第27章 ☆、誰要和你做夫妻
若虞開始上班以後,我也恢複了從前的生活,上午帶玖兒寫寫畫畫,下午便陪着李婉做些家務。日子雖然悶了些,但因為有若虞在,倒也不覺得孤單。
若虞總會給我一些驚喜,一個簡單的小禮物,或是一個擁抱,一個吻。不過他更喜歡躺在草坪上嘴裏叼了根初長成的青草看我和玖兒在一旁嬉戲,他也會和我們一起玩老鷹捉小雞,或者是用柳條紮成花環戴在頭上。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微風吹來,直覺得惬意。
我總會看見蘇明哲從這兒路過的時候會稍稍停一下腳步,目光裏帶着笑意,只是等我把目光轉過去想要喊他的時候,他就會裝作不經意間離開。
站在草坪上回頭望去,還能看到蘇老爺子坐在陽臺上的身影,只是陪在他身邊通常都是李婉,她會拿了個毯子幫蘇老爺子裹在腿上,盡心盡職照顧着蘇老爺子。
陽光打在他們兩個的身上,溫暖,慈祥,令我常常産生一種錯覺,覺得他們才是一對歷經風風雨雨走到花甲的夫妻。
我走到若虞身邊問:“若虞,婉姨和婧如爸爸的感情好嗎?”
若虞正坐在草地上用柳條編花環,聽到我這樣的問話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回答我:“好着呢,我從來就沒見過阿姨和姨父吵過架。”
“沒吵過架就是感情好嗎?那我們兩個感情不好了。”我沒道理地嗆了若虞一句,跑過去幫玖兒在圍牆邊一簇盛開的迎春花旁采花往花環上簪。
若虞跟了過來,拉着我的手喊“西西”,我把剛采下來的花叢他頭上撒了下去,吃吃地笑着問:“做什麽?”
他也不躲,只是神情古怪地看着我說:“西西,我們以後不要吵架,做一對讓別人都羨慕的夫妻,好不好?”
他的目光溫柔如天邊漂浮的雲朵,說話的語氣也是少有的情意綿綿,我立刻就心動了,點了頭說“嗯”,馬上又覺得不對,笑着在他鼻尖上刮了一下,說:“誰要和你做夫妻了,等下輩子吧。”
他自然不依我,攬了我的腰迅速在我臉上吻了一下,威脅我說:“要不要,不要我就……”他作勢要在我唇上壓下來,我可不敢在院子裏如此放肆,何況身邊有玖兒,那邊陽臺上還有蘇雲天和李婉的注視的目光,只好忙不疊地求饒。
那一段時間裏,我們經常會接吻,若虞的吻總是溫暖而熱烈,似是要把他所有的愛都印在我唇齒之間一般,我會沉醉,會忘乎所以,會覺得戀愛的幸福與甜蜜。只是偶爾還是會想起景然,想起那天我們在蘇家門口的擁吻,景然的唇很涼,象他的目光一般清涼如水。我還是會時不時的夢到他,夢到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懸崖邊上,頭發和衣服都是水淋淋的,凄涼而又悲慘。
星期天和若虞一起去逛街,這是李婉的安排,她看我總是穿T恤牛仔褲不修邊幅的樣子,就一定要讓若虞陪我去買幾套像樣的衣服。若虞領命而來,硬把我拉上車,按說應該是盡心盡力陪我逛商場的,他倒好,商場是去了,不過是在數碼産品的櫃臺前留連忘返,和一個漂亮的身材高挑的促銷員聊一個新款數碼相機的功能聊到十分投機,我拉了他幾次,他都不為所動,連目光都未曾從那款相機上移過來半分,只說:“等一會,等一會。”看那個架勢是不弄明白絕對就不會離開。
我一生氣就自個上了樓,總以為他會跟來的,可從電梯上回頭看,他還在向那個美女問東問西,完全都沒有注意到我已經不在他身邊。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我的魅力遠不及那款電子産品,不過好像聽某個專家說過,男人對電子産品的喜愛都是天生的,我也就沒道理和一款沒有生命的東西計較了。就自個在商場裏轉來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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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服裝一向沒有太高的要求,只需要舒服就行,不習慣打扮到連自己都覺得拘謹。因此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也不能說一件沒有,偶爾有一件看上的,價位又高的離譜,就覺得不值得了,倒不如看好了回去在網上買,反而可以省下不少的錢。
去了一趟洗手間,在公共區域照鏡子的時候,我一個勁地努嘴想象着等下見到若虞要擺出一副什麽樣的表情才能夠吓到他,其實我對若虞一向都氣不起來,他既沒有我霸道,也沒有我兇。我如果偶爾溫柔一次,若虞指定是要笑到岔氣的,又一個勁地問我我的手和腳呢?我不明所以,想了半天才明白他是把我比作了螃蟹,在他面前從來就是橫行的。
努到腮幫子都是累的,我自個也被自個逗笑了,就沖鏡子裏的自己做了個鬼臉,本想離開的,就聽到耳邊有人喚我的名字,我頓時石化了一般,因為從鏡子裏可以清楚地看到出現在我身後的那個人,他不是別人,正是景然。
“西西,怎麽一個人?”景然的目光裏透着笑意,顯然是看到我剛才做鬼臉的樣子。
我緩緩地轉過頭來,本想回答是和若虞一起來的,話到嘴邊卻變了:“你不也是一個人嗎?”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賭氣,氣他沒有和我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景然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有時間嗎?有時間的話陪我到樓下喝杯東西,好久沒見西西了,也想和西西聊聊。”
我其實是想說沒有時間的,想說不想去,但最終沒有說出口,反而如催眠了一般,随他下了樓。
他為我要了杯香草口味的奶茶,自己叫了杯咖啡,我記得我說喜歡香草口味的奶茶時候是在網上,我們還沒有見過面。不過物是人非,我們兩個談戀愛的時候也從來就沒有象今天這樣面對面坐着喝過東西,反而是分手了,兩個人才有機會坐在這樣一間極富情調的咖啡廳裏,耳邊是克萊德曼優美的鋼琴曲。
我的眼淚快就要掉了下來,只好低頭裝作去喝奶茶,他一句“小心燙”還沒有出口,滾燙的奶茶已滑入我口腔,我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想了半天,幹脆吞咽了下去,只燙到我說不出話來,景然忙讓服務員端了杯冰水給我漱口,我這才稍稍好了點。
“怎麽還是這樣,冒冒失失地,也不懂得照顧自己。”景然松了口氣,在我對面重新坐了下來,關切之情盡留眼底。
我突然就想起了婧如,他對婧如也這樣嗎,他說過他是一個不會愛人的人,那他又怎樣去愛婧如呢?
“婧如呢?她還好嗎?”我還是問了一句。
景然愣了一下,然後說:“是若虞告訴你的吧,不過你們都誤會了,我和婧如之間沒有什麽,我不過是幫她圓個慌,她只是為了讓蘇明哲死心才會這麽說的。”
這樣的解釋倒也合理,可他為什麽不告訴若虞,而單單只告訴我呢,難道只是不想我誤會嗎?就這般在腦海裏轉了幾轉,耳邊聽到景然說:“若虞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他這個人守不住秘密。對了,你和若虞怎麽樣了?若虞現在離開你的名字都不會說話,一張口就是西西這樣,西西那樣的,這樣的男人不多了,你應該珍惜。”
我不知怎麽就惱了,說:“這是我和若虞的事情,不勞你費心。”
景然神态自若,微露了一點笑意,過了一會,才說:“西西還是西西,果然沒變。”
我自覺無趣,攪動着杯中的奶茶,百無聊賴,景然看我對他很抵觸,又問了兩句不打緊的話,然後就結了帳離開了,我一個人坐在窗口發了一會呆,也無精打采地走了出來。
四月份天氣雲清風淡的,我就一個人沿着街道走了一會,神思恍惚地看着兩邊林立的商店和到處都是的花花綠綠的廣告牌,走累了就坐在路邊的花壇上休息一會,然後繼續走,漫無目的,只是想走,就覺得走累了才能忘了很多的東西,很多不應該記得的東西。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落山,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暮色之中,我這才驚覺。站在路邊等出租車,驀然聽到包裏手機響,翻了出來一看是若虞打來的,我立刻就想起自己是和若虞一起出來的,怎麽走着走着就忘了,一邊埋怨自己的未老先衰,一邊忙摁了接聽。
電話那頭若虞的聲音已慌到不能自制:“西西,你在哪?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我在哪?我其實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哪兒,又怕說了不知道若虞會更着急,只好馬上找了個路人問清楚了這才把詳細的地址告訴了若虞。若虞很快就趕到了,下車的第一件事情是一把把我抱進了懷中,攬得緊緊地,神色慌張地說:“西西,以後不要和我玩失蹤好嗎,如果你生氣,打我罵我都好,就是不要再這麽吓我了,行嗎?”
我知道就是說我沒有生氣他也不會相信,只能點頭應承了下來,然後笑說:“我不試試又怎麽會知道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
若虞猛的松開了我,眼睛裏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目光來,接着又惱又恨地說:“原來你還是不相信我!”
和這個人還真說不清道理,我原想是逗他一笑的,卻沒想到他又當了真,也只好裝可憐了,蹲下裏可憐兮兮地揉着自己走到有些腫痛的腳,若虞果然不糾纏了,彎腰把我抱了起來,随手提了我的高跟鞋将我放進了車裏。
這個城市的黃昏除去了白天的燥熱,風吹到臉上已是舒服之極,我的頭發被車窗外的微風打得發絲飄飄地,若虞卻自顧自地開車,不說話,也不看我。我也知道他還在為我把他一個人丢在商場的事生氣,就拉了他的袖子說:“我不管,你沒有買衣服給我,就要請我去吃大餐,否則我回到家就在婉姨面前哭,說你欺負我。
若虞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說了有人信嗎?”
我語結,這倒是真的,一向都是我欺負他,還真沒有輪到他來欺負我,我這兒滿心愧疚的,突然就注意到他握方向盤的右手五個手指關節處都被蹭破了皮,鮮血淋淋的,我心中一動,馬上拉過來問:“你的手怎麽了?”
他抽出了手,說:“開車呢,別鬧,危險。”他的語氣已經像從前一樣了。我也是多此一問,其實早應該猜出來,他必是因為找不到我才會急到發了瘋,拿拳頭往硬物上打,自然就會這樣了。
若虞對我的愛一直是濃烈的,有十分表達十分,他也從來沒奢求過我會怎麽對他,只覺得我只要在他身邊,就是好的,就是愛。只是這樣的表達方式有時會令我産生一種嚴重的負疚感,我不知道該怎樣對他,才能不辜負他對我這般深刻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