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鋤去那糊塗蟲

回到蘇家已經是深夜了,若虞牽着我的手輕手輕腳地上樓,也許是因為吃飯的時候喝了幾口酒的緣故,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我的腳步一趔趄,差點摔倒,若虞扶住了我,我回過頭對他俏皮地一笑,若虞愣愣地,有些癡,被我拉着才上了樓。

進了房間,還沒來得及開燈,若虞的唇已經壓了過來,我一邊低笑一邊躲,卻躲不過他的锲而不舍,他在我耳邊輾轉吮吸着,帶出一陣陣難耐的酥麻。

我往後退着,直至床邊,他的吻也已經從耳邊轉移至我溫潤的脖頸,然後沿沿向下。我驀然驚覺,一把推開了他,轉身扭亮了床頭櫃上的臺燈,氣息不穩地扶着桌子站定。

若虞悄無聲息地在我背後站了一會,又走過來攬了我的腰,輕聲在我耳邊問:“西西,你在怕什麽?”

我在怕什麽嗎,我自己也不知道,就覺得心亂如麻,不想再繼續下去,我轉過身來面對着若虞,結結巴巴地說:“若虞,我今天很累,想早點休息。”

若虞想必也明白我是找借口,他倒也不勉強,只是笑了笑,說:“好,你早點睡,我明天再來看你。”卻站着不動,目光始終不舍得從我臉上移開。

我笑,捏了捏他的鼻子,說:“不準再看了,再看我就吃了你。”

若虞大笑,促狹地說:“我很願意,就怕你不敢。”我不是一個臉皮薄的人,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臉紅了一下。若虞看我為難的樣子,也就不再捉弄我了,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低聲說了句:“明天見。”然後松開我拉開門出去。

若虞的脾氣越來越孩子氣,第二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豔陽高照,笑容滿面的,等到晚上回來就完全變了一副樣子,臉色冷冷的,也不理人。

他回來的時候,我和李婉正在餐桌前擺碗筷準備吃飯,看到他進來,我原想迎過去的,他倒看我也不看,擡步就往樓上去,李婉在身後喊他:“若虞,馬上要吃飯了,吃了飯再上去。”

他頭也不回地答了一句:“我吃過了。”說話之間,已消失在樓道口。

這倒是件稀罕事,自從我重新回到蘇家以後,他從來就是下了班便早早地回來,和我們一起吃飯用餐,每日都是笑得很開心,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在談戀愛似的。

我跟着他上了樓,他房間的門居然是鎖着的,這又是一件怪事,這個人平常從來不喜歡鎖門,什麽時候都是虛掩着,象今天這種情況還真是少見,我第一個直覺是想,他是不是生病了?忙敲了門喊:“若虞,若虞,我是西西,開門。”

等了一會,才傳出來他不耐煩的聲音:“我睡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這人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太陽才剛剛落山而已,往常睡覺怎麽也要到了午夜以後,有時候他在我房間玩游戲到深夜,趕也不走的,只說離他睡覺的時候還早,今日這是怎麽了?我更是加重了心底的懷疑。

又敲了半天,他不勝其煩地拉開了門,只露出一張臉來,說:“幹什麽,不是說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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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嗓門這麽大,怎麽看也不像個生病的人,我稍稍松了口氣,但随即又想,會不會是景然開始行動了,若虞在工作上出了什麽纰漏,只擔心地想要推門進去旁敲側擊地和若虞說上會話,看看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若虞居然堵了門不讓我進去,我疑惑不解,千想萬想就是沒想到他是和我生氣,直到他說了句:“何必呢,忘不了別人,就不要答應和我一起回來!”

我一頭霧水,問道:“你說什麽?”

若虞一臉的傷心,眼睛裏都是悲憤不已,他說:“你能告訴我你昨天離開商場去幹什麽了嗎?虧我還為你擔心,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事情,原來你是和他約會去了。”

我恍然大悟,想必是景然告訴了若虞昨天遇到我的事情,這個人就莫名其妙自以為是以為我和景然是舊情複燃。只是我理虧在先,倒也不能多說什麽,只解釋道:“我只是和他去喝了杯飲料,五分鐘都不到,他就走了……”

若虞不等我說完,便冷笑了一聲說:“是呀,你們只見了五分鐘,然後你自己在街上走了五個小時,西西,真看不出來你說謊的水平還是一流的好。”

我被他氣到說不出話來,只扔了一句:“你信就信了,不信拉倒。”說完轉身就走,我還沒有走遠,就聽見若虞“砰”地一聲關上了門,我惱怒地只想去踢他的門,只是礙于蘇老爺子和蘇母,還有蘇明哲都被我們剛才吵鬧的聲音吸引了出來,我也只能尴尬地笑笑,對他們說:“該吃飯了,到樓下吃飯。”說完匆匆忙忙地下樓。

若虞這一氣就是幾天,我不理他,他也不理我,從來沒有像這樣過,我們在家鄉也吵架,只是不超過半天,若虞便會誕着臉跟着我笑,我也就無氣可生了。

這幾天的日子對我來說漫長的像是幾年,我之所以肯重新回到蘇家來,就是因為有若虞在,如今他不肯理我,我的日子就變得索然無味,有時候我想對他耍賴笑笑,可就氣不過他那麽說我,又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更是不甘心先妥協了。

這樣百無聊賴地過了幾天,我甚至有了想回到家鄉的念頭,那裏的日子雖然平淡,但真實快樂。我甚至開始想念那個陽光下被我那些鄰居喊來喊去出了東家進西家的若虞,他笑得明媚,笑得開心,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快樂。

婧如來看李婉,我便随她去了趟市區,到了她租住的公寓,那裏雖然不大,但婧如把她收拾的很溫馨。我們脫了鞋坐在地毯上說話,在這裏不用再像在蘇家那麽拘謹,連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太大了,唯恐打擾了別人。

婧如還是像從前一樣美麗,只是性格變了很多,不再是那個一說話就臉紅的女子,話也明顯比從前多了很多,反而是我一直在聽,她講她工作的那所學校及學校裏的那些調皮的學生,說到高興之處,我能看到她眼眸中流淌的那份愉悅與驕傲。她終于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位置,而我呢,每日還在為和若虞的事情糾纏不清。

想到這裏,我不禁嘆了一聲,婧如就笑拉着我的手說:“這是怎麽了,是不是還在和若虞哥生氣,其實我小時候也沒少受他的氣,不能這個,不能那個的,就是穿了裙子上學都會被他罵,西西,你不能和他一樣,否則會被他氣死的。”

我心中一陣煩亂,感情的事我已不會分辨,是我錯了嗎,難道若虞說的是對的,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景然,否則怎麽會在和景然見過面後迷迷糊糊地扔下若虞在大街上亂走?可是若虞呢,我對若虞的感情,我的那些迷戀又從何而起呢?

婧如說要請我吃晚飯,我沒有推辭,不想這麽早回蘇家,一是不想看到若虞冰冷的臉,二是我也悶極,和婧如吃飯總比和蘇家那三位長輩吃飯要輕松很多。去了一家川菜館,服務生過來點菜,婧如說:“等一會吧,人還沒有到齊。”

不知道婧如還約了誰,正納悶間,就看到若虞進了餐廳,心底豁然,原來婧如是要做我和若虞的和事佬,只是沒有想到她還邀了景然,景然是和若虞一起來的,若虞沒有理我,倒是景然向我微笑點頭。

婧如原是坐在我旁邊的,看若虞拉了椅子坐得離我遠遠地,就要把若虞換到我身邊來,若虞正在看菜單,頭也不擡地說了兩個字給婧如:“不換!”語氣生硬的好像誰欠了他的錢似的。

我心中惱怒,臉上卻嫣然一笑,對婧如說:“婧如,這會有空,我講個故事給你聽。”

婧如忙說“好”,我笑盈盈地開口:“從前有個人到縣衙告狀說:‘小人明天會丢失鋤頭一把,請老爺查究。’縣官問:‘混賬!明天丢失鋤頭,為啥昨天不來報案?’在旁邊的小吏聽到後忍不住笑出聲來。縣官馬上斷案道:‘偷鋤頭的一定是你!你到底偷去幹什麽?’小吏答道:‘我要鋤去那糊塗蟲。’”

婧如“撲哧”一聲笑了,瞟着若虞說:“這還真是個糊塗蟲!西西這麽聰明的人,跟着這樣一個笨人,真是可惜了。要不景然,你留意一下身邊可有什麽條件相當的人為西西再物色一個。”

婧如一語雙關,原以為若虞會有所表示,他卻始終沒接腔,連目光也沒有轉過來一眼。倒是景然目光淡淡的,從我臉上瞥過,笑說:“婧如這主意不錯,省得某些人在我耳邊西西長西西短,我耳朵都聽出了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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