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為你摘星
若虞就像是沒聽見似的,合上菜單走過去對服務生說了句什麽,服務生面露為難之色,他又在服務生耳邊低語了一句,服務生這才拿着菜單離開了。等把菜端上來,我有些發怔,桌子上一道道居然都是我家鄉的菜式,也不知道這樣的一家四川菜館裏怎麽就做出了江浙地方的口味來。
再看若虞,他還是一副不理人的樣子,從進門到現在,他就沒看過我,也不和我說話,只和婧如,景然他們有說有笑的,唯獨不理我。
這是什麽意思,他如果是和我鬧別扭,我倒可以奉陪到底,只是不要給我關懷,不要給我想念的理由,我只是個平凡的女子,渴望被愛,希望被深愛,卻無力應對這些因愛而生的憂。
婧如原就不善言辭,今日為了撮合我和若虞已經很賣力了,無奈我們兩個都不配合,若虞是存心不理我,任何轉到我這兒的話題他都不參與。我是沒有心思說話,只低頭反複撥弄着盤子裏婧如夾過來的菜,若虞也越來越沉默,最後反而只剩下了婧如和景然他們兩個你一句我一句地在聊天了。
從洗手間出來,景然在走廊上等我,他說:“西西,你和若虞怎麽回事?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
我若無其事地笑,答道:“沒有的事,若虞就這樣,過一會就好了。”
景然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輕輕地說:“那樣就好,我也不想你在蘇家有任何的委屈。”
我悲喜難辨,他既然不愛我,又何苦理會我的這些無謂的喜怒哀樂,難得他不明白那句“從此蕭郎是路人”嗎?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不管你和蘇家有過什麽樣恩怨,放過若虞,不說你們的血緣關系,他是真正把你當朋友的人。”我不知道我如今還有沒有資格來求他做一件事情,只是這件事一直是我心頭的結,一天不解開我就一天難以釋懷。
景然的目光裏掠過一絲冷咧咧的氣息,那是我所不熟悉的景然。一閃而過後,他微微地笑了笑,說:“你還是愛上他了。”說這句話的時他已經是神色平淡,臉上依然看不出太多的愛憎,但我還是能感覺到莫名有一股寒意直沖頭頂。
也沒有來得及理解他話中的含義,他已經轉身走了,他的背影依然是消瘦的,孤單的,仿佛再華美的場合,再繁華的盛宴都裝飾不了他那份與生俱來的孤獨。
吃了飯出來,若虞要開車送景然和婧如,被他們兩個拒絕了,婧如推着我上了若虞的車,若虞雖然不理我,倒也沒拒絕我上了他的車。和婧如,景然道了別後,他就開着車沿着街道前行,等車子拐了個彎,我突然喊了一聲:“停車。”
若虞怔了怔,但還是依言把車緩緩地停到了路邊。我要下車,他立刻拉住了我,問:“你要幹什麽?”
“我下車,免得惹你心煩。”我心裏惱恨他不肯理我,只管去開車門。
若虞臉上的表情轉了幾轉,最後還是咬牙決絕地說:“好,下了車我們兩個以後就是路人,從今以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我哪裏會受他的威脅,更加不會怕他,直從牙縫裏擠出五個字給他:“那就太好了!”我瞪着他,下車,關車門一氣呵成。他也沒有再停留,我還沒有站穩,他的車已經“噌”地一下從我身邊滑了出去,那車子帶起的氣流差點把我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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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一陣的難受,又有些倉皇失措,這樣一個燈紅酒綠的城市裏,這樣一個熱鬧喧嘩的街頭,我卻一下子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心頭又堵的厲害,只避開車流走到路邊蹲了下來,把頭埋在了膝蓋之間。身邊明明是車水馬龍,卻像是孤單的只有我一人,整個世界都只有我一人而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到耳邊有人嘆氣,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的,但過了一會,嘆氣聲又重新響起在耳邊,接着就聽到若虞的聲音:“我不想你不快樂,你告訴我要我怎麽做,哪怕你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會為你想辦法摘下來。”
我猛然擡起頭,果然是那個傻瓜若虞,他蹲在我面前,借着路燈的光可以看得到他眼睛中愛恨交織,愁苦萬狀。我只覺得好笑,他原本是個天塌下來都不會動容的樂觀主義者,什麽煩惱在他那兒都不會過夜,如今卻要說出這麽一番肉麻的話來。我是想笑的,但鼻間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
若虞伸手幫我拭淚,我躲了一下,他就又惱了,站起來想走,被我拉住了手,他越想甩開,我就越是拉得緊了,無辜又委屈地擡頭望着他,他一會就心軟了,彎下腰想扶我起來,無奈我蹲的時間過于長了,腿麻到已不能起身。
“就愛逞能,現在好了吧,你怎麽不走了?”看我皺眉,若虞就一邊蹲下來把我背在了肩上一邊又不甘心地啰嗦了一句。我就趴在他肩上,任由他罵着,內心反而覺得甜蜜。就像婧如所說,他喜歡罵誰,心裏必然裝着這個人,只怕換了別人,想讓他如此上心也沒有可能。
回到家,把我放在床上,他就去放熱水讓我洗澡,其實我早沒了事,在車上坐着的時候已經是能活動自如,只是貪戀他呵護的溫暖,下車的時候就故意誇張地喊疼,目的只是想讓他背我上樓。他居然上當,還以為我真傷到了腿。我有這個先例,每日裏都是冒冒失失,跌跌撞撞,不是磕着這兒,就是傷到那兒,他也是不放心。
舒舒服服洗了澡,剛出來,若虞就從他房間過來了,他蹲下來看我的腿,我剛洗了澡,穿了件米奇的睡衣,兩條自以為還算修長的腿有一大半都□□在外面,他的目光落下來,我的臉上多少有些緋紅,又怕被他看出來了,就借機和他開玩笑說:“剛才你不是說要幫我摘星星嗎?不知道還算不算數?”
他看我行動自如,又蹦又跳的,就知道我是沒事了,這才放心地站了起來,一擡頭注意到我臉上一片緋紅,心中也多少明白了一些,就使壞抱過我的頭在我臉上猛親了一下,說:“好,我現在就為你摘星星。”
他大笑着過來撓我,我驚叫着躲來躲去,若虞的頭發是濕的,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氣,想必是我去泡澡的那會,他也去沖了涼,我們兩個又都是換了薄薄的睡衣,自是擋也擋不住的淪陷,柔情蜜意,耳鬓厮磨之間,已是難分難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