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糊塗的若虞

我回到蘇家的時候,若虞正準備出去找我,看我回來了,就喜不自禁,問道:“這是去哪兒了?怎麽也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我微笑着沒有回答,他看我笑眯眯地也沒有什麽問題,就去忙自己的事去了,等回到房間發現我還是用同樣的姿勢趴在床上,就有些擔心了,走過來問我:“西西,你是不是不舒服?”他伸手摸我的額頭,自言自語地說:“不熱呀。”又自作聰明地說:“西西是不是肚子疼?你等着,我去幫你倒杯熱水。”

我伸手拉住了他,說:“我沒有生病,就是有些悶,你陪陪我就好。”

若虞松了口氣,說:“早說呀,早說我推了明天的工作陪你,還以為你有爸媽陪不要我了。”他躺在了床上,攬我入懷中,躺了一會,就笑問我:“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麽?”

我搖頭,說:“我就想和你這樣呆着,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我如一個病了多年的病人一般,放佛死亡随時會來,無限貪戀着他懷抱的溫暖與他看着我笑的時候那般溫柔的模樣。

我們就這樣過了一夜,早上的時候就知道了蘇明哲的事情,原來他私自挪用了一筆蘇家企業的資金和一個朋友到香港去搞投資,結果就血本無歸。蘇老爺子因此大發雷霆,和蘇母在客廳裏争吵以後,當場昏倒被送進了醫院。聽若虞說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處理不好的話,蘇明哲有可能會吃官司。蘇家又陷在一片混亂之中,我和若虞的婚事也因為蘇老爺子的再次住院而被暫時擱置。

我的父母也暫時離開了蘇家回家鄉去了,若虞買給他們的房子雖是現房,但裝修也需要一段的時間,他們也要回家鄉去處理一下那邊的事情,我的外婆八十多歲的高齡,被安置在我姐姐家中,我母親總是不放心。

我常在我和若虞種下的那片小菜園旁邊發呆,若虞越來越忙,他已經很少有時間來照顧這片菜園,那南瓜的藤蔓瘋長着,地裏也開始有雜草,還有那棵我們載下的葡萄藤始終沒有結果,六月份的時候倒是開滿了許多小小的白色的花,只是花落以後一直沒有果實。

若虞一旦抽出時間來陪我散步到這個地方,我就會指着葡萄藤說:“看看,它還沒有結果,我還是不能嫁給你。”

若虞就會笑說:“你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嗎,這個不能反悔的!”

我的神思又開始飄忽,冷不丁地問了一句:“若虞,你有沒有做過欺騙我的事情?”

其實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怕這樣的答案是肯定的,就轉過臉來盯着菜地裏那一株株瘋長着的菜苗,但我還是能感覺到若虞明顯地遲疑了一下,才捏着我的鼻子笑說:“我哪敢呀,除非我不想活了。”他的憐愛與珍惜都是寫在眼中的,這些憐愛與珍惜似乎可以抵消所有的不對。

和若虞約好了到醫院裏去看蘇老爺子,我先到了,等了一會還不見若虞,我就自己先上了樓,意外的在病房遇到了景然,我推門進去的時候,蘇老爺子正簽了份文件給他,病房裏沒有其它人,連李婉都不知道去了哪裏,我不禁起疑,等景然離開以後,突然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便“咦”了一聲轉身就向外奔,和進門的李婉差點就撞在了一起,我也顧不得和她說話急忙去追景然了,好在我總也如此,她也見怪不怪了。

我是跑樓梯下去的,所幸樓層并不高,出了樓道,遠遠地看見景然正穿過院子向大門口走,我喊了他一聲,他就停住了,回頭看我,我其實也只是想找個理由看一下他手中的文件,無奈苦思冥想了半天都找不到借口,卻在快要接近他的瞬間,腳下一絆,竟摔了出去。

我總是這樣冒失,大家幾乎都習以為常了,我苦笑,這樣也好,總比那些荒唐的借口要好,就這樣跌進景然的懷裏,他手中的文件也因為我冒冒失失地一撞而散落一地。

他抱了個溫香滿懷,驚愕之餘竟是唇角不自覺地微笑了一下,我霎時面色通紅,慌忙推開了他,低頭去撿文件,整理之中已經看清楚了原來是份普通的文件,我松了口氣,覺得自己着實有些小人之心了,以為他偷梁換柱拿了什麽遺産贈與的文件趁蘇老爺子病的糊塗讓蘇老爺子簽,總覺得電視上就是這麽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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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正在這兒暗自慶幸,一起身居然是若虞站在我身旁,他臉色微愠,目不轉睛地看我,想必是看到了我剛才被景然抱在懷裏的一幕,我解釋說:“我……我……我……”

還沒有“我”出口,景然已經把文件從我手中接了過去,我總以為他會替我解釋的,然而他什麽也沒有說,而是在若虞的注視下溫柔地對我笑了笑,轉身離去。

我還在叫“若虞”,若虞已經撇下我往住院部的樓上去,我也搞不懂他是什麽意思,只好跟在他身後上了樓,在電梯上的時候,我想給他說話,都被他冷冷的表情給堵了回去,我心底也生氣,莫說我什麽也沒有做,就算真的有了什麽,又能怎麽樣了,在我沒嫁給他之前,總是還有選擇的餘地吧。

若虞在病房裏和他父親說話,平日總是牽了我的手的,如今卻又不理人,我自覺無趣,便在一旁的沙發上坐着。

細想若虞也是一個極愛吃醋的人,上次不過是因為我和景然見過一次面,幾天都不肯和我說話,這次也不知道要生氣生多久,我坐着也是煩悶,反正也沒有人會在意我,便起身離開了病房。

出了醫院的大門,又不知往哪兒去,原想去找婧如的,婧如在電話裏吞吞吐吐的,想必是有什麽不方便之處,我也就不羅嗦了,挂了電話,一個人沿着街道走。

剛走了一會,一輛車在我身邊停了下來,蘇明哲搖下車窗喊我:“西西,這是要上哪兒?我送你一段。”

我要去哪兒?我自己都不知道,當然也沒有辦法回答蘇明哲了,他看我不說話,就說:“上來吧,外面那麽曬,上車再說。”

他說的實話,七八月份的天氣是一年之中最熱的季節,我雖是帶了遮陽的眼鏡和帽子的,依然能夠感覺到大街上熱浪滾滾,想着他車裏是打了冷氣的,就沒有再猶豫上了他的車。

和蘇明哲一起去喝了杯冰咖啡,問了一些他的事情,他大都輕描淡寫地掠過去了,只說若虞現在在蘇家企業做得很好,只怕成為蘇家企業真正的掌門人已是指日可待,但他總覺得是有問題的,擔心景然參與的太多,而且蘇老爺子和若虞都過于信任景然,他雖然沒有說的很明白,但大致意思我還是能聽得懂的。

他又說起他父母之間的關系,說他們之間早已沒有了感情,無非是因為這些財産的問題而糾結着,不舍得放手,他原想離開蘇家單獨做一番事業的,只是沒想到被朋友騙了,才會導致挪用蘇家企業的資金還不上去,如今蘇母已經為這件事情和父親徹底鬧翻了,就再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了,他們不久之後可能會帶着玖兒搬出蘇家。

我就在想,蘇母年輕的時候必是要找個全心全意愛自己的人,結果卻是嫁了個負心人,這一輩子也只能在青燈古佛旁訴說心事,如今能夠幡然醒悟,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只是不舍得玖兒,就問了一句:“你們會搬到哪兒去?”

蘇明哲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說:“只怕會遠一點,我母親想帶着玖兒回馬來西亞定居。”又說:“如果你想玖兒了,我會帶她回來看你的。”

他說話的時候,依舊氣定神閑的,沒有絲毫對若虞和蘇老爺子的抱怨。在這場戰争中,他雖然是輸的一方,但像他這般連輸都輸到如此風度翩翩的卻也少見。

我自己回的蘇家,蘇明哲因為有事不能送我,他依然幫我叫了車,又交待了司機地址,目送我遠去,這才轉身。我透過車子後面的玻璃看到他站在街頭,長身玉立,背後璀璨的燈光更襯托出他的孤寂與俊逸,放佛一個沒落的貴族。

若虞在客廳等我,我進來的時候并沒有發現,正想悄悄的上樓,客廳等突然就亮了,回頭一看,若虞站在客廳裏,神色漠然地看我,還冷嘲熱諷地問了一句:“終于舍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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