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時間線:皇帝死後第四日】(第四世)

陸箐然之所以将這紫檀佛串交予攝政王,是因為這紫檀佛串在暗光處并不出奇,只有在陽光下方才能透過那薄薄一層紫檀木,瞧見裏面的巧奪天工、美輪美奂的十八羅漢。

果然如她事先猜想的,攝政王第二日便給她與弟弟安排了院子,還安排了十數個丫鬟、仆從來服侍,之後便忙得幾日未回王府,也遲遲未要給她恢複公主的身份。

好不容易等他回來了,她鼓起勇氣問過一次,他平日裏染了寒霜的眼眸終于溫柔起來,說是待帝後大婚之後,他便會讓她成為大邺最為尊貴的長公主。

陸箐然滿心歡喜地等待着,卻是等來了皇帝被皇後毒殺、皇後當晚便入了天牢的消息,她整個人宛若跌入了冰窖中。

這才意識到當初沈公子的勸誡是真的,她怎麽能忘了攝政王的心狠手辣,在夢中她扶持弟弟登了基後,他便對他們率下毒手。

若不是那串紫檀佛串,她與弟弟可能早就屍骨無存了。

陸箐然不管不顧地跑去門口,站在寒風裏等攝政王回來。

等了許久那熟悉的馬車才行駛而來,他雍容修長的身影從馬車上下來,一向冷峻的眉眼在看到她時柔和下來,瞧見她身上衣服單薄,在寒風冷冽的夜晚凍得瑟瑟發抖後,眉頭又微皺了起來。

他解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用一種溫柔到讓她不寒而栗的語氣道:“有事找我,讓人在門口等着就行,哪裏需要你親自來等。”

被寒風侵蝕的單薄身子重新被溫暖籠罩,可陸箐然依舊覺得冷,冷得悲涼。

她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輕聲質問道:“皇上并非是皇後所殺,是你做的吧。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

穆冠儒溢滿冷漠的淡色瞳仁倒映着她的清秀臉龐,她身上依舊是粗布衣裙,發髻光禿禿地,只插着當初當丫鬟時的那枚木簪。

他分明讓人送了許多華服與珠寶首飾前去她院中,這幾日他不在府上,那院子裏的那群狗奴才竟是敢如此薄待她。

穆冠儒薄唇微啓,說出的話極為薄涼:“陸姑娘院子裏仆從服侍不盡心,把他們的手剁下來。”

陸箐然身子微抖了下,心徹底沉了下去:“他們沒做錯什麽,王爺為什麽要如此做?!”

穆冠儒淡聲道:“他們讓你大半夜在這兒等着,便是錯了。”

陸箐然清秀的臉龐有些發白,用着細弱的聲音祈求道:“王爺,我求您放過他們吧,是我任性才……”

穆冠儒卻是打斷了她的話,柔聲道:“這般賤民不配你求情,這般話我聽着不高興,往後不要說了。”

陸箐然這才意識到,只要是穆冠儒決定好的事,她無論怎般也不會改變他的主意。

若不是那串紫檀佛串,若不是他将她誤會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在他眼中不過也是一個可以随意處置的賤民。

穆冠儒他就是個自私自利、冷血無情、偏執狠辣的瘋子,讓她厭惡地想吐。

既然如此,她為何還要這般低聲下氣地求她。

陸箐然毫不猶豫地将身上的大氅扔在了地上,大氅上陡然落在地上,貂毛微顫着。

寒冷重新襲上身子,可她卻是感受到了真實。

她冷下聲音:“穆冠儒你真是夠了!是我看錯你,我今夜便要帶我弟弟走。”

她轉過身便要回院子,纖細的手腕卻是被攥住,滾熱的氣息從男人的手心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

穆冠儒的聲音低低地帶着讓人毛骨悚然的溫柔:“我待你這般好,你怎麽敢逃?必定是那群狗奴才不盡心,阿箐,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派人找到你,将那群狗奴才地腦袋割下來送予你。”

陸箐然長睫一顫,晶瑩的淚滴滾下來落在衣襟上,氤氲一片。

她真的怕極了,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因為害怕他而輕顫着、叫嚣着。

穆冠儒根本就是個變态,她在夢中怎麽會愛上他,她掙脫了幾下卻是絕望地發現根本逃不出他的掌心。

她好後悔,為什麽沒有聽沈公子勸,為什麽要鬼迷心竅拿着信找上了攝政王,還用那串紫檀佛珠算計他,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陸箐然跪下來仰着清秀臉龐,眼角一抹紅,眼眶裏還含着害怕的淚水。

她不住打着寒顫,祈求道:“王爺,我求你了,你放過我好不好。是我癡心妄想,我不想當公主了,你放過我與弟弟一命,求你了。”

穆冠儒捏住她下巴擡起來,銳利冷峻的眸光落在她的臉上,她長得不算絕色,不過勝在清麗,宛若初春的嫩芽,俏生生的。

他指尖觸碰的肌膚極為嬌嫩,明明已經放輕了卻還是捏出了一塊紅來。

他輕輕一笑:“癡心妄想?阿箐,你記住,你會是大邺最為尊貴的長公主,然後等着我把這世間一切好的都捧到你面前。”

穆冠儒就是個偏執陰郁的瘋子,她怎麽會想同他打商量。

陸箐然微咬了唇,小心翼翼地試探着:“王爺,你這般對我……是因為那串紫檀佛串吧?”

她長睫輕輕翹起,黑白分明的眼眸隐隐閃着希望:“若我說那穿紫檀佛串不是我的呢?”

穆冠儒陰戾俊逸的頰上還帶着清淺的笑意,然而就在聽到她那番話後,他淡色的瞳仁卻是突地冷了下來。

他指尖摩挲着她尖細的下巴,聲音比冬日裏湖面結成的冰還要冷。

“阿箐,你不該仗着我縱容你,便想着欺騙我,你該是知曉欺騙我的下場。”

穆冠儒聲音冷得像冰渣子灌入她的喉中,疼得她不敢将實話說出,如今他對她好的一切都是在她是他救命恩人的基礎上,可一旦這個事實暴露,她便會被毫不猶豫地殺死,甚至更慘……

陸箐然被迫回被送回院子裏,第二天淩晨又被一輛馬車接宮裏,一切地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殺了皇帝嫁禍給皇後,滅了沈家再輔佐她弟弟登基。

她弟弟還這般年幼,不管怎麽說都要比陸時鄞要好控制地多。

待在延禧宮等候的每一秒她都覺得煎熬,直到沈小姐的人手接替了攝政王的人,她才松了口氣,就算做不成公主,享受不了富貴榮華,她也不想弟弟成為那個變态手中的工具。

陸箐然眸光定定落在沈初黛手腕上,如今不在日光的照射下,她不能保證那紫檀珠串究竟是不是自己給攝政王的那串,只是真的像極了。

沈初黛注意到她的視線,低下頭看去,才察覺她盯着的是那串紫檀佛串。

她并不知曉這佛串與陸箐然的瓜葛,只當是陸箐然曾瞧見攝政王戴過。

她攏了攏袖口,開口問道:“怎麽了?”

陸箐然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失禮,匆匆收回目光,卻還是放不下。

她試探地問道:“不知沈公子這佛串是哪來的?”

沈初黛回答地倒也爽快:“舍妹抄了穆冠儒的府邸,瞧見這佛串好看,便拿來送予我。”

聽及攝政王的名諱,陸箐然心底的恐懼又如波濤一般一層一層地翻了起來,直到細嫩的肌膚上浮起雞皮疙瘩來。

她顫着聲音問道:“沈公子,穆冠儒他死了麽?”

沈初黛瞧着陸箐然蒼白的唇微顫着,眸底掩飾不住的恐懼卻是誤會了。

她輕蹙了秀眉,難道說這是小說的必然結局,男女主必定會相愛,可這相愛地也太快了吧。

她疑惑地開口:“你喜歡他?”

陸箐然一愣,随即忙是搖頭:“怎麽會?”

她想起他那副可怕模樣,從牙縫中擠出些許言語來:“我恨不得他死了才好。沈公子,他就是個瘋子,若是他逃出來,必不會放過你們地。”

“放心好了,他不會有機會的。”

沈初黛寬慰道,只是一想到回溯回去,便又要對上那個變态的家夥,就覺得心情煩躁。

她重新回到了正題:“這麽說,你只想恢複公主的身份,就算幫助你的人不是穆冠儒也可以?”

陸箐然瞧着沈公子俊朗容貌,他的眼眸清亮澄澈得宛若北極星,一想到她曾經自己不堪地心思去算計他,她便覺得自己擡不起臉面,那些難以切齒的話只能爛在心裏。

她低下頭,輕輕地應了一聲:“對。”

沈初黛追問道:“但前提是你弟弟的身份不能暴露呢,你也願意嗎?”

她并不覺得陸箐然想要恢複公主身份有錯,只是一旦她弟弟的身份洩露出去,穆冠儒絕不會罷休,為了救陸時鄞她也只能委屈陸箐然姐弟了。

陸箐然心力交瘁,并不在乎恢不恢複身份,便也低低地應了聲:“是。”

沈初黛微颌首道了聲“好”,便準備轉身離開,卻是又被陸箐然叫住“沈公子”。

身後是她輕弱的聲音,帶着一絲奢望:“沈公子往後還會來看我嗎?”

沈初黛只當陸箐然是被關在這萬寶殿無聊寂寞,便答道:“你且耐心等待着,不出三日舍妹便會放你出來。”

陸箐然擡起頭,怔愣地看着對方纖瘦的背影離開,她眼淚從眼眶中不住留下來。

沈公子還是怪她的吧。

——

【時間線:皇帝死後第五日】(第四世)

在沈初黛的強烈要求下,女皇選秀大典終于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她坐在龍辇中進入殿中,遙遙望去兩列的秀男隊伍排得長長地。

沈初黛美滋滋地坐上首座,微揚着下颌看着各色的美男子,心頭一陣暢快。

參加了三次選秀,總算她也有一回成這選秀的“總評委”了!

早聽說京中美男子甚多,可她兩年內鮮少出門,便是出門了也帶着那個破帷帽,路都看不清,別說人臉了,這京裏頭的男子的臉和名字她都沒對全呢。

第一個出來的戶部侍郎朱大人的兒子,這朱公子肥頭大耳的,一身的绫羅綢緞,肥碩地手指上戴着價值不菲的戒指。

沈初黛一眼瞧過去便知這戶部油水真是肥厚,心裏頭打着小算盤,往後定要将自己的人暗插進去,分一杯羹去!

那朱公子擺明了是個上進的,可惜心裏一點比數都沒有,一上來便抛了個媚眼,把她反胃的不行,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賜了花,帶出了殿。

好在這京城裏人傑地靈,美男子也是不少,好好得讓她洗了個眼睛。

只是她不自覺得将他們與陸時鄞比較。

這個眼睛沒陸時鄞好看,八點五分,賜花!

那個怎麽比陸時鄞還瘦弱,七點五分,賜花!

這個笑起來沒陸時鄞溫柔,八點九九分,賜花!

那個頭發沒陸時鄞的多,二十歲就禿成這樣,負分滾粗!

待沈初黛反應過來的時候,哭着跑出去的秀男已經能從乾清宮排到禦花園,一旁的歌七狂向她使眼色:“陛下,選秀進程已經過了一半,您一個牌子還沒留呢。”

“哦——”

沈初黛随便點了下,下面那個進來的醜男,“就他了,留牌子!”

這話一出來方才的被賜花的秀男們皆是不敢置信地看了過去,只見那男子醜得別致、醜得驚人。

皮膚有黑炭那般黑,上頭還有密密麻麻的麻子,一雙眯縫眼幾乎要睜不開,唇腫得像是被馬蜂蜇過。

衆秀男:……

陛下的口味這麽特別嗎?!

歌七洪亮地報出醜男的名字:“柳讓,留牌子!”

衆人這才知曉那醜男竟然是柳讓,柳讓才名盛滿京城,雖不算是什麽驚人的美男子,但也能稱個白淨斯文,如今這般打扮應是想故意落選了,沒成想正好迎合了陛下的口味。

柳讓也是愣在原地,幾乎要崩潰地哭出來。

他都犧牲成這樣了,她竟然還是不肯放過他!

沈小姐不愧是被他稱為“魔鬼”的女人,每一次見面他都感受到她別出心裁的變态。

柳讓默默抹了把淚:“陛下,您看上臣哪點了,您說出來臣改便是!”

沈初黛笑眯眯地道:“朕喜歡你活着。”

柳讓:……

我恨!

沈初黛繼續笑眯眯地道:“怎麽,你不喜歡嗎?”

魔鬼,這就是□□裸的威脅!!

柳讓支吾了半天:“陛下,臣其實也蠻喜歡臣這一點地。”

他想想今後即将面臨的悲慘生活,撲通一聲跪下來欲哭無淚地道:“可是陛下,臣已經有喜歡的女子了,求您放過臣吧,強扭的瓜它不甜呀!”

“朕都沒嫌棄你是個醜倭瓜。”

沈初黛拿起一旁托盤上的牌子扔在他腳邊,極為霸道總裁地道:“就這樣,聽我的,都聽我的!”

花了一天将京城未娶妻的美男子全部欣賞完,沈初黛的人生溯源也完成了一半。找到了陸時鄞的死亡原因,她緊繃的心弦也放松下來,第二日她肥宅躺了一天,直到最後一天她方才帶着珍羞美食去了冷宮,看看穆冠儒。

有道是枭雄陌路,沈初黛見慣了穆冠儒叱咤橫行、目中無人的模樣,還是第一次瞧見他如此落魄的模樣。

但不得不說作為本文的男主,他的容貌底子都極好,就算是淪為階下囚,他也是階下囚裏最帥的崽。

穆冠儒被鐵鏈拴在了冷宮的床上,他的發絲散落在臉頰邊,半張臉隐藏于陰影之下。

棱角分明的臉上帶着些許憔悴,卻依舊改變不了的俊逸冷峻。

似乎聽到了有人開門進來的聲音,穆冠儒微張了眼眸,淡色瞳孔裏映出一張笑吟吟的芙蓉面:“喲王爺,餓了吧?”

不得不說是極餓的,這段時日送來的飯菜皆是馊的,他這般高傲的人又怎麽會吃的下,先是絕食餓了幾日,後來穆太後派人傳了消息,京城外的人手趕了回來,今晚便能潛伏進皇宮,他才忍辱負重地吃了幾口,避免自己餓死。

只是沈初黛有這麽好心?

莫不是來毒死他的。

沈初黛讓人将帶來的珍馐擺了一桌,她大喇喇地坐在桌前,撕了個雞腿下來笑眯眯地道:“朕吃給你看!”

穆冠儒:……

畜生!

穆冠儒閉上眼不去看她,只是就算閉上眼,也能聞到飯菜的香味,也能聽到她吃飯的聲音,本就饑腸辘辘的胃縮成了一團,擠壓□□着折磨着他。

疼得他額間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可這般痛處卻是比不過他心中的屈辱,只要再忍受幾刻,他便能将自己所遭受的恥辱,幾千幾萬倍的還回去。

沈初黛吃得又慢又香甜,這場在線吃播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飯後還讓禦膳房送來甜羹湯和瓜子。

她一邊磕着瓜子一邊看戲一般地走近到穆冠儒的面前,她随手将瓜子殼擲在他臉上:“王爺,您弑君又誣蔑我弑君,在城門上用箭射我與表哥之時,絕對沒有想到會有今日這一天吧。”

穆冠儒忍着心中的滔天怒火睜開了眼,她清靈絕豔的臉上帶着淡淡凝霜,說得宛如是真的一般,前者他認,可候着他從來都未做過那般事。

瞧着他淡色薄涼瞳孔露出微微的迷茫,沈初黛居高臨下地輕輕一笑:“罪惡從不會因為時間消磨殆盡,也不會因為回溯而當成沒發生過。”

她頓了頓:“我會永遠記得,也會親眼見證你的報應來臨。”

“你是不是很困惑,你都落在我手裏了,我為何不殺你?”

穆冠儒不吱聲,薄唇抿得緊緊地,可實際上他是疑惑的。

若是換個角度,沈初黛落入自己手中,她早就沒了全屍。

可沈初黛甚至連酷刑都未對他用上。

穆冠儒輕蔑地将她這種仁慈的行為歸結為婦人之仁,一旦有了婦人之仁便注定無法成事。

良知和仁慈,自從他被父親從馬車上丢棄那日,他便決心不再擁有。

沈初黛的神情極是平靜:“因為沒有必要。就算你在這裏得到了懲罰那又如何,時間一到便又重新歸零,那般無意義的事只會消磨我的仇恨與意志。”

穆冠儒眸露陰森地看向她,他只覺得眼前的女人實在莫名其妙,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做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事,縱使一時占了上風那又如何,注定一事無成。

他眸光不經意瞥到她纖細皓腕上,那紫檀佛串襯得她肌膚雪白,想起那日她不要臉地将佛串搶去竟還大喇喇地帶上,他便覺得一股血氣從胸腔湧出。

穆冠儒冷冷道:“你不配戴它!”

沈初黛毫不示弱,直接怼了回去:“這本是我的佛串,配不配還輪不到你這個辣雞說!”

穆冠儒恨得幾乎将牙咬碎,還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女子,将東西搶占了過去,竟還理直氣壯地說本就是她的。

縱使這段時日被關押在冷宮裏,可外頭的事或多或少他也聽說過,她不僅自己登基為女皇,陸時鄞的屍身還未涼透,她竟是已經舉辦了一場浩浩蕩蕩的選秀大典。

“毒婦,夫君不過逝去三日,你便張羅着給自己找野男人。”

沈初黛回怼地既是理直氣壯:“什麽叫野男人?這可是官方欽定的男妃!”

她下一瞬又笑眯眯起來。

穆冠儒瞧見她這副笑容,便只覺頭皮發麻,果真下一秒沈初黛道:“王爺,你還不知道這選秀大典用的是誰的錢吧。”

她笑眯眯地拍了下他的胸膛:“朕十分感謝你對這場選秀大典的獨特貢獻,所以特地過來給你在線吃播,是不是很感動,是不是很想哭!”

穆冠儒将牙咬的咯咯作響:“沈氏你這個賤人!”

“你有什麽好生氣的!”

沈初黛有些不高興了,她極為坦蕩地道:“你看開點,你失去的只是那一點點錢財而已。”

“而朕失去的卻是自由!以後只能在皇宮裏做那萬人之上的天下共主,不得不過上萬千美男陪伴,金銀錢財用到手軟的日子!”

穆冠儒:……

若是眼神能殺人,只怕她已是死過千八百回了。

只要再忍一會兒,便能得以報這屈辱。

好在并未讓他多等許久,一群身着重盔甲的士兵踹開了殿的大門,狠聲道:“沈氏你這個賤人,受死吧。”

穆冠儒面無表情的臉終于有了一絲波瀾,他微勾了一下唇角:“沈初黛,你方才耀武揚威的時候,沒想過有今天這一天吧。”

出乎意料的是迎上一對溢滿笑意的清眸,穆冠儒猛地一愣,只見她一手握着一疊紙,一手攥着那佛珠。

這是何意?

下一瞬卻見沈初黛唇微微一彎,輕聲道了句:“再見。”

——

【時間線:大婚前第七日】(第五世)

一輛畫着龍虎朱雀,用紅色織物無數珍寶鑲嵌着的四輪馬車停在京城最有名望的首飾店“珍異閣”門口。

車內穆宜萱悶悶不樂地端坐在側坐,帝後大婚還有七日,她如何也開心不了。

正中間坐着的穆冠儒少見地柔和了冷峻的臉龐,溫聲道:“二妹妹,你不是最喜歡‘珍異閣’的飾品嗎,昨日他們剛上了不少新品,多挑些。”

縱使再不開心,穆宜萱也不敢在兄長面前耍脾氣,點了點頭。

她在心裏還是畏懼這個手段狠戾的兄長地。

穆冠儒伸出指尖撩開珍珠雲鍛織成的車簾,邁出修長的腿先行下了馬,剛想轉身去扶二妹妹下來,便聽見一聲女子如莺般嬌軟的輕呼。

穆冠儒順着聲音看去,一陣風吹來将數張紙吹到天上,宛若天女散花一般,而通過旋飛的空隙,他瞧見籠罩着霧氣的彎眉下是一雙潋滟清盼的眼眸。

他只覺得這眸子實為得熟悉,再想細瞧卻是見對方轉過了窈窕的身子,纖細如玉的手臂在高舉着去抓那紛飛的紙張。

終于那怪風停歇了下來,一張紙落在了穆冠儒腳前,不知怎麽地他心頭一動,便低下頭去想将那張紙撿起來,只是指尖還未碰及到時,手背卻是被人猛地一拍。

一只纖細白嫩的手已經将那紙攥在了手中,他眸光再輕輕往上一挑。

那嬌嫩皓腕上一串紫檀佛串襯得她的肌膚瑩白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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