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無處伸冤

李傾傾和李石海被押送到皇宮,孤獨玄飛親自秘審,李氏家主和李夫人也都急忙趕來。面對君王和親人,李傾傾低下頭嗚嗚的哭了起來。

但她的哭聲沒有換的一絲同情,他的親爹怒目而視,一直對她很好的繼母也厭惡的看着她。好像只在一瞬間,大家都變了,慈父善母全都煙消雲散,滿屋子都是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她向李石海看去。

這個男人害怕得汗流浃背,面對生死,原來大家都是一樣的,什麽江湖俠客,呵呵。

她想起曾經這個男人對她說過的話,“我愛你,就像我的名字一樣,海枯石爛,倘若有日我負你,就讓我屍體枯爛無人問津。”

孤獨玄飛道:“李石海!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李石海面色愁容,他哀哀欲絕的說:“君王,此事真的與我無關,我也是受人指使,去接近李家千金,當時我是真的沒想過要染指妃子,可她一直哭着喊着對我說,要我帶她走,她不想老死深宮陪伴一個冷冰冰的君王,我才動了恻隐之心。請君王明見。”

孤獨玄飛:“哦?受人指使?受誰指使?說!”

李石海:“這...我也不知道,當時那黑衣人找到我時,給了我大把的銀子,對我說,讓我去接近李家千金,然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李傾傾不可思議的看着李石海,李夫人偷偷擡起手臂用衣袖遮住了想偷笑的臉,寰頃木掃了一眼,心想到:“衆所周知,這件事有礙皇室清譽,妃子一旦被別人沾染,就一定會被處死,如今這盜匪卻不管妃子死活,為了保命一味的推卸責任,真是個十足的小人。”

李石海還在為自己申辯,他哭着說:“君王!陛下!都是這個女人纏着我!跟我無關啊!我絕對沒有想過要跟她怎麽樣,我一個不拘小節的江湖人。我帶個女人還怎麽闖蕩江湖,當初那黑衣人讓我接近李家千金,也沒說讓我帶她私逃啊,都是這個女人的主意!都是她的主意!陛下,真的與我無關啊!我好心幫她,誰能想到,惹了大禍!陛下開恩啊!”

李傾傾指着李石海哭道:“李石海你!”

李家主怒斥一聲:“閉嘴!丢人現眼的玩意!還嫌丢人丢的不夠嗎?”

李夫人也附和道:“诶,真是規矩都吃到狗肚子裏了,你真是要把你爹活活氣死才滿意嗎?你這個不孝女!”

李傾傾一時回不過神,她擡頭望着李夫人,淚如雨下的說:“娘...”一直以來李夫人對她很好,非常好,甚至比親生女兒都要好。她希望李夫人能在這時幫幫她,可她卻沒想到,李夫人提高了嗓子尖銳的說:“你現在想起家了?當初你跑的時候想什麽來着?你把你爹放在哪了?你一個大家族的嫡女居然做出與人私奔這種事!我要是你,就一頭撞死算了!”

李夫人故意的當衆給李傾傾難看,刻意提起私奔之事,讓再場的人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李傾傾身上,這種置人于死地的做法,完全看不出是疼愛李傾傾多年的慈母。

寰頃木心想:“倘若李夫人去指責李石海,說不定還能換來李傾傾一命,李家人如果推卸責任保全女兒,也是可以理解,人之常情,這般恨不得嫡女馬上死,是要鬧什麽幺蛾子。當真是怕受牽連,狠心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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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頃木抱着看熱鬧的心态,一邊喝着茶一邊冷笑,孤獨玄焰卻坐不住了,他嗖的一下站起身,寰頃木放下茶杯擡頭看着他,小聲喚道:“玄焰,你要做什麽?”

玄焰浩氣凜然的看着一屋子人,最後目光落在孤獨玄飛身上,他拱手作揖,說道:“皇兄,臣弟有一句話,請皇兄允我講出!”

孤獨玄飛一擺手說:“玄焰不必多禮,你想說什麽,但說無妨!”

玄焰道:“皇兄,李家嫡女并未入宮為妃,所以并不算是您的女人,她被奸人擄走,如今也已經找回,還望皇兄能讓他們一家團聚,放他們回家去吧!”

孤獨玄飛本來就對這個女人不上心,玄焰的話正好給了他臺階下,他順杆爬的說:“玄焰說的對,行了,我也不是什麽暴君,李家主,你帶着你女兒回去吧!”

李傾傾不敢置信的看着君王,她仔細的觀摩着孤獨玄飛,外表俊朗,相貌非凡,不怒自威的神情,令她心喜,她懊悔,她本該是尊貴的妃子,都怨李石海這個人渣。

聽到特赦,李石海也連忙叩恩,希望君王也繞他一命,事後他一定在江湖上多為君王說好話。孤獨玄飛是真的沒有把他放在眼裏,起身要走時,李夫人卻說了一句:“君王放過傾傾,就是放棄了李氏家族啊,以後李氏家族的所有女兒都要被她牽連,這可如何是好?”

李家主一拍桌子,抽出佩劍,直逼李傾傾。

李傾傾吓得向後退,在地上連貫帶爬的哀求:“爹啊!我是你親生女兒...你居然因為外人的幾句話,就要置我于死地。你怎麽這麽狠心啊!”

李夫人聞言後,臉色不太好,李傾傾又繼續說道:“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你信那些無關緊要人的話,卻不相信我,君王放過我了,李家的女兒以後會怎麽樣,還是個未知,就因為那個女人說了幾句話?你現在就要處死我!!你說過,就算繼母過門,你也不會讓我受委屈,如今你卻想讓我死啊!爹!!”

李夫人顫抖着手指指着李傾傾說:“你這個小畜生,小賤人,這麽多年我對你比對顏雪都要好,你現在居然說我是外人!!沒良心的小雜碎,你就該死啊!你私逃的時候,你想過你爹的安危嗎?惹怒君王,你一個人逃了,我們全族人的腦袋都差點不保!你現在還敢喊冤了!呵呵!你要是講點良心,就自己去死,免得傷了你爹的心!”

李傾傾無奈又看向李石海,李石海連忙說:“你是死在那些皇室的規矩之下,可不是我害死你的,你要伸冤就去找那個君王,找你爹,都是他們讓你死的,可別怨我。”

玄飛一聲怒吼道:“我什麽時候要她死了?”明明剛說過讓他們回家去,怎麽還在這鬧個沒玩沒了!

李傾傾連滾帶爬的跑到玄飛腳下,拉着他的褲腳說:“陛下,傾傾願意侍奉您,求您留下傾傾吧...求您給傾傾一條活路吧!”

李夫人突然喊道:“小賤人,李家的臉都被你丢光了,你一個被人染指過的破爛貨,你還妄想讓陛下留下你?”

李老爺也挂不住顏面,生怕惹怒君威,他說:“傾傾,不要再丢人現眼!”

玄焰走到寰頃木身邊,拽拽他的衣角,在他耳邊說:“阿木,想想辦法,如果我皇兄真的留下她,一定會被天下人嗤笑,就算把她留下當個宮女,也會被诟病,但我也不想讓那姑娘就這麽白白送了性命。”

寰頃木調皮的說:“哦,莫不是你看上她了?”

玄焰臉色唰的一下青了,連忙說:“阿木,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我就是...”寰頃木手指勾了勾玄焰的手掌心,他說:“逗你的,看把你吓得,我依你,想辦法救她一命,誰讓你總是這麽好心腸。”說完,在玄焰耳邊小聲嘀咕了一串話。玄焰點點頭,走到玄飛面前。

玄焰說:“皇兄!李家小姐年少無知辦下錯事,但罪不至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如将她移除家譜,對外宣稱李家嫡女已死,再将她流放到民間。這樣,既不傷了皇室清譽,也可饒她性命,皇兄覺得如何?”

玄飛是真的被這群人煩得上天,他上朝已經夠煩了,下朝還要繼續被煩,他只想馬上回到後宮去撸雲蘇,他迫不及待的說:“就依你,就這樣吧!”

李氏家主帶着夫人先走了,君王玄飛也轉身離開,大殿之內就剩下了,李石海,李傾傾,還有玄焰和寰頃木。

寰頃木:“走吧,我送你們出宮...”

李傾傾戰戰兢兢的站起身,李石海怕得連扶都不扶她一下,躲得很遠,好像李傾傾身上有什麽瘟疫一般。

玄焰和寰頃木将兩人送出宮門,看着李石海逃命一樣跑得沒了蹤跡,李傾傾一人茫然的看着四周,不知該何去何從。

寰頃木拉住玄焰說:“我們走吧,看這天氣一會可能是要下雪了。”

玄焰點點頭,兩人向王府走去。

果然不出所料,陰郁的天空真的下起了鵝毛大雪,寰頃木依靠在門邊,伸手去接雪花,雪花落在掌心,瞬間融化。

玄焰靠近他,說:“從寰頃蚺的口中,李夫人對李傾傾比對風顏雪都好。我不理解,剛剛在大殿之上,她為什麽要那麽對待李傾傾。”

寰頃木:“一個對自己親生女兒都不好的人,又怎麽會真的對她好。”

玄焰不解,說:“那她對風顏雪呢?也是真的狠心嗎?”

寰頃木繼續說道:“狠是真的狠,甚至為所欲為,就因為是親媽所以才更加飾無忌憚。因為無論怎麽樣都無法改變親生這個事實,就算做了再對不起風顏雪的事,她都不能拿親媽怎麽樣。相反,對于李傾傾而言,只要李夫人稍微對她不好一點,她就可以大聲喊冤,讓所有人都知道,繼母苛待她。李夫人愛惜名聲,只好不停的讨好她。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風顏雪,就沒那麽大顧及,風顏雪一個沒有靠山的孤女,再加上是她的親生骨肉,就算想伸冤也無人會理,所以還不是由着李夫人發洩,有時候并不是風顏雪真的做錯了,而是被當成了出氣筒而已。”

寰頃木雙手環抱,看着外面的雪說:“李氏家仆嚼舌根的話,就都是真的嗎?作為父母居然首先不是在想,自己的孩子受了多大委屈,而是一味的相信旁人,這算什麽?這就是根本沒放在心上。她連問都懶得問,就給風顏雪扣了那麽多的罪名,以此懲罰風顏雪,還不是仗着有恃無恐的親情,她知道無論她對風顏雪怎麽樣,風顏雪都無法對她不孝。就像她無法對李傾傾不好一樣,風顏雪面對她,也只能忍受。”

玄焰有些蹙眉,寰頃木說:“風顏雪,呵呵,一個親娘都不管的可憐蟲,李氏家仆欺負她更加肆無忌憚,你看,連她親娘都拿她當撒氣包,還有誰不可以去踹她一腳?”

玄焰搖搖頭說:“怎麽會這樣!”

寰頃木冷笑道:“誰說虎毒不食子,只是未到最餓時。最絕望的事莫過于,哭得撕心裂肺,旁人卻全都無所謂。無論怎樣哀嚎,都換不來一絲安慰。等不來救贖,卻能迎來惡毒。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麽想的。大概就是因為自己活得不好,看到更慘的總能有點心理安慰。”

玄焰雙眸看着寰頃木,開口說:“阿木,你為什麽知道這麽清楚?”

寰頃木笑了笑說:“我不告訴你。”深吸一口氣說,“我喜歡冬天,因為呼出的氣是暖的,我喜歡你的名字,因為火焰是暖的。”

玄焰抱住寰頃木說:“我會一直溫暖你,直到燃盡我自己。”

【彩蛋小劇場】

許多年後,寰頃蚺帶着風顏雪去別處游玩,經過一家花樓時,風顏雪聽見裏面的一名藝妓唱了一首歌,那首歌婉轉凄涼,讓人聞聲悲泣。

風顏雪好奇的走到裏面。寰頃蚺拿着大包小裹,帶着家仆也随着她進到花樓。

他們看見,唱曲的是李傾傾,她流落民間才發現,生活不是她想的那麽容易,她低落塵埃之後,才看得見,曾經她擁有的,是多麽尊貴。

她苦笑,只是陪着一個冷冰冰的君王而已,相比如今的生活,天壤之別,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她忍受着各種男人的輕薄和欺騙,永遠換不來安寧,彷徨度日又不甘心去死。

寰頃蚺笑着說:“顏雪妹妹,不如我們上前去打個招呼如何?”

風顏雪搖搖頭說:“算了,蚺哥哥,我們走吧...”

他二人剛走出花樓,就碰見了李石海,他落魄至極,沒了往昔大俠風範,滿嘴胡子拉碴,喝的醉醺醺的,他逢人便說:“你們知道嗎?那個花樓婊.子,李傾傾,呵呵,從小就是個不安于室的賤人,要不是她,害的我身敗名裂,讓我被江湖人嗤笑,要不是她...”

後面的話,寰頃蚺沒耐性聽,他說:“知道她過的不好,我就安心了。”

摟着風顏雪,消失在繁華的街道上。

許多年前,寰頃蚺身着黑衣,拿着一把大銀子走到一位江湖草莽面前說:“你替我辦件事,這些銀子就都是你的,闖蕩江湖不過為名為利,這件事你辦好了,利是你的,名也是你的。”

夜晚,寰頃蚺高興的抱着風顏雪,心滿意足。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故事!撒花!

第二個故事 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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