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重要如你
袁悅清醒的第二天特別害怕人,無論誰接近他,他都怕的要命,不吃飯,不吃藥,就那樣躲着人,韓進一實在看不下去,命人将飯菜放在桌子上,屋子裏只留下袁悅一個人,他在房間外的窗子後,悄悄觀察着袁悅。
見袁悅左顧右盼的看着四周,确定沒有人的時候,悄悄走下床,随手抓了幾把菜放在嘴裏嚼了兩口便不再吃,他掀翻了桌子,為他熬的藥散了一地,他咯咯的笑着說:“有毒,別想騙我,都有毒...”
韓進一搖搖頭,他想到當初他設計袁悅,将他騙到花樓去談生意,在他的飯菜裏下了藥,最後讓人糟蹋了他,想必袁悅嘴上說的雲淡風輕,心裏一直都有一處陰霾不曾散去。
他擡頭望着天,想道:“袁悅再不吃藥,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袁悅熟睡後,韓進一才悄悄推門進屋,命人清掃房間,點了安神香,再為他擦洗身子,他發現,袁悅最近這幾日,不再做噩夢,反而笑的幸福。韓進一很欣慰,他想,他可以讓他更幸福一點,畢竟袁悅從小就喜歡他啊。
可是很快,他的臉色就泛青,袁悅好像做了什麽美夢,他笑着說夢話:“唐艾,等這次生意談完,我們去水鄉游玩怎麽樣?”
随後又撒嬌的說了許多讨喜的話,只為了讓唐艾答應他,帶他去水鄉。
韓進一的嗓子苦澀,他回:“好,帶你去,你想去哪,我就帶你去哪。不用談完生意,什麽事都不如你重要。”
袁悅滿足的笑了笑,沉睡過去。
袁悅醒來時,又變成了驚恐的模樣,韓進一無奈只好書信一封請唐艾來,唐艾退掉了韓進一的請求,韓進一急不可待,眼看着袁悅的身子越來越虛弱,他帶着袁悅踏上了去唐艾家的行程。
韓進一親自帶着袁悅來到唐家,唐艾無奈只好接了他二人進屋。安排了袁悅在從前的卧室。
袁悅來到房間時,出奇的安靜,沒有驚恐,沒有不安,好像終于回到了最安心的地方。他喝了仆人端給他的藥,乖巧的睡去。
韓進一對唐艾說出自己的想法,卻被唐艾拒絕,唐艾說:“我曾經愛過他,但也是曾經,如今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況且你們已經結為夫妻,我也并不想再多增煩擾。”
韓進一無奈,只好說出了一切。
是韓進一在家鄉敗壞了袁悅的名聲,被袁家族的人移除族譜,然後韓進一又将他騙在自己的家裏,與世隔絕,破敗了他的身子之後将他攆出家門,
之後袁悅自己做了生意,他又拿着袁悅的愧疚搶奪了他的資源,袁悅最後流浪到唐艾家附近,與唐艾結識,被唐艾帶回家中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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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偶然的生意往來,讓韓進一見到袁悅與唐艾恩愛,那時他才發現,他是愛袁悅,可那時袁悅不想理他,他沒有辦法,找了幾個江湖人騷擾糾纏,想故技重施,最後看着風言風語不起大效果,他就找人設計了一出讓袁悅去花樓談生意的戲碼。
他在袁悅的飯菜裏下藥,再引唐艾前來,唐艾當初肯定不會相信韓進一的一面之詞,他會命人去袁悅的家鄉探查,結果肯定是壞的,正中了韓進一的下懷,之前做的那些事就像個引子一樣,引爆了唐艾的心。
袁悅被下藥,神志不清,但事後會清晰的記得發生的一切。
韓進一還命人讓那些江湖人在袁悅發作的時候,引着他說一些下流話,給唐艾聽。
以袁悅的性格,清醒後一定無顏再見唐艾,他再趁機将袁悅接回府邸,可惜袁悅卻沒有按照他的計劃那樣行事,袁悅的确離開了唐艾,卻沒有返回家鄉,也沒有再回到他身邊,而是四處流浪,韓進一無濟于事,又花錢請人将袁悅綁了回來,自從袁悅被他囚禁的一月後,袁悅就瘋了。
一切坦白後,唐艾青筋暴露,他指着韓進一說:“畜生啊!你好狠啊!畜生!”
唐艾悔恨當初自己的愚蠢,竟然讓愛人袁悅受這般苦楚,他要攆走韓進一,他一定想盡辦法把袁悅治好。
可韓進一卻不樂意了,他說:“袁悅已經是我的妻了,我們拜過堂的,我還幫袁悅重新回到族譜。受到袁家人的認可,唐艾你可不能作出搶奪別人.妻這種事。”
唐艾被他氣的咬牙跺腳,最後無奈,只好順着韓進一的意思去配合救治袁悅。
袁悅看見唐艾,十分乖巧,唐艾給他吃什麽,他都沒有抗拒,哪怕是再苦的藥,他連眉毛都不會動一下,全部喝掉。
唐艾很欣慰,他安頓好袁悅之後,唐艾和韓進一同時走出房間,讓袁悅好好休息。
韓進一雙手環抱,靠在牆邊說:“真是奇怪了,為什麽袁悅那麽聽你的。我之前在藥裏放了許多蜜糖,哄着求着,他都不喝,連哭帶叫的,就是不肯好好吃藥。你端着一碗苦藥,什麽都沒加,連個糖棗都沒有,他居然就乖乖的,不吵不鬧的喝下去了!”
唐艾白了他一眼說:“因為他信任我,就算再苦的東西,他也會喝掉,因為他知道我不會害他,更不會喂他吃...□□ 。”
韓進一的心裏非常難受,他氣急敗壞的說:“別得意,他治好了,我就帶他走,你別忘了,他是我的妻!”
兩人不歡而散,各自回房去休息。
晚上袁悅又做噩夢,韓進一猛拍唐艾的房門,唐艾披着衣服推開門,鄒着眉毛問:“出什麽事了?”
韓進一說:“袁悅做噩夢了,怎麽叫,都叫不醒。”
唐艾随着韓進一去了袁悅的房間,他将袁悅抱在懷裏,輕輕的拍着說:“你醒醒,你快看看,你身邊的是誰。”
袁悅驚醒,他看着唐艾 ,表情痛苦,他捂住臉說:“別看我,對不起。”
唐艾掰開他的手說:“別怕,是噩夢,都是假的。”
袁悅茫然的問:“都是..假的....嗎?”
唐艾表情哀傷他說:“是的,那天去花樓的不是你,是我...”
袁悅驚訝的看着唐艾,唐艾低下頭說:“你去了花樓,看見了我跟一群人....之後你便生氣,不再理我,我想,你一定是很傷心難過,我不配再留在你身邊....”
袁悅連忙滾起來扶着唐艾的臉安慰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沒有照顧好你,我不怪你,是那些人的錯...”
唐艾連忙問:“是人見了都會受不了,你不嫌棄我,我都會惡心自己....”
袁悅抱住唐艾,好像唐艾才是那個被人欺辱過的可憐蟲,他說:“沒關系的,時間會沖淡一切,就當他們是場噩夢,醒了,就煙消雲散了,我會陪你的,我不嫌棄你,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我愛的都是你。”
唐艾羞愧的抱住袁悅哭泣起來。袁悅以為唐艾是因為經了打擊,卻不知道,其實是唐艾自己對他愧疚至極。
還有一個人更加愧疚,就是韓進一...
可是如果他不這麽做,袁悅就要和唐艾在一起了,他看着他們恩愛一生,他做不到。雖然愧疚,但不後悔。
袁悅漸漸的恢複了健康,也經常圍着唐艾轉,唐艾和袁悅更加恩愛,看得韓進一經常紅了眼睛。
袁悅的身子被唐艾養好了,精神也看不出異樣,直到有一天,韓進一要帶走袁悅,大家才發現,袁悅的不正常。
袁悅好像刻意的忘記了韓進一。他不停的嘶喊,“唐艾,他是誰啊!我不要跟他走!唐艾,救我...”
韓進一拿出一張紙說:“你看看這張紙,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我們已經是夫妻的事實。我是得到袁家人同意的,我們拜過堂,我是你夫君!”
袁悅搖着頭說:“不可能...我愛的是唐艾。”
韓進一又對他說:“你生病了,神志不清不肯吃藥,一直吵着鬧着要見唐艾,我寵愛你依着你,我才厚着臉皮帶着你來到人家裏打擾。你見也見過了,人家為了讓你吃藥,一直遷就你,你現在要是清醒,就乖乖的跟我回去,我告訴你,不要再無理取鬧,給別人添麻煩。”
袁悅看着唐艾不出來阻攔,他跑到唐艾面前說:“都是真的嗎?我真的病了,神志不清?我們不是愛侶,你只是為了配合救治我?”
唐艾點點頭,壓着嗓子說:“我們曾經愛過....我現在依然愛你,但你是他的妻子,也是事實。”
袁悅了解了事實之後,低着頭,跟着韓進一走了。
韓進一十分高興,一路上袁悅好像變回了從前的乖巧袁悅,他回到家将袁悅安置在自己的房間,還請了許多醫者大夫為袁悅調制補藥。
袁悅看着韓進一端着補藥遞給他,溫柔的說:“把它喝了,對你的身子有好處。”
袁悅端着藥碗,久久沒有喝掉,他神情有些恍惚,心裏有個聲音不停的叫着,“不要喝,有毒。”
恐懼的心緒順着碗蔓延到十指,最後順着血液流蕩到雙臂,寒顫直通大腦,他開始渾身發抖,他甩了碗,尖叫一聲想逃離韓進一的身邊,韓進一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說:“你為什麽總是這樣,我又不會害你!”
袁悅自從離開了唐艾,就像一朵枯萎的花朵,沒了養分在慢慢消亡,唐艾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看望袁悅,他見到袁悅消瘦了許多,心疼不已,他向韓進一提議,帶袁悅回到自己的家裏去療養,請求韓進一放過袁悅。
韓進一不肯,他氣急敗壞的攆走了唐艾,從此斷絕了來往,不再讓他見袁悅。
韓進一跑到袁悅面前抱着袁悅說:“你是我的,你從前不是很喜歡我嗎?你看你這麽三心二意我都不計較,我還讓你跟那個人見面,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我這麽大度,你為什麽不珍惜我?你不要太過分,等到失去我的時候才後悔莫及....”說到後面自己開始嗚嗚的哭了。
袁悅拍拍他的頭說:“你哭什麽?有什麽傷心事,說來給我聽聽啊。”
塵封久遠的記憶就像河底的沙一樣,被掀翻,揚起一陣混沌。
很小很小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的房間,韓進一蹲在人家窗子底下嗚嗚的哭,他哭的起勁,袁悅聞聲推開窗子,探出小腦袋,好奇的問:“你哭什麽?有什麽傷心事,說來給我聽聽啊。”
韓進一擡起頭,小臉滿是淚痕,袁悅只見一眼便小鹿亂跳,心裏想着:“好漂亮的人啊....”
(韓進一和袁悅在同一間學堂念書)
袁悅好像想起了什麽,韓進一看着他,袁悅顫抖着說:“韓...進...一...”
韓進一高興的說:“對,是我,你記起我了!”他很高興,袁悅卻很難受。因為他記起一切之後,更加瘋癫。
不出一月,袁悅就離去了。
葬禮當天,唐艾是硬闖入靈堂,他發瘋一樣壓着韓進一毆打,一邊揮舞着拳頭,一邊喊着:“你不是說會好好待他的嗎?他為什麽會死啊!早知道如此,無論如何我都要将他搶回身邊。”
韓進一也哭喊道:“你以為我想讓他死嗎?我用了那麽多辦法,都無法阻止他的消亡!”
後來,袁悅下葬之後,第二天,就傳出袁悅的屍體被偷了。韓進一瘋了一般四處尋人找回妻子屍體,卻始終石沉大海,他不是沒想過唐艾,但他去了唐艾的家裏,家仆們都哭天抹淚的說,唐艾得了失心瘋,韓進一看着瘋癫的唐艾,搖搖頭走了,一個瘋子,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麽可能刨墳偷屍呢!
最後他将韓家移交給旁系親人,自己帶着錢財游走四方尋找袁悅的屍身。
唐艾這邊,他越來越瘋狂,他想了許多辦法,搬了冰塊凍住袁悅的屍體,保持屍身不腐,還尋了一些修道之人将袁悅的魂魄招回。因為是唐艾的呼喚,袁悅很快就回來了。
幾個人開壇做法,将袁悅複活,但并不是真的複活,袁悅只是魄依附在肉體上,袁悅變成了沒有自主意思的一具行屍走肉。
他不記得很多事,卻記得唐艾,他需要每天喝血飽腹。尤其是少年的鮮血,可以讓他的皮膚變得更像活人,年紀越小,效果越好。
唐艾看着重新睜開眼睛的袁悅,他激動的說:“袁悅,不要怕,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我會好好照顧你,這回,無論別人說什麽,我都不會再相信,我們好好的度過一生。好不好!”
袁悅表情僵硬,他張了張嘴,發出難聽的刺耳聲,随後又閉上,呆呆的看着唐艾。
唐艾摸着他的臉,笑着哭,他說:“別着急,過幾天就好了,到時候,我為你準備一場盛大的婚禮。你可要快點好起來啊!”
唐艾等着袁悅可以自我行動,但袁悅需要的鮮血太多了,時間久了,四周讓唐艾弄的哀怨四起,他四處買來少年奴隸,将他們像畜生一樣飼養,每日命人抽取他們的新鮮血液,少年每隔三四年就會死幾個。
唐艾的宅子也變得陰氣深深,那些死去的少年怨恨着唐艾,卻十分懼怕已經變成行屍的袁悅。
直到唐艾頭發花白,變成了暮年老者,袁悅終于可以如正常人一樣行走。
唐艾等了一輩子,終于等到袁悅重新活了過來。他高興的舉辦了婚禮,惹了一衆人嗤笑。
“這麽大年紀了居然娶了那麽小的!诶喲,真是不要臉。”
“你懂什麽,人家有錢有權,娶個小的把玩怎麽了!”
聽着四處嚼舌根的話語,唐艾抱緊了袁悅說:“如今我聽見這兩句,心裏都堵得慌,當初,你是怎麽挺過來的,可憐見啊!”
作者有話要說:
袁悅和唐艾.....才是真愛。
來,吃下這顆糖,真.小黑芝麻.糖.無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