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願為連理
自從袁悅可以行走時,他的胃口越來越大,唐艾圈養的奴隸越來越少,他在給袁悅梳頭時,發現袁悅的臉頰漸漸出現屍紋,他驚恐,他不能讓袁悅再變回冷冰冰的屍體,他接受不了。
就在唐艾無計可施時,他聽到了虛糜山再現的事情,傳說,那座山上有讓人死而複生的秘法,可以讓行屍重新為人的靈丹妙藥。
他迫不及待的收拾東西,帶着袁悅,招呼了大部分家仆,帶着圈養的奴隸,還招募了許多江湖人和能人異士,一同前往虛糜山。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大部隊浩浩蕩蕩前往虛糜山。
(回憶結束)
虛糜山間,迷霧環繞,寰頃木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玄焰緊忙說:“阿木,阿木你醒了麽?”寰頃木慢慢張開眼睛,玄焰抱着他,擔憂的看着他,寰頃木坐起身,不停打量着玄焰,玄焰笑笑說:“阿木,沒事的,我沒事,你看什麽事都沒有。”說完還伸出胳膊給寰頃木看。見到玄焰真的無事,寰頃木終于放下心,他向旁邊看去,玄飛站在網中央氣急敗壞的四處大喊雲蘇的名字。
寰頃木拉着玄焰說:“雲蘇呢?他也掉下山崖了?”
玄焰回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剛醒來就只見到我們三人,雲蘇他....”
寰頃木和玄焰一同走到玄飛身邊,寰頃木說:“陛下,雲蘇鴻運加身一定不會出事,您先冷靜一下。”
玄飛失控的大喊道:“狗屁的鴻運加身!是誰說的他一定不會有事!”喊完之後,玄飛整個人都呈現了空洞的狀态,雙眼無神,像塊木頭一樣直愣愣的站在那裏,好像靈魂出竅一般,寰頃木一見,一直點在玄飛額頭,玄焰連忙問:“阿木,我皇兄他怎麽了?”
寰頃木回道:“他在花海幻境受了蠱惑,心智受損,本來不會受到幻境的傷害,但有一股靈韻在幹擾着他。我先封住他的感官,不讓他再繼續迷失。”
寰頃木手指離開玄飛的額頭,玄飛閉上眼睛栽倒,玄焰手疾眼快抱住了玄飛。寰頃木擡頭看四方,玄焰背着玄飛說:“我們這是在哪?”
寰頃木:“可能是在半山腰,如果雲蘇也跟着我們跳下了,應該離我們不會太遠。”
寰頃木從儲藏戒裏拿出一塊貓眼石,手指輕輕搓揉,貓眼石發出虛弱的光,寰頃木說:“這是從前雲蘇送我的,他說是他娘的嫁妝之一,我想應該它會幫我們找到他。”
寰頃木順着貓眼石的指引,果然在一顆樹洞裏找到了雲蘇。寰頃木冷笑道:“這個小婊渣,睡的還挺香!”
寰頃木手裏的貓眼石化成了沙土随風而去,雲蘇揉着睡眼坐起身,打了一個哈氣笑呵呵的說:“早啊,阿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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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頃木冷若冰霜的看着他說:“早你大爺!”
雲蘇跳出樹洞,看着玄焰說:“咦,玄飛怎麽了?”
寰頃木回:“可能是受了花海幻境的蠱惑,心智受了傷。”
雲蘇站到玄焰身前,捧着玄飛的臉頰,輕輕的親了一下,他說:“玄飛,醒醒啦,你那麽沉,玄焰會累的...”
玄飛沒有反應,雲蘇繼續說:“玄焰不舒服阿木會生我氣的!”
玄飛還是沒有反應,雲蘇立刻轉頭看着寰頃木說:“阿木,太好了,玄飛醒不過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玄焰瞪大了眼睛(⊙-⊙)看着雲蘇...趴在肩膀上的玄飛突然爆吼一聲:“大膽寰頃木!我要宰了你!”
寰頃木眯了眯眼睛看着雲蘇說:“你這個...小婊渣!”
玄飛醒了,把着雲蘇不再讓他接近寰頃木,玄焰揉了揉額頭說:“我們先想辦法上去吧!”寰頃木四處打量說:“我們站的地方,擡頭看不見山頂,中間雲層太多,我感覺到有一股靈壓将我們與上面隔離。不是那麽好上去。”
雲蘇蹦蹦跳跳的說:“阿木,你總是把事情想的那麽複雜,來來來,看我的。”他伸手抓住一條藤蔓凄凄慘慘的說:“藤蔓啊藤蔓,你可憐可憐我,讓我們回到山頂吧,我不會忘記你的。大不了,我到了山頂之後我就将你帶在身上,帶你四處逛逛好嗎?”
寰頃木寒着臉說:“雲蘇,別發神經,就算你人見人愛也未必花見花開,虛糜山上的植物還能聽你的?”随後看了依然在那讨好藤蔓的雲蘇繼續說:“別鬧了,認真想想怎麽上去。”話音剛落,一條藤蔓順着雲蘇的胳膊開始纏向雲蘇的脖頸,寰頃木立刻抽了佩劍向那條藤蔓砍去,大喊道:“就會給大家惹麻煩!”玄飛立刻不高興的喊道:“蘇兒也是為了大家好!寰頃木你太過分了!”說完也抽了佩劍向藤蔓砍去。
玄焰緊跟在寰頃木身後,出手幫忙,四周地動山搖,藤蔓樹木全部妖魔化的躁動起來,雲蘇被纏着向高空拉去,三人踩着亂動的枝條四處攀爬。
山頂之上雲霧缭繞,雲蘇被扔到山崖邊時,霧氣慢慢散去,寰頃木和玄焰玄飛抓着藤條爬上來時,雲蘇正好好的坐在地上,一臉無辜的看着狼狽的三人說:“我就說它會幫我的嘛!”寰頃木面無表情的說:“你還真是個走運的小....”婊渣沒說出口寰頃木就閉了嘴,玄飛雙眼冒寒光的盯着寰頃木,寰頃木再冒出一個字,他就要以君王的身份定他的罪。眼見不好,玄焰立刻将寰頃木摟在懷裏說:“都無事就好,哈哈哈。皇兄你快看看雲蘇去吧。”玄焰打着哈哈,将寰頃木摟到一邊,玄飛拉起雲蘇仔細檢查着,突然雲蘇紅着臉說:“啊呀...”
寰頃木沖到雲蘇身邊說:“是不是有東西纏住你了!”
雲蘇站不穩,他喘着氣說:“阿木...有條藤蔓....轉進我衣服裏了....”
寰頃木急迫的說:“快把衣服脫了。”
玄飛立刻阻攔道:“放肆!你竟然讓蘇兒當衆...”脫衣二字還未說出口,玄焰等人就看到四周七扭八歪的躺了一地人。
雲霧散去,一群人像屍體一樣躺在地上,中間坐着的是行屍袁悅。
雲蘇噗通跪在地上,玄飛沒有心思管其他人,他抱着雲蘇說:“蘇兒,不要怕,我來幫你。”說完,手伸進雲蘇的衣襟裏,想要把那條藤蔓拉出來,一股刺痛從他手上傳來,他拿出手,看着自己的手背,被灼燒了一整片,雲蘇立刻抓緊他的手說:“玄飛....”
玄飛驚訝,他看見有一條藤蔓順着雲蘇的脖頸纏繞生長,從主幹上分支出了許多細綠芽,蔓延出新的藤蔓,最後雲蘇的雙臂上也都蔓開,細小的綠芽纏繞住雲蘇的手指。
玄飛戰戰兢兢的說:“蘇兒,你現在能自己活動嗎?”
雲蘇動動手臂說:“可以的,它們沒有限制我的行為。”
玄飛不敢輕舉妄動,他怕這些藤蔓會傷到雲蘇,他咬牙切齒不知如何是好。
雲蘇拍拍他的頭說:“玄飛,我沒事的,它們不會傷害我...到是你的手...”雲蘇從衣袖裏拿出一瓶藥,塗抹在玄飛的手背上說:“我剛剛答應它們要帶它們四處走走,你看它們将我們送上來,我自然要履行承諾呀,放心吧,我沒事的。”
玄飛還想說什麽時,雲蘇的手指點在他的唇上,雲蘇說:“等我們離開這裏,自然有辦法将它們從我身上剝離,安心吧。”
玄飛點點頭拉起雲蘇走到寰頃木和玄焰身邊。寰頃木也擔憂的問道:“雲蘇...有什麽不妥之處?”
雲蘇吐吐舌頭歪着頭說:“沒有啦,都怪我剛才亂承諾,結果這些藤蔓就纏到我身上了。”
寰頃木面無表情,手指緊緊的握着玄焰的手指,玄焰看了看寰頃木,他說:“阿木,不用擔心,你看雲蘇現在還好好的,等我們走出虛糜山,一定有辦法将那些藤蔓從他身上摘掉。”
寰頃木點點頭,在思量着怎麽解救雲蘇。
玄焰說:“阿木你看這裏。”寰頃木拉着玄焰走過到袁悅身邊說:“這些人都是你幹的?山腰上的藤蔓也是你弄的?”
袁悅木那着表情緩緩的擡頭看着寰頃木,他張了張嘴說:“不是我,是...它們。”
袁悅懷裏的唐老爺慢慢睜開眼睛,他坐起身子說:“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袁悅,你沒事吧。”
袁悅搖搖頭,唐艾高興的熱淚盈眶,他顫抖着聲音說:“你活過來了,你真的活過來了!”
袁悅嘆息,他說:“唐艾,已經死去的人,又怎麽會重新再活過來,我只不過是一縷幽魂依附在這具肉身上。”
唐艾不信,他搖着頭說:“可是你現在,就如同活人一般。”
袁悅:“唐艾,這麽多年,你為了我做了許多錯事,我都看在眼裏。我如今與你相見,就是想告訴你,不要再繼續下去了。已經有太多無辜的人,因我而死,這讓我無法安眠。”
唐艾捶胸頓足的說:“我不要你安眠啊,我要與你共度白首,都怪我年少愚鈍,受了韓進一那老賊的蒙騙!害得你如此...”
袁悅搖搖頭說:“唐艾,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唐艾抓着袁悅的手說:“我過不去,我等你等了一輩子,你開口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讓我‘過去’!我辦不到啊啊啊!我只想讓你在我身邊而已,我們好好的共度白首,好好的愛一回,過一世...我只有這麽一點點小小的願望啊!”
袁悅悲泣的說:“我一直在你身邊...一直都在...”
唐艾道:“怎麽可能,那些修士跟我說,你的肉身只依附了魄,沒有魂...”
袁悅淚如雨下,他哭泣着說:“在招魂的時候,我也一同來到你身邊,可是我附不上我的肉身,只能徘徊在身體周圍,你看不見我,而我的肉身卻無法回應你,我們就這樣遙遙相望了一輩子啊...”
兩人抱頭痛哭,袁悅說:“你帶我進入虛糜山,我便能與它們神識想通,我求它們讓你我相見一次。也了卻我的心願。”
唐艾高興的說:“既然如此,你已經附回了自己的肉身,我們現在就原路返回,我們離開虛糜山...回去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袁悅搖搖頭說:“我與你想見,是有代價的...”
唐艾道:“什麽...代價?”
袁悅看着四周說:“代價就是永遠留在斷崖...成為這崖邊的一顆樹,成為虛糜山的一部分。所以,我這次來,是跟你道別的,唐艾,為了我犯下殺戮之罪,不值得啊,你是那麽好的一個人,不要為了我背負罪孽,你回去後,釋放那些奴隸吧。”
唐艾洩了氣一樣坐在地上,他說:“我愛了一輩子,等了一輩子,結果卻是孑然一身。”他搖搖頭說:“既然如此,我不走了...我留下來陪你,我們就做一顆連理樹,永遠相守在這斷崖邊。”
雲蘇緩緩的說:“我剛剛在山腰山洞熟睡時,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我夢見了袁悅和唐老爺,還有韓伯伯他們年輕時的事。”
玄飛想了想說:“我好像也夢見了...”
玄焰看着寰頃木,寰頃木說:“我也是。”
玄焰連忙說:“好奇怪啊,我也...夢見了。”
寰頃木:“想必這山中大霧,就是虛糜夢境,它們讓所有人都看見袁悅的記憶。”
玄焰不解:“這是為何?”
韓進一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身邊許多人也都蘇醒過來,他們不解的看着彼此,其中一個人說:“我剛才,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嘿,真惡心!”
許多人紛紛攘攘的說:“我也是。”“我也是啊!”
韓進一看着袁悅說:“袁悅,你是我的妻,卻和別人摟摟抱抱在一起,成何體統。”
袁悅嘆息說:“韓進一,別再糾纏了,我已經不是人世間的人,又怎麽會是你的妻。”
韓進一走到袁悅面前說:“你在惱我年輕時犯下的錯。”
袁悅:“你都已經說,是年輕時,現在又何必提起。”
韓進一哽咽道:“袁悅,我想彌補你。”
袁悅看着他說:“你離開,就是對我最好的彌補。”
韓進一顫抖着手指指着唐艾說:“然後...看着你們在一起?我做不到...你明明那麽喜歡我...”
袁悅說:“已作曾經...”
唐艾抱着袁悅,敵視着韓進一,他說:“韓進一!這是我的妻,我為他辦了風光的婚禮,我給了他你永遠也給不了的所有,你有什麽資格跟我争!老賊,快滾!”
韓進一看着唐艾,也怒斥道:“唐艾啊唐艾,喪盡天良惡事做盡,你年輕時再好又什麽用呢?後半輩子一直在作惡。到現在還執迷不悟。”
唐艾冷哼一聲說:“我也不懂啊,有人前半輩子做盡惡事,後半輩子再做好事,就是好人,而有些人前半輩子一直做好事,後半輩子做盡惡事,就是壞人,明明這兩個人啊,半斤八兩,不相上下,怎麽就待遇這麽不一樣呢?你韓進一做的惡比我少嗎?幹的事比我清廉嗎?你對一個人壞了十分,我對十個人各壞了一分,你看我們倆,呵呵,誰有資格去訓誰啊!”
唐艾顫顫巍巍的搖晃着年邁的身軀,袁悅在他身邊攙扶着他,兩人走到崖邊,唐艾望着天說:“唐家的家仆,你們都回去吧,回去告訴我的族人,我死在虛糜山了!讓他們不要挂念我了!”随後又說:“虛糜山吶...老朽也來許個願,我願成為這山中崖邊一株樹,望您送還無辜人。”
唐艾緩緩坐在崖邊,身子慢慢變成樹木,生根發芽鏈接大地,就連他的皮膚都開始變得像樹皮一般,他的面部越來越僵硬,他伸着手與袁悅十指交纏,唐艾說:“我願化為一顆樹,送還所有歸家人。”
袁悅欣慰的點點頭,他說:“我和唐艾會用樹枝做成防護,開辟一條下山之路,唐家的人,還有那些唐家的奴隸,都可以踩着我們的身軀,安全離開虛糜山。”他看了一眼被唐艾圈養的奴隸,他低下頭說:“孩子們,你們自由了。從前...真的...對不起了。”
唐艾已經化成參天大樹,袁悅栖身而立,在這顆樹邊化成無數藤蔓,纏繞在樹幹上,形成了一顆壯觀的連理樹...
許多奴隸順着藤蔓變的橋路跑向山下,還有一些唐家的奴仆歡呼着:“回家了!”
韓進一坐在樹下仰着頭看着連理樹,他說:“真是報應,我當初最不想看到的事就是你們在一起了,而我只能傻傻的遠遠望着。”
他坐在樹的對面,化成了一座石雕,他一邊石化一邊說着:“報應啊,報應,我也不走了,袁悅,我不想離開你,就這樣吧,讓我一直看着吧...”
這邊剛剛平靜,有人呲笑道:“哼,一群膽小鬼,這虛糜山剛剛進來,就想趁着好路回去,還能得到什麽寶貝!走,我們繼續向前進行!”所有人順着他的話,看向那人指着的地方。
原來,唐艾和袁悅化成的連理樹,不光有一條安全下山的路,還有一條直通彼岸山峰的上山路。
寰頃木走到玄飛身邊,小聲的說:“陛下...不如我們趁此機會,帶雲蘇離開虛糜山,我們回去後,有的是辦法解開他身上的藤蔓。”
玄飛剛想點頭,雲蘇就被一條彼岸的藤蔓纏住腰,拉向對面,消失在雲霧之中。
“阿木!!!!”
寰頃木冷汗直下,玄飛飛身追去,玄焰握緊寰頃木的手,寰頃木說:“追!”
兩人也緊跟着沖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關是有關雲蘇的前世...
(⊙v⊙)嗯,我要回去翻翻《重生.病嬌天下》裏面有灰線,但當時病嬌的分支太多了,再寫雲家就不知道跑偏到哪裏去了。所以被我砍掉了,最後就變成了某個人物的一端對話。
你們猜,是病嬌的哪段...提示:夕月
沒事,猜中了也沒獎勵,猜不中也沒懲罰...(好無聊啊!)
相守崖,連理樹,唐艾,袁悅,韓進一,的故事就到這裏結束了。
對于韓進一來說,最痛苦的就是,他要一直望着連理樹,作它樹下的望夫石。
這段故事寫到這裏,有些不懂的東西,那就是:
一個人前半生做壞事,後半生做好事,就會得到救贖,
另一人前半生做好事,後半生做壞事,就會得到制裁。
╮(╯_╰)╭媽個雞,他倆不應該同時受到制裁嗎?明明在他們生命裏,做的好事和壞事一樣多。
既然能原諒前者,為什麽不能放過後者?
幹脆誰也別放過,不就好了。
一起留在虛糜山吧。
第六個故事 前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