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先送個禮

“我們只找到了這個,馬車那裏被人毀了。”秦三道,“要不是怕動靜鬧大,其實我覺得燒了更徹底。”

溫儀橫了他一眼:“別拿你的經驗說事。”

他就着晨起的光線研究這兩枚腰扣。質地是一樣的,墨綠斑斓,應該是一種玉。上頭的圖案是先劃了溝槽,再拿一種顏料澆注。紅色,不像朱砂。

溫儀拿指甲刮了刮,試圖放到舌尖嘗一下,就被秦三拉住了:“小心有毒。”通常來說,刺客這種人身上藏毒·藥的可能性很大,萬一任務失敗,就會吞藥自盡。

“那也不會在這裏。”溫儀道,“他被抓了難道還要說等一下,再從身上解個扣子下來再吞嗎?”費那個勁,舌一咬完事。

“……”秦三強自道,“刺客也是有尊嚴的。”麻煩一點怎麽了。

溫儀沒理他,秦素歌職業病有點重,涉及到他的專業領域,他能和你拉扯半天。他取了根銀筷,在腰扣上輕輕敲了兩下,聲音清脆。随後道:“把這個給嚴瑾,讓他查一下這種玉産自哪裏。還有上面的圖案。”依易玄閣的情報網,要查這個出處應當不難。

如果是标志,為什麽圖案不同呢?是一只鷹和一柄匕首。

鷹溫儀能理解,匕首是什麽鬼東西。

秦三小聲逼逼了一句。

溫儀沒聽清:“你說什麽?”

秦三又說了一遍。

這聲音還是不夠大。

溫儀皺起眉頭:“你怎麽回事,早飯沒吃?”

“……”秦三大聲道,“他已經看過了,連夜回瑤海了。”

聲音之大,令外頭端着梳洗臉盆過來的溫蜓都震在當下。連芳被溫儀辭退後,溫蜓便沒有再從下面的丫頭中挑人,而是自己服侍溫儀。其實這事他原本也是幹的,後來因溫儀說男人總要有些別的事做,就趕了他們兄弟去和管家學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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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蜓揉了揉耳朵。

溫儀舉着腰扣怔在那裏,半晌琢磨過來,慢慢綻開一個笑。老爺笑起來真是很好看,如果不是配上這幸災樂禍的模樣的話。

他幹脆收起了腰扣:“你的意思,昨晚你倆在一塊兒呢。”

秦三冷着臉:“是怎麽了。”

“沒怎麽。挺好。省得我叫你跑一趟瑤海,還替我縮短了時間。”溫儀笑眯眯地捅了捅秦三的腰,“不鬧別扭了?”

秦三哧笑一聲:“大家都是兄弟,我會和他計較?”

膽子挺肥,敢哧他了。溫儀頓了頓:“那你倆幹了什麽,激動到要放煙花。”

秦三:“?”

沒有啊。

他們就吃了頓飯。店面都關了,還是他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那種。

溫儀瞧出點名堂來:“不是你們放的?”

秦三道:“怎麽可能。茲事體大,我們怎麽會随意放信號。”

這就想不明白了。溫儀皺起眉頭,一邊擦臉一邊想,那宮中為何會有他的煙花。須知這事連軒轅玄光也不知道,難道是那時霸占他坤定宮的時候,把東西落在那裏。溫儀想想就要失笑,大約也只有一兩根吧,神官竟如此稚子童心。

但他笑着笑着,很快笑不出來了。

坤定宮。

角樓。

——老國公心裏有個人選。

很巧。

說曹操曹操到。

就聽下人來報,一臉為難地讓溫儀出去看,問是誰,又支吾。溫蜓道:“什麽人,連名也不說,你們就敢放進來了?府內何時是這樣做事的。”

溫儀制止了他,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吧。”

說是看看,其實心中大約也知道是誰。

等到了正廳,一個熟悉的人正站在那裏,已經開始和蘇炳容他們閑話家長。太子今日換了那身大紅織金,穿了件靛藍對襟襖,頭發一溜束在腦後,系了根抹額,瞧着很是青翠。

與蘇炳容他們分離幾日,縱使沒心沒肺如元霄,也嘗到那麽一絲重聚的喜悅。

溫儀等他們說了會兒話,這才走上前道:“太子殿下。”

元霄早早就見了他:“溫儀。你可算起來了。”

——其實還沒起,臉還沒洗呢。

溫儀道:“大年三十,殿下這麽早來找幹什麽?”

元霄聞言抿嘴一笑,過來拉了他胳膊:“我知道過年拜訪別人有送年禮這一說,并沒有空手來。”自從知道溫儀的喜好後,他琢磨了半宿,想着過年要送些什麽。但是店鋪都已關了,根本無從買起。索性這東西殿裏挺多。他翻箱倒櫃,還找到一些。

溫儀被他拉着往偏廳走,元霄興高采烈指給他看:“這些都是你的。”

這些是指——

兩匹牡丹花色大被面。一條梅花繡面流蘇穗。還有不知道哪裏折來的花。

溫儀:“……哪裏來的。”

元霄道:“暫時從住處取了些現有的,花是園子裏摘的。”

溫儀走過去,拎起被面看了看,他總有一種這是剛從元霄自己床上扒下來的錯覺。這就算了,哪有人年禮是送這些的?他拿眼神問元霄,元霄挺聰明,看懂了。

“花要獻美人。”

“穗子表情思。”

“被子麽,你不是喜歡這種花色麽?何況被子放在這裏,往後我要來睡,也有一條蓋蓋。不用完全睡你府上的。”元霄自覺考慮得很周到。自然這是因為他沒有買到別的東西,等過了年,他會将東西補上的。

他一樣一樣介紹完,卻見溫儀臉色有些黯淡。內心有些小絕望的溫國公轉身看他,洗漱地如此人模狗樣,帶這麽些東西出門,竟然沒有叫人發覺麽。

其實是發覺的。

元霄也知道,拎着這些東西出門不大像樣,像個做賊的。是以盡量挑了人少的路走,好巧不巧,偏偏遇上不得不早起要處理公務的皇帝。

他倆隔着幾塊磚面面相觑。

元帝問他:“你去哪兒?”

元霄本着誠實回答免遭糾纏的原則,老實說:“給溫大人送年禮。”

元帝眨了半天眼睛,久到李德煊懷疑自家主子會不會背過氣去,偷摸摸去看皇帝。就見他神情古怪,語氣倒還平淡:“什麽年禮,給朕瞧瞧。”

溫儀:“……你給他瞧了?”

“瞧了啊。”耿直的太子如是回答,“又沒偷沒搶,有什麽遮掩。”

秦三已經開始抱着柱子不擡頭了,就是肩膀一直在聳。

溫儀哦了一聲,又道:“他說什麽了。”

元帝沒說什麽。

就是本來有些青的臉色稍微回了點血色,不但回了血色,心情好像還不錯。因為怕把東西弄亂,故而元霄只解開包袱給他看了一個角。大約是能瞧出模樣。

“你給他送這個。”他和藹地問自家侄孫。

元霄強調:“一部分。”他想溫儀和皇帝相識這麽多年,應當是知道溫儀喜好的,眼下有個知底的人在前面,他幹脆問一下。于是便和皇帝确認,“他會喜歡麽?”

元帝微笑道:“會喜歡的。”

“國公矜貴,容貌過人,又不愛金銀珠玉。你若拿自己宮中貼身物品相贈,更顯情誼。”

溫儀:“……”

皇帝他是怎麽有臉睜眼說瞎話的。

但是元霄說:“我知道,這些不大體面。”其實他主要是送花和穗子,被面不過是順便。最關鍵的原因他還是說過了,他帶這個來——就是想睡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溫儀:蛇形走位牌怎麽打,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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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悄咪咪說一下明天入V,所以有萬字章,老時間見,愛你們,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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