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終是拜師緣此生
“快看!上仙又拿了尊鼎!”
“他,他他他他要幹什麽?”
“天啊,不會吧,上仙要親手煉制法寶?!”
……
場內一下熱鬧起來,燕不競與福臨聞聲望去,果然,蓬萊島主命人又拿出一尊鼎來,而玉留音已經站在鼎前取出了鯨骨,火種也漸漸燃起。
燕不競一下站起來,眼前驟然一黑,他猛地往後倒。
“靈力虛脫太厲害,你好好給我坐着!”福臨嚴詞道。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燕不競笑罵。不過,眼神卻一直望着遠處白衣人。
“時間尚且還有一半,看來上仙是要自己完成後半段煉器。”福臨摸了摸下巴,拐了拐燕不競的胳膊道,“不過……上仙何必啊?他幹嘛要繼續煉制,沒這個必要啊。那是你的任務,你沒完成他為什麽要代替你完成?”
燕不競也不知。
“大約是因為臨時師徒吧。”燕不競說。
“是這樣嗎?”福臨越想越覺得不對。
又過了一會兒,其他組員完成任務後,看臺下的人會趁機爬上來,站在煉制臺的空地。沒過一會兒就堵住了視線,燕不競什麽也看不到了。
福臨在一邊心癢癢,脖子伸得老長。
“想看就去啊,不用陪着我。”他道。
福臨嘿嘿一笑,“真噠?那我去看一眼?”
“恩,去吧。”
“我很快回來,就一眼哈。”
燕不競又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忽見那邊一陣暴動,火光沖天,四周鳥禽都被驚的飛了起來,天色驟然一片橙橘,他微微睜大眼睛。
圍觀人群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這是……靈器?”
法寶也分品級。
除了他所擁有的焚塵屬神器外,再往下一級,就是靈器,然後是仙器。
靈器是什麽概念?是可遇而不可求,是拿錢都買不到,是無緣不必強求。
“他居然……練出了靈器?”
再看自己,不僅什麽也沒練成,連鼎也炸了。
雖然別人不知道他是誰,但燕不競要強的自尊心還是受不住打擊。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他明白的很,搞砸成這樣,玉留音是不可能收他為徒的了。看來,自己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去找焚塵。
剛邁出一步,忽聽蓬萊島主賀喜聲傳來,道:“恭喜上仙,賀喜上仙,這可是靈器啊!”島主眼睛都快粘到靈器上去了。燕不競也有些好奇玉留音煉出了什麽,但現在渾身無力,站起都吃力,更別說擠進人群。
這時,忽聽一道溫雅聲音:“沒想到上仙竟然會親自煉制,衆所周知,上仙已三百年不再動手。既然六件法寶已出世,那麽瓊澤上仙可以憑借六柄法器來選擇心儀徒兒了。”
有琴浪迎上玉留音,燕不競在人群外看着諸多後腦勺,想了想還是轉身走了。
反正也不會是我,留下也是白留。
只是,在他快要離開之時,腿卻忽然不能動了。
“恩?”他努力,“什麽情況,怎麽動不了?”
然而。
人未至,清香已入鼻。
眼前忽然橫過一柄骨刀,險些就削到他的鼻梁。刀上華光流轉,如獠牙般伸出骨刺。燕不競睜大眼睛。
他怔住。
身後唏噓聲猛地響起來。燕不競微微側身。這一眼望去,便望見身旁握刀之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玉留音要做什麽。燕不競不是傻子,他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刀,又望了望身邊的玉留音。
他問:“……給我的?”
“操!憑什麽啊!憑什麽靈器給他?”身邊不服聲此起彼伏。
有人緊張道:“這……送刀不一定就是收徒對吧?”
“應該不是吧……這個閉月君不是連鼎都毀了,上仙眼光沒這麽差的,放心,估計就是送把刀安慰一下。”
“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燕不競不知是該收,還是不該收。他有些亂。
為什麽玉留音會把刀給我?我不是都搞砸了嗎。
欣喜還未來得及竄出來,這一切有些太突然,他是真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
玉留音一生驕傲,嚴于律己亦嚴已律人,什麽都要做到最好,眼裏容不得沙子。他一生無徒,此番收徒估計也是生平僅次,徒兒須得是當今最頂尖的小輩。燕不競實在搞不懂,為什麽會是他。
這時,有琴浪他們都走下來了。
有琴浪朝他鼓勵一笑,努努嘴,示意他收下。
燕不競還沒從這舉動中回過神來。
玉留音這是……什麽意思?
“送……我的?”他小心問。
玉留音不說話,刀仍舉着。
有琴揚又在催:“拿着吧,你怎麽還不好意思起來了。”
“我哪有。”
燕不競接過骨刀,刀身觸手溫潤,暖意到心底。他多看了玉留音好幾眼,當真是不認識了似的。
……不是死對頭的時候,他都這麽好的?
俗話說,來而不往非禮也,受了人家的好意,燕不競也知道按照禮數得回個禮。但他自打重生後只去過一次魔域,在那拾了樣東西。
他從口袋裏拿出,握在手心:“你送我刀,我是歡喜的。只是有些意外,我也沒準備回禮,只有這個,若不嫌棄,上仙就收下吧。”
然而,玉留音不接。
燕不競知道這禮寒酸,指頭扣緊,準備收回。四周嘲笑聲也此起彼伏。
誰知,玉留音道:
“你叫我什麽?”
燕不競微怔:“……上仙啊。”
玉留音望着他,“再叫一遍。”
燕不競五指捏緊骨刀,舌頭打了個結,話将出又不出,一群人望着他。
福臨在旁都快緊張的斷了氣,有琴浪鼓勵的拍了拍他的肩,“別怕。”
不是怕,是……
燕不競低了低頭,骨刀有靈,微閃着光,仿佛也很喜歡他似的。
天大地大,何以為家。
他燕不競一生漂泊,來世重生也不過一朵蓮花,本以為随波逐流是命定,與水波為伍是一生。
卻一不小心,體會了丁點溫情。
竟然有些不習慣了。
真不争氣。
他眼眶竟有些酸澀。
長這麽大,倒是從未被人護過。
眼前人白衣如霜如雪,身姿如風如淩。
上輩子鬥了一輩子,早就看他那副自恃清高的臭模樣不順眼。這麽多年過去,燕不競還是很嫌棄,但現在卻是由衷的覺得心口溫暖。
有些別扭,四周人都瞧着他,他的耳根出奇的紅了起來。
話在舌頭不知道繞了幾道彎,就是出不去。一堆人等着,福臨眼珠子都快望出來了。
他揉了揉眼眶,聲音如蚊咛。
用很小很小的聲音的說出那兩個字——
“師父。”
作者有話要說:
羞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