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于是旅途中又多了一個人。

……可喜可賀?

“人數多的話會造成麻煩嗎?”煉獄杏壽郎一臉健氣地發問,“不是說是非常危險的蟲嗎!”

“嗯……危險其實不至于,”竈門炭治郎沉吟了片刻,“不過人多人少其實沒什麽特別大的影響就是,一同走吧。”

跑到風柱那裏的時候被不死川實彌頂了回來。

這個脾氣暴躁的柱大聲吼道:“我就算被被蟲弄死,死外邊,從這裏跳下去,都不會跟鬼待在一起的!”

最後還是嫌惡地跟了上來:“為了防止你妖言惑衆,我必須得跟上來人為上層保險。”

再之後拜訪的甘露寺蜜璃以擔心衆人的理由加入,伊黑小芭內關心甘露寺所以加入了。宇髄天元純屬湊熱鬧,而悲鳴嶼行冥……

盲眼的僧人落着淚說:“如果被蟲這生物寄生了,那是多麽可悲的事情!啊啊啊,讓我與你們一同去見那個可憐人吧。”

總感覺他有點像是在看樂子的感覺。

……應該是錯覺吧。以及,他竟然是相信蟲的人。真是不可思議啊。

“您竟然相信這種東西嗎?”竈門炭治郎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我以為……”

悲鳴嶼行冥輕聲說:“我的第二層眼睑常年是關閉的。”

他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大部分時候是一片純黑的,有些地方會有隐約的明光。可這光芒過盛,有時令我懷疑自己是否眼睛又出現問題。所以我很少往光亮處注視。”這個柱之中最年長的人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你來了以後,光也跟過來了。我不得不睜開第二層的眼睑,以防被耀眼的光芒再度刺瞎。”

“額……對不起。我也沒辦法控制光脈的行程……所以得勞煩您睜開第二層眼睑過一段時日了。”竈門炭治郎摸摸了鼻子,神情突然變得嚴肅了些許,他接着說:“但是請不要過多時日待在裏面。那是蟲居住的地方,經常待在那裏的人會被不知名的蟲感染的。大部分久居光脈的蟲連蟲師都未曾見過。”

悲鳴嶼行冥流着淚低低地回應:“沒關系,我看得見它們——平日裏我也會躲開它們行進,你并不需要過于擔心。”

這下好了,兩個人的隊伍一下子壯大成了九人團。

有那麽幾秒鐘,竈門炭治郎很嚴肅地在想一個問題:他真的不是什麽觀光團的帶領者嗎?

他側過頭去看旁邊的大貓頭鷹,煉獄杏壽郎發現了他的視線,眯起眼睛朝着蟲師笑了一下。竈門炭治郎又轉過頭,後面一幫柱沉默着停頓下腳步,其中只有兩個女性開始溫和地發聲:“出什麽事了嗎?”

少年蟲師瞥了瞥周圍繞道而行,心驚膽戰的鬼殺隊成員們,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是的,除了時透無一郎,竟然都跟上來了。

待來到了富岡義勇院門前的時候,竈門炭治郎終于停住了腳步。他轉身對衆人輕聲問道:“我知道大家都有些思量……但請問,有誰是跟這位富岡先生是熟識的嗎?”

這其實是一個非常微妙的問題。

在來的一路上,衆多柱其實都有在想一件事。這件事就是:如果面前這位,自稱蟲師的少年沒有說謊,那麽他們之中究竟誰會成為所謂的蟲的寄生者?

而站在竈門炭治郎身旁的煉獄杏壽郎就想的更多了。

自蝴蝶忍加入隊伍之後他就在思考,而在之後的一位位柱的檢查無礙下,答案已經明确地指向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這只貓頭鷹想:富岡義勇……竟然是衆人之中心魔最大的那一個嗎?

……真是一件出乎預料的事情。

所以在隊伍沉默半晌之後,最先發聲的就是炎柱,他的聲音仍然充滿活力:“哈哈哈,柱之間其實平日裏是各自駐守分內地區的,所以我們之間很少交流。富岡君比較沉默寡言,跟他熟悉的人很少吧。”

不死川實彌冷笑了一聲:“我看你就是個江湖騙子。什麽蟲師什麽感染。呵,行騙也不會挑點聰明的話講講?而且,你說他被那個什麽鬼蟲寄生了?”這人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那你可是挑中了個好對象。”

沒人跟富岡義勇有所往來。

竈門炭治郎嘆息一聲:“你們知道……被水鏡寄生的人有什麽共同點嗎?”

他說着順帶敲了敲門。門前沒有人回應,門後也沒有人回應。

蟲師第一次這麽沒有禮貌,他在主人家沒有回應之前徑自走進院子。綠黑格子相間的羽織飄起,遮住了這人單薄的背脊。他側過臉,語氣中帶着三兩分複雜:“那就是:他們都在渴望着被人更替掉自己的存在。”

拜訪到最後一位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逢魔時刻,天邊最後一絲陽光透過雲彩打下,成為了绮麗卻又不詳的暗紅色。周圍的氣氛因此變得詭谲陰冷起來。面前的蟲師說話十分委婉,但這話語中藏着的含義卻不像他的語氣那樣溫柔。

煉獄杏壽郎盡管之前聽聞過竈門炭治郎提起蟲最适宜的寄居人群,但在此刻還是不由地沉默了片刻。

蝴蝶忍有些吃驚地收斂住笑容,片刻後她說:“可是富岡君并不像是……”

她自知失言,用長長的衣袖捂住口鼻。不再說話了。

被人更替掉自己的存在……說得好聽,那不就是不想再繼續活下去了嗎。可是為什麽呢?富岡義勇身為水柱,他還有什麽不能滿足的事情?成為柱的條件是強大的實力。成為柱後的福利是無盡的錢權。只要他在這個位置上呆坐一天,只要他還擁有這份身份……

他還有什麽不能滿足的事情呢?

這是常人的想法,但只有身為柱的人明白:有些遺憾是無法被挽回的。

就像悲鳴嶼行冥被稚嫩的孩子指責時的悲傷,蝴蝶忍被長姐的死逼迫着成長的憤怒,不死川被動地在弟弟面前殺死成為母親的內疚。

這些都是無法挽回的事物。

有些柱會努力地掙脫過去的陰霾,但有些柱卻只能站在黑暗裏看着遠方的光亮告訴自己——

不要追了。

你追不上了。

這不是屬于你的東西,不要再癡心妄想下去——

“走了。”竈門炭治郎拍拍手,清脆的聲音響起,他簡練地說:“這裏的氣息太混雜,不要被不該有的想法迷惑住。你們可是柱啊。而且,接下來的事情還要拜托你們呢。”

煉獄杏壽郎笑着接上話:“抱歉,只是沒想到這個地方這麽陰冷,所以不禁怔楞住了。”

“啊,外部其實還好。”竈門炭治郎摸摸下巴,有些含糊地說着,“但是這邊的水痕已經比我預估中要重得多得多了,真是難以置信啊。原來被寄生者的實力是會對蟲産生部分影響的嗎……總之我們還是先往裏面探探路吧。”

穿過玄關,走進回廊。

剛一踏步,幾位柱就皺了皺眉。無他,腳底充滿了奇異的黏濕感,非常不舒服。

前面的竈門炭治郎已經在各個房間裏尋找富岡義勇了。他們幹脆不理會腳上的不适宜感,跟着一起去尋找可能被蟲寄生的同事。

“悲鳴嶼君?跟上來啊。”

悲鳴嶼行冥念了句阿彌陀佛,眼中又流下兩條清淚,僧人說:“這裏全是屬于蟲的足跡……多麽可悲啊。”

“這話是什麽意思?”不死川實彌微眯起眼睛,他掃射過周圍一圈,露出了十分可怕的笑容,“這麽說來,那個蟲就是在這附近嗎?我可以動手直接把它殺死嗎?”

“蟲是殺不死的。”明明在前方的竈門炭治郎不知何時又折了回來,他認真地說,“以及,雖然你們看不見,但這只不過是水鏡在這裏走過所殘留的水痕而已。只是……它比我想象中程度要重得多啊。”

他嘆息一聲,指了指走廊的某個角落:“你們看的見那處的水痕嗎?集結成肉眼可見的狀态……這說明水鏡已經停留在這裏很久了。當事人一定已經衰弱了很長一段時間,現在他随時都可能遇見危險,得快點找到他才——”行。

一個青年突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這人歪了歪頭,打斷了竈門炭治郎的話語:“你找我?”

他的尾音很輕,帶着些拖沓的感覺。但卻也顯得十分有力無氣。

這位就是富岡義勇。

他撐着紙門斜站着,整個人像是剛蘇醒一樣,頭發是亂翹的,連紮都未曾紮起,而穿在身上的不是鬼殺隊的隊服,僅僅只是在家中穿着的常服。本來這衣服應該是系緊了的,但是卻明顯松松垮垮,令主人的胸腹都露出來。

竈門炭治郎轉身,笑容一下子僵住:“……富岡先生,您剛剛是在睡覺嗎……”

“嗯。”

“先把衣服穿好吧……這裏還有女孩子啊。”

富岡義勇迷惑地擡頭,終于看見了竈門炭治郎身後的整整八個柱。他可疑地沉默了一會,最終慢慢地關上門,回應了一句:“……啊。”

門裏傳來了淅淅索索的整理衣物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富岡義勇穿戴整齊,馬尾梳起,他打開門問道:“所以……發生什麽事了嗎?為什麽來了這麽多人?”

他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如果沒什麽事的話能離開這裏嗎?我和你們沒有什麽話好聊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默默畫圈圈的1個營養液,謝謝景洛的15個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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