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無法觸碰炭治郎。”
“但是他能感覺到我們的觸碰。”
“……所以,一定是有方法是能與他交流的。”
“這裏究竟是夢境還是真正的回憶?”
“我不知道。”
三位柱坐在房間裏輕輕吐氣,郁氣在眉宇間凝結。如果這裏是夢境,是否過于真實?如果這裏是炭治郎回憶的現實,但他們假設真的找到了插手的方法——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們會改變對方的未來?
“身為山主……自然是有特殊之處的。”煉獄杏壽郎思量許久,一錘定音。他堅定地說:“而我們不能看着無辜之人深陷陷阱而不顧。必須做點什麽才行!不然的話怎麽對得起我們柱的稱呼!”
但是怎麽幫呢?
。
“炭治郎在想什麽~為什麽皺着眉~”童磨笑嘻嘻地撫平炭治郎的眉心,“來吧來吧,對我撒嬌吧~在我面前你可以袒露出一切哦!畢竟你是教中的聖子大人嘛。但是記得,要在大家面前必須表現得快樂一點哦。”
他身上又帶着奇妙的味道。
是單獨會見教徒了吧。炭治郎想着。雖然身處萬世極樂教中,但實際上他并不認識很多人。這個教非常小,但是人口的流動卻是出乎意料地……
快。
每天都會遇上一些新面孔。有的時候,就連在教中的老人都會換血。侍女倒是換得不那麽頻繁。只是大家面對他的表情憧憬而又敬重。他不太好問什麽。
也不好意思問啊。
“怎麽又叫我聖子大人了……”炭治郎輕聲嘆氣,與之相對的是眉目舒緩開來,眼眸裏露出了溫柔的暖光。男孩子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別老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他的笑容溫暖寬容,帶着一種神愛世人的仁厚感。
明明只是一個孩子,卻竟然會給人這樣的感覺。
童磨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讓他覺得……炭治郎離他非常遙遠。
所以童磨故意皺起眉來:“最後再說一遍哦,嘴角要像我這樣,稍微提一些。眼睛要眯起來哦,變成彎彎的月牙。那才足夠親近。所以教徒們才總是崇敬地看着你呀,因為你總是給人距離感嘛。”
“這樣嗎?”炭治郎思考了一下,他眯起眼睛,朝童磨露出了他所要求的笑容,“現在可以嗎?”
嘴角是提起的,眼睛半眯,圓圓的瞳孔只露出一半,帶上了水潤的溫柔感。
“對對對!”童磨撫掌大笑,他抱起炭治郎在床上翻了個身:“就是這樣啦!炭治郎果然超聰明的!我超喜歡炭治郎!”
“你在說什麽啊!別說謊啦。”炭治郎鼓着臉彈了一下對方的額頭,他氣呼呼地說:“不要每次都給我開這種玩笑啦!萬一我們都當真了怎麽辦!你可是妖怪啊!”
“幹嘛啊!妖怪就不能喜歡你嗎!”童磨也鼓起臉,那雙漂亮的彩虹眼就像是孩童手裏的七色串珠一樣。
“妖怪當然可以喜歡我啊!”炭治郎嘆了一口氣,他捧起對方的臉,溫柔地看着對方的眸子:“但是你——”
那雙紅色的眼睛裏只有他一個人,那句話……那句話也是炭治郎與他一人說的。
他說,他說什麽?
孩童的唇開開合合,只說了一句話。
你沒有感知幸福的能力,就請不要對我口是心非啊。
童磨突然失去了言語。
英明的教主難得腦子一片空白,他匆匆站起來,随便找了個借口想要逃離這裏:“我先走啦。你最近要稍微再乖巧一點哦。我要出趟遠門啦~”
“是妖怪的集會嗎?”炭治郎坐起來。他看着童磨微微笑了:“要我與你一起嗎?”
“……不,不用。”
鬼忙亂的腳步聲遠去,房間重歸寧靜。
炭治郎輕輕嘆了口氣,他突兀地說了一句:“我知道。”
他從口袋裏拿出紙條。那是張皺巴巴的,像是從衣服上扯下來的布料。上面用血潦草地寫上了一行字——
【童磨,危險。】
炭治郎松開指尖,紙條晃晃悠悠被風吹到地上。炭治郎說:“你……不,你們是一直跟在我附近嗎?”
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手卻是緊攥着的:“雖然看不見你們,但是真的辛苦你們了啊。”
煉獄杏壽郎摩挲了一下出血的指尖,他看着炭治郎,半天沒有說出話。
那是一個和童磨相仿的笑容。
多麽可笑啊。善良的炭治郎,仁慈的山主。竟然連自己的笑容都不曾擁有。那是上弦的鬼在他臉上刻下的痕跡。
炭治郎看着窗外的藍天,幽幽嘆了口氣:“…那是血的味道啊。”
煉獄杏壽郎沉默地想:但是他的溫柔是自己的。
——這真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炭治郎踏着輕巧的步伐走出住了他待了整整一年的房間。
路上的教徒們向他問好,他一一輕快地回複。順着鼻尖的味道,他徑直走向氣息最為濃郁的房間。
然後停駐在門口。
門內是狂熱的教徒嘶吼的話:“求求您,求求您賜予我極樂!我只想要永遠的快樂,讓我與您融為一體吧教主,求求您帶着我走向幸福吧!痛苦也必然是一種恩賜,我會永生永世銘記您的名!”
童磨笑着接話,炭治郎聽見他晃折扇的聲音,想象得到對方是怎樣的一副模樣:“是的。我會賜予你極樂。你将會永遠地快樂下去。”
而後是血液的汩汩流動聲。鐵鏽的味道蔓延出來。
炭治郎站在門口思量了片刻。
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是否是正确的?
他們走向的是虛假的幸福,還是真實的幸福?
年幼的孩子內心充滿了困惑。
富岡義勇緊緊握住刀把:“他該不會是想……”走進去吧?!
炭治郎,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但是很快,炭治郎笑着搖了搖頭,他對自己說:“鬼怪吃人……這也該是自然的道理。”
這話倒像是一句自嘲。
與他相處不多時日的幾位柱知道這是個怎樣誠實的孩子。他不會說謊。他不對任何人撒下謊言。
他筆直地向自己的方向前行。
小小的男孩向前再踏出一步,身影在空氣中消融。
童磨猛地轉過頭,他微動扇子,門刷的一下打開!外面的空氣揚進來,細微的非人味道随之擴散。童磨悵然若失:“……炭治郎?”
心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落空成一片。童磨明白:自己一定是失去了什麽重要的珍寶。
他舍下那個教徒,飛快地向自己的住所奔去。
這是他第一次将信徒的心願滞後處理。
。
炭治郎走在郁郁蔥蔥的山裏。
他有些百無聊賴,不知道做什麽。光脈會指引他走向該去的地方。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出現在哪裏。
“話說回來,我到底姓什麽呢?”炭治郎撐着臉,他現在情緒很低落。
忘記了非常重要的東西,丢掉了認識很久的人。這種事情總是令人難過的。
好想回家啊。
可是他一時之間的确不知道怎麽面對童磨啊。
吃人的鬼怪。
他以前也是人類。人類肯定是有自己的家的……他有家嗎?
炭治郎有些困惑。關于家的回憶記憶中只剩下童磨的兩三句笑言,簡單的教導,以及他所告誡的那些道理。
童磨是個會說謊的家夥,他見到童磨那一刻就聞到了對方身上謊言的氣息了。
但是他身上卻也帶着值得信賴的感覺。
炭治郎蹲下來,半晌,他小聲問道:“既然你們一直跟着我,那你們能不能告訴我我的姓氏呢?寫在地上就可以啦。”
煉獄杏壽郎挑了挑眉,他将劍作筆,想在地上運字,還沒等到他寫出什麽,一道聲音突然傳來。
“竈門炭治郎?!你怎麽在這??”
炭治郎站起來,他扶起頭上屬于萬世極樂教的帽子,有些迷茫地回複道:“啊?”
粉色頭發的男人撥開樹枝,抿着唇看他,這人咬牙切齒:“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炭治郎:???
男孩子很有禮貌地沖着他露出一個稍帶困擾的笑容:“那個,請問你是?”
男人看着他清澈的眸子,突然洩氣:“……猗窩座。”
“猗窩座先生!”炭治郎的眼睛亮晶晶,“你認識我嗎?再叫一遍我的名字吧!”
“……別露出和那誰一樣的笑容,也別用他那副陰陽怪氣的語氣跟我說話。惡心死了。”猗窩座把他拎起來,然後揣手上讓男孩子坐好,“雖然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情況,但姑且還是跟我走一趟吧。這次可不會讓你跑掉了啊……等等,你怎麽瘦成這個鬼樣子?”
炭治郎乖巧臉:0v0?
猗窩座嫌棄地轉過頭:“把你放在這裏你估計一會就跑了。別用這蠢樣子看着我。你每次跑得比誰都快。”
“總之,”他下決定,“我手頭上沒有大人的血,到無限城之後我會親自讨要再把你轉換的。”
炭治郎:?
“對不起哦。我沒聽懂你在說什麽唉……”
“沒聽懂也沒關系。”猗窩座笑着說,“一切都有重來的機會?呵,不管這是夢還是現實。我可從不會做令自己後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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