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 初見在最美年華

鬧鈴響起的時候,蘇冉就知道壞了,她睡過了。夏天總是容易使人迷糊,也變得格外能睡,所以她睡過了是有原因的……蘇冉稍稍做了點心理建設然後接起了林靈的電話,還未等她開口,就聽見了林靈的一聲暴喝,

“蘇冉!這都幾點了?不要告訴我你還在睡覺!”

蘇美女默默無言,道:“給我十分鐘,我馬上過來!”

蘇冉挂掉電話,套上裙子沖進浴室抹了一把臉,拿了手機就往外沖。八月份的A市正是最熱的時候,蘇冉趕到的時候已經出了一身的汗,她是跑過來的。擡表一看時間剛好過去十分鐘,蘇美女在內心再一次為自己對時間的精準把握豎了個拇指。林大小姐看蘇冉跑出了一身汗,于心不忍,于是癟癟嘴不說話了,只拉了她的手說:“進去吧,外面太熱了!”

其實蘇大美女真是無辜,她只是來充數的,說得好聽一點叫壯膽,但她覺得林靈完全不需要。林靈也是個美女,雖然不似蘇冉一般美得人神共憤,但好歹身材樣貌樣樣俱佳。但林大小姐自小勵志獻身科研,從幼兒園開始就顯現出了學霸的特質。後來身邊牛鬼蛇神太多,林大小姐不勝其煩,大手一揮,放話出來說:“姐姐我是要考清華的,你們這些渣渣別來煩我。”大小姐說到做到,果然清淨了不少。唯獨陸離是個例外。陸離算個留守兒童,父母長期出差,自小就是奶奶養大,都說隔代帶孩子容易出問題,但是陸同學不僅沒有長歪,三觀人品還出奇地正,真是讓人驚奇不已。

按照陸離的話說,陸同學是對林大小姐一見鐘情。別問林大小姐對陸離印象如何,林靈當初壓根就不認識他。因為林靈只是作為新生代表在全校師生面前講了一次話,底下站着那麽多人,陸離已然湮滅于茫茫人海……但是這一切并不能阻止陸離對林靈的熱情,高中三年,陸離的堅持感動了所有人,陸離的熱情也吓退了所有潛在的情敵。陸同學迫于陸爸爸的壓力選了文科,失去了和林靈同班的機會,只能逢年過節地來刷存在感。比如植樹節送個名為“陸陸”的盆栽,地球日送一疊米國的探月計劃……林靈從剛開始的不耐轉化為波瀾不驚,但陸同學一點也不喜歡這波瀾不驚,因為這意味着林靈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跟他說。

就是這樣一個在林靈眼前晃了整整三年的人,在高考之後突然消失了。因為陸爸爸再次施與威壓,讓陸離去遙遠的德意志學法律。陸離一消失就是兩個月,音訊全無。這兩個月裏,林靈不能說不失落,畢竟一個念叨了整整三年要和他一起上清華的人忽然就要遠赴他鄉了,還一點消息也無……陸離的高考成績很好,去清華沒有問題,但是志願書卻遲遲未交,林靈就知道陸離是不會去了。然後在距離林靈開學僅僅一周的某個夜晚,林靈的手機響了。陸離在電話裏平靜地說:“我在你樓下。”

林靈看到陸離的時候吓了一跳,天知道兩個月沒見這個人是不是去挖煤了,膚色都快與這夜色融為一體了……陸離看着林靈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特激動地說:“林靈,我終于見到你了。”

林大小姐很淡定,“你去哪兒了?非洲了?”

陸離一臉不可置信,“你怎麽知道?”

林大小姐無語……“你去非洲幹嘛?”

陸離笑着說:“去思考人生了。”他低下頭,高漲的情緒不見了,林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靜靜地等他說話。過了很久,陸離才開口:“林靈,我要去德國,不能陪你去清華了。我不能不聽我爸的話,因為從小我爸就是我的偶像,我希望我也一樣讓他驕傲……但我喜歡你,林靈,是真的喜歡,不是說說而已的,我是要跟你在一起一輩子的。我不奢求你等我,但是你能不能,給我繼續追求你的機會?不會有人比我更喜歡你,我有信心。”他上前一步,拉起林靈的手,林靈沒有拒絕。兩個人相對無言。林靈是真的什麽也沒想,過了很久她才說:“太晚了,回去吧。”

陸離這一走就是一年。兩個人雖然聯系頻繁,但是從未見過面。蘇冉想問她,陸離就真的這麽好,值得你什麽不要任何承諾地等他?但她最終沒有問出口,蘇冉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她知道林靈也是一樣,既然心中已有決斷,那就不用再動搖。

今天是陸離回來的第一個聚會,陸離狐朋狗友巨多,前天才到A市,今天便已張羅好了一切。林靈一年沒有見過陸離,心中難免還是有些波動,所謂閨蜜,大概也就在這種時候最能體現價值了。哪怕蘇冉什麽也不說,但這會兒她拉着蘇冉的手,知道蘇冉站在她身邊,她便安心許多。

這是一家他們高中時期常來的KTV,雖然一年沒來裏面的設施也基本沒有什麽變化。林靈拉着蘇冉熟門熟路地來到了包間的門口,一進門就響起一陣口哨聲,林大小姐難得地紅了臉,蘇冉一聲不吭默默找了個最偏的角落坐下。陸離在德意志帝國養了一年已經白了回來,還是留着板寸,還是一樣的青春帥氣,陸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還是以前的那個壞壞的大男孩。蘇冉正滿心寬慰,看來她家林靈沒有吃虧的時候,陸離忽然開口說:“大家玩得開心,我先走了。”說着拉着林靈的手跑的無影無蹤。蘇冉瞬間石化,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氣氛一時有點尴尬,這時身邊的人突然說話了:“我叫穆川,是陸離表哥,這家夥從小就這樣。你們不用管他,怎麽開心怎麽玩,今天我買單。”于是人群又熱鬧起來,沒人再管溜掉的主人公。蘇冉擡起頭,身邊人的臉在閃動的燈光下看不太清,只覺得剛剛的聲音低沉有磁性,确實好聽。林靈還沒落座就被拐跑了,蘇冉表示很無奈,他正想着要怎麽開溜的時候,那個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來:“被見色忘義了,是不是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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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冉會意,知道他大概是看到剛剛自己和林靈一起進來了,于是無所謂地笑笑說:“還好。就是陸離怎麽不在門口等着?這樣我就不用進來了……”

穆川幾不可聞地輕笑一聲,說道:“那家夥今天早上還死乞白賴地拉我過來,說要我給他壯膽,我怎麽覺得是讓我給他收拾爛攤子的。”

蘇冉禮貌地笑了下沒有說話,心下還在盤算着怎麽開溜。男人又說話了:“你吃飯了沒?我喝這些啤酒可喝不飽,你要是沒吃就一起出去吧。”

蘇冉大概知道了穆川看出了她想溜,本想順水推舟,可又覺得跟個陌生的男人一起吃飯不太好,兩相權衡還是拒絕了。

穆川忽然笑了,燈光恰好打到他臉上,蘇冉看到男人的嘴角微微翹起,眼角上揚,眼裏滿是溫柔……她看呆了,她從來沒有看過這樣溫暖的笑容,裏面的柔情好像要滿溢出來,蘇冉沒有想過,自己就這樣被丘比特的箭射中,從此萬劫不複。很久以後,蘇冉說起這個讓她墜入深淵的惡魔之笑時,穆川告訴她,其實他是想起了言晏,想起了如果沒有吃飯絕對不會撒謊說吃了,如果想要開溜決不會拒絕別人順水推舟的言晏。然而這些,此時此刻的蘇冉絕不會知道,原來從一開始,蘇冉愛上的,就是穆川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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