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不回家的人
蘇冉是個有心人，一次偶然的機會，她拿到了穆川的身份證，于是偷偷記下了穆川的生日。12月25號，聖誕節，一個美麗又好記的日子。
聖誕将近，校園裏節日的氣氛漸濃，蘇冉卻整天愁眉不展。一個剛剛墜入愛河的女孩子，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給自己愛的人。然而穆川太過完美，物質豐厚，精神富足，蘇大美女為難了。寝室老小童欣是個慢性子，看到蘇冉毫無思緒，頗為淡定地建議道，
“冉冉，你也別想了，人家什麽都不缺，你就把自己送給他好了。”
蘇冉這會兒正在翻箱倒櫃地找一條毛褲，冬天已經來了，蘇冉怕冷，再厚的牛仔褲也擋不住刺骨的寒風。童欣說完話見蘇冉半天沒反應，于是挪到她身邊伸頭看被蘇冉翻得亂糟糟的櫃子。蘇冉忽然站起來，心滿意足地抱着她的毛褲，拍拍童欣的頭說道：“新世紀的女性要獨立自強，豈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送出去。小朋友，好好學習，不要多想。”
童欣不說話，摸摸鼻子轉身爬到床上去了。
其實童欣說得沒錯，蘇冉能送出的最好的禮物一定是她自己。但是女孩子的貞｀操不是當成禮物來送的，若一開始就存了送人的心，有朝一日被辜負終究會意難平。蘇冉想不出來就索性不想了。生日而已，以後還有好多個呢，也不差在這一時……
平安夜那天剛好是周五，天空忽然飄起了今冬的第一場雪，蘇冉坐在一百多人的大教室裏看向窗外，雪花落滿了枝頭，素淨又美麗。最後一節課鈴聲響起，蘇冉抱着書包沖進雪中，穆川站在不遠的一顆樹下，這會兒正朝她揮着手，他沒有撐傘，肩頭已經落了不少雪。穆川轉身打開車門，蘇冉卻一把拉住他的手要往路上跑。穆川無奈，只得陪着她在雪中散步。
蘇冉伸手接住緩緩飄落的雪花，笑得無憂無慮，“我特別喜歡下雪，等雪停了我們堆雪人吧。”
穆川摸摸蘇冉的頭，笑得溫柔，“好。”
外面太冷，穆川沒過一會就把蘇冉拉進了車裏，然後依然開去了一家西餐廳。蘇冉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看着穆川問道：“你這麽喜歡吃牛排？”
穆川切下一塊牛排放進嘴裏，咀嚼，吞咽，然後開口道：“應該說，我喜歡吃肉。”而後低下頭不知想起了什麽，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盡管并沒有對視，蘇冉還是感受到了那眼神裏快要滿溢的溫柔與寵溺。
她雙手疊放在桌上，歪着頭看穆川，“你在想什麽？”
穆川收斂了笑容，答道：“言晏。”
蘇冉眉頭微皺，“言晏是誰？”
穆川停下切牛排的動作，似是想了很久，“以後有機會你會見到的，就怕你見到他就要移情別戀了。”
蘇冉更感興趣了，“喏，我這麽專一的人，你居然不信我。是你太不自信，還是他魅力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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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川不接話頭，只說道：“等你見到就明白了。”
吃完飯時間還早，蘇冉要陪穆川過淩晨，這會兒時間還充裕，穆川于是帶蘇冉去了城南的一座的酒吧。這家酒吧叫空音，或許是名字起得不好的緣故，酒吧裏人并不多，卻難得地很安靜，為數不多的人都各自坐在一起輕聲交談。蘇冉擡頭，看到臺上坐着一個清瘦而憂郁的少年，他低頭撥着吉他，劉海遮住了他的臉，蘇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歌聲裏透着滄桑，若不是親眼看見，蘇冉可能會以為這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子，從遙遠的地方到來，尋找并不存在的夢中姑娘的三十幾歲的老男人。蘇冉站在那裏看了很久，穆川走過來帶着她坐下。問道：“怎麽了？”
蘇冉沉思道：“這個人，這麽年輕，為什麽看起來這麽憂郁……”
穆川也看向臺上的少年，時光仿佛倒回了幾年前，“他叫安南，言晏很喜歡聽他唱歌，高中的時候我們常來。那會兒他才十幾歲吧，歌聲就已經這麽滄桑了。”
蘇冉仿若陷入沉思，“那他在這裏唱了好久了呢……”
穆川端起杯子，道：“中間離開了幾年吧，剛回國的時候我來過一趟，那會兒還沒回來。”
蘇冉又看向穆川，“你好像很喜歡聽他唱歌？”
穆川想了想，點頭說道：“恩。”
蘇冉眼睛又笑成了一條縫，她站起身來，說：“你等着。”等安南一曲唱完，蘇冉就跑到了臺上，穆川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只看到安南微微皺起的眉頭。過了一會，蘇冉拿過麥克風看着穆川說：“安先生答應和我合作一首歌曲，送給穆川。祝你生日快樂。”
歌聲響起，是王菲的“紅豆”，蘇冉的聲音不夠空靈，但獨有一股溫暖的力量，褪去了不少歌曲本身的哀愁。蘇冉穿着紅色的V領毛衣，卷發随意散下，本來美麗的臉上又多了一絲女人的妩媚，穆川看得有些呆了，連蘇冉下臺了都未察覺。
蘇冉站到他身邊，臉色微紅，強自鎮定地問道：“禮物還滿意麽？”
穆川站起來，把蘇冉拉進懷裏，深吸一口氣道：“滿意，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蘇冉伏在穆川的懷裏，紅着耳朵不說話。
穆川早就訂好了賓館，他訂賓館的時候只是想到蘇冉要陪他過生日，總不能在酒吧待一夜。但是現在，他不得不想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穆川打開賓館的門，一手關門，一手把蘇冉抵在牆上，整個人壓了過去，蘇冉被吻得神志不清，腦袋暈暈沉沉。過了很久，穆川才放開她，抱着她調整呼吸。蘇冉也抱着他，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突然歡樂頌的音樂響起，蘇冉還沒搞清楚是怎麽回事，穆川就已經接起了電話。他在蘇冉額頭輕輕印了一個吻，然後放開她，問道：“言晏，怎麽了？”
“穆川，你在幹嘛呢？聲音不正常啊，在滾床單？”言晏的聲音一如往常，随意又戲谑。
穆川情不自禁地笑了，“這不被你打斷了麽……”
言公子一擡表看到才九點，心中默默腹诽道這個禽獸……“那你待會兒再滾。先回家，我還有三十分鐘就到家了。”
“你回來了？出機場了沒？怎麽不提前說一聲？”穆川急了。
“驚喜驚喜，要是提前跟你說，還算什麽驚喜……”言公子很嘚瑟，而後弱了聲音，慘兮兮地說道：“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餓死了，要不是想着提前給你打個電話給我煮面，我還要把驚喜留到最後呢……”言公子無限遺憾，但是為了自己的肚子，就暫且忽略這些小缺憾吧。
“言晏……”穆川急到不行，又毫無辦法，他換了一口氣，開口說道：“言晏，你先回去，冰箱裏面有吃的，用微波爐熱一下就能吃。你房間我都是定期整理，睡衣和內褲櫃子裏都有新的，要是不放心就睡我房間。我要明天早上才能回去，你記得門不要反鎖。”
言晏在出租車上拿着手機震驚得說不出話，這還是穆川麽，滾床單什麽時候對穆川這麽重要了，以前冰箱裏沒牛奶了他一個電話過去他都能從女人的床上爬起來，面不改色地去超市給他買牛奶。今天他千裏迢迢從美國回來給他過生日，他居然不回家……言公子基于良好的心理素質開始給自己做疏導，沒事沒事，穆川不是不要你了，他只是有生理需求要解決，你屬性不同無能無力……
穆川挂了電話，心思已經全部飛走了。但是他答應了蘇冉今天跟他一起過生日，蘇冉是個好女孩，也是他正正經經的女朋友，他就不能抛下她不管，盡管他巴不得立馬就能飛回去。蘇冉聽出了大概，開口道：“你先回去吧，現在還早，我回宿舍還來得及。”
穆川摸摸她的頭，說：“不回去，今天答應了跟你一起過生日的。”
蘇冉不說話了。
“我先去洗澡，你看會兒電視。”穆川說完就轉身進了浴室。
蘇冉不想看電視，她躺下來腦子裏亂糟糟的一團，又什麽都不願意想。穆川洗完澡出來兩個人并排躺着不說話，蘇冉問：“剛給你打電話的人是要給你過生日？”
穆川說：“大概吧。或許是一時興起也說不定。”
蘇冉笑：“不管怎樣，都是關系很好才是。”
這下輪到穆川笑了，“何止是好。他爹不會帶孩子，他還是我帶大的呢。”
蘇冉疑惑，“他很小？”
穆川掩飾不了地得意，“小一個多月。”
蘇冉更好奇了，“那你真早熟啊。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穆川看着天花板，淡淡的說，“三歲。三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他，他哭得特別可憐，我就把我最愛的奶糖給他吃。然後他就不哭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言晏不吃糖。但是那家夥從那以後，哪怕哭得再厲害，只要見到我就不哭了，真神奇。剛好他爹不會帶孩子，言晏就歸我了……”
蘇冉認真地在想象，她更想見這個人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蘇冉很快就困了。正當快要睡着的時候，穆川特有的手機鈴聲又想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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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晏，怎麽了？”
“你好，我是安南，這個手機的主人是你朋友麽？他現在在醫院，你過來一下吧。”
“你說什麽？言晏怎麽了？”
“沒什麽事，被誤傷了，不嚴重，就是還沒醒，你過來再說吧，市中心醫院。”
穆川挂掉電話，一遍迅速地穿衣服一遍對蘇冉說：“言晏受傷了，在醫院，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過來接你。”
蘇冉瞬間清醒了，趕忙說：“那你快走吧。”
穆川帶上門走了，蘇冉躺在床上卻再也睡不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