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 11我的狼狽，驕傲放縱
沈木亭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人，前一秒哭得撕心裂肺，下一秒，就能笑得璨如星光。
言晏放開緊縮的身體，擡起頭來，“如果一定要跟穆川結婚的話，那我還是戒掉這種變态的依賴好了……你忙吧，我走了！”
“等等……”
言晏轉身，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他眼睛還是紅的，卻沒有悲傷，整個人高傲得不像話。
“我覺得，你應該跟穆川溝通一下。如果他真的寵了你二十幾年，不會有人比你更重要……”
言晏笑了，笑得張狂，他言晏當然比任何人都重要……
“沈木亭，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穆川。哪怕是他跟別人結了婚，也不會有人比我更重要。但那又如何呢？穆川是個男人，他有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的責任，在責任面前，他只能放棄我。”
“既然你知道他待你重于任何人，為什麽就不能告訴他？”
“我怕。”言晏扭頭看向窗外，這座高樓林立的城市是他從小生活的地方，如果有一天穆川結婚了，他還待得下去麽……言晏緩緩開口，“我最怕的是他連考慮都不用……習慣是很可怕的事情，只要不傷害別人，穆川從來都不會拒絕我，可你知道的，那跟我想要的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沈木亭，我不會和穆川成為戀人。”
“為什麽不會？”
“穆川是個正常的男人，他喜歡的是女人，也只會跟女人結婚……”言晏轉身，“我下周再來，再見！”說完大步走開。
是麽……沈木亭勾着嘴角笑了，這個世界上，高傲的人總是要付出更多的代價的……
言晏把車開去了上次和蘇冉一起去過的湖邊，然後打開窗戶，讓微風進來……過了許久，他覺得自己終于平靜了，這才把車開回家。
穆川已經把飯做好了，正等着他回家。晚飯有他喜歡吃的紅燒排骨，言晏吃得有滋有味，“穆川，你什麽時候也教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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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學這個幹嘛？”
“做給我自己吃啊，少爺我也是居家的，總不能天天在外面吃……”
穆川放下筷子，“家裏有。我能做，不用你來。”
“可我還是想學，你就教我吧……”
“先吃飯……”
“哦……”言晏于是不再提。穆川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最近他一直覺得言晏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好哪裏不對……
他把碗放進洗碗機的時候在想，洗澡的時候在想，給言晏溫牛奶的時候還是在想……只覺得心裏惴惴不安，千絲萬縷又毫無頭緒。他端着牛奶上樓，心裏想着，待會兒一定要問問他……
穆川進去的時候，言晏正穿着睡袍坐在窗戶邊……穆川把牛奶遞給他，“什麽時候變成憂郁的王子了？”
言晏接過牛奶小口小口地慢慢喝，“太早了睡不着，在這裏吹吹風……”
“言晏，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言晏擡頭看他，嘴角還留着奶漬。穆川把手伸過去，用拇指抹掉了，然後把空了的杯子接過來，等着言晏回答。
言晏在穆川伸手過來幫他把奶漬抹掉的時候，就開始想，這種親密的行為，是不是只有戀人之間才會有？然後他又發現，他們之間親密的動作實在太多了……
穆川半天等不到他的回答，嘗試着問：“是不是因為蘇冉？”
言晏睜大眼睛看着他……
“你真的喜歡她？”
看來是前段時間營造的假象太深入人心了……言晏嘲諷地笑了一下，溫柔的月光給他的臉鍍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他露出最蠱惑人心的笑容問道：“如果我說是呢？”
“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那我帶你走……”
“那蘇冉怎麽辦？你說過你對她有責任的……”
“我對你也有責任。”
“你對我有什麽責任？”
穆川沉默着不說話。
“穆川……我們去空音吧，我想聽安南唱歌……”言晏安靜地看着窗外，确實像個憂郁的王子。
穆川莫名地覺得一陣心疼，“好……”
穆川和言晏到的時候是九點多，空音人最多的時候。安南還是抱着吉他，低頭自顧自地唱着歌。他們随便找了兩個位置坐下，言晏慵懶地靠在椅子上，微微垂着眼眸……安南唱着一首很小衆的歌，他沒有聽過，但是曲調悠揚，躁動不安的心漸漸的平靜下來。穆川像往常一樣坐在他身邊，默默陪着他……
一曲終了，穆川在角落裏發現了不急不緩鼓着掌的沈木亭，沈木亭感受到他的眼光并不回避，淡淡地朝他笑了一下……穆川覺得奇怪，他們上次不歡而散，差點大打出手，這才過了幾個月，沈木亭居然能這麽溫和地朝他笑……穆大少爺向來修養極好，別人都主動示好了他也不好繼續繃着個臉，只好也僵硬地回了一個笑。沈木亭渾然不覺，繼續坐在那裏看安南唱歌，他坐的位置隐蔽，又沒什麽動靜，不注意還真看不到，穆川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的……
安南在臺上唱了半個小時然後起身鞠了一躬下去了，言晏擡起手打了個長長的呵欠，道：“你說沈木亭追上安南了沒？”
“沒吧……”
“我一進來就看到他了，裝得可真癡情……”
“這你都看得出來了？”
“我看不出來。可我就是知道他是裝的……”
“是麽……”
“穆川，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你要去哪裏？”
“自然是有要去的地方……我回來都好幾個月了，你想讓我憋死啊……”
“那也不能不回家！”
“這裏不比國外，提了褲子就走會被罵死的！”言晏聳了聳肩膀，若無其事的說。
“不行……”穆川态度強硬。
“要不……你跟我一起好了？”言晏坐起來看着穆川，眼角不自覺地上楊，他微微笑道，“回來這麽久了，也沒見你和蘇冉有過什麽……”言晏拿着杯子在手上轉出了花兒，“男人憋久了會壞的……”
穆川不看他，“你出去找人我不管你，但是不能在外面過夜，必須回家！”
“為什麽？”轉成花的杯子被"砰"地一聲擱在桌子上，言宴的态度同樣強硬不可拒絕。
穆川看着他半晌不說話，捏緊拳頭強自鎮定。他從未細想他的這些憤怒，緊張，甚至是害怕來自于什麽，他只知道，言宴必須回家。
穆川擡起頭，雙眼直視言宴壓抑着怒氣開口：“你要是不回來，我今天就把蘇冉帶回家！”
言晏捏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緊，他用盡力氣不讓自己發抖，“那我明天就搬走！”
他們之間一直是親密寵溺的，從未有過這般劍拔弩張的時候。不管言晏這般是為何，穆川毫不退讓……
“High~好久不見！”安南站在前面，微笑着跟他們打招呼。他換了一身衣服，簡單的T恤牛仔褲，看起來陽光不少。
“坐啊！”言晏裂開嘴笑了，穆川瞥了一眼，心裏不屑又不爽……
安南倒不在意，利落地坐下來，“想喝什麽？我請……”
“我只喝過啤酒和紅酒……”啤酒是偶爾想放縱的時候喝的，紅酒是有些場合不可避免的，他去酒吧的次數不少，但從來不喝酒。穆川習慣性地給他點一杯蘇打水。
“不用了，言晏不能喝酒。”穆川看着安南，禮貌地說道。
“哦？”安南擡起頭來看言晏，笑了一下，“看不出來啊！”安南長得本就秀氣，只是平時太過憂郁，這一笑，連穆川都被閃了眼。他下意識地偏過頭去看言晏，言晏倒沒什麽，依舊笑得很開心。
“不喝就不喝……”言晏看着穆川不滿地說道，然後又轉過頭看安南，“不過我可以請你喝！”言晏的眼角眉梢向上翹出一個誘人的弧度，安南是個gay，他看得怔愣了，不由得喉嚨一緊，“不用了，經常喝酒對嗓子不好……”
穆大少爺非常不爽。如果安南是女人，他倒也就笑笑算了，但安南是個男人，這一點讓他非常不爽！
“安南，你剛剛唱的是什麽？我都沒有聽過！”
安南避過言晏亮閃閃的眼睛，這誘惑實在太大了，幸虧言晏不是gay……他微微垂了眼睛，“哦……沒什麽，我自己随便寫的。”
“你還會寫歌？真了不起，我從小就是樂盲……”
“很簡單的，有時間我教你？”
“好啊，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我……”
“言晏工作忙，沒有時間！”穆川突然插進來。言晏和安南都看着他，他仍是神色自若地喝着酒，好像剛剛突兀的話并不是從他口中出來的。
安南記得蘇冉上臺請他合唱的那一夜，穆川摟着蘇冉還擁吻在一起……所以他跟言晏只是正常的朋友關系，那是他太敏感了麽？
言晏回過頭，沒什麽表情，只是笑容不見了，“穆川這個人，從小就拿主意拿慣了，你別理他，下次得空了我來找你！”
“嗯……”安南點點頭。氣氛變得奇怪，他待不下去了，“那我回去了，你們繼續，下次再見！”說着擺擺手離開了。
“你還要去麽？”
“你是說去找女人，還是去找安南？”
“……”
“女人是要找的，安南也是要找的。一個是生理需求，一個是心理需求。”
穆川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話，只能狠灌一口酒……
“High, 又見面了……”
穆川覺得這些人真是陰魂不散，不過來得剛好，他正憋了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洩。穆川放下杯子，一拳朝沈木亭掄了過去……穆川是使了全力的，沈木亭堪堪避過，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他一只手抓着穆川打人的胳膊，“我只不過是來打個招呼，你這是幹什麽？”
穆川恨恨地扯下手臂，不搭理他。
“正好，這賬也該算算了……”這下換成了言晏，沈木亭心思還停在穆川發什麽瘋上，就一個不留神被言晏一拳掄在臉上……言晏的力度不算大，但也夠他疼得龇牙咧嘴了……他瞪着言晏，真想把他白天的狼狽樣說出來……
“你說的，私事私了！現在了了，一筆勾銷……”言晏看着沈木亭微腫的臉，說得輕慢放肆。
“你就嘚瑟吧，有你後悔的……”沈木亭一甩袖子氣憤地走了。
“什麽私事私了？你見過他？”穆川一臉迷惑。
“嗯，工作上有點接觸。”言晏撒謊撒得眼都不眨。言公子才不覺得這是撒謊，這确實是工作，只不過是沈木亭的工作，不是他的工作。
穆川覺得今天晚上真是糟透了，又給自己灌了一大杯酒。
“今天晚上讓你喝酒，你別出去了……”
“你說的，可不能攔着我！”
……
穆川絕對是腦子抽了才讓言晏喝酒，當他擡着人事不醒的言晏回到車裏的時候，真想爆粗口……
言晏趴在他腿上睡得又香又沉，到家了也不見醒，穆川只能把他抱回家裏。他們兩個人都是一身的酒氣，穆川嫌棄得要死，但是言晏扯着他不讓他走……一晚上心力交瘁，他也不想動了，索性就躺在言晏身邊睡下了。他側過身子，一只手摟過言晏。他們身量差不多，但言晏睡覺喜歡曲着身子，這會兒鑽到他懷裏，睡得憨熟……要是一直這麽乖就好了，穆川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