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将我忘記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月暮穿白衣,但卻是第一次見他穿忘憂門的白衣道袍。
她沒想到,月暮這個魔,穿上了忘憂門的道袍後,竟多了幾分仙風道骨。
給花落的感覺就是變了個人。
花落迫不及待地現身了,她激動地叫道:“月暮!”
她就站在月暮身前,那麽大一個人,月暮不可能看不見。
但是月暮的反應有些奇怪。
他仿佛不認識花落似的,他指了指自己,眼神仿佛在對花落說:你是找我嗎?
花落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說:“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的妻子啊。”
月暮憨笑道:“我才十八,怎麽可能有妻子,這位……額……姑娘,你認錯人了吧。”
除了面容,連聲音也和月暮的一模一樣,他說他不是月暮,花落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都什麽時候了,你不要再開玩笑了,跟我走!”花落着急地沖到他身邊,欲強行帶走他。
但是他一點都不配合,不但不配合,還十分厭惡她的碰觸。
他皺眉道:“姑娘,請自重!”
明明已經強大到不用流眼淚了,但遇到這樣的月暮,花落還是忍不住脆弱,掉下淚來。
月暮看見花落流淚,竟然心痛了。他不知為何,明明是一個不認識的人,他為什麽會因為她流淚而心痛呢?
“姑娘,你別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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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看着他純淨的眼神,一點都不像是在演戲。他是真的記不得她了。
**
“月暮……”遠處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花落聽到後落荒而逃。
月暮見她飛走了,只覺得她腦子有病,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
聲音的主人來到了他身前,是忘憂。
月暮驚喜道:“忘憂,你怎麽來了?”
“剛才你在和誰說話?”忘憂目光銳利地看着他問道。
“沒有啊,一直都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裏。”
月暮說謊了,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為了一個陌生人說謊。
忘憂像是信了他的話,面無表情地将手中的厚衣服塞到月暮手裏。
她狀似無心地說:“過幾天要降溫了,我給你拿來了幾件厚衣裳,你別忘了穿上。”
盡管忘憂對他不鹹不淡的,月暮已經很感激了,他由衷地說:“謝謝你能原諒我。”
忘憂冷哼一聲後離開,盡管她離開了,但是月暮臉上的笑容卻依舊還在。
盡管是普通的厚衣服,月暮也愛不釋手。
而剛剛發生的這一切,都被花落看着了眼裏。
她只是跳到屋檐上并隐身了,并不是逃走了。
他們的談話,也進了花落的耳朵裏。
花落氣憤地看着像捧着寶貝一樣捧着衣服的月暮,心道:你明明是月暮,為什麽記得忘憂不記得我?還說愛的人是我,還說不會再騙我了,月暮你這個大騙子。
被隐身狀态的花落盯着,月暮感覺背後涼涼的,便進屋了。
花落現身于屋檐上,恨不得将整個屋頂掀翻。
她盤腿而坐,壓制着她的怒氣,心裏在為月暮找理由開脫。
說不定他變成這樣子是因為忘憂在他身上動了手腳。
花落心中認定了這種可能,她打算留下來觀察情況。
她在屋檐上俯視着熟悉的菜園,眼前不停地浮現出以前她和“狗頭君”的相處。
那是最純粹的快樂。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她一個飛身,平穩地落地。
一落地,她就變成了一只小黑貓。
“喵嗚……”花落變成小黑貓後一邊叫着一邊朝着屋內走去。
屋子并沒有被月暮關上,花落輕而易舉地就進去了。
她變成小貓之後視野變窄了,看不清屋內的擺設了,只能看到四只桌子腿和八只凳子腿。
“喵喵喵……”花落突然被人抓着脖頸提了起來,她掙紮着。
“小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乖哦。”月暮溫柔的聲音在花落耳邊響起,花落停止了掙紮。
月暮将小黑貓抱在懷裏,花落這才能擡頭了,她看到了月暮寵溺的臉,一如他們分離前。
“你是誰養的貓啊?怎麽跑到我這裏來了?你主人呢?”
“喵嗚……”
月暮尴尬地笑道:“對了,我忘了你不會說話,那你能聽懂我說話嗎?能聽懂就叫一聲,聽不懂就叫兩聲。”
“喵嗚。”花落貓叫了一聲。
月暮瞪大了眼睛,覺得很神奇。
他又問:“你有主人嗎?有的話一聲,沒有的話兩聲。”
“喵嗚,喵嗚。”
如果說一次可能是巧合,但是兩次,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月暮心道:好聰明的貓,而且沒有主人,要不我來養它?
月暮的最後一個問題,“那我可以當你的主人嗎?管吃管住的那種。”
月暮期待地看着小貓,繼續說着:“同意的話一聲,不同意的話兩聲。”
花落的目的就是留下來查明月暮為什麽會失憶,現在那麽好的機會擺在她面前,怎麽會不同意呢。
“喵嗚。”
“太好咯,我有一只小黑貓咯。”月暮開心地抱着花落轉圈圈,把花落貓都快轉暈了。
花落就納悶了,他那麽喜歡貓,當初怎麽會變成狗呢?
“我要想想叫你什麽好,看你一身黑,就叫小黑吧。”
花落突然質疑他的品味,名字那麽多,偏偏取了個撞名率那麽高的,這個名字哪有當初她想出來的“狗頭君”大氣威風呢。
最重要的是,“小黑”這個名字一點誠意都沒有。
**
月暮有了“小黑”後,每天想着法的給它做好吃的,逗它玩,他們之間的角色,互換過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入冬了,大雪覆蓋了地面和屋瓦,花落踩着雪,一踩一個腳印。
她在沉思,月暮從外表上看起來并無異常,她每天入夜了都會化成人形檢查他的頭上有沒有傷,但是沒有。
既無外傷,那就是法術了,可是她不知解法,解不開忘憂下的法術。
從那天之後,忘憂再未來看過月暮,花落既竊喜,又疑惑。
按照忘憂那正派人士的作風,她不是應該直接殺掉月暮嗎?為什麽會還留着他?
“小黑......小黑......你怎麽在雪地裏啊?外面冷,快進來,今天爹爹給你做紅燒魚吃好不好?”花落正在沉思,突然被月暮從雪地裏抱起,抱進屋去了。
月暮輕輕地将懷裏的小黑放到方桌上。
出了月暮懷裏,花落才反應過來月暮剛才說了什麽。爹爹,誰給你的勇氣,竟然自稱我爹,花落伸出爪子就要去抓月暮的手。
月暮一點都不怕,真的像逗小孩一樣地逗它,特意将手放到它爪子邊。
“來來來,給你抓,給你咬,不過我的手要是廢了,就沒人給你做紅燒魚吃了。”
聽着月暮的話,花落想到了之前在無名村的時候,他也說過類似的話。
花落心痛不已,心道:他明明就是我的月暮啊,為什麽會忘記我呢?不行,我要趕緊想辦法,讓他記起我來。實在不行我就去找忘憂談判。
花落打定了主意,決定明天偷偷溜出去找忘憂談判去。
月暮伸着手,伸了很久,都沒等到小黑的攻擊,他欣慰地摸了摸小黑的頭毛,“真乖,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咬爹爹。”
花落對他翻了個白眼,并打算不和他一般見識,反正他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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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飯,花落趁月暮轉身洗碗的時候偷溜了。
為了不被人發現,但是又要行動方便,花落變回了人形,隐身了。
她暢通無阻地在忘憂門走着,忘憂門雖然有了很大的變化,比如說以前東南西北四個院落住着四大散人,而大殿後面則是掌門所住的院子,處于忘憂門中部,是最安全的地方。
現在的忘憂門,東院住的都是新收的男弟子,只有屈指可數的三名弟子和一個月暮。
南北兩院還是那些人,東院以前的那些人都并到西院去了。
沒辦法,東院,也就是蓮華散人與她弟子的居所,原本蓮華散人就是四大忘憂門散人中收徒最少的,現在更是只剩兩名弟子了。
一共三人,蓮華散人主動将居所讓了出來,她僅剩的兩名徒弟也不敢違抗。
花落從大殿的偏門進入了以前鈴蘭的房間,她不知道忘憂是否住在這裏,但是其它院子她都看過了,都沒有,只剩這裏沒看了。
她打開了那扇她從未打開過的偏門,看到了她曾經待過的屋子。與鈴蘭對峙的場景仿佛歷歷在目。
因為隐身,花落特別大膽,毫無顧慮地四處走動,但是她沒看到人。
就在她轉身欲走時,屋外突然傳來對話聲,花落向聲源走近,只見仍是單衣的忘憂和一只裹着大棉袍的豬在庭院裏欣賞雪景。
“鈴蘭,你看看這雪景多美啊,你不想吟詩作對嗎?開心一點好嗎?我很擔心你啊。”
“姐姐,我現在這副鬼樣子怎麽開心的起來啊。好不容易找到月暮這個魔,結果他說他不會移魂大法,姐姐,我會不會永遠都變不回來了?”
忘憂嘆息了一聲,安慰道:“不會的,只要他在忘憂門,花落就會過來,她是把你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她肯定能把你變回來的。”
忘憂過了會又補了一句:“你放心,我對月暮下了法術,讓他忘記了那年後的一切。沒有我,花落是絕對解不開的”
“謝謝姐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花落将她們的對話一字不差地聽了進去,她轉身離開,心裏很亂。
原來如此,怪不得月暮還活着,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