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破紀錄

許時熙話一出口也覺得自己問得多餘,有點尴尬地轉過身戴上耳機聽英語。

已經好幾年沒讀過書,突然回到高中讓他學習,總是想走神,加上昨天晚上沒睡好,聽了一會兒就困到睜不開眼。

但是現在補覺也來不及了,許時熙靠在椅背上無聊地切水果想打起點精神,身後突然伸過來一只手,拿走了他的手機。

許時熙哎了一聲,納悶地回過頭問裴沨:“你拿我手機幹什麽?”

裴沨沒說話,指尖在屏幕上劃來劃去,隐約能看到水果四濺,偶爾停頓一下,大概過了一分多鐘,才把手機還給他。

許時熙接過來一看,屏幕上剛好跳出幾個歡快的果凍體字。

——玩家“是熙不是西”破紀錄!恭喜得到3500積分!

一個獎勵包彈了出來,他點了一下,掉落了六個複活點、十把□□還有幾個時間沙漏。

許時熙敢怒不敢言,轉過身一直到快上課的時候還郁悶地低頭看着手機,方小椿拿胳膊碰碰他,奇怪地問:“你發什麽呆呢?”

許時熙不想說話,覺得自己已經失去夢想變成鹹魚,又玩了三四局,還是沒能把裴沨的記錄破掉,并且有種整個游戲生涯可能都破不掉的感覺。

他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了,回過頭敲敲裴沨的桌子。

裴沨停下了筆,眼神詢問他有什麽事。

許時熙小聲問他:“你手機號是多少?”

裴沨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但還是告訴他了,想看看他打算幹什麽,然後就看着許時熙轉回去低頭鼓搗了幾分鐘。

過了一會兒書包裏突然一震,裴沨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拿出手機看了眼,發現有條短信:

您已注冊水果切切切,驗證碼為******,三分鐘內填寫有效,如非本人操作,請忽略本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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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沨:……

許時熙也聽到了,側頭問他:“驗證碼呢?”

裴沨直接拿手機給他看,等用新號登錄了游戲,許時熙終于覺得沒那麽別扭了,又扭過來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等許時熙終于不鬧騰了,裴沨拿起杯子喝了幾口豆漿,豆漿還是溫熱的,在手裏握久了有些燙。

前天晚上那個電話讓他頭一次對許時熙産生了好奇,他直覺到許時熙在他面前應該沒有撒謊,但他不明白許時熙為什麽要為了他去應付沈晝川,他們除了單方面的暴力之外分明沒有任何交集。

尤其在他和許時熙單獨待着的時候,他總覺得現在的許時熙和原來不是同一個人,他們除了聲音外貌以外,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他越想越覺得荒謬,但扪心自問,現在這個連切水果都不會玩的傻白甜實在讓他起不了多少厭惡。

下了課許時熙正想出去接水,在教室門口被沈晝川攔住了,沈晝川拿過他手裏的水杯,一路往水房走,然後問他:“前天晚上我給你打電話,感覺你好像喝醉了,回家路上沒事兒吧?”

許時熙完全不記得還有這麽回事,拿出手機一看,上面也沒有前天晚上的通話記錄,問道:“沈哥你是不是記錯了?”

沈晝川接好熱水遞給他,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說:“可能吧,我也喝多了。”

許時熙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不動聲色地跟着他往教室走,坐回座位上時心裏還很忐忑。

不光是沈晝川,裴沨今天對他的态度也很奇怪,跟裴沨要手機號的時候他其實更多的只是開玩笑,沒想到裴沨卻真的給他了。

許時熙莫名有種腹背受敵的感覺,回頭看看朝他豎中指的餘準都覺得親切了幾分。

實在摸不準是什麽情況,許時熙不敢多跟這兩個大佬接觸,課間就出去跟餘準他們打籃球,放學的時候也直接走了。

裴沨幾乎每天都在教室裏留到最後才走,許時熙也經常找借口留下等他,盡管他一次也沒跟許時熙一起回過家。

沒想到許時熙今天竟然頭也不回地拎着書包就走了,裴沨有些詫異,沒忍住擡頭看了一眼,發現許時熙視線很游移,不知道在心虛些什麽。

裴沨跟平常一樣留在教室裏寫完了作業才走,鎖好門出去時,外面天已經黑透了。

他在學校附近的店裏要了碗清湯寡水的拉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吃飯。

家裏從來都沒人準備他的飯,不過裴沨也不是很在乎,畢竟他母親已經去世了,現在的這個家裏,只有裴諾諾跟他是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摸黑上了樓,裴沨拿鑰匙開門,進去以後發現牆角那個只剩一個轱辘的行李箱不見了,大概裴念忠今天去了工地幹活,每次他帶那個箱子走,差不多就有一兩個月不會回來。

裴諾諾正蹲在客廳小木桌旁邊吃飯,看起來是中午的剩菜,有點發黑,旁邊放着一小碟長毛的鹹菜。

裴沨指着那個小碟子問她:“吃這個了嗎?”

裴諾諾搖了搖頭,裴沨揉了下她的頭發,拿着書包打算回自己房間。

一推開門他就愣住了,屋裏床單被子全都被亂七八糟地扔在地上,靠牆的書架倒了,放在上面的地球儀摔下來砸成了幾半,還有床底下的紙箱也被拖了出來,他放在裏面的他媽媽的舊照片都被撕碎了,滿屋子裏都是腥臭的酒味。

裴沨突然覺得有種無法抑制的煩躁,他轉身出去一把推開斜對面卧室的門。

劉春玲穿着一條吊帶睡裙,正對着鏡子敷面膜,門突然一響,把她吓了一跳,一看進來的是裴沨,擡手指着他語氣尖酸地罵道:“小雜種,不死在外面,又跑回來騙吃騙喝,跟你媽一樣不要臉!”

她塗着斑駁甲油的手指尖快要戳到裴沨臉上,裴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面色陰沉。

劉春玲有點怕,但還不肯露怯,硬撐着繼續不幹不淨地罵:“還在那屋裏留着死人的東西,晦不晦氣!”

她擡手要打,裴沨手上一用力把她推開,冷聲說:“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你動我無所謂,別碰我媽的東西。”

“那個瘋女人已經死了!你想找她,你去死啊!”

裴沨攥住拳,極力忍耐着,說:“這是最後一次,不信你再試試,看我是不是真不怕死。”

劉春玲還想接着罵,但對上裴沨黑沉冰冷的雙眼,突然什麽也不敢說了。

裴沨回屋裏收拾東西,把地上的碎紙片都撿起來放到了桌上,他沉默看了半晌,拿出手機給一個號碼發了條短信:

——我周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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