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帶人回縣,照顧

得了許郎中的這句保證,唐易姝就知道這件事已經妥了,心中的一塊大石才是徹底放了下來,終于可以既把烈酒降溫的法子傳播出去,又不用擔心別人找上門來懷疑她的來歷了。

她又給許郎中說了一些使用這個法子的注意事項,許郎中也問了許多在唐易姝看來根本不是問題的小問題,這種問題的難易程度就相當于手機怎麽開機、怎麽關機。

但最讓唐易姝頭疼的是,許郎中問出了“為什麽”:為什麽這樣做有用?這就相當于許郎中已經知道了按開機鍵可以開機,但是他現在糾結為什麽按開機鍵就可以開機。

這讓唐易姝怎麽回答?難道要拿出八年級上冊的物理書給他上一堂物理課,告訴他什麽叫易揮發蒸發散熱嗎?問了“為什麽這樣做有用”,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問“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了?

為了避免許郎中刨根究底,唐易姝态度強硬地回答道:“沒有為什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你只需要知道這樣做是有用的就可以了。”

可能是唐易姝這話說得不太客氣,許郎中聽完之後果然沒有再問了,神情像個挨了訓的小學生一樣。

見他這般,唐易姝也緩和了語氣,再次提醒道:“關于這個法子的來歷,你怎麽編都可以,但是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要提起我。從現在開始,我跟這個法子沒有半點關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世間竟然真的有這種淡泊名利至此之人,許郎中現在真的是對唐易姝佩服的五體投地,覺得唐易姝的品行與本領,是他拍馬所不能及的。他鄭重地保證道:“我許至嘉在此發誓,今日所見所聞,必不會向外人透露一絲絲與姑娘有關的東西,若有違此誓,天打雷劈。”

“行了,我信你,不用發這麽毒的誓。”唐易姝知道古代人對于鬼神之說都是很信奉的,不跟現代人一樣,發誓賭咒跟鬧着玩似的。所以許郎中這麽鄭重其事地發誓,唐易姝的是真的信他了。

最麻煩的事情解決了,英雄的燒暫時已經退了,接下來就需要看他傷口恢複的情況,以及需要找個人貼身照看他,保證他的高燒不會反複。

這破廟肯定是不能呆了,這麽髒的環境,很容易滋生細菌病毒,不利于養傷恢複。唐易姝想了想,幹脆好人做到底,把英雄帶回客棧照料,直到人醒了再說。

就算客棧比不上醫院的無菌病房,但總比這破廟好多了。

已經做好決定,唐易姝就讓許郎中搭把手,把英雄給擡到破廟外面的牛車上,準備把人給拉回客棧去。

許郎中不知道這人之前救過唐易姝,還以為唐易姝與這人素未謀面,只是看在小乞兒的面子上大發善心罷了。

他有心想勸勸唐易姝不要攬下這件事,這人身份不明,但一看就不像是是什麽善茬,若是善茬怎麽可能差點連胳膊都被人砍下來?不一定在外面惹了什麽麻煩招惹了什麽人,要是把這人帶回去,說不定這人的仇家就跟去了。

許郎中覺得唐易姝一個姑娘家家的,給點銀子也就算了,不至于把一個陌生人往家裏帶。本來就是萍水相逢,唐易姝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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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說,這人病得這麽重,本來就是吊着一口氣,要是能把人救回來,當然是最好。但是這世上的事,不怕一萬,就怕那個萬一,萬一要是救不回來呢?說不定到時候還要攤上人命官司,平白無故的惹了一身腥。

他委婉地勸了唐易姝幾句,話裏話外都是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帶着一個陌生男子住客棧不方便,還對名聲有影響,不知情的人肯定會誤會之類的。

唐易姝也知道許郎中的好意,但當初英雄幫過她的事也不方便對許郎中講,只好道,“許郎中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既然已經跟過了做了這麽多,總不好再将人留在這裏不管不顧了吧。你也看到了,這破廟,哪裏像是個能夠養傷的地方?你讓我救人救到一半再撒手不管,我這心裏,總是不得勁。”

這番話已經把态度表現的很明确了,對于許郎中說的影響名聲一事,唐易姝也已經想好了應對措施,“我讓小乞兒跟我一道回去,再在客棧給他和這人開一間房,讓小乞兒與這人住,這樣應該能堵住一些長舌婦的口。”

“真的嗎?你要帶我去住客棧?”小乞兒也不知是從哪裏竄了出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唐易姝,激動地問道。

不待唐易姝回答,他臉色變了變,怕唐易姝誤會他偷聽,又連忙解釋道:“我絕對沒有偷聽你們的談話,是車夫叫我進來問問,你們幾時回去,要是再不回去的話,城門就要關了。”

“真的,可不是帶你回去住客棧的,是帶你回去照顧病人的。”唐易姝點點了頭,故意這般說道。

一聽唐易姝這麽說,小乞兒又是連連保證,“你放心,我肯定會把人照顧好的。”一邊說一邊往角落裏跑去,看動作應該是在收拾自己的那堆家當。

見人家把應對之法都想好了,許郎中也沒有什麽可勸的了,再勸下去他豈不是就變成了害人性命的小人了,只好道:“我去叫車夫進來搭把手,再耽誤下去可能就要誤了回縣裏的時間了。”

英雄受傷太重,許郎中和車夫不敢碰他胳膊,這樣就沒有着力點沒法擡。唐易姝想了個法子,讓他們把破廟裏那個搖搖欲墜風一吹就晃蕩好幾下破門板子給卸下來,先小心翼翼地把英雄給挪到門板子上,勉強當做是個簡易擔架,再擡着門板子把人給擡到牛車上。

小乞兒拿出一床也不知是從哪裏撿回來的破棉被,輕手輕腳地搭在英雄身上。

說是棉被,唐易姝覺得都太過擡舉這個東西了,這被子裏面哪裏還有棉花,稱其量就是兩層破布裏面夾着丁點棉絮子。不過這可能也是小乞兒最珍貴的東西之一了,能把這個東西拿出來給別人蓋,心地也是很不錯了。

黃土路上很是有些颠簸,這一點唐易姝在來的路上就感受過一次了,回程的時候,唐易姝怕路上一颠一颠地把英雄包紮好的傷口給颠開,就把英雄的上半身給固定住。這姿勢免不了有些親密,許郎中一眼看過去,又有點想說些什麽但又強忍住的憋悶神情。

一行人趕在城門關閉的最後一刻進了縣裏,那守城門的小兵見他們一行人的組合有點奇怪,一個小乞兒加一個重傷人士加一個穿着打扮明顯跟前兩人不在線一條水平線上的姑娘,這幾人的組合搭配怎麽看怎麽奇怪。

小兵都把牛車給攔下來準備細細詢問的,好在許郎中表明身份出來作保了,說自己是濟世堂的大夫,躺着的那人病重,需要回縣裏治療。所幸濟世堂這個名號在安平縣裏還算是有點名氣,而且大夫這個職業也挺受人尊敬。小兵聽許郎中這麽說,就沒再多問什麽,大手一揮就讓人放行了。

車夫把車駕到唐易姝所住的那間客棧,客棧掌櫃本來在櫃臺那兒算賬,聽到門外的動靜,跑出來一看,發現是他的客人帶着人回來了。

客棧掌櫃也是個精明的,一見唐易姝這幅樣子就知道是又要來生意,那癱在板子上不能動的人,肯定是住在他們客棧沒跑了。便上前一步搭把手,自然地說道:“我幫你們擡進去。”

剛好他們這邊兒也就兩個勞動力,其中一個勞動力也就是那個車夫,他還不是太願意幫忙擡上去,說是想在下面看着車,怕牛車被人偷跑了。

對于車夫這個說法,唐易姝也沒說什麽,畢竟人家的本職是駕車,願意幫忙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不願意幫忙的話她也沒辦法強逼着人家。

所以對于掌櫃的出手援助,唐易姝很是感謝,“那就麻煩了。”

掌櫃的又把客棧裏面的夥計老趙給叫了出來,加上許郎中,三人一起吧英雄擡了上去。她和小乞兒則一人抱了一壇沒用完的酒。唐易姝特意讓掌櫃的準備了一間向陽的屋子,把英雄安置了進去。

把英雄從門板上挪到床上,又花了他們好一番功夫,幾個人小心翼翼的,那動作就像是對待着什麽稀世珍寶一樣,就怕他碎了。

待一切終于弄好,在這初秋的微涼天氣中,唐易姝竟然還熱出汗了。

剛才在光線昏暗的破廟裏,唐易姝還不覺得小乞兒身上髒。現在到了這窗明幾淨的屋子裏,唐易姝真是越看越覺得小乞兒身上這一身兒衣裳該換了。

其實不光唐易姝一個人這麽覺得,小乞兒自己站在這兒也覺得有點兒不自在,覺得身上髒兮兮的和這間幹淨的屋子有些格格不入。他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甲,然後把手背在了身後。

“多謝掌櫃的了,還要麻煩掌櫃的再去提一些熱水到我之前的那個房間,領這個孩子去洗一洗。”唐易姝說着,指了指小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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