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昔日戀人
查出王永的相好花妓鈴兒并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原因很簡單煙雨閣的記錄做的很詳細,什麽人在什麽時間接待了什麽人,在何處接待的,接待了多久,恩客在此逗留了多久,甚至小至換了幾盞茶,加了幾次水。王永确實沒有傻到用自己的真名出來玩,但煙雨閣裏有長期恩客的妓子并不多,再者多數都是被贖了身,留下來的少之又少,查出來并不費時耗力。柳煙卿找她談時還未入夜,白瑾總覺得沒有濃妝豔抹的鈴兒長的還不賴,盡管沒有絕美的面容年紀也不輕了但通身的氣質絕對無法讓人聯想到她是靠做這種生意營生的,但往往人不可以貌取人。
“王永或者說你的常客的事你可知?”柳煙卿問的直接了斷,這個鈴兒并沒有作案的能力,再者又是自己手下的人,彎彎曲曲也沒有必要。
“知道。”她神情木然,但白瑾分明在那雙事不關己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怨憤。
“你可知他得罪過什麽人?”柳煙卿只是機械式的詢問,他的想法是既然這個人并沒有作案的能力,那她稍稍有些用處的地方就是或許知曉一些王永的人際關系。
“不知。”
“你第一次接待他是什麽時候?”白瑾只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三年前十二月的第一個雨夜。”她依舊是呆呆的回答着。可白瑾看她的眼神更是怪異起來,這個人極力撇清跟王永的關系,看似與他毫無情義,卻連第一次與他接觸的時間都記得這麽清楚詳細,這下再說是沒鬼,白瑾是死活都不信了。柳煙卿愣愣的看了一會兒白瑾,接着好似明白了什麽的問道“他此次來幽州可曾通知過你?”
“是提前告知的,可鈴兒在約定那晚并沒見到永郎,第二日就傳來永郎的死訊。”盈動在她眼眶裏的淚突然像洪水一般湧出。這樣看來這個鈴兒對王永還真有些情義,見她松了口,柳煙卿接着說道“煙雨閣中有常客的花妓不多,那王永三年只要過你一人招待,必是對你有些情義的,或者說見你的時間都比見自家妻兒的時間多,就算是有意回避私事但嘴中總有失言的時候,如今他慘死,你卻什麽都不說,就算你對他無情義,又怎好辜負的他對你的點點滴滴?”
那鈴兒哭的更兇了“怎麽會沒有情義!”她揮袖抹了抹淚“鈴兒自小就和永郎情投意合,要不是家兄好賭,把鈴兒賣去青樓抵債,鈴兒早就嫁與永郎了,又怎會留戀于煙花之地這麽多年?”她怨恨的傾吐着“三年前,再遇永郎,鈴兒才知他早已金榜題名入朝為官了,也有了自己的妻兒,可鈴兒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她面目猙獰起來,卻又平靜了“永郎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待鈴兒不薄,可鈴兒心裏也明了,人還是當年的人,卻再也回不到當初了,永郎雖待鈴兒不薄,但一個女人除了與她愛的人相守還期盼着穩穩當當的名分,永郎早已婚配,更是育有一女,鈴兒自知他的心一直還在鈴兒這裏,可無論鈴兒怎麽旁敲側擊,或是後來幹脆拉下臉面來求他,他都不願幫鈴兒贖身,明明就是那麽簡單的事,為何他就是不肯!”“為什麽?為什麽?”她邊哭邊喊着,根本也聽不進人勸了,柳煙卿只好派人把她關了起來。
白瑾聽的事一愣一愣的,可确确實實,那鈴兒除了說她與王永有情義之外其他的什麽也沒有說啊,這樣下去又斷了,忽而又想到什麽似的呢喃道“情義……情……義……”一旁的柳煙卿看她怪異,問道“瑾兒,可是想到了什麽?”
“煙卿!”白瑾的雙眼明亮起來“鈴兒這種姿色在你這算不上什麽吧……”
“嗯”柳煙卿覺得好笑“對的。”
“那她必定是與別人同住一間房羅。”白瑾瞧着他,期待着他的回複。
“對的。”柳煙卿微微點了點頭。
白瑾得意的笑了起來“那就讓與她同住的那人出來問問。”
與鈴兒同住的也是一名年老色衰的花妓,甚至比鈴兒更慘的是,她連良人都未曾碰到過一個,與鈴兒不同,白瑾初見這人就一身的風塵氣,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青樓妓子挑逗浮誇的氣息,确實,鈴兒或許還可以期盼着王永救她逃離苦海,可這人就不同了,僅剩的人生沒了一點盼頭,終日在惶恐中等待死去的必然結局,所以連最後一絲做人的尊嚴都沒有再守住,徹底的堕落。柳煙卿長處這種的場合,別人或許不知,可他是懂得,這樣的人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好好把握住,想知道什麽她都會掏心掏肺的告訴你。“今日問你些事,若你答得好,答道了點子上,我就給你可保後半生衣食無憂的銀兩讓你出了煙雨閣。”他挑眉輕笑,什麽比自由更讓一個風塵女子期待的呢?等了所有韶華歲月,盼的不就是這一天麽。
“是……是……”她搗蒜似的點着頭,端端正正的跪在柳煙卿面前,眼中多了一絲希冀。
“你與與你同住的鈴兒關系如何?”
“挺好的,鈴兒妹妹平日裏都照顧着我的。”
“我要問的不是這個”柳煙卿打斷道,想想又覺得或許是自己的問法不對。那女人眼裏閃過一絲精明說道“鈴兒妹妹平日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只是每次鈴兒妹妹的老恩客來時,鈴兒妹妹都非常開心,還會跟我提上好幾次,前不久鈴兒妹妹還說她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裏了,可是直到如今都沒……”她偷偷擡頭看了一眼柳煙卿,見沒什麽異色,稍稍放了心。白瑾見這女人确實是知曉一些事,問道“煙雨閣出事的那晚,鈴兒一直與你待着?”
“嗯”她點了點頭,又說道“那晚本是鈴兒妹妹與她的老恩客會面的時間,但與以往不同,鈴兒妹妹那晚很早就回房了,本來她每日睡前都要沐浴,可那一日沒有就睡了,而且也沒同我說話,悶悶的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