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季徊邊走，邊給馮墨打了一個電話。

季徊告訴他試鏡沒過， 馮墨之前被季徊一說， 本來就沒抱什麽希望， 現在聽到結果， 也沒太失望， 只安慰了季徊幾句。

“我把車開過來。”馮墨說着，就挂了電話。

季徊試鏡的地方就在影視城附近， 影視城的門口有一撮一撮的小姑娘，估計是自家愛豆在裏面拍戲。季徊壓低了頭上的鴨舌帽，站在一棵樹後面，身邊跟着兩個保镖， 等着馮墨開車過來。

突然， 有人朝着季徊跑了過來：“請問你是季老師嗎？”

那是個三十出頭的中年男人， 普通的衣着，不知道站了多久， 這冬天的太陽曬出了滿頭是汗，有些邋遢。

他把手中的一疊紙遞到了季徊的面前：“季老師，你好， 我是鄭覺青……能看看我的劇本嗎？”

保镖手一擋， 那一疊紙就落在地上， 散落一地。那人連忙蹲下去撿。

這時， 馮墨的車剛好開到，也看到了地上的人。

“馮經紀！”那人和馮墨打招呼。

“鄭導啊，謝謝你看重我們季徊， 你也別急，你給我的劇本我在看呢，到時看完，要是我們覺得合适再聯系你好嗎？”

這話一聽就是客套話，鄭覺青一聽就知道沒戲了，他看了一眼季徊，有些惋惜地收回了目光。

季徊上了車，就問起了這件事。

“他做夢呢，就他那破劇組，還想請得動你這樣的咖位？就算我們答應，他也給不起片酬啊。”

“他那劇怎麽回事？”

“他那戲之前有男主，是個三線，估計也看出這個戲沒前途，開拍前跑了，他這戲就擱置下來了。出了這樣的事，他反倒越來越狂了，居然把劇本遞給你。我感覺他是瘋了。劇本還行，但是團隊不行，也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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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哥，你把劇本發我看一下吧。”季徊道。

季徊要看，馮墨自然答應下來，回去就把劇本發給他了，只當他有些好奇。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季徊看過之後，居然說要接這部戲。

鄭覺青的劇本叫《恐怖游戲》，是結合科幻、恐怖、懸疑三種元素的題材，類似真人版密室逃脫，劇本不錯，情節很好，結構緊湊，但是設置的場景特別大，最終出來的多半是特效五毛的爛劇。

“鄭覺青，三十五歲，至今一部代表作都沒有。秦谡比他還小兩歲，現在拿獎拿到手軟了。季徊，《山河夢》錯過了，秦導的戲我們暫時夠不上，但是還有一堆比這好的劇本等着你呢。”馮墨道，“你可別想不開。”

季徊完全能理解馮墨的想法，一部劇，不是劇本好就行的，制作團隊同樣重要，投資不足，這個項目随時可能流産，導演的能力不足，這劇拍出來就是個爛劇。無論是什麽原因，季徊花四五個月去拍攝，要是沒有成果的話，就是浪費了四五個月。他現在地位不穩，浪費四五個月可能就糊了。

而且，粉絲不會看劇本的好壞，只會看制作，季徊第一部 戲就接這樣看起來沒前途的劇，肯定會寒掉一些事業粉的心，會脫掉一批粉絲。

總之，就因為看上劇本接這樣的劇，太不值得了。

但是，季徊是‘穿書者’，其實是有金手指的，那就是預知能力。

雖然這預知很有限，而且，柏枭并不喜歡顧沿，這和的走向完全不一樣。他的到來，似乎改變了的很多內容。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鄭覺青是個很有才華的導演。

在這本結束時，顧沿憑借秦谡的《無恙》拿了影帝，而同時頒布的獎項還有‘年度最佳電影’，獲獎的正是這部《恐怖游戲》，導演鄭覺青。那一年，鄭覺青四十歲。

按照時間線，應該是在五年後，這兩部劇，都因為各自的原因，延遲拍攝。

誰能想到現在無人問津、到處求人，誰都看不起的新人導演鄭覺青，五年後能和鬼才導演秦谡齊名呢？

能和鄭覺青合作，參與制作這麽一部會得獎的作品……這誘惑太大了，擺在面前的機會，季徊沒辦法看着它白白錯過。

“我先看看吧，馮哥，你把鄭覺青的聯系方式發給我。”季徊道，“馮哥，我有自己的打算，我知道今天的人氣來之不易，有你和公司的努力，我不會随意揮霍人氣的。”

季徊堅持，馮墨只能找出鄭覺青的電話給他。

鄭覺青接到季徊的電話時，又驚又喜。

他選人不看演技，完全看感覺，看到一個人，就會想，這就是我的XX，XX是他劇本裏的某一角色。自從原本的男演員跑路之後，季徊是他唯一有這種感覺的。

他也是眼尖，一眼看中一個頂流，也敢幹，直接給季徊遞了劇本，果然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回應。他只能經常去電影學院和影視城這兩個地方晃悠，看看能不能撿到一個合适的，沒想到居然遇到了季徊，所以沖上前去打招呼。從他經紀人和他的表現來看，鄭覺青覺得肯定沒戲……

總之這是個驚喜，雖然對方只說見見，但是見見就是有機會。

老舊的公寓，逼仄的空間，鄭覺青站在鏡子前，換了好幾套衣服，最後換上一套西裝，才滿意。

鄭覺青出了門，和季徊約了一家咖啡館見。

季徊提前十分鐘到，他到的時候，鄭覺青已經等在那裏了。

季徊單刀直入：“鄭導，劇本我看了，這個劇投資多少？”

鄭覺青有些尴尬：“一百萬。”

這一百萬還是他同學在影視投資部門上班，他求了好久求來的，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男主，這一百萬也要沒了。

“那您知道我現在接劇的片酬多少嗎？”

“季老師，你說個數，我會想辦法的。

“你現在投資額的十倍，你怎麽想辦法？”季徊直截了當道。

鄭覺青其實想過這個問題，要是能簽下季徊，他會借着季徊再去拉一些投資，但是，投資商只會覺得小鮮肉接了個爛片，投資金額肯定有限。

鄭覺青有些難受，他本來以為對方找他是有希望，結果沒想到對方是嘲笑他不自量力。

鄭覺青的心沉到了谷底，不舍地看了一眼季徊。

眼前的人是真适合他的岳宇，有錢人家的少爺，嬌生慣養，氣質陰郁，但是骨子裏又透着一股執拗，從長相到氣質，都一模一樣。

“還有一個辦法，我投資，收益分成。”季徊道。

鄭覺青：“！！！”他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季徊有經紀公司，他同意了，公司那邊堅決不同意。最後，季徊和公司那邊簽了一份補充合同，做出一些讓利，公司才同意。馮墨真不知道鄭覺青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才願意付出這麽多去拍這個一看就沒什麽前途的戲。

季徊做得妥協裏就包含帶新人。用有名氣的藝人帶新人，增加新人的曝光率，這也是一些經紀公司的常規操作。馮墨給季徊接的一個游戲代言就帶了一個新人，當看到新人名字時，季徊有些意外。

安皓。

兩人早就相識，季徊第一次認識他的時候，這孩子年紀還小，有些中二，一副酷酷的樣子，不太愛理人。安皓進公司後，也就遠遠地看了一眼，兩人沒打招呼。後來，季徊太忙了，又出了那樣的事，休息了一段時間，兩人再也沒見過。

“小安的脾氣有一點怪，不太好管，我給他挑了幾個節目，他都不想參加。前一段時間不見人，還跑去旅游了。”

馮墨手下之前有個十八線，很拽，老是想耍大牌，結果沒人理他，結果這小安更勝一籌，人家好歹有一點名氣，這小安一點名氣都沒，還更拽。有錢人家的少爺，捧着就行，結果蘇韻又要自己給他安排工作。馮墨很頭疼。馮墨也試圖跟他溝通，結果說兩句話，對方就不理人。

帶這種熊孩子最累了。

“這個年紀都喜歡玩游戲，所以我就問了問他，沒想到他居然同意了。你就帶着他，他要是态度不好，或說什麽不好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

馮墨正在給季徊打預防針，敲門聲就響起。

高挑的少年筆直地站在門口，一頭藍發，戴着耳釘，特別張揚。

“小安，來了？進來吧。”

安皓冷淡的‘嗯’了一聲，走了進來，走到季徊的面前，叫了一聲：“徊哥。”

他的眼睛跟貓兒似的，很漂亮，小模樣很乖巧。

馮墨：“……”同樣是人，為什麽态度差距這麽大？

季徊和安皓單獨聊了一會兒。安皓今年二十歲，當初他們認識的時候，安皓才十五歲。五年過去了，這孩子性格還是一樣，有些孤僻，但是卻很乖。

季徊說什麽，安皓就乖乖聽着。

“哥，待會兒要拍廣告，我有點害怕。”

“沒事，我帶着你，你徊哥在呢。”

恍然中，仿佛回到很多年前，燈光昏暗的酒吧後臺，他即将登臺，他站在那裏，如飄蕩的浮萍，說不出的緊張，他有種逃跑的沖動，就在這時，有人抓住他的手，含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別怕，有哥在呢。”

安皓抿着唇，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好啊。”

……

辦公室中，柏枭正在處理着事務。

邵衍坐在他的對面，看着他神采奕奕的模樣，若有所思。

“枭哥，你這是追上嫂子了？”

“沒呢。”

“那你這麽高興？”

“邵衍，我這段時間想了想，其實我還是挺幸運的，季徊就在這個圈子裏，想見總能見到。他陪在我身邊三年，那我也能等他三年、五年、十年，總有一天，他也能看到我。”柏枭道。

他痛苦過一段時間，但是，只要有希望就行。唯一的痛苦是，看着他，卻不能親他、抱他，得小心翼翼地維持着距離，以免惹他厭煩。

邵衍盯着柏枭，徹底服了，愛情真不得了，居然讓一個冷酷的冰塊男，變成了一個癡情種。

“但是，枭哥，你有想過一個問題嗎？要是哪一天，嫂子喜歡上其他人怎麽辦？”

柏枭簽名的動作一滞，心中一窒。

他深吸一口氣：“不會的。”

柏枭簽下了最後一個名字，就起身，将西裝穿上，明顯要出門。

“枭哥，你去哪呢？我特意過來等你中午一起吃飯……”

“有個游戲廣告，我得盯着，你自個兒去吃吧。”柏枭說着就出了門。

邵衍跟在他的身後，很不解：“一個游戲廣告，至于你這個老總去盯着嗎？”

柏枭的腳步太快了，邵衍只能看向身邊的羅景明：“羅秘書，你說對吧？”

羅景明道：“代言人是季徊。”

哦，那他就完全沒問題了。

柏枭趕到了廣告拍攝現場，就看到季徊的身後跟着一個小尾巴，他走到哪裏，那尾巴就跟到哪裏。

他不由得想到邵衍的那句話，心中莫名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折骨為炬小天使的地雷~

謝謝小天使的營養液：洛塵凝+1；小兔子乖乖+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