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節
贊。”我意外于自己此刻仍然能保持平靜的語氣。
來之前我還在翻看蒂格麗缇表姐的故事,艾斯離開後我才有種自己已經不再年輕的憂郁,然而我僅僅頹喪了不久,就被庫贊他們的操作拉出了緬懷過去的情緒。
我慌裏慌張地跑過來,也沒有怎麽拾搗自己,加上現在眼睛泛酸,自以為十分狼狽。
我一邊盯着庫贊,一邊在心裏想好像我大部分出糗都是因為他。
我好不容易才明白我想要什麽,明明他也答應要和我在一起。我做好了很多應對政府和家族的準備,唯獨沒想過他要先走。
“你要抛下我?”我憋出這句話,等着他給回答。
庫贊很高,在我面前站着時擋住了所有的餘光。
“我永遠都不會抛下你,小小姐。”
他把我抱在懷裏,用力但小心。
“因為我永遠愛你。”
我的心又雀躍起來。他們說戀愛使人患得患失确實沒錯,這樣高低起伏的情緒統統都被一人牽扯。
庫贊親了親我的耳朵,我有些敏感地縮了下腦袋,聽到他輕笑一聲,溫熱的蒸汽從耳朵裏鑽進來,讓我渾身一抖。
“小小姐。”他放開我,往後退了一步,我微微睜大眼睛。
“你是尊貴的天龍人,即使我知道你和他們都不一樣。”
“我愛你并不因為你的身份,只因為你是我的小小姐。”
“我和薩卡斯基很早就産生了分歧,我們注定是不能在一起共事的——只要其中一個人掌握主導權,另一個人就必定會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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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要走,這就是我要走的路。我将要在這片寬闊的世界尋找我自己的正義,不,準确來說是靠我自己去實現它。”
庫贊半蹲着身子咧嘴一笑,倒難得讓我覺得有些憨憨的感覺。
但他很快沉下了臉,神色認真:“做出這個決定後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我不能夠保證這是否是正确的,也不能保證自己是否能夠完全确保你的安全、”
“小小姐,這個選擇簡單又複雜,我只問這一次,也許違背我從前的正義,但我想自私這麽一回——”
“你願意跟我走嗎?”
庫贊伸出來他的手。
那只手寬大有力,無數次給我保護與安全感,我知道那上面粗糙生繭、摸過皮膚時會引起顫栗的小疙瘩,也知道那只手能夠結出鋒利的寒冰刀刃。
我呆呆地看着它,手心有些發麻。
我的內心不斷叫嚣:放上去!跟他走!
是時候了。病重将逝的父親,仿佛看破一切但對我縱容的二叔,蒂格麗缇表姐爬滿金株常春藤的墓碑以及不再下雨的孤島。所有喧嚣一同遠去,命運哈哈大笑推倒了棋子。
我擡頭對上庫贊的眼睛。
我意識到蒂格麗缇表姐、海蒂包括我自己一直在等的飛翔的時機就是今天、就是此刻了。
“你好啰嗦啊庫贊爸爸……”我嘟囔一句掩飾害羞。
“我可以嗎?”
可以不顧一切放下所有投向你嗎?
庫贊将我擡到一半的手包在他的手裏。
“小小姐,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他的身後是還剩一半露出海平線的落日,柔和的光做溫柔的紗霧将我們兩個人攏住。
我用力、用力地點頭。
“我跟你走!”
明明還在本部大樓旁邊,我們卻一點都不害怕被聽見。我好像将所有的堅定與勇氣都吼出來了。
很多年後回憶起這一個傍晚,我總是告訴自己:是這樣的,就在這一刻,我知道這就是我一生裏擁有的最珍貴的東西。而其餘有關梅娜勒斯、關于瑪麗喬亞的一切都不過多餘的一場夢(2)。
就好像終于從不合适的籠子裏掙脫,被握住雙手的那瞬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我相信,并始終如此熱忱地相信這份情感,也相信即将走向的這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我甩了甩我們相握的手:“庫贊,你還記得我的表姐嗎?”
他牽着我走到南街的仍然關門的咖啡店外,那有副桌凳。
“是十年前意外去世的唐吉诃德宮吧。”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嗯。”
“你知道嗎?薩卡斯基喜歡着表姐……但是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們不可能在一起。”
“奧哈拉就是表姐和他的分歧……太好了,我和庫贊沒有矛盾真的太好了。”
庫贊揉了揉我的腦袋。
“我這幾天一直在想蒂格麗缇表姐當年對我說的話、她做出的每一個選擇,那些線索千絲萬縷統統指着一個方向,就是世界。”
“蒂格麗缇表姐、羅西南迪表哥,他們所追求的東西其實我還沒有搞懂。政府太讨厭了,什麽事情都遮掩得牢實不讓人接觸真相,但我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所以……陪我一起去找尋真相吧庫贊!”
庫贊低頭打了個哈欠,但他回答的語氣很真誠:“好。”
于是我興沖沖地回去簡單打包好行李。索拉一直把我送到了大門口,她用熟悉的深谙一切的眼神注視我,并告訴我:她也即将離開。
她把一截剪下來的金株常春藤繞到我的袖腕上。我用手捏了捏閃着金光的葉子,緩緩吐出一口氣。
我坐在自行車後座抱着庫贊的腰,他蹬着腳踏駛過海面,留下閃閃發光的冰晶。
身後馬林梵多和紅土大陸都越來越遠,逐漸渺小地看不見。
我們在這樣一個繁星璀璨的夜晚裏私奔……我知道我們都是自由的星塵。
——————正文完——————
1.1
香克斯有的時候也會覺得年輕時的自己遜斃了。
他心裏其實明白:這和年輕時的猶豫并沒有多大關系,只是他和西亞之間隔了太多的東西。但是,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喝酒的時候他還是會忍不住去想:如果他們早點相遇的話……
此時距馬林梵多那場戰争結束并未過多久,青雉大将辭職的消息也只在一些人內部流通,更少人知道從馬林梵多離開的青雉大将還帶上了一位天龍人小姐。
雷德弗斯號停在安拉歐亞島,這是新世界著名的開有櫻花的冬島。
三年前安拉歐亞的居民被紅發海賊團從其他海賊手裏救下,經過一系列複雜的事件,島上忒特爾城城主帶着整座島嶼歸屬了香克斯。
即使是九月,安拉歐亞的雪仍然沒停,櫻花樹沿着街道鋪了一路的粉白,看上去像是變色的地毯或地磚圖案。
香克斯原先與貝克曼等人一塊兒待在忒特爾最熱鬧的酒館裏暢飲,但中途他接了個電話後就擺了擺手一個人離開了。
酒館裏很嘈雜,只有坐在他旁邊的布魯姆、拉基路和走到附近還沒坐下的貝克曼被迫聽了一耳“秘密”。
拉基路拿着巨大的啤酒杯和貝克曼碰了碰:“頭兒真可憐。”
他說這話也許是在打趣,貝克曼把冰涼的液體吞下肚,眯着眼睛掏出一根雪茄:“是挺可惜。”
他咬着雪茄一頭,發出含糊地啧聲。
“西亞丫頭倒是個有勇氣的。”他吐出一個煙霧。
拉基路透過白色的濃煙看着他有些悵然的臉,轉手拿起一杯新的雪啤。
“青雉也很有勇氣,嘿……”耶稣布擠着眼睛:“這算是前所未聞的結合吧?海軍大将辭個職還拐跑了那上頭的貴族。”
他伸手指了指頭頂。
“你也聽到了啊耶稣布。”
布魯姆搖了搖酒杯,裏面的金黃色的液體轉來轉去,最上層又升起了新的氣泡花。
“哎,頭兒不會孤獨終老吧?”他想了想平時香克斯的舉動,實在有些擔憂。
這邊香克斯還不知道他又被船員念叨起了終身大事,他一個人拎了一瓶伏特加往忒特爾的小公園走——大多數人都是去措施更多的大公園因紐特賞花,因此古老狹窄的小公園伊布裏反倒被冷落了。
香克斯打量了一會兒這座半開設計的公園,說實話它看上去真的像某大戶人家的庭院。他輕輕一跳就從地面跳上了公園正中央的櫻花樹上。
伊布裏的櫻花樹也沒有因紐特多,地面上是稀稀落落的花瓣,大片的縫隙露出下面厚實的白色雪層——最近沒人來鏟雪。
旁邊的三層居民樓剛好與中心樹的高度相近,香克斯就躺在一根較為粗壯的枝幹上。
他灌了幾口酒,視線始終沒有落在精準的點上,有些飄渺,空中和雪相擁的細碎花瓣仿佛只是虛影。
直到有一片落在他被雪浸濕的頭發上。
“嗯?雪中櫻花嗎?好啊,那你以後一定要記得帶我去看看哦!”
平靜之下隐藏着歡喜,溫軟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香克斯對此無比熟悉。
香克斯把酒瓶靠在胸前,騰出手把頭發絲上搖搖欲墜的花瓣捏下來:“以後啊……”
雪變大了。
香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