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昆蟲變異

趁着堵車的檔口, 司凡凡趕緊給聶玉雙撥了電話。

這一次電話終于接通了,不過聶玉雙那邊背景音很嘈雜,似乎有一屋子的人都在打電話。

聶玉雙說:“凡凡,怎麽了?是雲來聯系你了麽?”

“我剛才見到他本人了。”司凡凡飛快說道,“說來也巧,他可能正在出任務,在我們家山下那邊鎮子上,直接征用了我的車子。後來我跟車去了城裏, 他們換別的車, 就放我走了。當時我還不知道是他呢。現在我正開車從城裏往家返。他電話是多少, 我能主動聯系他麽?”

“這麽巧?”聶玉雙的語氣之中聽不出什麽異常, 只代為解釋, “他出任務的時候一般不開私人電話。我也只是将你電話留言給他。你啊,趕緊回家, 等他電話就行。他之前和我說任務簡單,今晚上就能完事。不多說,我這邊忙着呢。”

結束了和聶玉雙的通話, 司凡凡心頭的隐憂卻愈發嚴重了。

她用手機查找剛才發生爆炸的那個地方的情況,卻發現那一帶正好有好幾家中科院的研究所。再看官方的媒體報道,說是雨大引發了交通事故, 撞壞了某沿街飯館的燃氣設施才導致爆炸。該飯館未做消防年檢, 私自改動燃氣設施,原本就有隐患……

司凡凡是學建築設計的,當然知道城市之中燃氣主幹管道是深埋在地面下鋪設, 那種接入商業配套服務樓內的燃氣分支管道,在入樓前的确有外露的調壓設施。但是這種設施通常在隐蔽的地方,比如綠化帶內、而且設置了護欄等堅固的圍護結構保護着。而且就算是車禍撞進了這種圍護結構,損毀了調壓設施,也只是洩露氣體。

除非真的那麽寸,在大雨天裏撞車,車上起火,又趕上燃氣洩露,空氣之中可燃氣體濃度飙升,才會引發爆炸。

如果沒有這場大雨,沒有路遇那麽一連串事故,司凡凡估計還真信這樣的巧合說辭。她不禁又聯想到,為什麽去研究所接個專家,還要那麽緊張的派兩個特警一起。剛才的爆炸是偶然事故,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前車終于又開始緩慢移動了。

司凡凡趕緊打起精神,将手機切回導航頁面,确認了接下來的路線,排除雜念專心開車。

身後再次傳來了警笛聲,有三輛警車以遠超120邁的速度從後方飛速行駛而來,她趕緊打輪避開,警車依次與她的車擦肩而過,走應急車道又連續超了幾輛車就再也看不見影蹤。

而後又有幾輛車子趁機蹿到了應急車道,司凡凡這輛改裝過的大切,其實根本不怕小刮蹭,起步快加速也快完全能幹淨利索切到應急車道。不過她心頭突突跳了幾下,臨時又改了主意,沒跟着搶應急車道,老老實實留在了應急車道左側的正常車道,龜速跟着前車挪移。

又往前挪了不到一公裏,就聽見前方再次響起了爆炸聲。驚心動魄的,就仿佛是好幾輛車相撞,火光沖天爆炸聲也接二連三此起彼伏。

司凡凡前面的車猛然剎車。她也急忙反應過來。好在前後車速度都非常慢,緊急剎車,尚未造成連環追尾的情況。

Advertisement

前面已經有急性子的司機開門下車,冒雨瞭望查看情況。

司凡凡卻一直都是将車窗緊閉,用空調和通風系統,窗縫都不敢開。

雨勢比剛才緩了一些,但是前面的火光似乎并沒有被雨水立刻澆滅。也可能不只是一輛車子爆炸,也許是汽油漏了,助燃了火力。總之濃煙滾滾,間或夾雜着一兩聲奇怪的槍響。

久居帝都,爆竹聲都很少有機會聽到了,也只有司凡凡這種經歷過末世的人能第一時間聯想到,那些是槍響。

她顧不上查手機的消息,任何媒體估計都不可能這麽快報道眼前的情況,她只凝神注意窗外,而且調整了一下車頂上的那個加裝的高分辨率攝像頭。車內後視鏡有一片區域,能看到車尾的監控,也可以再切一個鏡頭出來,展現車頂攝像頭視野。

不得不承認高科技産物比人眼靠譜。車頂上的支架比駕駛室的視線更高,能觀測更遠的情況,完全不用她下車四顧。

濃煙滾滾,卻并不只是煙塵。

司凡凡很快注意到了,一大團黑色的煙霧以極快的速度席卷而來。

天啊!那是某種飛蟲!

一般情況在雨中能飛的昆蟲很少,南方可能會有白蟻群在六七月份生翅而飛,雨中交配;而蜻蜓和蚊子因為身體輕,自身又有疏雨的表皮構造,在雨中能飛起來,卻不會是這樣密集的體量和狀态,不會造成如此震撼的黑漆漆一團如濃煙一樣席卷的視覺效果。

那些蟲子,或許已經不是普通的體型特性。那極有可能是變異的昆蟲!

司凡凡雙手握緊方向盤,做好了随時橫沖直闖的準備。如果那些變異昆蟲已經具備了傷人的特性,那些打開車門或者車窗還沒有關嚴實的人很可能遭殃。

她不再猶豫,果斷打開了自己這輛改裝車上的超聲驅蟲播放器開關。

這個東西就像外放喇叭的樣子,其實與常規的聲音播放裝置不同。傳統外放喇叭根本無法發出超聲波。這東西是司凡凡自己組裝的,原理也是上輩子末世時才被科普的。用已知的一些電子元器件和常見設備自行組裝,又被她精心僞裝成外放喇叭,很是考驗她的手藝,花了她不少精力和心血制成。她在老宅子裏放了個覆蓋範圍更廣大功率的,而大切、皮卡上裝的是相對功率較小的車載電瓶能承受的。不過也不可能長期開啓,蟲群過去之後,及時關閉才行,否則太耗電。

當然這種東西發出的超聲波,人耳是聽不見的。只對初階變異昆蟲和變異生物有一定的驅散能力。當變異怪物不斷強大,當被變異怪物咬傷的人類喪屍化之後,這種簡單的驅散裝置基本上就無效了。

那時候人類的基地已經開發出了更強效的防護網,不只是聲波,還有氣味、信息素等其他方面的一些黑科技,能形成無形的防護罩,相對有效隔絕外界的變異生物,保護內部的居民。那種技術原理已經不是尋常普通人能仿造實現的。

蟲群的移動速度非常快。而且不僅先前這一團,後續黑壓壓密密麻麻一大片接踵而至。隔着車窗,司凡凡都仿佛能聽到其他車子上的人和馬路上觀望的那些人的慘叫。

而她的車子有了防護裝置,蟲群在這裏就像是急流遇到了一塊巨石一樣,紛紛繞行開來。只是一切來得太快太突然,根本沒人注意到她這輛車的奇怪情況。

司凡凡撥通老公的電話,焦慮道:“路上又有事故嚴重堵車,我看到了奇怪的蟲群向市內飛去。我估計還要幾個小時才能到家。你注意周邊情況,及時打開防蟲裝置。”

兩個人早有默契,不必問,都知道彼此最關心的問題,王浩瀚答道:“孩子們吃完午飯已經睡了。你注意安全。大白沒事,鼻子上的包已經快好了。”

家裏的情況讓司凡凡緊張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下。不過眼前還有一大段擁堵,不知道該怎麽前行。

看着導航裝置上紅色擁堵路段越來越長,周遭人群慌亂的驚叫,她一時之間很難鎮定下來。大切改裝的再牛也沒長翅膀,前車不動,她也不敢貿然拐去應急車道。真被擠壓到最邊上,反而不如左右都有車道更靈活一些。

不過等了一陣,前面的車居然又開始動了起來。

變異昆蟲也逐漸遠去,似乎并不是那種嗜血的類型,應該還只是初級變異,對人類的興趣不是很大。

她記得上輩子驚慌逃向3號基地的時候,見過一種白蟻變異的蟲子,個頭比白蟻大了許多,翅膀展開足有巴掌那麽大,看着很可怕,但那種變異昆蟲只吃植物、木頭和紙,對鋼鐵玻璃組成的汽車甚至是人類的血肉之軀,并不感興趣。

在食物充裕的前提下,如果人類不對它們主動發起攻擊,它們通常也不會攻擊人類。

也許剛才那團蟲子就屬于那一類,偶爾有幾只碰到了人,只是因為它們個頭超常,才把人吓的亂叫?

司凡凡随着前車終于挪動到了造成最初擁堵的那個事故地點。那邊有兩條車道上停着追尾車輛。不過就在這裏不遠處應急車道上,還有好幾輛車子擠成了一團。有幾輛明顯是發生了爆炸,還燃着黑煙。

司凡凡暗中慶幸自己剛才沒有一時沖動走應急車道,否則卡在那邊左右無法移動,後退無路才慘。

無意之間,她看到有一輛車的側窗玻璃上有破洞,玻璃裂紋如蛛網一樣蔓延開。這很可能是被子彈擊穿了。還有一輛似乎是警車,但車門散落在地,地面上有一攤可疑的血跡,順着雨水蜿蜒四散,一團不算小的黑影搖搖晃晃從車底爬了出來,目露暗紅色的兇光。

司凡凡渾身一激靈,一腳猛踩油門,利用結實的車身金屬前擋硬生生将緩慢移動的前車拱到一旁,直接超過這輛,插隊加塞拐入左側的車道。如此幾番橫沖直闖左右變道,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事故現場的時候,她已經加速逃離。

終于從高速上下來,進入國道的時候,司凡凡覺得自己全身衣服都濕透了,冷汗淋漓,空調一吹透心涼。

看地圖導航還有不到十公裏,就能到家了,這段路車很少,應該不會再堵車。她強作鎮定,開了交通臺廣播,讓自己調整一下心情。

這時已經開始有報道,說的就是剛才她路過的那段高速上發生了連環車禍,還有目擊者反應聽到幾聲槍響,在爆炸塵煙還沒有散去時,又有人看到了奇怪的大飛蟲成群結隊而去;還有說被野狗咬傷,被蟲子咬傷,各種亂象叢生。主流媒體對此卻少見的沒有封殺,而是任由熱線之中目擊者将這種話題繼續了下去。

這不太符合常規的官媒手法,一般不是聽到“鬼扯”的發言之後,立刻就切換采訪,或者幹脆插播廣告麽?

司凡凡調了一下頻道,接二連三又聽到了其他比這個還誇張的報道,多數都圍繞一個主題,帝都各個城區許多人都目擊了奇怪的蟲群,也有好幾起流浪動物襲擊人的事件。

這時司凡凡再不心存僥幸,她确認,末世已經提前來臨了。

仔細想一想,上一世官方好像并沒有放開媒體,直到全城疏散的通知下達前,還有許多主流媒體都将類似的傷人事件、怪蟲事件歸為傳謠批判。

莫非,這一世,高層已經掌握了更多的資料,已經提前布置好了應對方案?又或者是,一切來得太快太突然,高層對各種媒體的管控尚未下達清晰指令,而所有目擊事件都是真實的,于是也就暫時沒有封禁,任由消息自由擴散?

等明天再看,今天這些報道就都會消失不見了?

在即将拐上村道之時,司凡凡看到了路邊有一輛抛錨的警車。車身上有明顯的火燎和撞擊痕跡,車胎爆了一個,整個車側歪在排水溝裏一大截。有個渾身濕透的人似乎在車尾努力要将車子推出水溝。

如果只是一輛普通車,司凡凡肯定不會管。因為車爆胎并不可怕,只要有備胎,找個平地放上千斤頂,柔弱女生也能成功更換輪胎。而且她孤身一個女人,爛好心很可能賠上自己的命。

不過這輛抛錨的車是警車。而且明顯靠人力不可能推上坡。

司凡凡的車上就有拖繩,開足馬力拉警車上來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蟲群已經遠去,前後村路沒什麽車也不堵,雨也比剛才小了許多。她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踩了剎車,停在不遠處。

她打着傘開了後備箱,将拖繩拿出來,一邊挂上自己的車,另一頭拎在自己手上,向着警車走了過去。

“喂,要不要幫忙?我的車馬力足,能拉一下你的車。”

那人擡起頭,他和司凡凡不禁同時一愣。

“是你?”雲來驚訝萬分。

司凡凡幹脆直接喊道:“雲來?”

雲來的眼中迅速升起一層戒備之色,一只手摸向腿側綁的槍囊。

司凡凡吓的趕緊解釋道:“你老婆聶玉雙應該給你發了消息,雲朵在我家。”

雲來一手拿槍,另一手迅速摸出私人手機,開機看了一下,又将聶玉雙留下的手機號碼撥通。

司凡凡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號碼歸屬是帝都移動。她于是笑着将這個號碼保存為:雲朵爸爸雲來。

“謝謝你!”雲來收了槍,從車後走了出來,下意識捂了一下腹部,說話也有一些氣喘。與最初征用司凡凡的大切時中氣十足的樣子相比,眼前的他渾身濕透,整個人感覺虛弱了許多。

司凡凡以為他會接住她的繩子,然後讓她幫忙拖車,沒想到他忽然問:“你的車還能繼續征用一下麽?來不及換胎了,我那輛車還有別的故障。你的車,性能不錯。”

“啊?”司凡凡本心其實很不樂意再次被征用車子,眼瞅着就要上山回家了啊。不過人家是特警,要車子定然是有重要公幹,又是雲朵的爸爸,荒郊野外等下個車子路過不知道什麽時候了。她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決定将車子給人家。

不過這一次她不打算跟車了。從這裏步行回家,也不過是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她回到車上,拿了自己的物資包出來,背好,将車鑰匙交到雲來手中:“你完事了給我打電話,我們山下找個地方交接車子和你女兒。”

雲來應了一聲,往前疾走兩步,忽然整個人身體一歪,險些跌在了地上。

司凡凡吓了一跳,趕緊過去攙扶,定睛一看,雲來腰腹部似乎是受傷了,新鮮的血跡從他捂緊傷口的手縫裏滲了出來。

莫非是槍傷?那肯定不能耽擱,需要抓緊送醫院才行。

“我先送你去附近的醫院吧。”司凡凡扶着雲來往自己的車上移動。

雲來說:“是匕首刺傷,沒事。你車上有急救包麽?我包紮一下就行。趕時間,先不能去醫院了。”

“什麽事這麽急?算了我知道是機密不能亂問。那你要去哪裏?我開車送你去。你在車上包紮一下,休息一會兒,這樣總行吧?”司凡凡原本打算扶雲來上後座,結果雲來掙紮了一下上了副駕駛。

司凡凡只好将物資包扔在後座,從後座下拿出一個車載急救箱。其實她的物資包裏也有醫用急救品,不過一般情況她暫時不會動那個包裏的東西。那是在棄車跑路的時候,才背着的救命物資。

雲來沒有多說,只簡潔回答道:“石灘鎮第三閥門廠,麻煩你了。”

司凡凡斜睨一眼,只見雲來眉頭都不眨一下,撕開了已經粘在傷口上的衣物,然後拿出急救箱的包紮止血用品,很娴熟的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他面上表情仿佛一點不痛,不過四散開的血腥味昭示着他失血不少。

她又是敬佩,又是不忍的提示道:“手摳裏有紅糖塊,你吃點。車門上還有紅牛。”

雲來也沒客氣,直接吃了兩塊紅糖塊,又開了一瓶紅牛灌入口中,看樣子應該也是怕失血過多昏迷,耽誤了事情,喝紅牛提神。

司凡凡對于周邊村鎮的道路已經很熟悉,不用看導航,就徑直奔向石灘鎮。她記得以前買東西時曾經路過那個第三閥門廠,一扇老舊的鐵栅欄門剝落掉漆鏽跡斑斑,門上面還頂着一顆五角星,看起來像是一個已經廢棄的工廠。

雲來這麽着急去那裏是做什麽?他不是到研究所接專家麽,怎麽自己開了一輛警車又出城了,還被匕首刺傷?

十幾分鐘後,司凡凡已經開到了石灘鎮的外邊。四下冷冷清清,沒有往來車輛,只能聽到雨聲風聲。

忽然她的視野之中出現了兩輛追尾的車子,一輛警車幾乎側翻,應該是被後面那輛大奔撞下了道。奇怪的是這兩輛車都開着門,車上的人卻已經不見了影蹤。

“糟了!”雲來低吼一聲,将肩膀上別着的步話器打開,呼叫隊友。

卻只聽路邊警車裏傳來他的呼叫聲,過了幾分鐘仍無人應答。,,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