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背鍋團隊
好不容易晴了天, 又恰逢周末,本來大家該出門玩耍,卻因着帝都全境的居家令, 人人都關門閉戶, 除非必要絕不上街。上街的也不露着肌膚, 臉面裹的嚴實,戴着紗帽防蚊蟲。
王莊鎮上一處大門緊閉的院子看起來與鄰居別無兩樣,不過房內的人卻連窗子也都關的嚴實, 大白天拉着窗簾,也不知道是否還在悶頭大睡。
實際上這家人難得早就起了。一夥年輕男女, 聚在一張方桌子前, 打開一臺筆記本電腦,攤着一張附近的地圖,人人面色很是不爽。
為首一個年紀最大的叫陳富, 四十來歲留着平頭, 面貌極為普通, 打扮得也很是平常, 丢人堆裏絕不會引人注意, 就仿佛鄉下常見的那種小老板。不說話就一臉笑, 說話的時候也點頭哈腰的。
他明面上是鎮上一家純淨水站點的老板,雇了幾個臨時工, 按照客戶的需求去各種小區、單位送桶裝水。實際上,他是暗藏在這裏十來年的敵特暗樁。
十多年了,從沒有上線來現場找過他, 他原以為可以這樣安穩的過日子,拿着上面的辦事補貼經營自己的小買賣混到五十歲退休,直接拿了綠卡移民。
別看是鎮上,普通民衆生活水平也穩步提高。自來水稍微過濾一下,裝好瓶子貼個牌子假裝高檔進口水,二十幾一桶照樣賣的火爆。水站的收入日漸提升,雇幾個夥計,自己只管貼貼牌子記記賬,還有賺頭。
收集情報的任務也很簡單,他負責的這片壓根沒什麽重要的國企大公司,都不在上線要求的那些關注行業內,每月只需要随便彙總一些市面上的各種新聞,專挑負面的報道也不用核實是真是假編輯成報告,例行公事而已,估計上線也不看。
誰知道一周前,突然來了一群年輕人,自稱是上線派下來的特別行動隊。這群年輕男女,穿的奇裝異服,毫無組織紀律性,與街邊無所事事的不良少年沒啥兩樣,實際上也是一群不好好讀書沒有正經工作的亡命徒。只想着這票做完,賺夠了傭金,被接到大洋彼岸揚眉吐氣,成為高人一等的米國公民。
他們的任務并不難,就是在鎮上找到目标,直接幹掉,手法不限,幹完就跑。上線說會有人接應他們,帶他們直接出關,輾轉再去到米國。
至于目标是誰,他們一直都在等消息。下雨天出不了門,他們男女混住也不避嫌,窩在房間裏打游戲,玩自拍視頻,網上追星哔哔哔的論戰,吞雲吐霧的,避.孕.套都用了好幾盒,反正就是不幹正經事。
直到周五晚上,才有上線發了照片和人名過來。這幫烏合之衆文化水平都不高,收了消息就大咧咧叫嚷着要出門幹活,毫無章法全憑想當然,聽得陳富一個頭兩個大。
不用問,這群人根本就是坑是提前準備的背鍋俠,用來分散當局注意力,為主力團隊打掩護的渣滓,注定要被抛棄的。他們還想着去米國?怕是這次任務之後,蹲大獄都是最好的結局,多半是直接被滅了口。
陳富不想被他們連累,但也不敢直接點破真相。只能狐假虎威,借上線的名頭,幫他們分析了一下相對靠譜的行動方案。就算主力團隊那邊不需要什麽幫手吧,但豬隊友的存在很可能拖後腿。
上面是怎麽搞的,他們這行招募人才這麽難麽,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難不成智商高點行動力強的全都去了米國,留這邊的只剩下一群好騙的渣滓?
陳富又不免有點心寒,上線如此安排,恐怕連他這個潛伏多年的暗樁也要抛棄的。這一群沒素質的背鍋俠,沒頭蒼蠅的亂搞破壞,随便誰被抓了,肯定能查到他頭上。他也不能指望這群沒骨氣的渣滓會真的遵守什麽原則,不供出他這個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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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不能眼睜睜看他們往絕路上跑那麽快。他以即将移民的前輩自居,這群人好歹還肯靜下來聽一聽他的“金玉良言”。
“陳大哥,你剛才講什麽先網上查查消息,我們查了。目标不就是一個受傷的特警,一個科學家麽?他們昨天消失在隔壁石灘鎮,上面給的線索都說明白了。我們一共六個人,一半人去石灘鎮實地看看,另一半就在這鎮上打聽。總不能再回城裏去吧,那些人的車都壞了肯定跑不遠。如果他們找附近的條子,那更是自投羅網。”
“現在有居家令,你們用什麽名目随便出門?就算是出了門,萬一被條子或者是社區志願者盯上了,你們不是找死?”陳富唠叨了一句。
那邊就說:“我們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難道網上發帖人肉搜索麽?傳說中好像是有網絡警察。直接就能定位到咱們這邊的住址。”
陳富其實也沒什麽真才實幹,十多年前受培訓學的手段,面對國內一日千裏的科技飛躍,早就過時落後了。
他絞盡腦汁只能建議道:“昨天石灘鎮第三閥門廠爆炸,夜裏去了好多車,你們都聽到動靜了吧?你們出門的人數不能多,太多容易引起注意。派個面善機靈的單獨去石灘鎮打聽,就說那邊有人約好了送貨,一直沒來。另外我這邊已經辭了幾個臨時工,原本說先暫停業務,不過你們還可以騎着三輪車外出去送純淨水。如果有人查,你們就說客戶讓送水。總能避免麻煩。”
“還要送水啊?那水桶多沉,真要送麽?”一個看着人高馬大的年輕小夥子,卻根本不想賣力氣。
陳富只好退一步說:“那你蹬車子,放幾桶水做個樣子,到我平時客戶那邊,說是先收空桶,改日再送水也行。”
“你的那幾個客戶都幹什麽的,能打聽出什麽消息?”另個染着綠頭發的女生對着鏡子抹着醬紫色的口紅,語氣裏頗有幾分看不起這個土老帽。
陳富搜腸刮肚梳理了一下關系網,唯一能打聽點有用消息的客戶,也只有鎮醫院的辦公室了。那邊還是他費了不少力氣,回扣給的比別處都多,才常年穩定的送水業務。
他甚至已經想到了後續的招數,先讓這夥派個人過去,用收空桶的名目探探情況,萬一真有什麽消息了,他再以送水為由親自過去落實一下。一來二去消息能多打聽一些。
如果那兩個目标昨天真的被圍堵的狠了,又是爆炸又是追殺的,肯定受傷不輕。就算不是這邊醫院就近收治,說不得醫療系統內也能查到一些消息。
他說道:“我有個客戶是鎮醫院辦公室。他們每周都要一次桶裝水。辦公室裏有個總穿的特別妖豔的胡大姐,那人嘴巴松愛貪小便宜,啥事情都傳。小恩小惠的就能從她那裏打聽醫療系統內的許多內幕消息。不過若真遇到了什麽大情況,你們也別沖動,先回來一起合計個靠譜的行動方案。你們不會以為,當場殺人還能安全脫身吧?”
那個大塊頭有點不耐煩的說:“大叔,你就別啰嗦了,我們又不是小孩子,有那麽笨麽?我們帶了針筒,也帶了毒藥。如果在醫院裏發現目标,肯定是偷偷打空氣針,或者飲食飲水裏下藥啊。”
陳富心中哀嘆,這和當街殺人有毛區別,當醫院監控都是假的麽?當條子都是瞎的傻的?一個送水的工人,本該在辦公室裏收桶走人,卻沒事溜去病房區,還想給病人的飲食之中下藥,能不留一絲痕跡,當自己是007特工附體呢?
其他幾個年輕人卻看不慣陳富倚老賣老,力挺自己人道:“大塊頭你說的對啊,大叔上歲數了膽子小,顧慮太多。我們看你就挺有範兒的。你上,你肯定能行。這頭功就是你的了,我們不和你争。”
陳富攔也攔不住,只能将送水的三輪車交出去。那夥人又派了一個相對文靜的瘦子去石灘鎮打探消息。
陳富心裏就期盼着,隔壁沒狀況,鎮醫院裏最好也什麽消息都沒有。他們要找的什麽特警和科學家說不準早死了,或者活着也應該被送去大醫院。也對啊,如果昨天爆炸之後,早上去了那麽多救援的車子,該找的肯定早找到了,該接走的也都接走了。背鍋俠們找不到目标,他死命攔着拘着不讓人出門,好歹不會出大纰漏。
大塊頭騎車出門,別看是郊區的鎮子,街面上巡查的人還挺多,除了正規穿警服的和輔警,還有許多帶着紅箍的大爺大媽,搖着蒲扇在路口坐着,看似曬太陽聊天沒啥用,實際上可機警了,一旦發現可疑人員,立刻就會報告上級。
大塊頭打着送水的名義去醫院,三個街口不到一公裏的路,被三組人盤查了數次。如果沒有陳富的那番說辭,他這可是寸步難行。
大塊頭只能忍着內心的不安,好不容易摸到醫院,為了裝的像點,還咬牙扛了一桶水,按照門衛說的路徑去了醫院辦公室。
在他走到院子裏的時候,忽然感覺脖子上一痛,肩上扛着水桶不方便,另一只手随便拍打了兩下,竟然從身上掉下來一個巨大的硬殼蟲子,看起來特別像南方的大蟑螂。
不過這大塊頭還真有幾分膽色,一只大蟑螂算啥,他狠狠一腳剁在地上将那大蟑螂直接碾死了。可惜他沒太注意,這黑硬的蟲子在被踩碎之後,殘骸之中又爬出了許多細小的白色蟲子。
看門的大狼狗似乎被蟲子散發的異味吸引了過去,白色的蟲子卻趁其不備撲向了它的臉面。還有幾只白色的小蟲子展開了透明的翅膀,随風而起,眼看着身體顏色瞬間變深了許多,順着大門開合,湧進了辦公大樓。
快到十一點了,那個胡大姐正在辦公室裏坐班。周末鎮醫院的門診只開半天,辦公室是行政口,收發上下級的文件,采買一些醫藥物資搞後勤保障,平時工作比正經醫生清閑,與一線門診急診醫生上班也不是一個地方。
這邊還不到中午,大夥都是中老年婦女,聊天喝茶,靜等着下班。一看狀态就不像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
大塊頭裝模作樣放了一桶水,轉頭又拎了兩個空桶要走。
那胡大姐卻主動說話:“你看着面生啊,是老陳家新招的工人麽,今天怎麽就送來一桶水?以往一次都是送四五桶。”
大塊頭別看樣子唬人,其實沒什麽工作經驗,內心緊張萬分,說話就有點磕絆:“我……是新來的。老……板說,先拿空桶。水,水還沒到貨。派人去催了。到了他親自給送來。”
胡大姐凝神細看,只見這大塊頭脖子上有點別扭,要說人生的粗壯,脖子也不至于左右不對稱的胖吧,她好心問了一句:“小夥子,你是不是去急診看一看,我覺得你脖子上腫了一大塊。”
那大塊本來就覺得脖子上火燒火燎,還以為被蟑螂咬了,放下手裏的空桶,反手一摸,還真腫起來了一個大包。他昨天看網上說,最近蚊蟲多,還傳播病毒,小動物被咬之後會發狂咬人。人若是被咬了……不會也有什麽問題吧。
“你們別小看蚊蟲叮咬,會傳播病毒的。既然來了醫院,還是去查一下。剛才門診那邊一大早上接了好幾個發熱的病人,一查都有被蚊蟲咬傷的痕跡。”胡大姐這滿嘴跑馬車的功夫,能把好人忽悠着拄拐,瘸子忽悠的站起來,三言兩語還沒說完,就見那大塊頭丢下水桶,辦公室出門右拐,急匆匆去門診挂號了。
一衆老姐妹們都誇道:“老胡,你這口才應該在門口大廳分診臺設個專座,絕對能提高醫院的就診量。怪不得每次推銷藥品的,都不敢和咱廢話,是壓根說不過您啊。”
大塊頭到了門診這邊,才想起來沒帶社保卡,只能狠心微信刷了幾十塊錢自費挂了個號。號拿手裏一看,居然都排到40多個往後了,一時半刻肯定看不上。走廊裏坐着一大排等着的,有好幾個捂着脖子或者胳膊腿的,神情很是痛苦。他越看心裏越是緊張發毛。
不過轉念又一想,不就是被毒蟲咬個包麽?他肩負重任呢,目标都沒找到,他怎麽能安心在這裏看病等叫號?還好他腦子不是太笨,手裏有了個號,醫院樓上樓下随便串也不怕被人問。他倒要看看究竟有沒有目标的影蹤,這不是正好的借口麽?
胡大姐百無聊賴耗到中午下班的時候,也沒等到那送水的小夥子回來,她直接用通訊號語音聯系了陳富。
陳富也正在擔心,一看妖豔的胡大姐頭像閃動,趕緊答話。
“你那個新夥計回去了沒?空桶也沒拿,今天就送一桶,還差四五桶水什麽時候送來?”胡大姐懶得打字,與人通訊號聯系都是發語音。
陳富緊張道:“我那夥計沒回來啊,我還指着他去別家送水呢。怎麽回事?”
胡大姐幹脆直接用通訊號語音通話,解釋道:“老陳,你那個夥計脖子上被咬了一個大包腫的厲害,我勸他去門診挂個號看一下。估計那傻孩子還真去了,說不準在門診那裏排隊等着呢。唉,我幫你看一眼他在不在醫院吧。如果沒啥事,趕緊讓他回去,別耽誤了你生意。那孩子,恁實誠了,是不是腦子不太靈光的?”
她一邊唠叨一邊往門診那邊走,忽然迎面跑來了一群人,跌跌撞撞的直接将她推了一摘歪,手機都差點掉地上,她抱怨道:“什麽人啊,走路都不看着,撞人也不賠禮,太沒素質了!”
這時又有一個人直接一把抓住了胡大姐的手:“大姐,別愣着,快跑啊!”
“啊?”她匆忙間只能先挂了語音通話,被人拽着又往回跑。
陳富還在發愣,不知道醫院出了什麽變故,那邊房間裏窩着刷視頻的綠頭發妞突然大叫:“快來看,有人發了個短視頻,看着像恐怖片一樣!可血腥了!”
另外仨人都圍過去看,陳富聽着視頻裏有人驚叫有人喊“快打死瘋狗!”“怎麽人還咬狗?”那聲音雖然尖銳卻有幾分熟悉,好像是胡大姐。他趕緊也湊過去看視頻。
那視頻畫面雖然左右搖擺,不過場景明明就是鎮醫院的大樓裏。應該是現場目擊者直接用手機攝錄的,鏡頭中是一只正在瘋狂咬人的狗。那狗可能已經傷了幾個人,滿頭滿臉的鮮血,如今死咬着一個人的胳膊,雙眼赤紅,早就沒有了溫順的常态。這狗的體型和外表,好像是鎮醫院保安養的那條看門狗啊?這還不夠吓唬人,那被咬的人竟然張嘴咬到了狗身上,雙眼泛着兇殘之色,不像是正常人。
這狗和這個咬狗的人是怎麽了,莫非真與新聞通知裏說的那樣,被蟲子咬了就會發狂麽?狗咬人還能理解,人咬狗這也太兇殘了。那瘋子是不是還會攻擊其他人?
陳富作為暗樁,上線有時也會給他發一些預警的通知。比如這一次,差不多在一個月前,他就接到了上面的通知,要防蚊蟲,不要在家裏養小動物。一旦被咬傷,及時去醫院,打過狂犬疫苗的也沒用。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生化戰已經開始了麽?
但是這種瘋癫咬人,也不過是幾個人,肯定走不出醫院就被人制服了。你以為醫院看門的保安都是混子麽,好多是參過軍入過伍,一把掃帚走天下身懷絕技的掃地僧。新聞裏有過幾次報道,說不法之徒持械傷人,結果保安逆行而上三兩下空手入白刃将歹徒繳械制服的。組織上,若真搞什麽大範圍危及普通人的生命的事情,或許還是要靠那看不見的病毒。
陳富忍不住提醒道:“新聞裏說的病毒沒準是真的,你們都小心防範。沒有準确消息之前,我建議還是在我這裏待着,別出去亂跑。”
“怕啥,組織上招募我們的時候,都已經給我們打了疫苗。你不會沒打疫苗吧?我們這次任務若能成功,下禮拜我說不定已經到了米國。聽說好幾個州抽大.麻合法,想幹啥幹啥,大口大口呼吸自由的空氣。”綠頭發姑娘興致勃勃的描述着自己美好的未來。
陳富覺得有什麽不太對勁,這些小年輕已經打了疫苗?他自認為這些年上貢給上線的錢財不少,怎麽絲毫沒聽說過這個消息?他不動聲色接着又問:“你們那位去石灘鎮的怎麽也沒消息?你們要不先聯系一下他。”
綠頭發不想關視頻,就讓旁邊一個光頭哥們給同夥打電話。一打之下,那邊卻根本接不通。
“那臭小子肯定将手機關震動了,要不然就是街上太吵聽不見。”同夥抱怨了一句。
陳富只覺得脊背發涼,隐隐有更強烈的不祥預感在心頭彌散開來。一開始他懷疑生化戰已經開啓他早成了棄子,連疫苗都沒輪上,仔細一想又覺得不應該,連背鍋團隊都給打疫苗,他這種長期潛伏經營了許久的暗樁,組織上不該表現的明顯疏離吧?好歹給個打疫苗的消息也能收買人心啊。
所以,那幾個年輕人注射的所謂疫苗,究竟是解藥還是毒藥?他與這幾個注定會死的藥人同處一室,怕是将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
他雖然心裏怕的厲害疑神疑鬼,表面上卻沒有聲張,而是随便找個借口回了自己的卧室,悄悄收拾細軟,拿了自家唯一的那輛小轎車的鑰匙揣在兜裏,準備看情況不妙随時跑路。
這些小年輕沒有經過大陣仗,零幾年鬧SRS帝都封鎖的時候,他的上線隐約透露是針對某一類基因開發出的生化武器,而黃種人攜帶此基因的人比例超高。實事上也的确如此,大多數患病死亡的都是攜帶此基因的國人和亞裔。他老婆那時候比他得組織信任,消息更靈通,先一步帶着孩子跑到國外。後來直接與他離婚,嫁給老外,入籍了。
他倒是不怪老婆薄情,本來做這一行的都不能以常人論之。現在他孤家寡人留在國內,想找樂子花錢就行,不愁沒姑娘陪,還不用怕老婆管,逍遙自在。他也不計前嫌,還經常與前妻聯系,看她時不時曬米國的美好生活,很是羨慕不已。他幻想着自己完成任務,退休到米國,也能過上如此快樂的日子,只要有米國籍,他又不缺錢,娶個年輕漂亮的外國妞都不是不可能的。
然而,所有這一切,很可能都是夢幻泡影。
如果這一次的病毒依然是針對國人設計的,如果他們處心積慮已經在好幾個城市成功投毒,甚至已經騙一些渣滓注射了更厲害的病毒版本,他肯定已經是棄子無疑。他不能再幻想着指望上線或組織給他一條活路。
他必須要自救,逃離這個随時可能會爆炸的“□□庫”。他靈光一現,想着要不然直接自首。他當暗樁多年,基本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他是暗樁最底層,只要将他知道的那些情報和上線信息一交代,将家裏藏着的這幾個禍害賣了。他說不定還能立功。這樣一比較,總比被這群渣滓當成點背的,存活幾率更高。
“你們要不在家裏等着,我去醫院看一下情況。沒啥大事,我把大塊頭叫回來,順便帶點好吃的。”陳富問了一句。
家裏四個人都不會做飯,也不想總是自掏腰包訂外賣,一聽陳富代勞了,肯定不會攔着。陳富開車出去,他們也沒覺得不對勁。難不成腿着去鎮醫院麽,有車肯定要開,還要給他們這些人捎帶午飯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