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夏尋依然能輕而易舉的剝奪阮識的視線,散發着在他眼裏獨屬的十七八歲少年的勃然青春,即使他們之間過去了四年。

夏尋的一聲“哥”不輕不重,卻足以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到。

他站在手術室門口,背靠着牆雙手抱胸,清澈黝黑的眼睛透露一絲笑意,他盯着手術室的那扇門,無視了坐在他面前的霍桐。

阮識從夏尋手上接過荷包蛋的時候觸碰到了對方溫熱的指尖,在想要向後退縮時被夏尋輕輕勾了一下手指。

耳尖又紅了。

霍桐坐在椅子上,心情看起來着實不怎麽樣,他盯完夏尋之後又把目光放回到牆角裏那幾個小姑娘身上,隔着斯文的金絲眼鏡掃了她們兩眼。

一群人頓時作鳥獸散。

畢竟霍桐挂名的還是院長,人也沒有阮識那麽好說話。他身上帶了些霍家自有的威懾力,不笑的時候還是能唬到人的。

手術時間很短,因為荷包蛋只是做個去勢手術,簡單來說就是割蛋蛋。

荷包蛋被蔣明珠抱出來的時候四爪朝天,閉着眼睛跟斷了氣似的,下身兩顆傲人的粉嫩蛋蛋已經失去了蹤影,被放在醫用托盤上血淋淋的,拿出來的時候夏尋還瞄了一眼。

“要住院嗎?”夏尋問。

“不用,等它麻藥勁過了醒來就可以帶回家了。”

蔣明珠抱着荷包蛋進了阮識的辦公室,跟随進來的還有夏尋和霍桐。

荷包蛋在睡夢中搗騰了兩下,過了一會就醒了。阮識把它放在桌上給它帶好頭套,再送進夏尋帶來的外帶箱裏。

阮識有意躲着夏尋,全程幾句簡單的對話都沒有擡頭。

“我想和阮醫生單獨聊聊,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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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嗎?哥哥。”

夏尋的聲音很輕,阮識卻感到很重。屋內被空調的冷氣循環萦繞,窗外的風景綠而茂盛,從縫隙中灑下的陽光照在了阮識琥珀色的眼眸裏,像是透徹的玻璃彈珠,光暈随着眼前的人而緩慢轉動。

霍桐和蔣明珠都沒發出聲音,阮識坐在椅子上,放在鍵盤上的手指動了動,沉默了一會之後才嗓子略有艱澀地開口,“你們先出去吧。”

屋內的氣氛不知為何讓蔣明珠感覺緊張,她偷偷用眼睛在夏尋和阮識身上來回溜了兩圈,然後拎起荷包蛋的籠子就往外走,順帶好心拉了一把不識相的霍桐。

再貼心的關上了門。

等到房間裏只剩兩個人的時候,阮識才發現這個靜谧的空間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夏尋坐在辦公桌的對面,就算阮識不看他,也能感受到身上那道灼熱撩人的視線。

阮識側着身坐在椅子上,只留了半邊側臉給夏尋。屋內屋外的光線都是極其明亮的,投下的陽光讓夏尋只能看清阮識睫毛下方的忽閃陰影。

他問,“你好不好?”

阮識似乎沒想到夏尋會問這個問題,他慢慢擡眼,交織在桌下的雙手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液,他偏過頭去看那顆立得高高的梧桐樹,被陽光刺激得眼睛蒙了一層水霧,他盡力壓抑自己的情緒,聲線抖得幾乎讓人聽不出來。

他說,“我很好。”

“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要繼續工作了。”

主動闖進他生活的是夏尋,悠然離開他生活的也是夏尋。

阮識無法對夏尋生任何的氣,也沒辦法狠下心去責怪他。

阮識坐在椅子上,久久沒等來夏尋的下一句話或是門鎖扭轉的聲音,他疑惑地轉過了身,才發現夏尋額頭抵在他的桌子邊緣,可他這個視線,什麽都看不見。

就那麽幾秒間,阮識突然聽見了類似奶貓嗚咽的喵嗚聲,微弱沒有力量,他頓了頓,随後突然起身跑到夏尋的身邊,将他的身子掰了過來。

夏尋緊閉着雙眼,臉色蒼白,他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左手死死抵住自己的胃上,呼吸急促。

阮識有那麽一瞬間心裏升起了後怕,他的手剛摸上夏尋的臉就被捉住了手腕,夏尋的眼睛睜開,漆黑的眼眸夾雜着微苦的笑意,聲音很低,“哥,我胃疼。”

手腕上的觸感那麽真實,阮識掙脫不開,夏尋坐在椅子上将阮識半彎着腰的身子往前拉了一步,因為疼痛而燥熱的臉貼在阮識冰涼的側頸,溫熱的呼吸不斷來回相互傳遞。

夏尋被送到了醫院,還是霍桐好心開車送情敵一程的。

夏尋犯得急性胃炎,一路上昏昏沉沉,腦袋搭在阮識的肩上,有氣無力地哼哼。就連護士來給他挂水的時候,他還知道空出一只手去拉着阮識,沒讓人跑了。

中途夏尋的手機響了,阮識看人沒醒,但手機又一直響,最後無奈還是接了。對面的人說是夏尋的秘書,聽到自家老板進醫院的消息整個人從原地蹦了起來,立刻收拾行囊竄了過來。

阮識試着從夏尋手裏把自己被控制住的手腕抽出來,不動還好,越動夏尋抓得越緊,阮識不禁懷疑夏尋現在到底是不是真的昏睡過去了。

他坐在夏尋的床邊,眼神最終落在了床上人的臉上,用視線描摹着,熟悉卻又陌生的面孔。好久了,久到自己只在夢裏見過。

霍桐進來的時候阮識還在發呆,直到自己站在了他的身邊。

“手續都辦好了,待會咱們就能走了。”

“嗯。”阮識輕聲應着,“謝謝學長,太麻煩你了。”

霍桐笑了一下,把病床不遠處的一把椅子拿過來坐在了夏尋的床邊,他盯了一會床上人的面容,随後在看到阮識的手腕時聲音驚訝道,“阮識,你的手都紅了。”

于是,連同床上那個剛才還在昏睡的人,三個。

一起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阮識的手腕。

霍桐在旁戲虐道,“醒了?”

意識到被耍之後的夏尋依舊淡定,裝作剛剛才醒的樣子稍微松開了些力道,看似疲憊地半阖着眼,氣若游絲地說,“哥哥?”

砰——

門是被外力撞開的,這位不明生物在撞了門之後順帶把案發現場不遠處的霍桐連人帶椅子一起帶翻,哭天搶地的好不凄慘,趴在夏尋床邊淚流滿面。

“老板!老板你還好吧!老板你怎麽樣啊你不要死啊嗚嗚嗚我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呢!”

托他的福,阮識剛才被吓到之後回握住了夏尋的手,夏尋憋着笑看着躺在不遠處慢慢起身的霍桐,轉頭再假意安慰旁邊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助理,“顧翩,你先起來。”

霍桐良好的修養使他沒有當場發火,只是半扶着腰看向正在演戲的兩位,“既然夏尋的助理來了,那阮識,我們該走了。”

顧翩小人精,聽到這話之後立馬看向了自家老板的臉,果不其然黑得跟煤炭一樣,再加一把柴就能把整間屋子裏的人燒得連灰都不剩。

于是以他的聰明才智果斷将目标轉向了阮識,眨巴眨巴那雙可愛的大眼睛,說,“你能帶我們老板回家嗎?他生病了。”

夏尋帶出來的人跟他也算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夏尋是裝傻,顧翩是真傻。

阮識心軟,對誰都發不來脾氣,顧翩可憐兮兮的望着他,再加上夏尋動着那只輸液的手握住自己,小聲地說,“哥,我就想和你說說話,不給你添麻煩,行嗎?”

大概。

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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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尋:我來追老婆。阮識:……………………霍桐:??良好的修養使我說不出髒話顧翩:??嘿嘿嘿漲工資

我:一會甜一會虐的滋味你們習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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