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傻的

華璇清捂了唇驚訝, 外頭幾位女客躊躇不前, 最後還是進來了。

但茶六死死拖着華璇清的腿不讓她往前一步:“太子妃娘娘,我家縣主還在換衣服,你們這般進來是何意!”

茶六言罷, 屏風那頭矮個之人發出一聲喘氣。

茶六還在死死扒拉着華璇清的衣裙, 一副慌裏慌張的模樣。

華璇清掙脫不開, 當即繡鞋一腳踹了過去, 茶四動作很快的護了過去, 茶六這個小丫頭哭鬧聲音很是響亮, 那模樣不鬧的來衆聽不見都誓不罷休。

“太子妃娘娘也算是咱們縣主的三姐姐了,怎麽能就這般帶着人闖了我家縣主的閨房!這傳出去讓我家縣主面子何在!”

華璇清看也不看茶六, 只是一把推開了那一面面屏風。

一旁的燭火都被華璇清帶起的風兒撲滅了一盞, 餘下的在帶起的風中搖曳不停。

茶六在那邊聲嘶力竭:“這可是我們小姐最喜歡的屏風了,太子妃娘娘怎可這般就推倒了!”

随着太子妃一同進來的姑娘半是擔憂模樣的, 半是壓抑着心間的興奮;像是即将發現什麽不得了的大秘密一般, 衆人腳步不慢的跟在華璇清後頭。

手起屏風落, 縱使華璇清現在手中被傷的劇痛,也難以抵擋心間的快意。

只要這面屏風落地, 華容舟必将是聲名狼藉……

如是是這般的話,華容舟這輩子都是爬不起來的……

半面燭火終于在靜凝的氛圍之下不再搖曳着火光, 穩穩的照徹了整個屋子,更是在華容舟的臉頰處透出明晃晃的光亮。

華容舟微微昂着頭,讓吳玉替她整理好秋衣的外領。

素手還輕弄着腰間剛剛配上去的玉環璎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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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這麽多人進來,華容舟也不驚慌, 只是目光清冷,淡淡言辭之中透着些威嚴:“崇朝國的律法能這般讓你們私自闖入了一國縣主的房中……”

吳玉端立一旁,着着一身丫鬟的衣衫,這會兒從妝匣子之中取出一枚點翠雀尾簪。就着自己的高個子,吳玉小心翼翼為自家縣主給簪上雀尾簪。

主仆二人萬分從容,地上還鋪陳着碎落的金銀玉釵,好不奢侈的模樣。

可屋子裏的男人呢!

此刻華璇清近乎瘋魔了,目色赤紅的環顧四周,把華容舟的雅戎小居看了個遍。

“怎麽可能!”華璇清失力一般站不住,還得虧後面一位小姐穩住了她。

“現在怎麽都不說話了?剛剛不是還将上京律法不看在眼中……”

華容舟眼神示意吳玉拾掇起地上碎落的珠玉,頓了一頓,又是淺淡的語氣了然道:“這般着急的就要闖進來,莫不是想着我在這屋子裏還能做什麽稀奇事不成?”

在場的人只覺耳邊被掌掴,火辣辣的都是疼痛。

太子妃她魯莽的破門闖了進來,她們怎麽也如同失了智一般跟了進來。

雅戎小居外頭也是人頭攢動,只是團在院子外頭,守着禮數,都沒進拱門。

顧罹塵等人一直等着華容舟回來,不見人歸來,卻見華璇清帶了人去尋就知有事發生了。

果然如此……

此刻顧罹塵在院外靠樹抱胸,面露嘲諷:“剛剛太子妃可是一腳就踹開了這道房門……”

沒有沖動跟進去的衆人:……

大門敞開,剛剛裏頭屏風倒下的聲響更是遮掩不得,再配着裏頭丫鬟的話,顧罹塵又是樂笑了:“太子殿下,你這太子妃可了不得……踹門,推倒屏風,太子妃娘娘名不虛傳,不但文可,武亦可。”

顧齊淵的臉色早就黑了。

一旁的華容琅面色也不好看,剛剛華璇清這般招搖的喚他們來雅戎小居,他心裏第一反應便是華璇清這不就是明晃晃的來捉奸?

而當他在院門外頭看着華璇清這一番作為,華容琅直覺心投發悶;華璇清喊了這麽多人來了華容舟的院子,若是今日華容舟真的出了什麽差錯那便是完了。

即便是華容舟今日真的被人污了身子,也該……也該不做宣揚。

這般想來,似乎有什麽東西徹底貫透了了他的頭骨。

華容琅眼前一花。

華容舟被污了身子……

華容舟被污了身子……

眼前又是一黑,華容琅失去了意識。一衆人又是被外頭麒麟子這麽一暈奪了半數目光。

中秋夜宴不歡而散,華璇清被顧齊淵給遣走了,走時太子殿下面色不虞,幾個同華璇清一道入了華容舟雅戎小居的姑娘也是心情敗壞。

人家雲岚縣主分明就是在屋子裏換衣裳,華璇清就好似抓奸一般去了。堂堂上京扶仙美名的華璇清還能一腳就把厚實的紅檀木門踹開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群人好似看了戲一般離開,最後還是平南王出面安撫了衆人,還邀了住在東區的鎮遠侯小侯爺在平南王府留宿。

終于是将人都給送走了,華容舟這會兒心情徹底輕松了,坐在雅戎小居院子裏心情舒暢。

解決了華璇清這麽一個麻煩她可以稍微喘一口氣了,只是今日累到現在,華容舟心情又陡然有些蕭索。

茶六還在被茶四揉着肚子,今日華璇清下腳力道太足了。

她也看了茶六肚子上的淤血,烏青一片,又是傷在最為柔軟的肚子上。

帶着心思,華容舟不自意到了正廳,這兒已經安靜下來,今晚華璇清派來的人她也讓人給太子府送了過去。

如今她不同了,再走過平南王府的正廳心境又格外不同。

那日夏日正濃,她就是再此地受了她二哥的掌掴。

一巴掌,兩巴掌。

夏去秋來,她總算這輩子走出了平南王府。

側身準備離開,華容舟被身後一道熟悉的男聲打斷。

“容舟?”顧罹塵抱着白貓兒踏月而來,華容舟怎麽也忽視不了他眼中的愉悅。

許是今天遭受頗多,華容舟也不往前走去,就那般靠着紅木巨柱。

顧罹塵眉間微動,手上動作很快的放了絨團大步過來,言語含笑:“心情不好?不如本侯給你個胸膛讓你靠靠?”

他本是考量着華容舟會面羞,鐵定是不願意過來抱她一下的,說不準還會惱怒羞紅着臉責罵他。

将将伸開手臂,顧罹塵沒料到懷中會突然沖撞來一具嬌軟的身軀。

懷中女孩腦袋搭在他胸口,還學着絨團那般蹭了蹭,雙臂更是溫軟的環住了他的腰際,還隐隐約約扣的更緊。

二人無言,抱了一會華容舟狠狠的在顧罹塵懷中抽了一口氣:“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顧罹塵的懷抱十分溫暖,貪戀着男子身上的溫度,華容舟的鼻尖麻意四起;她想要松手,顧罹塵卻反過來抱得更緊。

“我好多了。”心情已經好了許多的華容舟松開了手,又是強調了一遍。

可顧罹塵還是擁着她,頭還低垂着搭在華容舟的脖頸:“我心情還沒有好一些……”

華容舟失笑,像是哄着孩童的語氣問道:“那侯爺這是怎麽了?”

顧罹塵也貪戀懷中的嬌軀,面前的華容舟擡眼看他,眸光之中含情帶水:“你今日吓到我了。”

吓到他是真的,當時華璇清踢門而入的姿态讓他驚慌,縱是華容舟早就讓茶二告知今日會有這麽一出,他還是擔心。

“吓到你了?”華容舟啞然。

天不怕地不怕,帶兵打仗五年的鎮遠大将軍被她吓到了,不知該作何反應,華容舟原本放下的手又搭在顧罹塵勁瘦的腰際。

“所以現在本侯不虞。”

顧罹塵嗅着華容舟身上的味道,華容舟卻看着她面前顧罹塵身上的白毛,那是剛剛顧罹塵抱絨團時留下的。

看不見華容舟的表情,顧罹塵只是在華容舟的耳邊繼續訴說:“陛下的賜婚聖旨還未賜下,如果說……我們要趕在婚前,也就是年前,先去安都,容舟可願意?”

華容舟聞言笑道:“我可……那侯爺可就名不正言不順了。”

“無礙。”顧罹塵緊了緊手臂:“那容舟還早些做了準備,我們估摸着很快就要走了。”

絨團在顧罹塵腳邊扒拉着玄衣,顧罹塵沒空理他,絨團幹脆抱着華容舟素白的裙擺慢慢往上爬。

華容舟微微掙脫顧罹塵的懷抱,又彎腰撈起已經爬到她大腿處的絨團。

絨團被捧起看着和它齊高的主子興奮的喵喵叫。

華容舟将臉埋進絨團的毛茸茸裏,舒服的喟嘆一口氣。

顧罹塵看着眼前在他面前張牙舞爪的絨團氣不打一處來,但看華容舟心情也算是好些了他也是放下了心。

華容舟的确好些了,平南王府像是牢籠,裏頭無數水怪妖魔在這裏束縛着她,企圖将她再拖回無間地獄之中。

顧罹塵眼瞧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長廊拐彎處,頗好的心情說變就變,顧罹塵靠着大廳的門,淡聲道:“王爺可瞧夠了。”

華容瑨一襲褐色衣衫,腰佩彎刀出現在玄衣男子面前。

“侯爺當真是淡然,不過是在旁人的府上,行為還如此不端。”華容瑨出言嘲諷道。

企料顧罹塵并未生氣,反倒是一副看好戲的神色:“不如王爺淡然,就連兵權都繳了上去,現在不還能扒着柱子看別人快活。”

華容瑨眸光一緊,陛下收了他兵權的事尚且還無人知曉,陛下又是讓他也瞞着,那顧罹塵又是如何知道的。

顧罹塵将他的臉色看在眼中,擡腳欲走,但同華容瑨側身而過的那瞬間,薄唇微起:“我現在還給你們平南王府留面子,不過是看在容舟還未嫁我的緣故;但我算一算,你們王府的氣候也不長了,畢竟五年前那事陛下應當是也想瞞着的不是?”

“五年前……”

“王爺就繼續在雲裏霧裏吧,就王爺的手段,還想再陛下的手中查出些什麽來?”

顧罹塵回想起來只覺得惡心,言語也不再溫緩:“不過即便是王爺真的知道了真相,也于事無補了……”

華容瑨眉頭皺起,眉間好似汪着愁緒的苦海。

顧罹塵心情好極,又是贈了一句:“不知是否曾經有人說過,王爺做事似乎挺……傻的。”

何止是傻,簡直就是為君者最愛的愚忠,腦子不靈光,但是鐵膽忠心。

輕笑一聲,顧罹塵不再看華容瑨冷凝的面容,大跨步離去。

這讓人糟心的上京城,這讓人糟心的崇朝國,他會帶着容舟一道摧毀的。

皇宮之中後宮的中秋夜宴剛剛結束,皇後靠着貴妃塌扶額休憩,身邊的宮女小心的服侍着。

苦菊香氣濃郁,伴着香爐之中的香料交疊而起。

今夜的宴會又是後宮佳麗在一起争寵不斷,俪貴妃今晚一曲留仙舞可但真是留得住人,按照祖宗規矩中秋之夜陛下是要歇在皇後的宮裏的。

但今晚颢景帝卻去了俪貴妃宮裏。

“娘娘,陛下今晚又從煙樓宮回了。”外頭一位大丫鬟面色愉悅的進來通報。

皇後娘娘在後宮中端莊典雅,除了俪貴妃無人敢在後宮裏頭和皇後争寵。

“可有什麽可高興的,陛下從貴妃那處走了,也不見得會留在我宮中。”

都做到了皇後的位置,林芳姒哪裏是俪貴妃一剛剛入宮不到一年的黃毛丫頭就能撼動位置的,更是對這争寵一事看得淺淡了。

“太子可來了消息?”

今夜後宮夜宴,颢景帝得知雲岚縣主的宴會就在今晚,就招了太子去參加平南王府的晚宴。

這般也好,太子娶的是平南王府的小姐,能和平南王府打好關系也于東宮有益處。

大丫鬟回道:“太子今晚回去心情不佳,似乎是太子妃在雲岚縣主的晚宴上鬧了笑話……而且……殿下傳來消息,長公主和鎮遠小侯爺今夜也去了晚宴。”

“慧敏長公主,還有鎮遠侯都去了?”

林芳姒喃喃細語,只是想到華璇清的模樣,她還是不滿意,若是華璇清是平南王府的嫡小姐就更好了。

為了拉攏平南王府這一股勢力,她可算是舍了華容舟,選了在平南王眼前更為得眼的華璇清。

“讓嬷嬷多看着點太子妃,送去的人讓太子也多寵幸些,東宮今年歲末必須傳出太子有子嗣的消息……”

林芳姒可不管後宮誰得寵些,靠着林家的母族,只要她的兒子最後能繼承大統,她就是崇朝國獨一無二的皇太後。

手中菊花垂懸,大大的花托在光下掩映。

門外小太監更是喜氣洋洋的進來:“娘娘!陛下就快來了!”

林芳姒修剪的圓潤的指甲劃過菊花的莖幹,花兒瞬間折了枝。

臉上的快意還未藏匿好,外頭颢景帝的聲音已經響起:“中秋月圓夜,朕今夜還是得陪着皇後的。”

男人話說來多情,林芳姒還未見颢景帝面上的淡淡不虞,就已經溫婉的迎上去了。

颢景帝看着殷勤服侍自己的女人,面色還是生冷。

燈留一盞,帝後二人分被而眠。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只有一章!

渣渣作者今天身體不太行……

咳……估計這幾天都不太行……

但不會斷更……

感謝各位讀者支持!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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