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晉江首發(51)

明明知道裏頭有人還這般作為。

莫不是林夙許久不去山岚書苑就忘記了該如何守禮。

林夙被剛剛華容舟那一手的碗碟砸的心口鈍痛, 但是此刻他沒心情注意這些, 想要上前,又是被華容舟手邊的軟劍驚到。

停滞不前,但林夙那雙眼卻是近乎目眦盡裂:“你和鎮遠大将軍定了親事?”

華容舟挑眉, 手中的軟劍又是握緊了幾分:“與你何關……”

“你怎麽能和大将軍定下親事!”林夙被終于趕上來的同伴一把攔住了, 但嘴上還是不休:“你怎麽會……”

“怎麽會有人願意求娶?怎麽會有人眼瞎看不清我是什麽樣的女子?林公子長着一雙慧眼, 容舟當真是萬分欽佩, 只是公子還是離我遠些吧, 我怕我手中的劍兜不住了刺向了不該刺得地方!”

楚燕也是恨不得上去揍林夙, 這厮那一張嘴壞得很。

又是上來幾位軍爺,醉仙居的掌櫃的只恨不得立刻抹了脖子去, 侯爺之前可是交代好了要好好的遵着縣主的命令, 但是縣主不過是在這處用了頓飯就遭受了此番打擾。

畢竟是長久經營了醉仙居的掌櫃,掌櫃的立刻宣樂醉仙居的人講林夙給擒了出去。

華容舟看林夙面色不虞的模樣, 心裏只覺好笑:“林公子這般要管我的事, 是否是對了我有了愛慕之情?”

林夙此刻雙手被拘, 緊緊的壓在身後頭,心口間中的“是又如何”還未吐出就被華容舟給刺了回去。

細長的劍輕輕的在他胸前的軟甲點着, 分明是軟着的劍,但是在場的幾人只覺下一瞬軟劍就将刺破铠甲, 直逼心尖。

“林公子不必回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崇朝國如此之大, 平南王府都拘不住我,你一個同我無親無故的外人又怎敢多次對我這般。我昔日救了你不過是我順手,不忍見你落水溺亡;但是……”

華容舟退了幾步,收起了手中的軟劍,模樣淡漠,像是做着什麽決斷:“我救了你我不悔,你若是要再敢動了別的心思,若是再敢誤了我當前的親事,我必定是要親手處置了你……”

和太子顧齊淵的前塵往事華容舟只當是如煙,就此顧罹塵才是對她最好的人,無論顧罹塵如何瞧她,若是顧罹塵先言明親事不成,她也絕對不會多做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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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林夙……

華容舟瞥了眼面前面紅耳赤的年輕士兵:“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今日我約的是我的閨中好友,林公子可知你今日的一番話會對我造成多麽大的傷害?我猜你是不知的,因為你一向是我行我素,別人怎麽樣同你林大公子有何關,說到底不過是以自私自利之人,可笑,我當初為何是要出手救了你!”

華容舟這輩子是重生的遲了,若是早些她肯定不會在山岚書苑将林夙從水中撈出來。

白白撘送了自己名聲不成,還救上了一只白眼狼。

楚燕早在林夙破門而入的時候就已經将魏寧攸護在身後,這回看到林夙進了軍營還不老實更是恨不得破口大罵,但是華容舟讓吳玉給攔着她。

瞬間楚燕就啞了言。

李全明後悔莫及,早知今日他同林夙出來會遇到雲岚縣主他必定不出軍營。

自家老爹上回還拎着錘子告誡他,在東區應當萬分敬重雲岚縣主,這會兒再見華容舟,李全明只想立刻逃開。

他爹不讓他同林夙有所往來,但是架不住林夙說的醉仙居的美食,肚子咕嚕咕嚕鬧着。

後悔……

着實是後悔……

這會兒李全明的絡腮胡子布了滿張臉,一副莽漢身子死死扣住林夙,還不望同華容舟告歉:“驚擾雲岚縣主了,我們這就走!”

林夙不情不願的被李全明給扯走,臨別之前更是覺得面子裏子失了個幹淨。

一衆散去,掌櫃的還心有餘悸,華容舟先言道:“這兒無事了,掌櫃的先下去忙着吧。”

等再坐回桌邊,吳玉已經退到華容舟身後站着了,楚燕食不知味,像是在認真吃飯,但是華容舟看得清楚,楚燕正在悄咪咪的打量着吳玉。

華容舟散着心間的郁氣,絲毫沒有注意到楚燕的不正常。

……

鐘玉樓中,小雨淅淅瀝瀝,煞是寒冷。

這鐘玉樓還是建在高處,高處不勝寒,顧罹塵從馬下而下,只覺荒謬。

這樓閣看上去頗為的熟悉,飛起的檐角上頭還裝飾着青蓮的雕飾,踏步進去以後更是奢靡,閣樓之中恍若點了好幾個暖爐,中間汪着潺潺的熱泉。

更是少見的是青蓮含苞欲放,在騰騰的水霧之中秀美欲滴。

“侯爺……在往裏走便是,陛下在裏頭等着侯爺。”

王喜将人帶到門外便是不再引入。

顧罹塵打量了整個樓閣,只覺得萬分的荒謬,這兒的擺飾無一不是同着北淵皇宮相似。

信步而入,顧罹塵很快就在一汪蓮池前頭看見了今日宣他過來的颢景帝。

“微臣!參見陛下。”

颢景帝今日罕見的沒有穿着龍袍,衣着皆是樸素,看到他來,立刻是放下了手中的折子:“你瞧瞧朕這處如何?”

顧罹塵不大想搭理他,好端端的宣他過來,就是為了看個樓閣?

他不言,颢景帝也無責怪的心:“這鐘玉樓同上京的別的宮殿不同,朕再帶你去一處看看。”

不知颢景帝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顧罹塵起身跟上。

一路往裏走,裏頭愈發的冷凝。

片刻後,颢景帝将他帶到一長廊前頭,雕欄玉柱,長廊裝點的美輪美奂。

颢景帝指着這地上的佰圓毯,面帶笑意:“你母親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喜歡這些東西,佰圓毯,青蓮花,都還是上京這兒不好找的。 ”

顧罹塵看在眼中,跟着他往裏看去。

颢景帝更是得意,指着上面懸挂的數百幅畫像,像是獻寶一般:“這些都是你母親的畫像,她已經不在了,但是你作為兒子,母親的臉還是要識得的,瞧瞧看,是不是容貌冠絕。”

顧罹塵還沒有看完,只稍看了第一幅,就忍不住想要離開。

畫像上的都是同一個女子,或嬌俏,或氣惱。

但那生氣勃勃的模樣都被準确的畫了下來。

顧罹塵故作不知:“陛下記錯了,我母妃并非這般容貌……鎮遠侯侯府還是留有我父王母妃的畫像的。”

“可你明知那他們不是你的父王母妃!”颢景帝看着顧罹塵一副不認可畫上人的模樣,立刻呵斥道。

但是颢景帝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實在是重了些,又寬慰道:“你是什麽身份……朕五年前在你出征的時候就已經告訴你了,朕也允諾過待你歸來,該給你的東西會給你。”

“可是微臣不想要……”顧罹塵後退一步,颢景帝想将崇朝的天下送到他的手中,可是他不願。

“你必須得要!”颢景帝摸索着畫上的女子:“你若是不要,你母親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朕。”

顧罹塵忍不住嗤笑出聲:“既然陛下這般對不起這畫像上的女子,為何當初還會那般狠心,将人圍困住,任由她受着別人的欺淩。”

畫上女子栩栩如生,可在顧罹塵眼前都是死物,看着畫上熟悉的人面,嗤笑道:“畫是畫,人是人,難不成我得了陛下的東西,畫上人就不會再怨恨?傷害已經造成了……無法彌補了。”

“你!”颢景帝猛地回頭,看着比他還高上一些的顧罹塵,言語讷讷:“正是因為朕後悔了,朕現在還會要來補償。朕在引了溫泉水,建了鐘玉樓,種了華青蓮,還親筆描摹了數百副的畫像,朕是在彌補……”

颢景帝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看着顧罹塵同畫像上女子的容貌越發的相近,最後的幾個字被生生的吞咽下去。

顧罹塵看他的眼神帶着恨,從來沒有人能如颢景帝一般,大言不慚的這般彌補。

是不是在颢景帝看來,無論旁人受了多大的苦楚,他都能後來用“彌補”二字輕描淡寫的将那人所受的罪責遮掩過去。

颢景帝能看得出顧罹塵眼中的淬毒,但是這又怎樣。

只要顧罹塵身上留着他的血脈,他就是他的兒子。

所以這崇朝國,顧罹塵要也罷,不要也罷,他都會塞到他的手中。

而顧齊淵現在這般态度,無非是還沒有享受過權力和高位所帶來的快樂,只要他有朝一日沾染上了,得了趣了,那便是再也戒除不掉了。

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颢景帝這長廊的門扉關嚴:“算了……談談正事吧。”

鐘玉樓外頭的王喜有些瑟縮的跺了跺腳,這樓閣也是太高了些,他這把老骨頭實在是受不住。

但陛下沒過幾個月都要過來,來的時候都還待上一整天,何人都不許叨擾。

陛下待鎮遠小侯爺就是不一般,這處都讓人給進來了。

足足等了兩個時辰,腳步聲混雜着颢景帝的聲音襲來:“王喜,送鎮遠侯回去。”

浮塵一揮,王喜立刻彎着腰迎人出門:“侯爺……請……”

颢景帝少見的好心情,披着大氅看着玄衣男子漸漸走遠。

路上顧罹塵心情着實是不虞。

沒想到這輩子老東西的手腳動的這麽快,其實他在該是想到的,華容瑨手中的禦林軍都被奪了,對林家動手也指日可待。

估計不久,老東西便是要親自出手公布自己的身份,還要将自己的玉碟給認回去。

還說要将他“死去”的母親立為皇貴妃,待到處理了林家和太子,就将他扶持上去……

呵!

崇朝國的王位算什麽好東西。

若不是他心心念念的要名正言順的娶了容舟,又怎會在這處耽誤這麽幾個月。

好在老東西已經明面上答應了歲前他就可以帶着容舟去安都。

等到他帶着容舟出了上京城,颢景帝就再也奈何不了他了。

嘴角嘲諷的勾起,顧罹塵看着天邊飛起的鳥兒無比的不耐。

王喜在一旁打量着小侯爺的神色,不敢多做言語。

看來陛下同小侯爺的談話是萬分融洽的,沒看到小侯爺現在都這般高興的笑了麽。

……

宮中的林芳姒還在同華璇清喝着茶。

華璇清這幾日來的頗為勤快,有好幾日都是天都快黑了才從宮裏回了太子東宮。

離得歲末不遠了,明芳姒有心讓太子宮中能誕下麟兒,好消息卻一直未到。

這回明芳姒身邊的丫鬟剛剛要給太子妃斟茶,企料這位鵝黃女衣的太子妃娘娘,帕子捂了唇的推謝開來:“府上的太醫瞧了瞧,璇清現在的身子不便飲濃茶了。”

明芳姒的茶盞剛是碰了唇,當即面露喜色的瞧着她的肚子:“可是當真!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茹嬷嬷可照料的好?”

茹嬷嬷是皇後派來的人,華璇清自然說不得一句不好的話,巧笑道:“嬷嬷很好,這幾個月也多虧了嬷嬷的照料,璇清才能這麽快的懷上。”

明芳姒興奮回過神來,又是着人給華璇清換了新的清茶:“既然現在是懷着了,以後就少些走動,這麽一來一回的宮裏府上兩處跑你受的住,肚子裏的孩子也受不住。”

看着面前婦人淡然的模樣,明芳姒又是有些滿意。

這幾個月她看在眼裏,這華璇清雖說是平南王府的庶女,但是拿得出手。

太子東宮之中管的又是井井有條,最主要的一點,太子以後是要繼承大統的,醋味重的女子鎮不住太子的後院。

現在又是懷上了,想象着颢景帝得知自己就快有孫子的高興神色,明芳姒又是滿意了幾分。

這會兒明芳姒看華璇清也是順眼的多,不免也是多加提點了兩句:“璇清你且寬心,這段日子就不要同太子坐那床榻之事了;你若是誕下了皇長孫,可比在太子面前多露臉合算多了。”

華璇清翩然接受。

不和太子做那床榻之事,她甚是求之不得。

每回太子過來一搗鼓,她生生要痛上好幾日,往往下處的傷還未好,太子就又是來了她的院子,可若是要她将太子推向別的院子,她又是不願的。

現下才是真的放寬心了,至少接下來的幾個月,晚上都能睡得踏實些了……

皇後也是高興,這次太子妃回府,足足帶了許多的珍貴補藥,又是連帶着兩名老練的嬷嬷回去,助太子妃安胎。

馬車安穩的一路從宮中出來,華璇清剛剛下馬,就見太子東宮外頭一白衣少年郎手持素傘,正在等着什麽人。

華璇清小心翼翼的護着肚子,華容琅看她這手撫肚子的姿态,眉梢一挑,心間瞬間是有了想法。

華容琅淡淡言道:“明日紅楓山一游,如何……”

肚子裏面有了底貨,她心裏也有了底氣,華璇清回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我感覺要完結了……

哈哈哈,說什麽完結都是假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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