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草莓印
杜子笙愣了幾秒, 總覺得這個女孩的名字過于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他大腦裏一片空白,不多時, 猶如一枚重磅炸.彈降落頭頂。
杜子笙雙肩顫抖,再也維持不住表面上的紳士風度, 唇瓣翕動:“你、你是舒家……那位小小姐?”
她不是薄家的那位表妹,而是他素未謀面的相親對象。
最為關鍵的是, 她居然和薄家這位圈子裏鼎鼎大名的少爺有特殊關系!
杜子笙指尖攥緊,眼眸暗了暗,下一秒裝出一副受傷的模樣:“舒小姐,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今天下午要和我相親,上午還來薄家?”
杜子笙待人處事有一套,确實是他把舒棠當作“薄小姐”勾搭在先, 但他飛快将鍋甩給舒棠。以薄琊的做派, 不會喜歡一邊相親還一邊留在薄家的女孩。
這樣一來, 反倒顯得杜子笙十分無辜。
舒棠被男人攬在懷裏,有些懵, 她小心翼翼地挑眼看了看他。從她的角度看不出他的表情, 只能看見男人的下颚線優越明晰。
舒棠輕輕掙脫幾下, 他的大掌卻分刻不容地,又把她摁回去。
這下舒棠心裏有了底氣,她的視線掃向杜子笙, 正準備起唇說話,耳畔傳來一陣男人的輕嗤:
“杜先生,你這話說的不對。”
杜子笙:“?”
怎麽不對?邏輯上沒有半點毛病。
薄琊唇瓣微勾,收攏掌心,“棠棠不是今天上午來我家的, 昨晚就來了。”
男人湊近了些,氣息濃烈,尾音雜着些缱绻,“寶貝,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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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棠面頰微燙,躲開他的視線,“嗯。”
這個場面可真是太過刺激,舒棠本來還想委婉而不動聲色地氣一下杜子笙,沒想到薄琊的段位更高,直接把她的話兒都搶過去了。
兩個人這副關系暧昧的模樣,落在杜子笙眼中,臉被狠狠揪了一下。他緩了緩表情,繼續戳舒棠的漏洞。
杜子笙面色愈發正經,倒真像是那麽一回事:“薄先生,按理來說,這事還是舒小姐的不對。她既然是你的女朋友,為什麽還要和我相親呢?我勸您早些認清她的面目,別被騙了。”
杜子笙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大堆,薄琊仍舊不為所動,渾身上下散發着疏離的冷意。
男人略微懶散地掀了掀眼:“說完了?”
“……”杜子笙沒想到他這麽鎮定,愣一下,點了點頭。
薄琊輕抿唇瓣,語氣捎了些玩味:“我什麽時候告訴過你,她是我女朋友。”
“啊?”
杜子笙徹底震驚了,不是女朋友?他此前的一番指控舒棠的言論,都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之上的。如果不是女朋友,那麽這一切都不成立。
杜子笙斟酌片刻,正打算再次重新整頓措辭,暗損舒棠一番。
男人卻突然将懷裏小姑娘的耳朵捂住,冷眼睇着杜子笙,薄唇輕啓:“我在追求她。”
他的語氣不疾不徐,嗓音帶笑,“有什麽問題嗎?杜先生。”
“……沒有,沒有。”
杜子笙沒有半點辯解的餘地,見好就收。真惹怒了面前的男人,怕是杜家接下來一系列的合作都成問題。
但終歸他心裏還有些不甘,杜子笙捧着心頭,又換上滿面愁容,“舒小姐,你可不能這樣舉棋不定,猶豫不決,吊着這麽多男人啊……”
聽這家夥還在明勸暗諷她,舒棠拍了拍發燙的臉頰,将男人捂在她耳朵上的手挪下來,鹿眼圓瞪:“杜先生都這麽說了,那我就果斷一些……”
她莞爾:“我一會兒就和姑姑說,今天下午的相親,到此為止。”
杜子笙微微張嘴,正打算說一些漂亮話,表達一下惋惜。
舒棠揚了揚眸,不給他半點面子:“你也不必再說些什麽了,因為是我拒絕了你。”
杜子笙從來沒被哪個女生拒絕過,一向僞裝得幾分紳士風度,招人喜歡。
他也清楚舒母那個性格,一旦舒棠拒絕了他,估計杜家少爺被拒絕的消息第二天就傳遍圈子內部了。
杜子笙臉色變了變,嘴唇微翕,默了半晌,“……好。”
算她厲害,不過一個舒家的小小姐,這麽多人在背後撐腰。
委實惹不起。
未幾,杜老爺和薄文石下完一局棋,樂呵呵的從書房出來了。杜老爺看見杜子笙,吓了一跳:“子笙,你怎麽了?”
臉色這麽難看。
杜老爺視線懷疑的掃向他。
見薄琊臉色微沉,杜老爺連忙問:“小薄,子笙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這小子向來好面子,有時候反倒為了面子不會說話了……他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好了,爺爺。”杜子笙面上更難看,拍了拍杜老爺的手臂,“咱們先告辭吧。”
杜老爺暗自瞪他一眼,嘆了口氣:“那老薄,改日繼續合作。”
兩個人行至庭院。
杜老爺氣憤地提着他的耳朵:“你這小子壞什麽好事!公司和人家的合作都談成了,你還在後面破壞什麽?”
杜子笙掩着耳朵:“……爺爺,您聽我解釋!”
杜子笙打好腹稿,還沒開口,一道急匆匆的腳步時戛然而止。
半山別墅庭院小徑的盡頭,舒北南正擡手關上車門下車,一眼就瞥見杜子笙。
舒北南想到舒棠在薄家,而杜子笙剛剛從薄家正門出來,倆人肯定見過了。他的心情頓時不好起來。
按照杜子笙裝的一表人材,吸引姑娘歡心的人設,指不定棠棠真的看走了眼,被他迷住了呢!
這都是他的錯,當初就不應該給舒棠指定這門相親。
舒北南滿頭黑線伸手攔住杜子笙,磨了磨拳頭,鼻腔裏哼哼幾聲:“你這小子往哪跑?我勸你主動退了這門相親,別想迷惑我妹!”
“……”
杜子笙認出是舒北南,看了他兩眼,剛被杜老爺教訓一頓,有點心累,“已經退了。”
舒北南:“?”
他正準備用拳頭威脅他呢,這就……退了?
舒北南一臉懵逼地看着杜子笙坐上轎車,半分留戀也沒有,頭也不回,面如死灰,走得幹脆利落。
舒北南:???
……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樣。
他的想象中,杜子笙會裝的人模狗眼騙取舒棠和舒家長輩們的信任,而他舒北南只要掌握足夠證據,揭穿杜子笙的真面目,就能夠把棠棠從水深火熱之中救出來。
不是吧?
他這個哥哥怎麽好像沒有半點用處。
—
男人掌心溫度越來越熱,灼得她肩膀微紅。舒棠後耳根軟軟地,紅了一片。
她佯裝自如地推了推他,仰着脖子,輕聲道:“薄哥哥,你可以放開我了。”
人都走了,到底還要摟多久。
舒棠鹿眸微微含嗔。
薄琊淡淡瞄了她一眼,深色的唇微微上揚,登時松了手。
他腳步輕移,有些懶散地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指骨敲擊着沙發一側。
“問吧。你想問我什麽?”
他早就看見這小朋友一副有心事的樣子,估計是把昨天晚上在火鍋店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現在滿腦子疑惑想要問他。
哪知道下一秒,小姑娘提着裙子湊近,在他面前垂手站定。他坐在沙發上,腦袋微微昂起,擡眸凝着她。
一雙涼滑的小手貼在他的額頭上,細膩柔軟。徒令男人怔愣少頃,暗褐色的瞳眸深了一重,暗沉下來。
舒棠一只手搭在他的額頭上,另一只手捂了捂她的額間,疑惑道:“你不會發燒了吧……”
薄琊略帶好笑地看了她幾眼:“發燒?”
小朋友有點傻。
“不燙。”舒棠自顧自說道,“那你說什麽要追我啊。”
莫名地,她想起那次軍訓暈倒後,徐羨曾經對她說過,薄琊心裏有一個白月光,喜歡了好多年。
見她死咬着下唇,靜候他的回答,微卷的眼睫掩着,面色有些發白。
薄琊滾了滾喉結,話兒到嘴邊輾轉一圈,他輕嘆一口氣,語氣半分慵懶:
“開玩笑啊。”
舒棠不知怎的心中卸下重量,頓時輕松,她甕聲甕氣地悶聲道:“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男人默了默,眯起眼瞅着她,擡手捂了捂她的耳朵,“我把你的耳朵給捂上了,還能聽見我說話?”
他指的是他那個時候當着杜子笙的面,說“追她”,也像現在這樣用手堵住她的耳朵。
舒棠微惱,往後躲了躲:“你說得那麽大聲,我當然能聽見了!”
男人一臉不相信的模樣,挑眉似笑非笑望着她。
為了證明她說的話,舒棠伸手輕輕捂住他的耳朵,氣咻咻道:“你聽聽能不能聽見!”
“聽不見。”
男人輕輕撩起眼,冷漠的眸中帶着笑,“叫聲哥哥,我聽聽看。”
舒棠:“……”
他一定是故意的。
小姑娘長久不言語,只氣呼呼地瞪着他。
周圍的空氣登時安靜下來。
舒棠揪着裙子一角,目光凝在一處停滞下來,視線不定的飄向他頸側淡淡的紅痕。回憶像是打開了堤壩的洪水,一瀉而下,奔湧向前。
舒棠難以啓齒,羞的臉色漲紅,她腦子裏炸鍋似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
猶豫片刻,小姑娘聲如蚊吶,沒什麽底氣:“這裏紅的……是我咬的……”
“想起來了?”
男人齒間溢出極輕的笑,字音旖旎。
“咬了我一口,是不是要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