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徐芝郁這麽一鬧,反而讓閻東雷和寧雨妍更加篤定要和對方好好在一起的心,為了不再讓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幹擾他們的人生,兩人打算結婚,她也向公司提出申請,回到了臺灣…
閻東雷這天來到寧雨妍家,正式向兩位長輩請安,并請他們将女兒嫁給他。
寧廷文一直都沒有正面響應,等到閻東雷離開後,才擔心的問女兒,“雨妍,我們的家世配得上東雷嗎?”他觀念傳統,就怕女兒高攀了,也怕女兒嫁過去會被看不起,受到委屈。
“爸,東雷家沒有這麽現實。”閻東雷的父母才剛要從美國趕回來,她也還沒有和他們接觸過,但是以閻東雷的人品與處世态度看來,他應該有一對明理的父母,所以她并不怎麽擔心。
“雨妍,我看你就認小雨的爸媽當幹爹、幹媽吧!”杜芝誼實際的道。
“媽,不必這麽勢利,如果閻家是這樣的家風和格調,那我也不用嫁過去了。”寧雨妍還是有自己的堅持,她沒有那麽盲目。
寧廷文試探性的又問:“你說他以前是小雨的男朋友,這樣……”
“爸,人是活在現在和未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相信的是緣分。”寧雨妍堅定地道。
“廷文,女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啦!”杜芝誼目光慈愛的看着寶貝女兒。
“她的人生,她自己決定。”
至于柴貫譽夫婦聽到寧雨妍要和閻東雷結婚的消息,雖然感到意外,但是這和他們的“目的”不謀而合,兩人當然舉雙手贊成。
“小雨,你真是會保密。”
“你居然和冬雷在搞地下情?”柴貫譽佩服的望着她。“這下我非要收你當幹女兒不可,這樣才門當戶對啊!”
“柴伯伯,東雷他們家不會介意的。”寧雨妍還是婉拒。
“沒有這個必要。”
“小雨,你就像是我們的女兒一般。”岑子伶也要湊一腳。
“我們一定會風風光光把你嫁出去的。”
“柴媽媽,我們只想要一個溫馨的小型婚禮。”她和閻東雷都已經事先讨論好了。
“怎麽可以!”岑子伶馬上抗議。
“不可能!”柴貫譽也回一句。
寧雨妍就知道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這麽簡單,表情有些為難。
“柴伯伯……”
“我來和東雷談。”
“但我們已經講好了……”
“年輕人不懂事啦!”柴貫譽已經想好要怎麽介入這件事。
“不然婚禮和認幹女兒的事一起辦。”
寧雨妍開始煩惱了,光是想要過長輩們這一關,她就覺得困難重重,但是閻東雷的反應卻截然不同,他似乎每一天都充滿了喜悅,精力充沛的。
寧雨妍辭去了工作,但是中午她還是會帶着她親手做的午餐,到他的辦公室一起吃,順便享受一下兩人的時光。
“你真的一點都不煩?”她才不相信他能看得這麽開。
“我覺得老人家的意見都很好啊!”閻東雷幸福的笑道:“我們本來就該尊重他們。”
“現在是四個長輩,如果再加上你的父母……”寧雨妍扁了扁嘴,不敢再往下想。
“事情就可以更盡善盡美。”閻東雷總是持正面的态度,所以他才能如此開心。
“盡善盡美?”她都想哭。
他輕輕的推着她的肩,和她一塊坐到辦公室的沙發上。
“反正婚禮一天就結束了,那一天我們就辛苦、忍耐一點,順着長輩們的意思,之後一輩子的生活,才是我們要在意的。”
經過他這麽一開導,寧雨妍發現自己的心情頓時豁然開朗,不再抱怨了。
“我會找一家婚顧公司協助你的。”閻東雷貼心的道。
“還需要用到婚顧?”她有些詫異。
“這樣你就只要當一個美美的新娘,其他的都不用操心。”他朝她眨眨眼,輕點了下她的俏鼻。
“好吧。”寧雨妍被說服了。“那你會找誰當伴郎?”
“力衡。”閻東雷說完,仔細瞅着她,想知道她的反應。
寧雨妍并沒有馬上拒絕,事實上,最近這些日子她也看出蘇力衡的改變,她确信他已經是一個不一樣的人了,而且要當伴郎,他還得特地放下公事,從上海回來臺灣一趟,若是能為了朋友做到這樣,勉強合格了。
“他就是你的好哥兒們,我接受,我也相信他是把我當你的老婆在看。”
閻東雷安心的拍了拍她的肩頭。
突地,她想到了什麽,神情一垮。“那個……徐芝郁應該也回來臺灣了。”
“你別再想她的事了,她阻止不了我們的。”閻東雷才不要自己的人生被一個瘋女人絆住。“雨妍,不能因為害怕車禍就永遠不開車吧?也不會因為偶爾有墜機事件,就一輩子不搭飛機,我們的人生是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
他握緊了她的雙手。“和我一起結伴同行,我們永遠都不會孤單。”
寧雨妍感動得眼眶泛紅,她不再需要什麽保證或是心理建設,她有閻東雷……就夠了。
當徐芝郁回到臺灣,看到通訊網絡業界最年輕的總裁閻東雷,要娶同行小資女的這則新聞時,她再也無法忍受,留下了一封颠倒黑白的遺書,跳河去了。
雖然後來徐芝郁被順利救了上來,保住了一條小命,但是她的舉動也讓閻東雷與寧雨妍的婚事多了一些八卦焦點,而後柴洛雨的事被挖了出來,雙胞胎的事被挖了出來,姐妹倆愛上同一個男人的愛恨糾葛也被大篇幅報導。
沒多久柴貫譽又因為在家中突然昏倒而送醫,竟被診斷出是肝癌末期。
煩心事接踵而來,令寧雨妍不知所措,再加上被狗仔跟拍,令她有一種無處可躲的窘境。
閻東雷将她的不安和心煩全都看在眼裏,他心疼她卻無法替她承擔,只能盡可能陪在她身邊,當她的支柱。
這一天,當他們探視過柴貫譽、一起走出醫院時,寧雨妍突然這麽說道:“東雷,我想要把婚禮延期。”
她的眼底雖有憂傷,但面容相當平靜。
“延到什麽時候?”閻東雷也很實際的問。
“我不知道,也許是無限期延後。”她的口氣有些絕望。
聞言,他的心一緊,但他并未馬上反駁,仍靜靜的等待她的下文。
“柴伯伯決定放棄治療,希望能和我還有柴媽媽一起去游山玩水,渡過人生最後的時光,柴伯伯還打算結束公司,他說這個部分你可以幫他善後。”寧雨妍瞅着他,似是在向他确認。
“我是可以。”閻東雷點點頭道。
“那麽要煩惱的事就是柴伯伯的身體問題。”最近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她必須一件一件慢慢安排。
“不要去太遠的國家,不能讓柴伯伯太累,我要全程陪伴、照料。”
“很好,你的想法沒有錯。”
“我爸媽那邊,要讓他們了解整個狀況……”其實她父母的問題最小,她自己的麻煩才多。
“但是總可以面對,和生死無關的事,應該都不是大事。”
“好,你爸媽那邊我來安撫。”閻東雷分擔她的煩惱,但還是忍不住問:“不過婚期真的要無限期延後嗎?”
“對不起……”寧雨妍有些擔心的瞄了他一眼,她知道這樣的決定很自私,可是她真的沒有好心情處理。
“婚還是要結吧。”他極有耐心的勸道:“或許柴伯伯想要看你走進禮堂。”她不是沒想過,但真正困擾着她的症結是……
“那徐芝郁呢?”
“我們無法控制她的想法和她的行為,難道我們要為了她,放棄我們的愛情嗎?”
話是這麽說沒有錯,但是良心上的譴責、輿論的壓力,都讓寧雨妍覺得好沉重,她真的好怕要是哪天徐芝郁真有個三長兩短,她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于是她打開随身包包,拿出他送給她的TIFFANY皮夾,把裏頭的東西全都抽出來,接着把空空如也的皮夾湊到他面前。
閻東雷皺着眉頭看了皮夾一眼,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還你。”寧雨妍輕輕的說。
“回答我,你這麽做是什麽意思?”他的表情非常嚴肅,甚至帶着不悅。
當年柴洛雨要跟他分手,也是先把所有他送給她的東西全部都還他。
“就先這樣吧。”她實在說不出分開兩個字。
“怎樣?!”閻東雷逼問。
“東雷,我們就先……走到這裏吧。”寧雨妍把皮夾硬是塞到他手中。“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我想陪着柴伯伯,也想避開徐芝郁,我……我沒辦法細想我們之間該怎麽辦。”
“就算如此,我還是可以陪在你身邊。”他堅定不移的凝視着她。
“我可以支持你,成為你的力量。”
她心意已決的搖搖頭。
“所以……這樣算分手嗎?”閻東雷微瞇起眼問。
“我不知道。”她知道這樣做太不負責任也太擔小了,可是她已經承受不了更多,在徐芝郁這顆炸彈未拆掉之前,她和他永無寧日。
“我不會和你分手。”他淡定的表示。“我不會因為一點外力的因素就投降。”
寧雨妍不舍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轉身離開。
對着她的背影,他突然喊道:“半年。我們先給彼此半年的時間。”
她原本要邁出的腳步倏地一頓,轉回身望着他。
“接下來半年,我們不要聯絡、不要見面,等時間到了……我們再看看。”閻東雷只是暫時退讓,他絕不會讓她離開他,他一定要守護好這段感情。
“半年能改變什麽?”寧雨妍哀怨的問。
閻東雷心疼地瞅着她。“雨妍,讓時間來決定,好不好?”
她也不想結束這份感情,她本來是要開開心心嫁給他的啊!所以猶豫了一會兒,她輕輕回道:“好。”
他輕輕一笑,走上前,給了她一個溫暖又紮實的擁抱。
他很有信心,他相信這半年只會讓兩人更加堅定對彼此的愛。
“別忘記我會一直愛着你。”閻東雷輕撫着她的臉頰,深情地道。
寧雨妍向來都覺得哭解決不了問題,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所以她很少哭,但在這個當下,她再也忍不住,放任自己在他懷裏痛哭一場。
徐芝郁成了閻東雷上班那棟辦公大樓的拒絕往來戶,她知道後,不斷在大樓外叫嚣,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引起閻東雷的注意。
她知道寧雨妍離開臺灣了,就表示老天又給了她機會成為閻東雷的女人。可是閻東雷非但沒有出現過,每次她都是被警察給架走的,還要忍受大家在看一個瘋女人的不屑眼光。
終于有一天,她再也承受不了,于是崩潰了,她的思緒像一片脆弱的玻璃般四分五裂,再也拼湊不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剝光了身上的衣服,也不曉得自己在街上狂奔起來。
閻東雷最後主動去精神療養院探視徐芝郁,看着神情恍惚的她,他無限感慨。
徐芝郁看到他,呆呆的問:“你是誰?”
“閻東雷。”
“閻東雷是誰?”她憨笑着又問。
“一個……朋友。”他說。
“那小雨是誰?”徐芝郁非常困惑又想不起來的表情。“我認識小雨嗎?”
“小雨……死了。”
“死了……”她喃喃的重複道:“小雨死了?那閻東雷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我要去找小雨,我想念小雨啊!”
閻東雷帶着悵然離開,他不恨徐芝郁,只是覺得感傷,如果她不要那麽鑽牛角尖,如果她可以放下頑固、無理,今天或許就不是這樣的情形。
如果寧雨妍知道徐芝郁變成這樣……
寧雨妍陪着柴貫譽夫婦先到日本小住,他們在日本有不少親友,還有他們年輕時的美好回憶,所以哪怕才來沒多久她就很想念臺灣,她還是努力忍耐。
之後他們三人又去上海住了一段時間,蘇力衡知道後,幫忙打點了很多事,柴貫譽需要去醫院看診時,他也總會抽空陪同,現在的他彷佛也成了寧雨妍的好哥兒們。
蘇力衡明白閻東雷和寧雨妍目前的膠着情況,因此趁虛而入,只想成為他們之間的橋梁,盡管他們不會打探對方的消息,但他身為中間人,總會在不經意間透露。
很快的,一年又要到了尾聲,柴貫譽的生命似乎也要走到了盡頭。
“該回臺灣了……”寧雨妍心裏有數,柴伯伯的狀态愈來愈差,身體劇烈疼痛的時間也愈來愈長,不能再待在上海了。
“也是時候了。”蘇力衡感傷的道,他和柴貫譽夫婦也很熟,難免不舍。
“半年其實好快就過了。”寧雨妍自言自語。
“時間催人老。”他同意的附和。
“臺北的冬天沒有上海這麽冷。”她還在自顧自的說,“聖誕節也快到了。”
“是啊,我還記得去年的聖誕節……”蘇力衡心想寧雨妍也不是真的想聽,這一會她的思緒都不知道飛哪去了,他還是說一點比較實際的事。
“我去訂回臺灣的機票吧!”
“謝謝你,力衡。”寧雨妍正視着他,由衷的感謝。
“這些日子麻煩你了。”
“哪有,是你比較辛苦。”蘇力衡不敢居功。
“還有東雷,他得承受相思這苦,聽說他成了工作狂,每天都用工作來打發所有多餘的時間。”
聞言,她沉默不語。
柴貫譽的告別式簡單而隆重,由柴家人負責排所有事宜,寧雨妍不是以家屬的身份入列,她只是代替姐姐,陪着他走完了人生的旅程。
她甚至沒有注意閻東雷是不是有出席,他應該知道她回來臺北了,但是他并沒有主動和她聯絡。
辦完喪事沒多久,聖誕節到了,過節的氣氛籠罩全球,街頭到處是大大小小的聖誕裝飾,還有不絕于耳的聖誕樂聲。
雖然機票不好訂,但寧雨妍還是想盡辦法訂了一張去香港的機票。
這一次,她劃到了靠窗的機位,望着窗外,她想着等到香港,她要再去一次許願樹那裏,閻東雷曾許下和她相守一生一世願望的地方,那個時候他們說好,要再來還願的……
“不好意思。”因為寧雨妍的手肘放在椅子的扶把上,即将要入座的乘客客氣的說。
寧雨妍馬上擡起頭,是個陌生的男人,她還以為……
失望、落寞、揪心……這些反應全寫在她的臉上,但她又忍不住自嘲,她到底還在期待什麽,時間是可怕的利器,可以毀掉很多曾經堅信不移的東西。
“先生,你弄錯座位了,這個位子是我的。”
聞聲,寧雨妍再次擡頭一看,随即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閃動,沒有錯,是閻東雷!她的旁邊空位要入座的人是他。
弄錯座位的男人說了句抱歉後,馬上移到後面一排的位子,而閻東雷先把手提行李放在機艙上方的置物櫃中,并從行李一旁的暗袋拿出一個東西,然後将雙手負到身後。
“嗨!”他很自然的和她打招呼。
“嗨!”不知為何,她竟然有些害羞。
“去香港?”閻東雷明知故問。
“去看許願樹。”寧雨妍挑眉看向他,不知道他現在是在演哪一出。
“真巧,我也要去那裏。”閻東雷性感的笑開。
“看來我們的緣分真的很深,不用事先約好就能相遇。”
她有些苦澀的笑了笑,那他們的感情呢?也能不必事先說好就回到以往的甜蜜嗎?
“你之前把東西放在我這裏,還給你。”他将雙手從身後伸出來,把她的Tiffany皮夾遞到她眼前。
寧雨妍難以置信的微微張開口,覺得自己好像在作夢。
“這是你的吧?”閻東雷把皮夾塞到她手中。
“東雷……”她笑着哽咽道,已有一顆淚珠不受控制地滑落。
“半年的時間到了。”閻東雷一副他很守信用的得意表情。“但不管我們的下一步是什麽,當務之急都是要先去許願樹那邊一趟。”
“徐芝郁……”說到這個名字,寧雨妍還是有些怕怕的,好像她會突然從機艙內的某處跑出來似的。
“她……好嗎?”
“她現在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他拍了拍她的手。
“那個世界沒有我們,只有她知道的小雨。”
寧雨妍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她有些激動的緊緊握住閻東雷的手,從今以後她不會再放開他了。
“把你的卡和錢都放回來吧!”閻東雷命令道:“物歸原主。”
“沒問題!”她回他一個甜美的笑。
他緊緊摟住她,再次感受她在懷中的充實,他知道,這一次他們的愛情不會再有任何阻礙,真的能幸福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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