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雨露有信
序
鴻蒙伊始,混沌初開,乾坤奠,乃分衆生為三:曰天君、地君、雨露客。
天君者,其數寡,其能獨厚,善謀多勇,如有神助。
地君者,其氣清,其體健,芸芸之衆也。
又有媚骨天成者,傍天君而栖,承其雨露以綿延其嗣,故名雨露客。當其繁衍之季,則有信生于百骸,散于草木萬物,為天君所悉,遂相與戲于阡陌,奔于野,合于林下,缱绻于四時。日月更疊,生生不息之道也。
一 沾衣欲濕杏花雨
春雨淅瀝,不舍晝夜,一連綿延了四五日,連房裏的梨木桌案上都摸得到潮意。
衛莊于晨間醒來,隐約聽見窗外鳥兒叫得正歡,他抱着被子半坐起身,透過半開的窗子,眯眼望了望外面天色,但見烏雲盡消,碧空一色,連帶他的心情也輕快起來。他利落地起床下地,更衣束發,取下懸在牆上的木劍,去屋外的小院裏練功,臨走時不忘揮手趕去一只埋頭啄他窗棂的肥圓小鳥。
此時天朗氣清,衛莊提劍推開房門,靜立在院中央深吸了口氣,只覺心神空明,手中劍式行雲流水般使出,挑起一路風雷,隐隐有大家風範。練完兩套最得意的劍法,衛莊也不停憩,足踏伏羲六十四卦方位,手上劍招放慢,配合這新學不久的步法。這步法繁複艱深,他已練了三兩個月,進退間仍存有細微偏差,從花間樹下不知不覺就來邁上了石徑竹橋。好在他的師兄蓋聶日前奉師命外出辦事,不在谷內,自己獨占整個院落,想怎麽練就怎麽練,好不痛快。
這座山谷鳥鳴花香,茂林郁郁,然而四面皆是絕壁,人跡罕至,故得名鬼谷,衛莊拜師學藝的門派便叫做鬼谷派。
說是門派,其實整座谷裏統共只有一位老師傅,帶着兩個十五六歲的小徒兒。師兄不在,師父又值閉關清修,衛莊眼前只有百年的樹,千年的河,整座山谷顯得更加空蕩寂寥了。他收劍回房,從床底下摸出一雙草鞋,又去蓋聶的房裏取了背簍,盤算着去後山采幾根竹筍。
蓋聶房外沿着牆角齊整地擺着一排大瓦盆,師兄弟二人走遍這座山谷的每一個地方,采回的花籽、掘得的木根,或是什麽不知名的枝條,都種在這裏。只是這些盆裏從未開出過一朵花。衛莊餘光習慣性地瞥過,忽然瞧見有一只盆裏似乎竄出了些什麽,他走近幾步,蹲下身細看,原來是一叢白嫩嫩的小蘑菇,在春雨的滋潤下探出了圓圓的腦袋。
衛莊蹲着看了一會兒,覺得這幾只蘑菇的個頭小了點,自己也委實辨不出它們能不能吃。幾經衡量之下,還是決定将其留待師兄回來過目。
鬼谷中處處有竹,師父屋前有,師兄弟倆的屋前也有,連谷中最平坦開闊的練武場子周圍也有百十株,疏密有致,飒然成風。而眼下衛莊所去往的後山竹林,乃是谷中綠竹最多最繁盛的地方,春風送暖,一根根細長的嫩筍破土而出,緊挨着粗壯的竹根,顯得格外有精神。
林間覆滿落葉,然而春雨初霁,土地尚未幹透,衛莊沒走幾步,草鞋上便沾了不少濕泥。他将空背簍往肩上拽了拽,深一腳淺一腳地往竹林深處走去,心中很是想念蓋聶,師哥若再不回來,待會他就得自己洗這些泥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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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莊從未單獨到這林中采挖過竹筍。以往師兄弟倆人結伴一起來,他大多數時候都是“這裏多”“那裏密”地一通指點江山,然後好整以暇地欣賞師哥忙東忙西、滿頭大汗的模樣,順便與對方商量回去做油焖筍好,還是配了雪菜清炒好。偶爾遞遞鏟子,挪挪竹簍,已是難得的體貼了。
不過,他好歹也是田裏掰過菜、樹上摘過果的行家裏手,看得多了,自然難不倒他。他卷起衣袖褲腿,弓下身,挖出一根就往背後的簍子裏扔一根,一口氣挖了二三十根,單手反背到身後,托着背簍掂了掂分量,滿意地直起腰,準備鳴金收兵。
林後有一汪清泉,細長如練,一直蜿蜒到山腳下。衛莊腳步輕盈,一徑往泉水邊走去,打算先洗一洗沾了污泥的雙腳。
泉水清澈如鏡,映照出春日裏俊俏少年修長挺拔的身形。他卸下背簍,在泉邊的大石上坐下,雙足甩脫了草鞋,半截小腿浸入水中,洗去腳上的塵土。泉水微涼,清流徐淌,衛莊一時童心忽起,雙腳蹬水,挑起萬斛珠玉飛濺,打散了水中人影。
他正玩得高興,忽然覺得一股難以言說的暖意自心口化開,似有千萬道細細的暖流灌入四肢百骸。這已不是頭一回,最近數月接連發作過幾遭,衛莊倒也不如何驚慌,他只道是自己內功不到家,故而氣息時常不穩,須得加緊練功,以免被師兄看了笑話去。
于是他盤膝而坐,暗暗調理內息。誰料體內熱意愈演愈烈,竟而壓制不住,連肌膚都變得滾燙,身上衣物成了累贅。衛莊一時焦躁,伸手胡亂拉扯自己的衣襟,微風自領口而入,這才稍感舒服。
他畢竟只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腦中一片混亂,想求助于師父,內心深處又本能覺得不妥,似乎這是個永不能啓齒的秘密,至死嚴守,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
他的面色越來越紅,口中不停喘出粗重的熱氣,心怦怦直跳。他将身體貼在冰涼的大石上,試圖減輕身上難耐的燥熱感,然而這燥熱由體內生出,聚在肌膚表面,化為一種渴求被觸摸愛撫的強烈感覺。
非但如此,下身也不安分地呼應,性器漸漸硬挺,頂端滲出的液體濡濕了褲裆,後穴中亦開始發癢,深處隐隐有水意,他咬牙夾緊雙腿,卻仍有小股細流自股間細縫中流出,不多時,貼身亵褲便已濕透。
衛莊的手指用力攀住石塊上凹凸不平的起伏,連指甲都發白了,卻仍是強自忍耐,不去觸碰自己的身體。
這種種征兆,他只在書籍和長者的只言片語中窺見過一鱗半爪,從未設想過一朝會應在自己身上。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可衛莊心中無論如何不願意去相信。他自幼要強好勝,武藝出衆,才華過人,素以未來天君自居。誰會料想到,自己竟是只能依附天君的雨露客,若沒有命定的天君為其授印,終此一生都将飽受情欲之苦。
他身上難受,心中更是難受,暗想道,以後難不成當真要做只知交配的禽獸,且忍他一忍,熬過這一回,再作計議。便強自鎮定,屏息凝神,手掌握住石塊鋒利的邊緣,掌心一陣尖銳疼痛,稍稍緩解了欲念的煎熬。
衛莊曾在書中看到,雨露客的信時長短因人而異,短至三兩個時辰,長至一兩天,發作時,方圓十裏的天君皆能感應。惟有與天君交合,得其雨露入體,方能化消體內情欲。
他不知自己的信時有多少時辰,也不知自己還能忍耐多久。額前汗珠滾滾滴落,裏衣已然汗濕,時而熨貼上肌膚,時而與肌膚輕微摩擦,胸前乳粒不知不覺腫脹挺立,蹭着潮濕的衣衫,強烈的快感令周身灼熱難當,恨不得讓人嘬住兩枚瘙癢的乳尖,用力吸吮,直到吸出汁水來才好。
衛莊咬緊牙關,盡管身體仍在苦苦支撐,腦中卻已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情欲漸漸鯨吞他的神智,侵蝕他的意志,他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在渴求天君的撫慰,性器脹得發痛,後穴中更是空虛得不住蠕動,淫靡的汁水直往外溢,小穴的裏裏外外都已濕透,等待承受天君神勇巨碩的陽莖,承受他給予的豐沛雨露。
這是千萬年來每一位雨露客的宿命,沒有誰可以逃脫。
衛莊終于低下驕傲的頭顱,雙手支撐,俯跪在巨石上,雙腿分開,下身的隆起愈加明顯,他顫抖地伸出右手,隔着衣擺揉捏勃起的下體。
寂寞多時的性器終于得了愛撫,衛莊口中情不自禁地溢出快慰的呻吟,另一只手解開身上衣衫,赤裸的胸膛貼上冰涼的石塊,滾燙的肌膚稍感安慰,乳粒本能地抵着石頭來回研磨,紅腫得越發厲害了。他從未想到過情欲支配下的自己會做出如此放蕩不堪的行為,然而眼下他已顧不得這些,只求一纾欲念,早點結束這難耐的酷刑。
下身的褲子也被他褪下,貼身的亵褲濕得能絞出水來,想到這麽多汁水都是從自己那處私密之穴中流出,衛莊只覺一陣羞恥,一把脫了亵褲,手指握上前方性器來回套弄,昂揚的性器頂端直往下滴水,快感不斷,卻無助于他釋放情欲,反而令他後穴的空虛感愈發難耐。
他雙腿并攏,穴口肉壁小幅摩擦,然而這快感太過微弱,令他愈發不滿足。他将手插入腿縫之間,手指摸到那個濕淋淋的穴口,輕輕揉按。這是他頭一回觸碰自己的私處,只覺那裏又濕又軟,穴口饑渴地一開一合,溢出的淫水打濕了他的手,幾乎連指尖都要吃進去。
此時一陣清風徐來,鳥鳴山幽,衛莊只覺周圍似有無數雙不知名的眼睛正在暗中窺視,自己赤身裸體地跪坐在平坦的巨石上,全然沒有遮擋,輕易便能看見少年大汗淋漓的裸露身軀,修長手指撫慰自己高高聳起的下體,大腿上濕漉漉地,盡是自股間汩汩而出的淫水。
衛莊委實不願讓自己這副淫态畢露的模樣暴于光天化日之下,可自己眼下渾身無力,寸步難行。若是有師哥在,他就能,就能……
衛莊在心裏暗罵了一句。真不該想起蓋聶,當腦中浮現出對方的模樣時,自己好像更糟糕了。
二 春潮帶雨晚來急
他的師兄蓋聶是個穩重可靠的人,話很少,平時總會在衛莊需要他的時候,把所有時間留給師弟。無論是練功對招,還是調皮搗蛋,只要衛莊一個眼神示意,他總是陪在身邊,從沒有讓他的師弟失望過。
衛莊心中不禁埋怨起師哥,甚至有些遷怒對方,若他能早些回來,同自己一塊兒來這後山,那此時多少有個照應,哪怕只是一個擁抱,也好過自己眼下獨自在這裏不知所措。
想到對方的擁抱,他的身體情不自禁地發顫,被情欲熏紅的雙眼緊緊閉上,設想蓋聶那雙常年握劍的手撫摸自己的感覺,帶着繭子的手掌從肩頭撫到背脊,指尖在股縫間停留,經不住小穴的引誘,插入穴中,摩擦濕熱的肉壁,緩解難耐的瘙癢。
後穴中的淫水仍然源源不斷地溢出,衛莊從不知道那裏可以出這麽多水,只道自己因為沒有天君庇護,已快要死了。他模模糊糊地想,師哥以後會成為天君麽。
他的手指在穴口輕輕按揉,穴裏癢得鑽心,一刻不被填滿,便一刻不得滿足。衛莊終于忍着羞恥,将一根手指緩緩插入小穴中。
小穴頭一回承受異物侵入,本能縮緊,衛莊覺得有些滞澀不适,卻也知道自己再無退路,暗暗吸氣,将手指插得更深。他覺得自己穴中熱乎乎的,肉壁濕軟,內裏像有吸力,含住他那根手指,直往深處。
手指緩緩來回進出數下,漸趨順暢,只是單根手指實不足以取悅饑渴多時的小穴,他便又逐一增加,一直添到三根,肉壁的瘙癢方稍有減輕,他不禁加快手上動作,手指抽插更疾更用力,淫水沿指縫溢下,濡濕掌心的紋路。
他的膝蓋在石頭上跪得通紅,一只手摸着自己胸前的乳粒,另一只手反背至身後,手指替代性器在最羞恥的地方抽送進出,水聲粘膩,不絕于耳。衛莊閉着眼,不願意去看自己雌伏在地,用手指饑渴自慰的淫态,可手上動作一旦停緩,小穴裏便奇癢難耐,嘬着手指不放,須得不停搗弄,才稍稍止癢。
衛莊暗想道,等挺過了這一回,自己便去外面擄個天君回來,平時鎖在房裏,每逢信時将至,便借他胯下那根器物一用,如此既不傷身,又免于屈從人下之辱,一舉兩得,英明神武。
只是再英明神武也是後話,眼下的情欲之火才是燃眉之急。他忍着羞恥用手指在後穴裏插了一陣,快感漸漸攀升,他恍惚間覺得自己穴裏含着的是天君的陽具,高大健壯的天君立在他身後,上身齊整,下身不着片縷,粗大的陽莖在濕透的小穴中肆意進出,滿足情欲勃發的雨露客,在他身上留下專屬的印記。
腦海中的畫面太過逼真,衛莊只覺下身快感加劇,小穴敏感地收縮,蠕動的穴肉含緊手指,前方性器似要出精,他不由加快手上動作,手指愈發賣力地在小穴中進出,直将那穴口插得一片靡紅,汁水四濺。他幻想出來的那位與自己交歡的天君,原本模糊的面目也似乎漸漸清晰,他細細端詳,不由渾身劇震,那面容自己再熟悉不過,正是他的師哥——蓋聶!
衛莊絕不會承認自己對師哥存有什麽绮念,但他的身體分明因此而愈發敏感亢奮,只要将揉着乳頭的手指想象成蓋聶的手指,穴中含住的物事是蓋聶的陽具,他修長有力的身軀就在自己背後,随時可以貼上自己赤裸的後背,衛莊便渾身發顫,小穴裏淫水流個不停,前方性器彈跳數下,一徑射了出來。
衛莊手指套弄性器,乳白色的精水一股一股噴濺在身下緋色大石上,顯得格外淫靡。雖然前方性器漸軟下來,後方穴中的渴求卻是絲毫未減,反而愈發強烈,幾乎将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一團欲火中。
他知道信時自渎無異于飲鸩止渴,并不能止住情欲,倘若一切來得如此輕易,又何須勞動天君大駕。然而此時更無他法,只能捱得一刻是一刻,他心中不禁有些焦躁,難不成一天都待在這裏弄自己的穴。
他活動了一下酸軟的雙腿,換了個姿勢,改為仰面平躺,雙腿分開屈起,手指試探地揉了揉穴口,快感仍是如出精前一樣敏感強烈。他索性自暴自棄起來,潮濕的指尖在穴口劃着圈,想象他那位冷峻的師哥埋首在自己胯下,盡心盡力地為自己舔穴,火熱的舌頭刺進穴裏攪合,模仿性器的抽插,掃過每一寸饑渴的穴肉,撫慰小穴空虛的瘙癢,不時重重狠吸,将豐沛的淫水飲得一幹二淨,一滴也不浪費。他口中不禁發出動情的呻吟,身體迎合着快感扭動,手指不知不覺插入穴中翻攪不休,不時撫弄前方性器。
衛莊心中隐隐覺得,如此赤裸直白地意淫自己最親近的師哥,似乎有些對他不住,然而他全身所呈現出的歡愉很快驅散了心頭的些微歉疚,臆想中的親密狎昵更像是一種安慰,仿佛他的師哥此時就在他身邊,陪着他熬過這最痛苦的初信之時。
他又接連出了幾次精,直到性器徹底疲軟,再也射不出精水,他整個人也已沒了力氣,虛脫地癱倒在地,身上盡是半幹的水漬,大腿間更是一片狼藉。
他無力地從股間抽出手指,酸脹的小穴半開半合,穴口水光泛濫。歇了好一會,衛莊才坐起身,攀着石頭爬到溪邊,一點一點清洗身上的痕跡。
清涼的溪水沿着修長的指尖滑過他的肌膚,大半日處于混沌之中的頭腦終于回過神來。自今日起,他便算是真正長成了。再不是青稚少年,而是一名——
雨露客。
在他投身鬼谷之前,也曾親眼見識過雨露客的面目,他們個個容貌昳麗,身姿纖弱,舉手投足俱顯媚态,倍受天君呵護,平日裏難得出一次大門,更不用說什麽騎馬射箭,舞刀弄槍了。
衛莊的頭枕在石頭上,想到自己以後的境遇,不由陣陣頭皮發麻。
他暗忖道,書上說惟有天君能感應到信時之中的雨露客,師父是地君,想來無法知悉,自己回去後該不該同他禀報?只是雨露客多孱弱之輩,若他得知此事後将我逐出鬼谷,那可如何是好。不如先悄悄告訴師哥,與他計議一番。轉念又想,他懂個什麽。罷了,橫豎已挨過了這頭一回,日後再看個人造化吧。
他主意既定,在溪邊小憩片刻,草草擦過身,披了衣衫悄然回屋,沒有驚動師父。當晚早早歇下,養精蓄銳,次日按時晨起練功不辍。
三日後,蓋聶駕着他自己搭建的小牛車回到鬼谷。車上滿滿地載了一筐瓜果,幾袋米糧,米袋子邊上躺着一只四四方方的木盒,裏面裝的是衛莊最愛吃的紅豆糯米小圓餅。
後山有一條前人開鑿的秘道,能一直通往山谷之外,只是中央處有一段太過狹窄,僅能容一人側身擠過。蓋聶将那一小段也挖得寬敞了些,堪堪夠他的小牛車通行,平日裏師父吩咐他外出辦事,或是到集市上采辦物件,便抄這條捷徑,一來可免去攀爬懸崖絕壁之險,二來也能盡量多帶些東西回來。畢竟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子,身背三十斤大米,腰裏纏挂一串甜瓜,輕身功夫練得再好,飛檐走壁起來也要打個折扣。
小牛車在師兄弟兩人合住的小屋前停了下來,蓋聶利落地躍下車,拍拍牛腦袋,塞給它一把草料。黃牛蹭蹭他的手,歡歡喜喜地開始嚼。
蓋聶将車上之物一樣一樣卸下,心中微覺詫異。以往自己回來,師弟老遠便能聽見動靜,出來同他搭話,幫自己搬運東西。今天怎麽四下裏悄無聲息,莫不是一個人去哪玩了。
他提了米袋子往小屋走去,口中喊道,“小莊,我回來了!”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小圓餅我買到了!”
屋門吱呀一聲開了,衛莊懶洋洋地靠在門口,似乎沒什麽精神,随意招呼道,“師哥。”
蓋聶愣了愣,道,“我還道你不在屋裏。”說罷便将米袋子一股腦兒塞到師弟手中,“幫我拿着,車上還有東西。”
不料衛莊一觸到蓋聶的手指,便本能地彈開,整個人慌慌張張地往後退了兩步。見蓋聶顯得有些吃驚,衛莊一把搶過米袋,匆忙往隔壁竈房而去,像是掩飾什麽地丢下一句話,“瞧你手上都是泥。”
蓋聶知道師弟喜潔,但也不是造作之人,更何況他方才那副如臨大敵的神情,一點也不像是針對自己指頭縫裏那一星半點的小灰塵。
他心中轉着各種念頭,面上不動聲色。搬完車上物事,蓋聶回到自己房裏略作收拾,将那盒小圓餅遞給一直悶不做聲的衛莊,終于見師弟臉色稍霁。他松了口氣,搓搓手,開始解衣,“我先擦洗一下,換身衣服。”
卻只見衛莊臉色大變,連聲音都轉了調,“你,你作什麽脫衣服?!”
三 曉看花重紅濕處
蓋聶也被師弟吓了一跳,搭在褲腰帶上的手指一時定格住了。他的上衣已經脫下,搭在肩頭,露出赤裸的上身。他自幼習武,練出一副好身板,雖然未及弱冠,已是高大健朗,肌肉輪廓分明,俨然成人體貌。
他環顧四周,熟悉的布局擺設,桌椅床榻,連自己臨走時還未讀完的書冊都還好好地擺在桌角。此間無疑确是自己日日居住的卧房,在自己房內脫衣沐身,實屬尋常之舉,師弟這麽一喊,活像是逮着了亂闖少女閨房的登徒子。
他這一連串反常言行令蓋聶心中納罕,忍不住問道,“小莊,你怎麽了。”
衛莊話一出口,便自懊悔自己的失态。他們師兄弟二人向來親厚,平時練功練得渾身大汗,便都光了膀子去竈房澆涼水,有時更結伴到後山小溪裏游泳,雙雙脫得赤條條地,在水裏追來追去,從胸膛到屁股,身上哪一塊肉對方沒見過。自己無端這麽大驚小怪,師哥心中定然起疑。
可最近幾日,他腦中總是不可控制地回憶起那天在溪邊的種種不堪場面,自己如何靠着假想與師兄的狎昵挺過最痛苦的初信之時。他愈是強迫自己不去回想,腦海中畫面反而愈加清晰。他尚未理清頭緒,蓋聶便重新回到他的生活,對自己師弟的苦惱一無所知;而自己如今一見着他,便會比從前多出諸般念頭。這般尴尬情形,委實令衛莊頭疼。
他強打精神,佯作跋扈道,“練功練得煩了,瞧你不順眼得很。”
雖然對于衛莊不想回答的問題,蓋聶從不會追根究底,但他那副認真專注的眼睛就這麽直勾勾地緊盯着你,這滋味也着實不大好受。
僵持半晌,到底還是做師哥的先讓了步,蓋聶發話道,“既然如此,你先回房休息。等我換了幹淨衣服,再來同你說話。”
自己說得惡劣,對方卻仍是好聲好氣,衛莊心頭別扭,含糊地應了一聲,轉身往自己房裏走。
蓋聶在屋前的井邊打了桶水,簡單洗了洗,換了身幹淨的短袍,便提了板凳去師弟房裏找他敘話。
衛莊坐在桌邊發呆,臉上神情捉摸不透,手裏拿着的糯米小圓餅上缺了一口。蓋聶拖着板凳坐到他跟前,衛莊才像忽然回過神來一般,有些不自然地叫了聲師哥,又将桌上的餅盒打開,“你也吃。”
蓋聶搖搖頭,“你吃吧。”
衛莊道,“上回你嘗了一個,不是也說好吃?”說着,順手将那半個餅送到蓋聶面前。那糯米餅做得小巧,圓徑不過半指長,先前又被衛莊吃掉了半個,蓋聶低頭,一只手習慣性地輕搭在衛莊腕上,就着師弟的手小心地咬了一口,嘴唇堪堪蹭過衛莊的指尖。
衛莊的手輕輕顫了顫,但沒有多說什麽。蓋聶察覺到了,只是依然不明白個中緣由。不管如何,這終歸是師弟主動的示好。他慢慢地将那一小口餅咽下,道,“我嘗過了,餘下的都歸你。”
衛莊默默地将手中餘下那一小塊餅吃了,臉上一點一點恢複了往日裏倨傲的神情,道,“我如今……是天君了。”
蓋聶一愣,旋即釋然,心中那一星疑惑也煙消雲散,師弟新長成,多半還有些不适應,故此有方才行為。他知道師弟心心念念便是長成天君,如今得償夙願,自己也代他高興,真心實意道,“小莊,恭喜你。”
衛莊臉上似笑非笑,瞧不出有幾分歡喜。
兩人又說了一會閑話,衛莊問及蓋聶前幾日在江湖上的見聞,他便一樣一樣說給師弟聽,雖然平日裏話很少,對師弟卻是知無不言,有問必答。
晚上蓋聶下廚做面條,特意在師弟的碗裏多窩了一只蛋,以示慶賀。衛莊很承他情地攬下了洗碗重任,雖然打豁了一只碗,不過人在江湖,磕磕碰碰原是在所難免。蓋聶心中欣慰,覺得自己上有嚴師下有小莊,人生在世更無他求。
只是少年心事委實風雲莫測,蓋聶覺得師弟自打成了天君後,脾氣越來越大,從前小莊雖然多少有些性子,但自己讓着他一點,兩個人還是能玩得很好。可如今不比往日,莫說什麽打鬧玩耍,哪怕他不經意間在師弟身上拍了一記蹭了一下,衛莊便能氣得滿臉通紅,半天不同他說話。可再細瞧衛莊那愀然不樂的模樣,又不像是在罰師哥,更像是在懲罰他自己。
蓋聶晚上睡在床上反反複複地想,莫不是小莊成了天君,自恃身份,不把自己這個比他晚出生幾個月,尚未長成的師哥放在眼裏了。自己資質平平,遠不如他那麽聰穎,這輩子多半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地君。天地有別,他們師兄弟二人當真要因此生出嫌隙麽。他幾次想找師弟好好問問,可又不善言辭,時常說不了半句,便被衛莊帶跑到不知什麽地方去了。
就這麽磕磕絆絆地又過了半年多,到了深秋時分,谷中一片金黃落葉,比春夏兩季更添蕭瑟。這日師兄弟兩人晨起練完功,蓋聶見晴空萬裏,便約師弟去後山散心,順便摘些果子,或是獵些野味回來烤着吃。衛莊搖頭說身體不适,想在床上窩一天,不待蓋聶細問他哪裏不舒服,衛莊便頭也不回地進了屋,将房門一關,再無聲息。
蓋聶背了簍子,扛了自制的土弓箭,一個人來到後山,雙足踏上簌簌落葉,居高遠眺,只覺索然無味。
他也摸不清楚自己心頭那團朦胧的迷霧。早在衛莊尚未入師門之前,自己便蒙師父收留,在這裏一住十年。那時自己獨自練功,獨自玩耍,雲起雲滅,花落花開,十年也不過彈指瞬間。自從衛莊來了以後,千年靜寂的深谷仿佛一下有了朝氣,他的師弟生性開朗,雖然骨子裏有幾分驕傲,卻并不難相處,令自己不由自主地生出親近之意,連衛莊使性子時說的氣話,聽在蓋聶耳中都覺得十分可愛。在蓋聶看來,只要同小莊在一起,不管做什麽事都覺得有意思。
蓋聶嘆了口氣,自己已有很久沒見小莊露出笑容,用他好聽的聲音叫自己師哥了,也不知他究竟是否抱恙,有何難言之隐。
心中挂念師弟,蓋聶無心久留,匆匆逮了只野兔子,往背簍裏一塞,便自下山回返。走到半路,忽然覺得不遠處似有一股甜美氣息,令他心跳加速,仿佛有人在召喚自己。他起先以為是肚餓,再走幾步便否決了自己的猜測。那是心底生出的一種強烈念頭,雖然他不明白這念頭自何而來,但已不由自主地迎着那股神秘氣息而去,腳下步伐越來越快,像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愈往自己住處走,氣息便愈顯濃郁,他的心跳也愈快。來到小屋前,他細細辨認,感覺到那股氣息正是由師弟房內傳出,不會有錯。他心道,莫不是小莊出事了。連忙卸下肩上之物,随意扔在屋門口,上前敲門,“小莊。”
房內無人應答,他又推了推房門,門反鎖着。他耳朵貼在門上,隐約聽見房內衛莊低低的呻吟,像是正在經受難耐的痛苦折磨。蓋聶焦心不已,顧不得許多,強硬地砸開房門,闖了進去。
一進門,彌漫在房內的誘人氣息登時令蓋聶血脈贲張,渾身沸騰。他一眼便瞧見師弟床簾後那熟悉的人影,幾步搶到衛莊床前,撩開帳子,一時如遭電擊,呆立在當場,半晌做不得聲。
他的師弟一絲不挂地橫卧在床榻上,全身肌膚透出不正常的粉紅,雙腿大張,一只手來回套弄着性器,另一只手伸到腿間……
蓋聶腦中一片空白,雙眼無法從師弟身上移開,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道,“小,小莊,你怎麽了。”
這是衛莊的第二個信時,由于初信沒有天君授印,這一回情欲發作得更加厲害,幾乎要将他生吞活剝。他已不知在床上翻了幾個滾,被褥被抓得不成樣子,私處溢出的淫水已弄濕了一整床被單,而那種鑽心刺骨的饑渴感還遠遠未到盡頭。
他睜開水汽迷蒙的雙眼,一時已分不清眼前的師哥是真實的,還是出于自己的臆想。他伸出濕手,一把拉住蓋聶的胳膊,低低叫道,“師哥,我難受,你來陪我。”
過去幾個月當中的若即若離仿佛全不存在,小莊似乎顯得比從前最親近自己時還要親昵依賴。蓋聶從未聽過他用這麽低啞悅耳的嗓音叫過自己,不由心神俱醉,像受了蠱惑一般俯下身,道,“我陪着你。”
衛莊輕喘着氣,道,“你過來。”
蓋聶雖然內心深處隐隐覺得不妥,但全然無法抵擋師弟身上散發出的甜美氣息,依言在衛莊身旁的床沿坐下。
衛莊不等他坐定,伸手便将其帶翻在床上,翻身跨坐上去,隔着蓋聶身上的衣物急不可耐地摩擦,對方熟悉的氣息令他安心,緩解了焦躁情緒,似乎只是這麽互相挨着,便能好受些。
蓋聶被赤身裸體的師弟壓在身下,曲線分明的身體熱得發燙,甜美氣息直灌入他的口鼻,他克制不住地想抱他一抱,可師弟全身上下上不着片縷,他不知該将自己的手放在何處,才不至于顯得那麽唐突。
衛莊卻毫不見外,兩粒發脹的乳尖摩擦蓋聶的衣襟,下身輕碾對方胯下,淫水濡濕了布料。蓋聶目不轉睛地盯着師弟,枉他自以為是世上最了解小莊的人,卻從不知道小莊的皮膚這麽滑,腿這麽長,渾身肌肉的線條這麽完美,胸膛這麽飽滿,兩顆乳頭在自己衣服上蹭得紅紅地,說不出地鮮嫩誘人。
他只知道他的師弟生得好看,然而直到今天才知道究竟有多好看。
蓋聶覺得這一切都不對勁,但已無心探究個中隐情。正當他呼吸漸漸急促之時,冷不防被師弟捉了手,按在渾圓挺翹的臀瓣上,“蓋天君,你怎麽不摸我。”
四 紙上得來終覺淺
蓋聶還沒來得及感受師弟滑膩豐潤的臀肉,便給衛莊這一聲稱呼弄糊塗了,“小莊,你叫我什麽?”
衛莊趴在他胸前,火熱的唇貼上他的脖頸,吮出一個紅紅的印記,“我的天君大人,事到如今,你還裝什麽傻。”
蓋聶道,“可……你才是天君啊。”
衛莊氣得想咬他,“我現在的樣子,你都瞧見了,還信我說自己是天君麽。”若不是蓋聶身上的氣息能安撫自己此時的情欲躁動,他真想一腳将對方踢下床去。
蓋聶此生未曾見過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