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二回

回對師弟的主動示好無動于衷,看都不看跟前那茶杯一眼,繼續追問道,“是不是?”

衛莊了解自己師兄的固執,也看得出眼下蓋聶是真的很生氣,所以當前最好的對策不是避而不談,而是從實招來。

他嘆了口氣,放下手裏茶盞,對上蓋聶的視線,神情難得認真地答道,“是。”

“為什麽?”

衛莊坦然答道,“我想見你。”

蓋聶的心像是被這句話狠揪了一下,澀然道,“有很多辦法可以見面,你明知我一直——”

衛莊猛地站起身,在房間裏來來回回地邁着步子,說話聲也大了起來,不由分說地打斷了蓋聶的話,“我知道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十幾年沒有見過我一回,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整個江湖你什麽地方沒去過,卻獨獨對鹹陽城避之不及,你說,你想讓我知道什麽?”

蓋聶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半晌,他才開口道,“你那時不告而別,我就……”

衛莊走到蓋聶跟前,雙手撐在桌上,俯下身直直地望着他,緩慢而有力地說道,“我走,是因為怕你成為我的弱點,也怕成為你的弱點。”

“那如今呢?”

“如今?”衛莊矜傲地笑了笑,“你說呢。”

蓋聶不聲不響地端起茶盞,一飲而盡,又悶悶地說道,“你怎麽會想出這樣的鬼點子,讓花沖去李公子家裏作亂。”

衛莊不聽還罷,一聽蓋聶這話,當即又動了氣,“你還真好意思說。江湖上誰不知道廣陵第一美人是你蓋大俠的雨露知己,我不過是讓花沖吓唬吓唬那小白臉,怎麽,這就把你心疼壞了?哼,若不是着落在他身上,蓋大俠也不會沖冠一怒,從廣陵一直追到鹹陽來。”說着說着,語調中忍不住流露出酸意。

話說到這份上,遲鈍如蓋聶也已聽出來,他的師弟為了這個所謂美人吃醋吃得厲害,指不定背地裏已經發過多少脾氣,失了方寸,才這樣設法诓自己到他跟前。

從前只有自己介懷那些莫須有的假想敵,從來不曾想到自己與小莊也有易地而處的這一天。以心論心,縱然有再多不滿也都煙消雲散,他起身走向立在窗前負手而望的衛莊,誠懇道,“小莊,你聽我解釋。”

衛莊原本不予理睬,然而蓋聶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一言不發地站在他旁邊。衛莊雖然擺出好整以暇的眺望姿态,然而眼睛的餘光始終被跟前那高大健朗的身軀填滿,連傾入屋裏的光線都無端暗下幾分,他才轉過身,一副不甚情願的樣子,語調懶洋洋地,“既然你實在想說,那就說吧,記得說大聲些,說不定我就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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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聶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與李公子結識之事如實道來,衛莊方才還顯得一點也不想聽他解釋,這會卻處處追根究底,幾乎連二人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要蓋聶背誦出來。待蓋聶說完,他又打量了對方一陣,覺得二人之間确實無甚瓜葛,這才臉色好看起來,嘴角也有了笑意。

蓋聶說話時始終緊盯着衛莊,瞧他臉上最細微的表情變化,到此時終于暗自松了口氣,雙手搭上他的肩膀,“還生不生我氣?”

“生氣?我什麽時候生氣了,”衛莊心下既已輕松,便有心情同蓋聶耍賴了,“剛才明明是你一副要送我上斷頭臺的模樣,連我親你都敢不理了。”

蓋聶一開始是覺得自己占了十分理,被衛莊這樣說了一頓,到如今竟似自己理虧多些,然而望着師弟舒展的俊朗眉目,終究在心中一聲長嘆,服軟道,“這會兒親還你,算不算遲?”

衛莊故作不滿道,“一點誠意也沒有。”

蓋聶上前半步,伸臂抱住他,彼此的呼吸融在一起,“我會把這些年的事都告訴你,一件都不瞞你。”

衛莊輕笑道,“那得說多久?”蓋聶的吻已貼了過來,細細地描摹他的唇瓣,唇齒間低語如呢喃,“很久。”

衛莊回吻他,“重要的話,可以在床上說。”

惡趣味小劇場 今天你吃藥了嗎

汪月喵日清晨,蓋聶練完劍回到房裏,見師弟大馬金刀地坐在桌前,右手端着一只海碗,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他走近細看,見那碗中乃是滿滿一碗赭色藥湯,不禁問道,“小莊,你在喝什麽。”

衛莊擺了擺手,示意蓋聶先噤聲。他深吸口氣,端起海碗,将那藥湯一飲而盡,這才放松下來,招呼蓋聶坐下,回答道,“是師父給開的方子。”

“什麽藥,”蓋聶有些意外,“身體不舒服,怎麽不和我說?”

衛莊望了他一眼,笑道,“這不是治病的藥,是改信時用的。”

“什麽?”蓋聶從來沒聽說過雨露客的信時還能這樣人為篡改,“好端端地,改那個做什麽?”

衛莊道,“我七月末有一個信時,太熱了,想往後挪兩個月。”

“……”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忽然衛莊皺起眉,手按住心口,似乎覺得不适。蓋聶還沒來得及出聲詢問,只覺眼前一花,眼前人憑空消失,一身衣衫驟然墜地。

蓋聶怔怔地望着地上一堆錦衣佩帶,只道自己是在夢裏。只是那衣服堆中似乎有一團隆起,隐隐傳出聲響。他彎下身,扒開那堆衣物,一只活物陡然竄出,猛地撲向蓋聶,他尚未看清楚是何物,只是本能地将其抱了個滿懷。

他細細一看,懷裏竟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小貓,圓腦袋,額頭上有一枚印記,藍眼睛睜得大大地,模樣甚是可愛。一人一貓面面相觑了一陣,那貓率先回過神來,沖蓋聶很兇狠地揮舞着爪子,喵喵直叫。

蓋聶試探地叫了一聲,“小莊?”

小貓的兩只前爪死死攀住他的胳膊,全身的毛都炸開,叫得更兇了。

饒是蓋聶游歷江湖多年,見多識廣,此時不禁也是一呆,“小莊,真是你。”他遲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小貓的腦袋,衛莊打小就不愛被人摸頭,此時極是不樂意地喵了一聲。

蓋聶想了想,“你要坐下說話麽。”

小貓點點頭。蓋聶便松開手,小貓躍上蓋聶旁邊的椅子,蹲坐下來。

“你剛吃的藥,真是師父給的方子?”

小貓喵了一聲,又點了點頭。

蓋聶心道,師父精通歧黃之術,不大會開錯藥,那就是說……

蓋聶低咳了一聲,斟酌着說道,“小莊,師父他老人家的意思,或許是——嗯,你變成了貓,這個信時就,就……”

小貓氣得喵喵大叫,尾巴蜷成一團,爪子不停地在椅子上抓來抓去。自己若是一連當幾個月的貓,這日子還怎麽過?

蓋聶不善言辭,又遇上這等怪事,一時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不管他說什麽,對面的小貓一律以喵回之,他只好嘆了口氣,坐在邊上陪它,誰也沒心情吃晚飯。

不知過了多久,小貓肚子裏咕咕叫了兩聲,擡頭望了蓋聶一眼,尚未喵之,呼地一下,又變回作人形,仍是武林中那位英明神武、赤身露體的流沙莊主。

蓋聶松了口氣,翻出幹淨衣服讓師弟換上。衛莊不說話,臉色仍是不大好看。蓋聶安慰他道,“那藥,就別吃了。天熱一點也無妨,我會在房裏多備幾個西瓜消暑。”

衛莊轉過頭望着他,終于露出一絲笑意,“直接去瓜田裏逍遙幾天,似乎也不錯。”

十四 只緣身在此山中

蓋聶在流沙山莊裏一住就是月餘,俨然成了山莊的半個主人。衛莊禦下有方,手下的弟兄們對劍聖都很恭敬,只是他們的眼神時常給蓋聶一種自己是入贅上門的錯覺。

他也得以親見衛莊如何将這偌大一間莊子經營得風生水起,井井有條。須知這機密信息的買賣,最是要膽大心細,又比一般的生意更重“信”字,有些秘辛一旦流傳于世,少不得會在江湖上掀起一番驚濤駭浪。買家往往是千金難求一字;而賣家更是居明處以制暗,武林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時時盯着流沙山莊。

蓋聶由衷欽佩自家師弟這番統帥之才,他雖沒有刻意探察,然而連日來也大略地摸清了衛莊手下層層級級的分派。他私下裏也曾暗自估量,倘若自己在流沙山莊裏謀個位子,能做到哪一級,結果很慚愧地發現,自己似乎只能勝任最底層的差事,也就是四散在江湖上,神不知鬼不曉,又無孔不入的探子……

他将自己這念頭同師弟一說,流沙莊主一時忍俊不禁,“那是你沒有把你的能耐領悟透徹,以你蓋天君出類拔萃的才幹,在我莊中自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着便起身跨坐上他的大腿,刻意貼上他的胸膛,嘴角微揚,低聲說道,“就好比現下一般,還有昨晚……我看你也挺享受。”

蓋聶回想起前一晚小莊騎在自己身上扭動的銷魂模樣,臉上一熱,原本摟抱住師弟的雙臂不禁也有些發僵,他若此時在自己懷裏借機再動幾下,招得自己胯下有了反應,難保不被他狠狠取笑上幾個月。

終日流連床笫畢竟有失大俠風範,蓋聶剛好十日後與友人在邺城有約,便和師弟說了一聲,暫別鹹陽。衛莊倒沒有幹涉他,只是在蓋聶臨行前半真半假地說道,等他回來,再“小別勝新婚”。

邺城距鹹陽也不甚遠,衛莊借給他一匹快馬,風馳電騁,一路順順當當地到了邺城。舊友相聚,免不了觥籌交錯,仗劍論武,說些江湖上的新鮮事,交流武學上的心得,清風煮酒,快意平生。此時江湖上關于“流沙莊主與天下第一劍交惡”的傳聞業已傳開,又經口口相傳,漸趨荒誕離譜,有說流沙莊主得了劍聖心上人的情報以挾之,劍聖怒而單挑山莊群雄的;有說二人大戰一千二百回合不分勝負,相約來年決戰昆侖山之巅的;迄今最大膽的說法是天下第一劍身陷流沙山莊,被挑斷手筋腳筋日夜毒刑拷打。

友人樂不可支地一一說給蓋聶聽,蓋聶自己也忍不住搖頭失笑。待友人好奇打探,卻只簡單地說是一場誤會,并不加以詳述。

除卻有情人的粗茶淡飯,天下間無不散的筵席。蓋聶與好友在邺城的城門口別過,便打馬徑直返回鹹陽,七八日後便已至鹹陽城南的魯家村。他見日過午時,便下馬打尖,在村口一家臨街的小鋪子裏叫了一碗陽春面,三斤熟牛肉,又請夥計給馬兒備了些草料,雙雙埋頭吃了個飽。

吃完會過鈔後,店家又特意奉上一碗自家沖制的涼茶給蓋聶漱口。蓋聶道了聲謝,端起粗瓷大碗來便喝。第一口灌入喉嚨時,便覺得不對勁。他右手抄起桌上長劍,猛地站起身,頭裏已然天旋地轉,長劍脫手,人也随之咕咚一聲磕倒在桌上。

蓋聶醒來時,已不知過了多久。人被蒙了眼睛,身上五花大綁,被丢在一輛疾行的馬車上。他有心脫身,卻苦于周身各處大穴被點,動彈不得,暗道,也不知是何人偷施暗算,只能等到了地方,再見機行事。他一生在江湖上遭逢過無數險象環生之境地,然而他藝高人膽大,向來處變不驚,最後都能化險為夷,因而此時雖然尚稀裏糊塗,倒也并不如何驚惶。

蓋聶不知馬車已行了多久,如今他目不能見,頭裏又有些昏沉,對時辰也估量不準,只能大約感知在自己醒後,馬車一刻不停地趕了約摸半個時辰的路,來到一處僻靜之地,周圍并無嘈雜喧嚣或雞犬之聲,想來已遠離市井民居。蓋聶手腳被縛,才被擡下馬車,又被塞進一座轎子裏,搖搖晃晃,轉來轉去,足足兜了好幾個圈子,這才停下。

兩個人架着他,将其搬上一處柔軟的平地,蓋聶猜測是一張大床。他畢竟內功深湛,此時穴道已被沖開大半,然而仍舊不動聲色地倒在床上,想看一看是何等樣的人将他綁來。

他聽辨出自己進屋時,屋裏已有一人,氣息綿長,是個高手。待其餘人窸窣退出,掩上房門後,屋裏那高手低低笑了一聲,開腔道,“蓋大俠,別來無恙啊。”嗓音嘶啞,并不為蓋聶所熟知。

蓋聶暗自加緊沖開穴道,心中回想可曾與此人打過交道,鎮靜地問道,“尊駕何人。”

那人一字一頓地回答,“小人。”顯然是不欲過早透露自己的身份。

蓋聶皺了皺眉,那人已站起身來,慢慢走近,說道,“蓋大俠一路辛苦,穴道沖得差不多了吧。”說着順手将他沖開的穴道重又封上,手法又快又準,蓋聶不禁暗暗心驚。

那人在床沿坐下,徐徐道,“不過蓋大俠也不必多慮,我這就為大俠松綁。”蓋聶感覺到他手裏多出一把匕首或是類似之物,割斷自己身上一重一重的繩索。只是對方竟連同他的衣物也一道劃開,破碎的布片和斷繩松脫而落,露出精壯健實的身軀。

那人手中冰涼的薄刃貼上他的上臂和胸膛,像是在仔細欣賞自己的獵物,甚至輕佻地點了點他一側乳頭,道,“蓋大俠功夫練得不錯,瞧這塊頭,啧啧,不知在床上的滋味是不是也像看起來這般好風采。”

蓋聶吃了一驚,暗道,難道是自己的仇家為了報仇,故意用這樣的手段折辱自己,這可着實歹毒。他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是天君。”

那人又是一陣低啞的笑聲,笑聲中充滿情欲的邪念,“就是要天君才夠勁。我可是千裏迢迢,費勁辛苦才将蓋大俠請到此間,還望大俠賞光,與小人共享歡娛。”

蓋聶聽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他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出手懲誡過不少采花大盜,卻還是頭一回有人采到自己頭上,匪夷所思之際,多少也有些哭笑不得。

那人又伸手在蓋聶胸肌上抓了一把,道,“蓋大俠俠肝義膽,定然不會讓小人失望。”

蓋聶腦中飛快地尋思脫身之法,心道,先拖住他,探探他的口風。便開口道,“這位……這位公子錯愛了,蓋某不敢當。”

那人啞着嗓子嘿嘿一笑,嗓音刺耳地說道,“小人傾慕蓋大俠風采多年,只要能嘗一嘗劍聖的滋味。即便是死了,也無怨無悔。”随後是一陣衣物摩擦的窸窣輕響,想來是那人正在脫衣服。

蓋聶一向剛直不屈,卻也不是過分拘泥呆板之人,否則絕無可能在武林中拔得頭籌。他暗暗思忖,若自己軟硬不吃,于現狀殊無益處;而若是一味順着對方,又太過造作,容易被對方瞧出破綻。須得謀定而後動,徐徐圖之。便沉下聲音道,“看來公子是決意要折辱在下了。”

那人将蓋聶壓在身下,肆無忌憚地動手動腳,“蓋大俠盡管放心,小人自問在床上有些手段,絕不會讓蓋大俠吃苦頭。”

蓋聶周身大穴短時間內被對方以極精妙的手法連續封住兩次,又在過去數個時辰裏被捆成粽子,血脈不暢,手腳難以動彈,一時也只能受制于人。他從小到大,除了與師弟親熱,還從未被人這樣赤裸裸地壓在身下,這感覺簡直是說不出地壓抑與憤怒。他的雙眼仍然用布綁住,看不見眼前此人的樣貌,然而腦海中滿是師弟的身影,揮之不去。雖然深陷險境,自身難保,他此刻心頭閃過的念頭卻是:不知此人有沒有在我身上留下什麽印子,若是回去被小莊瞧見,怕是他又要大大地生一回氣。

回想前幾日在鹹陽城與師弟的溫存何等旖旎纏綿,眼下身體卻被迫感知這個不明來歷之人的觸碰,蓋聶一刻也不想再遲延,暗下決心,拼得受一點內傷,也要強行沖開穴道,不管對方耍什麽花招,既是高手,到最後必然用刀劍說話。

正當他暗運內功,準備一搏之際,對方的攻勢卻已襲來,不容推拒地吻上他的唇,又強硬地以舌尖抵開他的牙關,勾住蓋聶的舌吮吻,霸道地侵占他口中每一寸地方。

那人得手後又是一陣低低的笑聲,卻是悅耳如勾魂仙樂,萦繞九天之上,足以令聞者魂銷骨蝕;一根手指順着蓋聶的下唇輕輕往下,滑過喉結,順着脖頸一直延至鎖骨,濕軟的舌尖在頸側輕輕舔弄,又一口含住他的耳垂,在火熱的呼吸間吐露誘惑的低語,“我就說我在床上有些手段,蓋大俠,你怎麽看。”

十五 世間行樂亦如此

被對方吻住的一剎那,蓋聶便覺察出不對,那柔軟的觸覺如此熟悉,唇齒間甜美的氣息沁入他的骨血。他幾乎是本能地回吻對方,腦中全然忘了思考。

“小莊,怎麽是你。”

衛莊愉悅地低笑道,“除了我,江湖上還有誰會這樣膽大包天,敢來劫天下第一劍的色。”語調中帶着惡作劇得逞之後的得意。

蓋聶嘆道,“果然比不過流沙莊主的能耐。”

衛莊伸手給他解了穴道,蓋聶扯下蒙住眼睛的布條,數十日未見的師弟正含笑望着自己,又換作方才那種嘶啞的嗓音道,“蓋大俠,服不服氣。”

蓋聶點點頭。他确是沒聽出來師弟的聲音。

衛莊又恢複平常聲音道,“我瞧你那麽久不回來,所以出來接應你,順便玩玩。”說着順手又在蓋聶胸前又摸又捏,将其完全當作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明明是和方才手法一樣的亵玩,在得知是出自師弟之手之後,心境卻已全然兩樣,原先的屈辱感即刻化為強烈的快感,蓋聶喘息着摟住師弟的腰,任他輕薄。

衛莊又在他唇上親了親,道,“你放心,面湯裏是六谷草,涼茶裏是元胡,中和在一起讓人昏睡,并不會傷身。”

既然只是師弟同自己開的玩笑,蓋聶自不擔心他會傷自己,只有一點不解:

“你的點穴手法似乎與師父教的不同。”

衛莊笑道,“我幾年前得了一本古書,上面有不少精妙的點穴之術。若非早先學了兩手,只怕點你穴時便已露餡。待會兒我拿給你看。”

“待會兒?”

“忘了和你說,眼下我們已回到鹹陽,這裏是我的一處隐秘住所。”衛莊的手指從他胸膛一路往下,戲谑道,“金屋藏俠,春風一度,你不覺得很風雅麽。”

蓋聶被他摸得有些起了性,道,“這是不是你說的‘小別勝新婚’?”

“不錯,”衛莊俯下身與他交換了一個吻,又問,“很刺激吧,你剛才怕不怕。”

蓋聶原本想問師弟是如何跟上自己的行蹤,轉念想到他手下那些得力的密探,別說是區區行蹤,只怕自己每日打尖住店點了幾樣菜,付了幾個銅板,都彙報得一清二楚。此時衛莊下身赤裸,上身僅餘一件薄薄的亵衣,若隐若現的身體着實惹火,蓋聶看在眼中,更加顧不上回答師弟的問話,翻身将他壓在身下,手掌探入師弟敞開的衣襟,帶繭子的掌心愛撫他的肌膚,連吻都失了章法,恨不得将他渾身上下摸一遍,再親一遍。

小別勝新婚果然是上古沿傳至今的警言佳話,連二人相別十數年後的首次親熱都比不上這一回的幹柴烈火,彼此火熱的肌膚緊緊熨帖在一起,摩擦着,愛撫着,用唇舌印下專屬的印記。衛莊更是在對方鮮見的主動之下酥軟了全身,敏感得無以複加,兩顆乳頭被蓋聶揉得通紅,

下身性器和小穴一道流水,幾乎以為自己前幾日與某位天君交往過密,連信時都因故提前了。

他勾起修長的腿夾住蓋聶,擡起腰,濕潤的穴口抵着對方胯下輕輕磨蹭,輕聲道,“我信時快到了,這幾日,你不要出去了。”

蓋聶對此自然極是關切,立刻将其當作了頭等大事,鄭重地點頭,應道,“我留在山莊陪你。”

衛莊望着對方臉上嚴陣以待的神情,不由又起了作弄之心,道,“聽說信時交歡容易懷上,師哥,你到時候多賣些力氣,我給你生個少俠,你說好不好?”

蓋聶聽得血脈贲張,低頭吻他,“好。”

衛莊順勢攬住他的脖子,加深這個親吻,“至于今日,就權當是大戰前的練兵了。”

蓋聶為他脫下亵衣,下身卻落入師弟之手,又聽他煞有介事地點評道,“摸上去精神不錯,那今日就不點蠟燭計時了。”

他攬住師弟的腰,嘆道,“多謝你。”

衛莊笑着再度吻住對方,笑納他的“謝意”。下身擡起,穴口輕蹭他的胯下,無聲地催促蓋聶奉上些更實在的“謝儀”。

蓋聶三兩下便被他弄得欲火焚身,手指探至師弟那處濕潤的穴口,衛莊卻仍不安分地動來動去,蓋聶只得開口道,“小莊,你……你先別動。”

“嗯?”衛莊輕哼了一聲,“是你太慢了。我都這樣守株待兔了,你還這麽磨蹭。”

蓋聶埋頭不語,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只待将師弟那裏擴張得松軟些,即刻便挺槍而入。若是師弟這回不說童子小雞,改說童子小兔,那自己這輩子還有何顏面再與小莊同床共枕。

他的性器終于插了進來,衛莊低低喘息着縮緊下面,穴中被填滿的充實感令其逸出滿足的呻吟。蓋聶素知師弟的手段,因而從一開始便不敢輕敵,他可不想在讓師弟快活前便不争氣地被那裏夾得洩了。

他深吸了口氣,将陽莖緩緩推進到小穴最深處,龜頭抵住穴心細細研磨。衛莊受不了他這樣的軟刀子,雙腿勾纏住他的腰,意有所指道,“快動,就算你不着急,我的‘小師哥’也要急壞了。”

蓋聶抽出半截性器,又深深抵入,來回抽插十數個回合,動作并不激烈,又俯下身吻了吻衛莊的臉頰,在他耳旁低語道,“這會兒還着急麽。”

衛莊喜歡他的溫柔,全身肢體享受地舒展開來,小穴不緊不慢地吸吮陽莖。然而在床上,這般和風細雨的親昵更适合出現在高潮後的餘韻之時,眼下他尚未盡興,過分溫柔便顯得有些不合時宜。衛莊與他吻了會兒,卻仍不見其加快攻勢,被他這麽不上不下地吊着,渾身不痛快,小穴裏更是癢得厲害,于是很幹脆地蹬了蓋聶一腳,“中午的陽春面和牛肉白吃了?”又伸臂抱住他的後背,手指尖故意輕輕滑過他背上隆起的肌肉,挑釁道,“等什麽時候覺得背上疼了,才到火候。”

話音剛落,兩條修長的大腿便被強硬地往兩邊掰開,股間那處含着粗壯男根的小穴毫無遮掩地暴露,穴口将陽莖箍得緊緊地,卻仍是濕漉漉地直往外溢水,近一個月未承雨露,早已饑渴得不成樣子。

高大健壯的身軀整個将衛莊罩在身下,雙手抓住他的腿根,粗長的性器狠狠抽出,又用力頂入小穴,一下比一下猛烈,飽脹的頭冠輪廓每每擦過穴口,再整根沒入,直到陽莖根部濃密的恥毛抵上柔嫩的穴口,好讓這處地方染上最淫媚的紅色。

衛莊愛極了對方在自己引誘下這樣全然的放縱,主動擡腰迎合他的侵犯,雙腿将對方纏得緊緊地,彼此的下體深深地結合在一起,不留一絲縫隙。蓋聶配合地托住他的臀,挺胯一陣狠幹猛搗。衛莊被他幹得渾身酥麻,快感一波接連一波襲來,放肆地吟叫出聲,扭動着腰,高高翹起的性器不時蹭上蓋聶的腹肌,快感加劇。

他的小穴夾得越緊,蓋聶越是不由分說地伸手插入他的腿間,手指揉他的穴口,粗喘着問道,“幾成火候了?”

小穴中強烈摩擦的快感令衛莊幾乎說不出話來,眼角濕潤,胸膛劇烈起伏,渾身酥得沒了力,若不是蓋聶接管了他大半個身子的重量,此時怕是早已軟癱在床上。只是他萬萬不願落了下風,因而仍嘴硬道,“還夾生着。師哥,你的廚藝……退步了。”

蓋聶早知這是一場此消彼長的持久戰,聽了師弟的激将并不如何心急,吻了吻他汗涔涔的額頭,“那就接着來。”

衛莊縮緊小穴,将陽莖含得更深,“把火再生得旺些。”

不消他再多吩咐,亢奮的陽莖又在他體內繼續進出,對準穴心無情地撞擊,他甚至能感覺到莖身上虬結凸起的青筋。紅腫的小穴被發了狠的肉棒攪得天翻地覆,榨出更多汁水。淫靡的水聲讓二人都愈加興奮,蓋聶雙手抓住師弟渾圓滑膩的臀瓣又揉又捏,上身繃緊的肌肉隆起,臉上亦大汗淋漓,顆顆滾燙的汗珠落在師弟赤裸的胸膛上,引得衛莊一陣敏感的輕顫,本能地挺起胸,伸手抓揉胸前和腹部的肌肉,将對方與自己的汗混在一起,塗抹上自己被情欲熏染得泛紅的肌膚。

蓋聶被師弟這番誘人的情态迷住了,深嵌在他體內的陽具又足足脹大了一圈,只恨自己沒有多生幾只手出來,把這副身體上上下下都摸一遍,讓對方在自己的愛撫下快活地戰栗發顫。好在他尚有唇舌可用,當即低頭銜住師弟一側乳頭,用力一吸,衛莊不禁叫出聲來,蓋聶卻不給他喘息平複的時間,下身不停地頂撞戳刺小穴,粗壯的肉棒強行擠入深處再深處,碩大的龜頭殘忍地折磨穴心,把原本最瘙癢的地方幹得發麻,已經從內裏開始抽搐的穴壁再也無力還擊,只能門戶大開地任由陽莖恣意肏弄,承受無休止襲來的洶湧快感。

衛莊摸索着自己痙攣的大腿根部,嗓音因持續的叫喊而微微發啞,喘道,“師哥,你……你這根又大了,這麽粗,是不是盤算着要把我裏面幹壞了。”

蓋聶正欲答話,衛莊已自顧自地說下去,“倘若真壞了,我可是要索賠的。”

“拿什麽賠?”

“你的命根子。”

十六 從此君王不早朝

蓋聶知道師弟是在同自己說笑,便順着他的話問道,“怎麽賠。”

衛莊翻身将蓋聶壓在身下,騎坐在他胯部,小穴含食着對方的陽莖,這個體位讓二人性器結合得更深。“這樣賠。”

蓋聶胯下一緊,險些精關失守,連忙扶住師弟的腰,衛莊已貼上來,披散的長發如飛瀑自然傾瀉而下,遮住大半個身子,他輕笑着低頭吻蓋聶的唇,手指又似有若無地撫過對方繃緊的身軀,下身小幅套弄那根粗壯的性器,不時小聲地呻吟低喘,眉眼間充斥着赤裸裸的誘惑氣息。

這哪裏是索賠,分明是要和他同歸于盡。

衛莊在他身上扭動腰肢,縮緊的小穴擡起又坐下,吞吐着亢奮的陽莖。他喜歡像現下這樣高高在上,掌控彼此情欲的感覺。操縱對方一切快感源頭的閥門牢牢地攥在自己掌中,多一分少一分都要祈求自己的垂憐賞賜,即便此時身上一絲不挂,照樣像個氣勢淩人的王者。

這回輪到蓋聶着急上火,想讓身上的師弟有所動作。只是,“你動一動”這幾個字,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衛莊居高臨下,自然将他局促的神情看在眼中,卻只裝作沒事人似的,臉上暫時藏起戲谑的笑意,俯身輕輕扯咬蓋聶的耳垂,悄聲道,“師哥,我那裏被你幹了這麽多次,還咬你咬得這麽緊,你說,有我這麽好的師弟,是不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

蓋聶聽了心裏一陣火燒火燎,渾身的血液幾乎都要沸騰起來,忍不住沙啞地叫了一聲小莊,雙手抓住師弟的翹臀,大力搓揉兩瓣渾圓的臀肉,想要将他托起些,好讓陽莖能自下而上地抽插這處小穴。

衛莊卻像料着了先機,臀部下沉,股間夾緊整根性器,故意抵着他的胯下一陣研磨。碩大的龜頭直直地戳到脆弱敏感的穴心,尖銳的快感讓他自己也不由得下身發虛,腰肢酥軟,險些癱倒在蓋聶身上,卻仍故作從容地背過手去,覆上對方的手背,化消蓋聶挺槍直搗黃龍的意圖,誘哄道,“別心急,這樣漸入佳境,不是更舒服麽。”

蓋聶卻覺得此時已是漸入絕境。師弟這麽不徐不慢地挑逗折磨,真是要逼自己把命根子交代在這裏了。他把心一橫,顧不得擦去額頭上的汗,掰開師弟的臀瓣,擡腰挺胯,陽莖一記猛頂,直插小穴深處。衛莊不禁“啊”地叫出聲來,線條柔韌的勁瘦腰肢很快軟了下來,搭在蓋聶手臂上的十指也随即收緊,留下深淺不一的指痕。

他身下這位英武的男子顯然是一不做二不休,在一片汁水淋漓聲中又快又猛地插幹小穴,龜頭捅開濕熱的穴壁,每一下都毫不留情地狠肏到最深處,引來衛莊身體的劇顫,逼出他最勾魂的綿長呻吟。既然是前世修來的福氣,自然不能輕易地辜負了。

衛莊的眸眼中已是水霧氤氲,被那根兇悍的肉棒搗弄得下身泛濫成災,一旦失了主導,便再也奪不回來,即便是身居上位,也只能任由對方在自己體內狠搗猛撞,把嬌嫩的小穴幹得通紅。穴心深處已經酸到骨子裏,快感一點點攢聚,催生出更多汁水蓄積在穴內,性器的每一次進出都讓結合處濕得更厲害,衛莊胯下那根陽物更是筆直高挺,頂端一彈一彈地拍擊小腹,不住地直往下滴水。

含在小穴裏的陽莖又粗又硬,不知抽插了幾百幾千個回合,愈戰愈勇,看起來酣戰三萬六千場也是指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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