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哪來的小白臉,別多管閑事,不然別怪老子不客氣!”
粗狂着嗓音吼了一句,跟蹤她來到巷口的人從腳邊拾起一塊板磚,直接朝來人頭上糊了過去。
沈知非聽着二人的話,心裏大概知道一二。
這哪裏是之前跟蹤她的那人,也就是被美色蒙心,悄咪咪的跟她一路,想來這巷子裏侮辱她的吧?
本少爺的豆腐也敢吃,真是不想好了!
躺在地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着腳頭扭打在一塊的二人,沈知非慢慢的往上邊挪了些距離,扶着牆壁準備站起來時,一瞅側方逞英雄來救人的人已經被跟着她的色鬼敲破了額頭,不小的洞口此刻正涓涓的流着血,半邊臉看不清樣貌。
這人确定是來英雄救美而不是自己送上門來找打的嗎??
眼見那色鬼輪着板磚又要給他另一邊額頭敲一個洞,沈知非趁着來救他的人低頭去擋瞬間,飛快抽出腰間折扇對着面前拿板磚的一雙手。
伴着“啊”的一聲高喊聲,色鬼抱着板磚的手一抽,“嘭”的一聲落在地上,正壓住了他自己的腳趾頭。
來救她的人還低着頭沒什麽章法的亂踢亂打着。沈知非瞥了眼還在抱着腳叫痛的猥瑣男,彎腰拾起折扇後重重給了他後頸一刀掌,在他飄飄然的翻着白眼原地轉圈時,小碎步挪到那邊還是瞎打的人旁邊道:“公子,你好厲害呀,三兩下就把這個壞人打倒了!”
待對方擡起頭來細細一看,她吓壞了。盡管有些血肉模糊,但是張熟人的臉,而且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和沈家有仇、不日前才封了王的楚沅!
聽言一臉血的楚沅聽言終于肯慢下動作來,上下看了眼沈知非見她沒事,才把目光挪向對面還在打轉的男子。
能在夜間尋女子鎖巷口上下其手的色鬼也是有些能耐,被沈知非打了兩次都暈的天旋地轉了也不見倒,歪斜着身子手指着沈知非兩人口中罵罵咧咧道:“大……大膽!你們可知我是什麽人!”
楚沅哪管他是誰家人,撿了塊石頭扔中對方腦袋,二話不說的扯着沈知非的胳膊就跑。
不得不說,他這麽一臉血的拉着她在人群裏跑,看起來着實有些壯觀。
怎麽着也不像他被人打,反倒像他是殺人犯,做了壞事在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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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出來,平時只會領着楚憶來鎮國府鬧的四王爺,還有這見義勇為的一面?
啊……雖然對她來說這種見義勇為并沒有什麽必要。
狂奔着來到一棵桃樹下,沈知非掙脫楚沅的手,一臉嬌弱的樣子擦着下巴不存在的汗。擡首瞥了眼他臉上已經開始幹的血,猶豫了下問:“你,還好嗎?”
楚沅:“什麽?”
“我……”沈知非清了清嗓子:“小女子是說,公子您額上那麽大一個傷,不處理一下沒事嗎?”
楚沅擡額上視看了一眼,伸手摸了摸有些痛的地方,毫不在意的撚了撚指間血回:“小傷,不礙事。倒是姑娘你,這麽晚了還在外面逛,身邊也沒個人,幸好跟着你的不軌之人就一個,要是多幾個,本王……我可就幫不了你了!”
沈知非連忙道:“謝謝謝謝,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
楚沅大方一揮手:“小小瑣事不足挂齒,你放心,本……我是不會讓你報恩以身相許的。”
說罷,他拉住沈知非的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伸手在她手掌心放了一個玉佩。
很是眼熟,沈知非眨眨眼睛低頭一看,後知後覺的去摸腰間佩飾,擡首有些訝異道:“公子你是特意跟過來給我送玉佩的?”
“你買糖葫蘆掉玉佩的時候,我恰好看見。索性眼下無事,就給你送一下。”
沈知非只覺自己三觀在重塑。
這還是楚沅嗎?
啊?
楚沅會做這種事,說這種話嗎?
該不會有詐吧……
心眼過多的四處暗暗瞄了瞄,并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的沈知非收好玉佩,也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塊帕子來,看在他為幫她受傷的面上,遞給他讓他擦臉上的血。
楚沅:“?”
沈知非:“擦血。”她伸手在自己臉前樣了樣,見他還是一臉呆滞的樣,直接上前一步墊腳微微擡手擦了把他的臉頰。
果真皇家大公子,長這麽大了,擦臉都不會擦嗎?
“就像這樣擦。公子你……最好擦幹淨一點,額頭的傷口也要快點處理,不然一直流血挺吓人的,畢竟街道上這麽多人,要是誤會什麽就不好了……”
鼻尖一股似有若無的女子香氣,伸手接住臉上的帕子,楚沅低首看了眼沈知非面具下的雙眸,神情不太自然的移開“哦”了一聲。
沈知非只是暗自搖頭。
這人要不是總去鎮國府找她和沈亦清的茬,看起來貌似也沒有這麽讨人厭。啧,只是可惜了,只要楚憶纏着她大哥一天,她就會厭惡這兩人多一天。
不管她需不需要,楚沅最起碼幫了她一次,日後看他稍微順眼了點,但并不妨礙她繼續讨厭這兩兄妹。
她也蠻意外的,原以為楚沅不會藏着身份在民間玩,沒想到被打了一板磚還這麽不坑不響的。
……也是,要是那跟蹤她的人知道楚沅的身份,哪裏還敢在他面前嘚瑟,別說拿板磚敲他頭了,就是見了也會繞道走啊。
不得不說,沈知非換上女裝,就算不露臉,就這麽靜靜的待着,還是很賞心悅目的。沒有了先前逃命的急迫感,楚沅沉默着擦着擦着血,忽然就有絲絲尴尬。
看沈知非探頭看了他頭頂許久,終于擦的差不多的楚沅垂下手來,剛要和她說什麽時,迎面走來四五個人,其中一人一見到他便對身側着暗黃色衣袍的人俯首道:“太子爺,四王爺在前面。”
聲音雖有刻意壓低,但幾人距離不過七八米,而且沈知非聽力向來好,微微側首,眼角餘光便瞥見一黑一黃朝這處走來。
太子楚曜來過鎮國府,所以沈知非對他有印象。四王爺楚沅和太子同為皇子,私交甚好,這是整個楚國都知道的事,她也并非不清楚,只是看見楚曜身旁跟着的那個黑衣男子後,神情有些異常。
這個黑衣人給她的感覺,實在太像被她追到走投無路最終換時空逃跑的築僵人了。
身形像,聲音像,就連身上那股用再多檀香都掩不去的腐敗氣味,都一模一樣。
身後地面上細長的影子越靠越近,就在沈知非考慮着如何毫無存在感的避開這幾人時,楚沅一把拉過她的身子,在她頭頂說了句“快走”後擡步迎上太子等人。
讓她走她就走,沈知非求之不得,倒也沒有絲毫慌張,平常什麽步速現在就什麽步速。
“二哥,你怎麽出來了?”
“等了許久未見你人,這街道外面又熱鬧的很,便出來瞧瞧,也跟着熱鬧一下。”眯着眼睛瞧了好幾眼沈知非高挑纖細的背影,楚曜頗有興趣的勾起了唇角,回首看見楚沅頭上的傷,“哎呀”一聲道:“嘶――這是那個不要命的,竟然敢傷四弟?竹生,遣幾個侍衛下去查查,找到人之後立刻處死!”
楚沅聞言笑嘻嘻道:“二哥,用不着如此,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摔得,沒有誰傷我。”說完,他看向楚曜身邊的黑衣男子,繼續道:“竹生和太子府隐衛都有要事要做,我這點小事不打緊。”
“你呀你。走路也能摔成這樣,怎麽這麽不小心呢?”一臉關心的掃了眼楚沅的額頭,楚曜又說了幾句,轉過身準備回閣樓時,佯作無意提道:“方才和你在一起的那名女子,可有姓名?是哪家的女兒?”
握了握手中的手帕,楚沅抿了抿唇笑道:“無名,平常人家的人。只是見我摔倒過來問一句,人倒是不錯。”
楚曜聞言笑道:“很久沒聽你誇一個女人不錯,四弟莫不是對這位姑娘一見鐘情?呵呵……能入四弟眼的女子,定是不錯,只是可惜不知姓名,不然我也想好好認識一番呢。”
楚沅哈哈笑道:“不錯是不錯,但怎比得過江晚樓新來的頭牌嬌嬌?這種女人松陽城裏大把都是,不缺她這一個!”
“四弟言之有理。前幾日公務壓身,不得好好休息,今日你我都有時間,定要去閣樓裏暢談一夜,不醉不歸。”
擡手拍拍楚沅的肩膀,楚曜遣下身側竹生:“去找幾個女人過來助助興,好不容易和四弟吃酒,可不能讓他無聊了。”
竹生彎腰點了點頭,帶着兩人轉眼間沒入黑暗中。
穿着女裝在接頭溜達了一陣的沈知非始終覺得太子身邊那人有問題,想要調回頭偷偷跟上查看情況時,一擡頭才發現自己已走到嘉月樓左右。
撇去兒時不說,第一次見楚珩,就是在嘉月樓這裏吧。
這幾日沈亦清夜夜晚歸,卻沒有去容王府,難不成是在這裏和楚珩見面的?
停在嘉月樓正前方,沈知非擡頭看着房檐的燙金牌匾,伸手支起了下巴。
因為嘉月樓不比普通酒樓,門前來往行人也少,她戴着一個面具立在門口委實紮眼,在大堂裏忙活一陣的小二見了,甩了把肩頭的毛巾,勾着腰來到她面前問道:“姑娘,您是吃飯呢,還是尋人呢?”
“我……”
想問一問沈家大少爺在不在,可轉念一想又怕被沈亦清知道關她禁閉。不願在女裝的裝扮下過多的抛頭露面,沈知非搖了搖頭,轉身欲走時,樓上忽有幾人風風火火的下來,為首的正是好幾日沒見的楚珩楚三王爺。
……不是吧,這麽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