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去義莊
屍變！
劉道遠雙腿一軟就順着凳子向地上溜。
葉小陌一把按住劉道遠，笑道：“道長，您日日夜夜等着的為人民除害的機會終于來了，不要太激動！”
劉道遠欲哭無淚，明明是害怕卻還要作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去……去幫我收拾東西。”
犯人突然暴斃，按照規矩，屍體是存放在地牢附近的一個官家義莊的。但由于縣太爺害怕，劉氏死後，屍體就拉去了鎮外的一個義莊。義莊是存放死人的地方，人們極其避諱，故此義莊多建在荒郊野外，人跡鮮至的地方。
鈴铛一路叮當響着，馬車平穩的在路上駛進。
葉小陌挑開簾子看着窗外景色，越走越發荒涼，像是要往深山老林裏前進似的。她轉頭問向劉道遠，“道長，義莊建在什麽地方？難不成在山上？”
劉道遠檢查着随身背簍裏的裝備，頭也沒擡一下，道：“按照這個速度大約半日的功夫。我去過那裏兩次，給人做法事。義莊裏大多都是一些暴斃的旅客和商人，有的人被家人認領走，有的就幹脆找不到家裏人，老油頭是個好人，碰到半年一載沒人認的，就會自己掏錢給葬了，所以義莊後面有一塊墳地，陰氣的很。”
聽到還有半日的功夫，葉小陌無聊起來，她向着素月湊了湊，問道：“素月，在鎮魂樓你說劉天斌故意将陰氣重的十四說成陽氣重，是為了害劉府的人，他是為了害誰啊？”
劉道遠也擡起頭看着素月，一眼的好奇。
素月輕垂眼睑，淡然道：“月月十四供奉，劉府後宅會引來衆多孤魂野鬼，這些小鬼小妖聚集在一起，劉府後宅陰氣重陽氣弱，劉氏一個身體康健的人都夜夜難寝，身體虛弱。那劉府本來身體就不好的人，會如何？”
葉小陌茅塞頓開，“大公子是為了害二公子！二公子從小體弱，要是長期生活在一堆鬼怪之中，定會喪命的。”
劉道遠越發糊塗起來，他不解問道：“可二公子還活的好好的。”
“那是因為時間短，”素月道，“劉天斌高估了那些小鬼小妖的能力，加之恰逢進京趕考，劉玄斌離家，也就逃過了這一劫。而劉玄斌回來後，劉氏就察覺到了府裏的怪異，來了鎮魂樓。所以，劉玄斌其實并沒有在鬼怪堆裏生活多久。”
“我竟被利用了！”劉道遠氣道，随即又想不通起來，“可就算兄弟不和睦，大公子也不必害死二公子啊，況且大公子處處強過二公子，他有什麽理由殺他？”
葉小陌也道：“最重要的是，現在活着的可是二公子，想殺人的大公子怎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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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素月道，“劉天斌想殺人，并且布局精妙，說明他是一個有耐心有城府的人，所以因為落榜郁悶喝酒而在回來路上被野狼咬死，這句話一定是假的。而且劉天斌通玄學，要在回來路上殺死劉玄斌簡直是易如反掌，可現在活着回來的卻是劉玄斌。恐怕這些疑問，要等黑羽回來才能知道了。”
“太複雜了！”葉小陌長嘆一口氣，“明明只以為是個府宅風水的小事，沒想到隐藏了這麽大的一件事情！”
“對了，”劉道遠忽然想起什麽，一拍大腿懊悔道，“我的一萬兩銀票，我是被劉天斌利用的，是他家自己人要害自己，與我有什麽關系！我白白花了一萬兩啊！我的一萬兩……”
葉小陌忽然想起，劉道遠拿出銀票的當天，素月就問過每月十四這個日子是如何想出來的。現在想來，當初素月就猜到了以劉道遠的本事根本不可能知道每月十四這個日子的特殊，就已猜到他是被利用的了。
這只老狐貍……活這麽多年吃這麽多飯，果真不是沒用的！
葉小陌崇敬之餘不僅有些心疼劉道遠，就這樣被白白坑了一萬兩，還是被自己人坑的。
馬車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血色殘陽挂在天邊，像極了一個裝滿了血的盤子。
衙役說什麽也不敢向裏去了，只能留下看馬車。
在一人多高的野草叢裏，有一條僅能一人通過的小路，順着小路望過去，能看到一個殘破的木制大門，大門上還挂着一個木頭牌匾，只是一頭已經垂了下來，風一吹搖搖晃晃的，随時有要掉下來的意思。牌匾上寫着兩個模糊不大好認的大字——義莊。
還沒進院，一股惡心刺鼻的腥臭味就從裏面向外飄散出來。葉小陌趕忙捂住鼻子，轉頭一看素月，正皺着眉頭，擡手捂着口鼻。素月是一只狐貍，嗅覺定比人來得靈敏，能跟着進去，已經是不易了。
院子不大，密密麻麻的停了十幾口的棺材，有的棺材是新的，有的就剩幾塊木頭板子了。前面是一個木屋，門口蹲着一個老者在抽着旱煙。
劉道遠上前，大聲喊道：“老油頭，官府來的仵作呢，他人呢？”
老油頭擡起頭，渾濁的眼睛瞅了瞅院裏的三個人，擡起枯樹一樣的手，指着院裏最新的一口棺材，道：“死了，被吓死了。”
劉道遠一聽，也想起這裏還有一個屍變了的劉氏，他吓得也不顧形象的，幾步跑到素月身後，又從背簍裏拿出幾張黃符和桃木劍，比劃着，喊道：“劉氏，劉氏你別裝神弄鬼，你出來！”
都被吓傻了，劉氏本來就是鬼，還用裝嗎？
葉小陌翻了翻白眼，白了劉道遠一眼。
老油頭在鞋底敲敲煙杆，道：“劉氏走了。”
“去哪？”葉小陌問。
老油頭道：“生死都有命，有放不下的才不肯投胎。他們不屬于陽間，卻強行留在這裏，也是損耗他們自己的陰德，這得多大的仇怨啊。”
素月美眸寒光一閃，道：“不好，劉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