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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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荷被吓了一跳，連忙上前将他扶起，季恕灰頭土臉地站直了，又避開對方伸過來想幫他拍灰的手，這才說：“您可別開玩笑了。”
“不行嗎？”
雁荷明顯是認真的，她又揪着自己的小挎包開始思索，不太想放開季恕這個能和謝今朝親近的特殊角色，況且能讓齊胤答應下的人情絕非嘴上說說那麽簡單，她與齊胤這些年因為今朝的事情，又已經親近得如同一家人，怎麽看，都合該出些力，讓季恕住過去，左右也不過是家裏多了張吃飯的嘴而已。
“當然不行。”季恕正色，“您是謝老師媽媽，算半個公衆人物，萬一被誰傳出去，對您一家都不好。”
謝今朝公衆場合露面少，雁荷幾乎沒什麽自己兒子已經出了名的實感，季恕這麽一說，她才覺得自己莽撞，不再提了。
兩人就在原地告別，季恕還要繞點路去給宿舍裏一堆嗷嗷待哺的隊友帶午飯，雁荷則在原地等着剛剛主動聯系她的齊胤來接；齊胤大約知道自己逃不過這一遭盤問，工作的事處理得很快，沒多久車就在路邊停下，雁荷拉開車門，卻沒立刻上去，齊胤心虛得很，小聲叫了句：“姨，親姨，你上來車先。”
他挨了他親姨一瞪，縮着脖子看對方坐上車，才松了一口氣，為了防止自己被罵，先道：“我剛剛問了今朝，今晚他和我們一起吃飯。”
雁荷好久沒看見兒子了，又是快過年，注意力被短暫地轉移走一瞬：“那吃上次那家私房菜，他愛吃。”
“就是定的那家。”齊胤道，同時啓動了車子，他用餘光小心翼翼觀察雁荷臉色，又說，“離這兒不算遠，我們先去接上今朝……上次也是在這兒吃，然後撿到了季恕來着。”
雁荷眉毛頓時擰起來，但過了一會兒又松開：“你有自己的考量，卻不跟我們通氣。”
畢竟也算剛跟季恕相處過，雁荷對這年輕人的觀感并不差，甚至由于謝今朝還格外在意一些，不然剛才也不會動了要将對方帶回去養的念頭；他們都知道留宿對謝今朝來說意義重大，甚至可以算作情況轉好的信號，因此雁荷激動過後，生起齊胤的氣，也無可厚非。
“我确實有。”齊胤駕駛車輛彙入車流，表情與車速一樣平穩，看不出猶豫和糾結，“不告訴您，也是因為我沒确定。”
他将上次留宿情況原原本本和雁荷說了，最後道：“所以我也不能确定到底是因為他不願意麻煩我，還是季恕本身讓他覺得在意，他才願意讓對方留下，如果是前者，那跟您說了也是讓您白開心。”
雁荷不吭聲，他嘆了一口氣，愁眉苦臉的：“今朝一直不願意去醫院，堅持自己不需要心理幹預，這些年雖說對外界不太在意，但是生活和工作總還是正常的，如果情況真的轉好，那需要去醫院再做一個系統評估。”
“季恕也許确實對他來說不一樣，但還要再觀察才能下結論。”齊胤慢慢地回想，“上次我們在一家攝影棚裏偶遇過他們團，季恕那時候好像把今朝逗得要發火，您也知道他性格那樣，生氣着急這詞以前哪兒用得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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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荷突然想起什麽：“說起來他，季恕說你欠他一個人情，最近他要從宿舍裏搬出來，換個清淨地住，想讓你幫忙留意。”
“搬出來？”齊胤詫異，但很快跟上趟，“因為生病嗎？我上次和今朝送他回去，聽過一點，據說是罕見病，也是可憐孩子，爹媽都沒得早，自己又這樣，我會幫忙的。”
季恕孤兒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但齊胤是圈內人，有心打聽，總能發現一點端倪，不過比起這些，雁荷顯然更在意別的：“你什麽時候又送他回宿舍了？”
“……”
威名赫赫的齊大經紀心虛地眨了眨眼睛，幸好很快就到了謝今朝家樓下，提前接到電話的謝今朝已經站在那兒等着他們，見了兒子的雁女士暫時不再追問，親親熱熱地降下車窗叫：“寶寶，這兒呢！”
謝今朝慢吞吞地看過來，隐在厚厚圍巾下的耳廓紅了一些：“別這麽叫，我都，27了。”
“一百歲也是媽的乖寶！”雁荷從副駕駛下來，抱了抱他，兩人一起挪到後座坐下，又聽她嘀嘀咕咕地，“最近瘦了是不是？”
齊胤透過後視鏡看他們，嘴角帶笑：“瘦嗎，我天天見他，倒沒覺得。”
謝今朝想了想，嚴肅地伸出兩根手指，像在比耶：“沒瘦，還，胖了兩斤，該減肥了。”
剩下的兩個人都笑，雁荷好久沒見他，忍不住話多了點：“這才哪到哪，減什麽肥，倒是你那只小貓，被你喂得快要走不動了。”
雁荷從齊胤那裏看過照片，知道她兒子養的貓是貓中大胃王，可謝今朝一直不肯怎麽向她透露，大概是因為絨絨那事，此時氣氛好，她便試探地提起，謝今朝倒沒表露出明顯的反感，只說：“它不胖。”
又說：“我要，順便買一些貓零食，然後再去吃飯。”
“先吃飯。”齊胤發話了，“貓零食我回頭買了放你家就行。”
“還有，新的貓抓板，和貓爬架、貓薄荷、逗貓棒——”
謝今朝掰着手指一樣樣數，齊胤聽得頭大，趕緊打斷他：“買買買，你給我列清單，我回頭買了送過去。”
謝今朝不吭聲了，轉頭往窗外的景色，過了會兒才說：“要好的。”
“……知道了！”
齊胤酸溜溜的：“還要好的……都沒送過我禮物。”
“等你當爸爸，”謝今朝說，“我會給你大紅包。”
“給我的還是給我閨女的？”
齊胤氣笑了，他從後視鏡看了雁荷一眼，兩人對視，他神色收斂了一些，很輕地沖雁荷點了點頭。
兩人在此刻心照不宣地達成共識，謝今朝忙着看風景，沒注意這邊的小動作，只見齊胤不着痕跡地吸了口氣，若無其事地說：“我估計一會兒吃完飯可能得先走，有事沒處理，到時候我叫司機來送你們回家。”
雁荷問：“工作這麽忙？”
謝今朝也看了過來，接近年關，齊胤不願意讓他到處跑，總是會想方設法地推掉一些工作，他們兩人應該都很閑才對。
但他這麽想，卻不會主動問，只是身子默默前傾了一些，以表達自己在聽，齊胤又看了他一眼，才慢條斯理地繼續講：“不是，一個圈內的小朋友，最近無處可去，托我幫他看看有沒有合适住所。”
齊胤還在思考怎麽樣才能光明正大說出季恕名字而不突兀，以便看看謝今朝反應如何，但出乎意料，謝今朝聽完了他的話，居然很快追問：“是季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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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胤：我恨，我真的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