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39.自私
張喬的經紀人想起了前幾日張喬和許青排戲的照片上了微博頭條，其實仔細想想就會很奇怪，兩個沒有太多話題點的新人，為什麽會突然被捧上熱門？如果不是公司造勢，如果不是衛一全故意為之，那就是另有人在動手腳了。
林柒和張喬他們都以為是衛一全做的，畢竟公司要造勢也不會是這個不上不下的時間點，話題是需要不斷連接的，否則前期做的工作就都白做了，好比許青之前一連串的話題熱門——《實力派》開播，微博互動，表情包，廣告花絮，談話節目剛好連上許青參與的那一期，電影開機。
這是一系列的話題接龍，是要有分寸，有計算的讓許青能持續出現在大衆面前，又不至于過于頻繁，否則反倒惹人厭煩。
而開機之後許青只偶爾更新關于工作的微博，保持日常熱度，其餘的熱度逐漸減退，這都在公司的把握中。
突然爆出的照片并且上了微博熱門這種事，明顯不會是公司做的，因為後續并沒有持續聯系的新聞和話題，所以她們都理所當然以為是衛一全故意的。
衛一全簡直無語：“我為什麽要做這種事？用情敵打自己臉嗎？”
張喬：“……”
林柒道：“那誰知道？你從來不走尋常路。”
衛一全：“……”
衛一全嘆氣，道：“許青開始被衆人熟悉之後，他的□□就開始出現了，雖然因為沒有實際證據而始終處于标題博噱頭的狀态，但跟我的緋聞卻一直沒有斷過，你在網上搜許青兩個字，總歸是會跟我挨在一起的，甚至會出現一些沒有依據的假新聞。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做這行的哪個身上沒有點污水？重點是因為我一直在查狄興的事，所以知道了這些事都是狄家的人做的。”
許青一愣，不敢置信：“為、為什麽？他是大老板，有錢有權，他……他要什麽沒有？都這麽多年了，為什麽還不願意放過我？”
衛一全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這你恐怕得問狄興本人才會知道了。”
許青瞬間握緊了拳頭。
“他有人，我就沒有嗎？”衛一全笑了笑，“他一直以為我因為性向問題跟衛家徹底鬧崩，現在沒什麽實權在手上，對我大概是放松了警惕，反而讓我有了鑽他空子的機會。我查到他為了拿到許青和我有暧昧關系的實際證據，找到了之前跟許青發生沖突的人……其實這也是個巧合，因為我剛好也在找那個小子。”
衛一全見許青茫然地看過來，拍了拍他的手背：“如果是我，我當然也會選和你發生過沖突，對你極其厭惡的人，你素來人緣不差，唯一有沖突的只有這麽一個，傻子都會找上他的；而對方因為厭惡你，自然是願意拉你下水的。”
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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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那小子的時候，發現他已經跟狄家勾搭在一起了，不知道狄家承諾過他什麽，總之那小子大概是被騙了，我一直派人跟着他，所以他偷偷摸摸找來劇組時，我自然會知道。”
衛一全一笑：“在我們開機第二天，他就已經來轉悠過一圈了，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許青聞言心驚：在他毫無所覺的時候，暗地裏居然一直有人想要害他；更震驚的是，這一切衛一全都了如指掌！
林柒煩躁地灌下一杯酒：“那他到底要做什麽？”
“拿實際證據，當然是錄音或者錄像，最次也要是照片，對不對？”衛一全聳肩，“我猜他是要錄音。”
邵君點頭：“我已經把錄音筆毀了，放心吧。”
張喬理了理思緒，道：“所以他是一早就在片場什麽地方安裝了錄音筆？今天是來回收的？”
衛一全點頭：“我知道他一定放了什麽東西，但為了不打草驚蛇，一直沒有跟他太緊，所以具體放在哪裏的我也不清楚，不過沒關系，只要他回收的時候抓個正着就行了。”
張喬的經紀人道：“咱們片場很多道具都是臨時拿來的，更衣室是臨時搭建的，有時候還會換成租借的屋子來當做更衣室和化妝室，他要怎麽提前放置東西？除非是我們一直會用的……但是也不對啊，他怎麽能确定一定能錄到你和許青？這中間變數太大了。”
衛一全搖搖頭：“這還不簡單嗎？只要片場還有他的幫手就行了。”
衆人聞言都是一愣，但随即一想果然是這麽回事——如果讓衛一全熟悉的人在周圍動手腳，一定會被注意到，但換成一個陌生人，拍戲現場工作人員和群演那麽多，就不一定會有人注意到了。而那個熟悉劇本、熟悉片場安排的人只要将消息透露出去就行了。
邵君也喝了口酒，适時地道：“我在他身上一共搜到三只錄音筆，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查看剪輯，裏面錄的東西很雜亂，但确實也錄到了衛哥和許青的證據。”
許青臉色一白——每回自己換衣服，只要更衣室裏只有自己一個人，衛一全就會找各種借口摸進來，雖然兩人也一直沒過界，但要錄到點什麽東西還真不好說。
邵君道：“他現在還拘留在派出所，短時間內出不來，狄家的人就算面子再大，衛哥也不是吃素的，不會讓他們有通氣的機會。”
衛一全點頭：“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好不容易抓到的人不能就這麽還回去，明天中午之前我會讓他承認和狄家有關系，并且答應配合我反水，如此一來狄興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林柒心裏松了口氣，她就知道，衛一全這種人從來是不會吃虧的，雖然狄家家世顯赫，但明知有把柄在別人手裏時，也斷不會貿然惹事，這件事要麽成為一個把柄，暗中警告狄家不要随便出手，這件事就此揭過；要麽就是衛一全和狄興兩個人之間徹底攤牌說開，總之無論如何，許青都會很安全。
狄家家大業大，又是多年累積的家業，狄興就算再有什麽心思企圖，都不會冒着毀掉狄家聲譽的風險跟衛一全硬抗，現如今要引導輿論話題實在不要太容易，衛一全又是編劇本的高手，跟衛一全杠上怎麽的也會落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下場，實在沒那個必要。
而衛一全則不然，他根本不用擔心會損壞衛家名譽，因為他現在是孤身一人，誰都知道衛家和他早就鬧崩了。
可林柒現在隐約覺得，衛一全表面上跟衛家似乎沒了關系，但王骊為許青破例簽約的做法明顯表明了衛一全在衛家的地位從來沒有低過，林柒甚至猜測：衛一全當年決然離開衛家，自主創業，并非真的是跟衛家鬧崩，衛家也并不是不認這個兒子，相反，衛家可能一直在想辦法讨好衛一全，希望他回家，所以才會對他如此縱容。
所以，狄興代表狄家，狄家也代表狄興，他們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而衛一全只代表自己，他根本什麽都不怕。
狄興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跟衛一全較真，否則，這件事一定會用最快速度解決。
許青也不是個傻子，已經明白了衛一全的做法是何等聰明。
他從頭到尾都是暗查狄家，根本沒有打草驚蛇，今天抓賊的事無論怎麽看都是一個意外，而對方既然惹了許青，一直在追許青的他自然要為許青打抱不平，所有的邏輯都很合乎常理，狄家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是衛一全一手設置的陷阱。
如此一來，衛一全不僅沒有暴露自己和衛家的關系并非表面上那般決裂，也為許青解決了一個大麻煩，真是再聰明沒有了。
張喬的經紀人也很感激，如果放任狄家人在背後動手腳，張喬和許青第一次合作，還不知道之後會被寫成什麽樣子，這事實在可大可小，嚴重的話說不定剛出道就會被毀了前途，畢竟這樣的事在圈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張喬也道謝：“麻煩衛導了，若不是您出手，我想這圈子裏還沒有人能正面跟狄家對上。”
衛一全一點都不謙虛，擺手：“我是為了許青，你是順手搭上的。”
張喬頓時哭笑不得。
張喬的經紀人識相地道：“之後我們會多加注意和狄家有關的人的動向，您放心。”
其實衛一全完全可以不告訴他們來龍去脈，反正事情也快要解決了，但他既然說了，那必然是有目的的。張喬沒能懂，張喬的經紀人卻懂了，畢竟張喬屬于被牽連，這事若是沒能解決，難說張喬和張喬的經紀人會不會對許青有怨言，若是對方還打算繼續整許青，那麽下一個要聯系的，必然是他們。
張喬經紀人立刻就明白了：衛一全這是要他們自己注意，如果有人聯系他們，或者有其他問題，第一時間告訴他的意思。
衛一全幫他們解決了一個隐患，無論如何，這份情也得領下——雖然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們确實是被牽連的。
但比起狄家，衛一全自然是更值得信任的人。
張喬二人率先告辭離開，林柒又跟衛一全反複核實了一些細節，也放心地走了，邵君當然知道不能當電燈泡，于是去找馬可喝酒聊天去了。
等人都走光了，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許青才長長嘆出口氣來。
衛一全喝着酒看他：“沒什麽要跟我說的？”
許青看了他一眼：“謝謝。”
衛一全得意地“嗯哼”了一聲，勾起嘴角，假正經的架子又端了起來：“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用為我擔心，我既然要查，當然會給自己找好退路。我跟狄家沒有太多利益瓜葛，但做這行的，多一個朋友多條路，不到必要時候，我也不會刻意去給自己樹敵。”
他頓了頓，微微傾身，笑着看進許青的眼睛裏：“當然如果他做得太過分，我也不介意和他徹底撕破臉。”
許青簡直無奈，都這時候了這家夥還想着要甜言蜜語一番，不過不得不承認，衛一全這招還是很有效的，起碼自己心裏的擔心、被隐瞞的惱火、以及莫名其妙被調查了的憤怒，都逐漸偃旗息鼓了。
但是他心裏還有個疙瘩，他不知道衛一全對自己的事調查到什麽地步了。
“你……”許青抿了抿唇，不知該如何開這個口，已經到舌尖的話臨時調了個頭，問道，“若我今日沒有去換衣服，沒遇上他，你要怎麽辦？”
衛一全看了他一眼，居然也沒深究他原本想說什麽，坦然道：“我本就準備親自去抓他，你在不在都沒關系。”
“你知道劇組裏狄家另一個幫手是誰嗎？”
“大致有數，”衛一全道，“知道劇本時間、片場地點和道具安排的也就那麽幾個人。”
“那……”
“你放心，剩下的事邵君會去做，片場的那個人估計也不會知道具體情況，事情讓太多人知道反而對狄家不利，能不留下把柄自然不會留下，所以就算逮住那個人，也問不出什麽來的。我估摸着就是狄家給了他一些錢，讓他透露一些必要的消息而已。”
做這樣簡單的事就能拿到一筆錢，既沒有真的害到誰，也沒有直接參與危險活動和計劃，想來對方也不會有什麽愧疚的心情，更不會有負罪感。
衛一全道：“等我知道是誰了，頂多也就開除出組，不會對他做什麽的。”
許青沉默不語，片刻道：“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查的？”
“不是說了麽？從你簽約橙心的時候，”衛一全笑笑，“你也別把我想的那麽偉大高尚，我沒打算做什麽了不起的事，我不過是好奇。而且我一開始想得是，如果抓到那個故意打壓你的人，給他點顏色看看，能幫你報仇，還能得到你的心，結果沒想到一查就查出一條大魚。”
許青苦笑：“看來我身上确實是沒什麽可威脅狄先生的，以至于讓他根本沒在我這裏設防，讓你一查就查到了。”
“畢竟以前的你就是個小角色，沒人會在你身上花費心思，”衛一全立刻自賣自誇起來，“多虧老天眷顧，讓你遇到我這麽一個癡心人，這就把他給查出來了。”
許青忍不住笑出聲：“還不知道‘愛’是什麽，就敢說自己癡心了？”
衛一全挑眉：“這個和那個沒關系，我喜歡你，就不能想對你好，對你癡心了？”
衛一全頓了頓：“那你說，愛情和喜歡有什麽區別？”
許青看他：“我以為你能寫出《沼澤》那樣的劇本，總是會懂什麽是‘愛’的？”
衛一全漫不經心喝了口酒，道：“那你是要跟我說，愛情就是‘顧青’那樣的？明知不可能而為之，非要讓自己痛不欲生？還是說愛情就是‘袁骁’那樣的？自己親手毀了，後悔了，又拼盡全力去追？”
許青奇道：“你若覺得那不是‘愛情’，為何還要那樣寫？”
衛一全失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要我說，那不就是自私嗎？”
許青看了他半響，仿佛看見衛一全臉上開花了似的，衛一全被他看得不自在得很：“怎麽了？”
許青搖頭：“你自己都不承認的東西，你居然還能寫出來，我很佩服。”
“那又怎麽了，”衛一全無語，“這你就不懂了，我也有想知道想理解的事情，所以才會去寫，我的角色總會教會我很多東西。”
許青确實不能理解，他再次感覺到了衛一全的“不同尋常”，忍不住笑了出來。
衛一全被笑得惱羞成怒，威脅道：“你再笑我就要親你了！就在這裏！”
許青笑着道：“衛導，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說明~本文不涉及太多陰謀陽謀~所以這件事也會很快解決~=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