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是我弟弟,他情況有點特殊

盛夏的傍晚,天空驟然陰雲翻滾,潑天大雨狂瀉而下。

走在路上的程諾幾乎是剎那間被淋得渾身濕透,眼睛都睜不開了。他急忙加快了步伐,短短的時間,路面上已經開始積水了。

回家後,程諾從行李包裏翻出衣服換上,邊用毛巾擦着頭發,邊上了二樓的陽臺,燦黑明淨的眸子望向外面那漫天駭人的雨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前後不過十分鐘,方才他回來的那條路已經淹成了一條水流奔湧的小河。

他是特地回老家來參加發小婚禮的,已經吃吃喝喝熱鬧了兩天,打算明天一早回去,可瞧這雨下的架勢,他恐怕走不了。

因為他們這個鎮唯一通往城裏的路上有一處河堤,一下暴雨就會漲水,把路給淹掉。更別提眼下已然不只是暴雨了,這是天被捅了個窟窿。

回城的路想都不用想,必然是被吞沒得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還剩下一天假期原本是跟衛陽約好了一起吃飯的。衛陽工作忙碌,兩人難得才有機會碰面,如果這雨再這樣下下去,那明天肯定見不到了。

程諾內心不由有些許的懊惱。

他跟衛陽從大一開始就認識了,有些東西早就心照不宣,但那層窗戶紙一直沒被捅破,兩人到現在都還只是朋友的身份。

程諾其實并不喜歡這種不清不楚的拉扯,只是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衛陽因為自己的家庭原因心中有顧慮,所以一直有意無意地回避着這個問題。程諾一開始并沒有逼他。

可有問題總要解決才行,總不能因着這個顧慮就一天複一天的拖下去。

快三年了啊,他只想要一句話。

可以,那就在一起,交往穩定之後領證結婚。實在不行,那他也不會糾纏,兩人以後各走各的路,誰也別幹涉誰。

他不想再這樣毫無立場地跟他往來了,他打算借着明天的約會,向衛陽當面攤開來說。

可是現在……他還是先操心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裏吧。

程諾擦幹了頭發,出了會兒神,正要回房間,目光忽然一頓。

雨下的又密又急,妨礙了視線,但他還是隐約看到了不遠處的道路上,有一輛黑色的車正在大雨中蹚水慢慢前行。

如果是鎮上的人,這種情況都會知道絕對不能再往前去了,這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絕對要去阻攔提醒一番,這否則肯定會遇到危險。

前幾年就有一輛強行涉水的車被沖走過,絕不是開玩笑的。

程諾也不經多想,匆匆下樓去,倉促間沒找到雨傘,他就這樣直接沖進了大雨裏。

這種天氣,就算打傘也是徒勞。

他蹚水到路邊,伸手攔停了那輛剛好駛過來的車,他上前用力地敲打幾下車窗,車窗很快降下來。

“前面河堤一下大雨就會淹!走不了了!”雨聲太過嘈雜,他幾乎是扯着嗓子喊的,眼睛被沖得睜開都難,連司機長什麽樣子都沒能看清。

“什麽?淹了?!”司機同樣大聲,他也很慌張,其實就算河堤沒有被淹,下這麽大為了安全起見也确實不該繼續前行。只是這暴雨下得太過突然,路上又沒有避雨的地方,只得這麽先開着。現在被告知前面淹了,那就更不能走了。

他立馬轉過頭去朝着後座的人詢問:“段先生,現在該怎麽辦?”

程諾被雨砸得渾身生疼,根本沒空去注意什麽段先生,也沒有注意有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正盯着他,他只想趕緊解決了好回家。

他胡亂抹了把臉的水,擡手指了指自己來的方向,言簡意赅:“去我家,把車開過去避一避!”說完便招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率先跑到前面帶路去了。

“先開過去。”一道沉穩悅耳的嗓音從後座傳來。

得到首肯之後,司機忙應聲:“是。”旋即開着車緩緩開上了通往程諾家的那個小上坡。

程諾家有兩層,鄉鎮自建房,年代久遠,又常年沒住人,看起來已然斑駁破舊,不過地方倒是寬敞得很。一樓靠右邊還連着一個庫房,是當初用來堆放一些谷物農具之類的。

程諾跑到屋內把庫房鑰匙找出來,開了門鎖,指揮司機直接把車給開進去了。

其實家門口有一大片空地能停車的,但是也已經積了很多水,車子泡在外面容易出問題,反正室內有位置,舉手之勞的事情。

車停好後,裏面的人陸續下來了。

程諾卻沒有去看他們,此時已經完全被眼前這輛低調奢華的豪車吸引了注意力。

他才工作一年,暫時還沒這個經濟條件買車,不過對車的了解倒是有一些。

至少,他知道能擁有這輛車的人絕對是有錢人,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有錢人。

“不知怎麽稱呼?”

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

這聲音不僅好聽,而且柔和,如同春風化雨,沁人肺腑,讓人光是聽聲音就能先生出幾分好感來。

程諾終于回神,頂着滿頭濕漉漉還在滴水的頭發,轉臉望過去。

同他說話的是一個身形挺拔修長、豐神俊朗的年輕男人,風格簡約的襯衣長褲掩蓋不住骨子裏散發出的貴氣,一雙勾人潋滟的桃花眼裏含着淡淡的笑意,顯得從容而和善,可身上那種懾人的氣場卻讓人不太敢接近。

毫不誇張地說,程諾方才在目光觸及他的瞬間,突然就感覺整個屋子都亮堂起來。

原來人長得太好看,是真的會發光。

“叫我程諾就好了。”程諾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才同他伸出來的手輕握了一下。無法用言語形容,這人不管是氣質還是容貌,都實在太亮眼了,他屬實是沒想到,随手一攔居然攔下這麽個卓爾不群的人物。

對方微笑望着他,從善如流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段明昱。”

看來他就是剛才司機口中的段先生了。

“今天真是多謝你了。”段明昱嘴上很客氣:“如果沒有你幫忙,我們可能就要遇上危險了。”

程諾擺擺手,不甚在意:“小事一件,只要看到都會幫的。”

他不經意瞥了眼段明昱身旁的另外兩個人。

一個個頭不高,皮膚黝黑,看上去四五十歲,面容可親,應該就是剛才開車的司機。還有一個寸頭年輕男人,五官輪廓分明,說不上多帥,但是很有男人的味道,身形瘦削卻充滿了力量,站姿筆挺,雙目銳利如電,氣質有種非常獨特的堅毅。

而這個堅毅的男人,此時此刻,好像在看他。

不對,準确說,應該是在看他身後。

程諾這才覺得有點不對勁,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雙手臂倏地從身後緊緊箍住了他的腰。

“——終于找到你啦!”一道欣喜的少年音在耳旁響起。

實在太突然了,程諾吓一跳,他根本沒察覺還有其他人,也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跑到了他的身後,還莫名其妙地抱住了他!

“松開!”他神情惱怒,下意識掙紮起來,擡手想把纏在腰上的手給扯開。

身後那人卻不肯松手,還用自己的臉頰貼着他很親昵的蹭了蹭,那股溫熱清新的氣息就噴灑在他的皮膚上。

程諾幾乎是從腳底麻到頭頂,終于使出最大的力将他推開,然後迅速轉過身,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不管是認錯人,還是故意戲弄他,他都很生氣,他極度不喜歡和陌生人有如此過分親密的接觸。

可他等他皺着眉看清那人的模樣之後,表情不由愣住了。

那是一個身形纖長,極其漂亮的少年,穿着一身淺色的休閑服,頭發柔軟烏黑,清澈無邪的雙瞳漾着動人的水波,眼睫濃長,鼻梁秀麗,嘴唇紅潤飽滿,下巴收了一個秀氣的弧度,左眼眼下有一枚小小的痣,長在這張瓷□□致的臉上,更添幾分俏皮與魅惑。

毫不誇張地說,這張臉有種直擊靈魂的驚豔。只是,讓程諾愣住的并不只是因為他的容貌,而是因為他被推開後,那人竟然委屈地噘起了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你看到我不高興嗎?”

那樣俊俏奪目的一張臉,神态卻冒着稚氣和傻氣,讓旁觀者一眼便能察覺其中異常。

正當程諾驚疑不定的時候,段明昱略顯嚴肅地低喝一聲:“星舟,過來!”

“不要不要,我不要過去。”叫星舟的少年不死心,指着程諾固執地說:“我要和他一起玩兒嘛!”

段明昱目光淩厲了些,他這才戀戀不舍地看了程諾一眼,朝着段明昱跑過去。段明昱反手一撥,将他撥到身後去了。

司機林叔湊近段星舟小聲問:“小少爺,你認識那個人?”

段星舟眯起大眼睛,很驕傲地說:“當然認識呀。”

林叔也有些奇了:“哦?真的嗎?怎麽認識的?”

“嗯……我做夢了,夢見過好多好多次呢。”

他說得煞有其事,可對林叔來說無疑于是小孩子胡說八道,他失笑,也沒當真,擡手寵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抱歉,吓到你了吧。”段明昱對程諾歉然解釋道:“這是我弟弟,他……情況有點特殊,希望你別介意。”事實上他也有些意外,他這個弟弟雖然傻乎乎的,但從來不會對第一次見面的人如此親密。

“沒事的。”此時的程諾早已經冷靜下來了,段明昱口中的那句情況有點特殊算是證實了他的猜想,他頓時覺得自己沒必要計較什麽了。

不僅不計較,還不免有點惋惜。

家裏有錢又長得如此好看,如果沒有這種特殊情況,想必也是令人豔羨、受萬衆矚目的天之驕子吧。

程諾話剛落音,突然發現段星舟從段明昱身後探出小半張臉來,孩子氣地抿着唇,黑漉漉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那神态,真地很像一只躲在牆角暗中觀察的傻狗狗。

程諾不由噗嗤笑了一聲,這小子,還挺可愛的。

段星舟見他笑了,眼睛一亮,蹬蹬蹬跑出來,到了程諾的前面,從自己鼓鼓的褲兜裏掏出一樣東西,雙手捧着遞向他。

“送給你。”段星舟長睫撲閃撲閃,目光緊緊盯着他的臉。

那是一個木頭做的小玩意,有點類似孔明鎖,中心被鎖住了一個紅色的小球。

程諾本來不打算接的,可他好像是很誠心地想跟自己分享玩具,心一軟,鬼使神差地就伸手去拿。

段明昱見狀,陡然出聲:“等等!”

程諾驚得手一抖沒拿穩,孔明鎖直線墜地,摔了個七零八落,裏面的紅色小球骨碌碌滾到了牆角。

作者有話要說:

咱說開就開啦,這篇已經放好幾年了,也不知道預收還有沒有用qaq

還是再說明一下,因為我比較喜歡自己《逍遙凡塵》和《他被騙崩壞了》這兩篇文的梗,所以我又分別開了兩個差不多設定的現代坑。

這篇對應的就是《逍遙凡塵》,受被迫嫁給傻子攻後帶球跑。另一篇《失控》是對應《他被騙崩壞了》,受因為某種目的接近欺騙攻,把純情小狗狗虐黑化,也是帶球跑。反正沒啥新意,就是一如既往為了狗血而狗血,各種古早爛俗梗,如果跟我一樣喜歡這些的可以收藏一下~感謝大家=o=

ps:《失控》原來的名字是《被他渣了的前男友成了巨星》,這篇會後期帶娛樂圈。下一篇或許會開這個,喜歡這種可以加個預收哦。

貼一下文案

《失控》

薛瓷暗戀直男朋友江瑕多年,眼看着風流多情的他最近栽了,深深愛上了一個女孩。

可這個女孩冷酷地拒絕了他:“不好意思,我喜歡的人是許嘉河。”

江瑕苦追無果,茶飯不思,轉頭找薛瓷訴苦求助。

薛瓷帶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許嘉河,他根本沒料到,沒多久許嘉河居然紅着臉向他表白了。

為了幫江瑕徹底掃清障礙,薛瓷接受了他,然後将這個純情的哭包少年撩撥得毫無招架之力。

漸漸地薛瓷發現自己內心也開始混亂了,他不安地向許嘉河提了分手。

看到他眼裏的瘋狂,薛瓷這才意識到,一切早已經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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