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白曳獨自站在窗邊,身形清朗卻又帶了幾分蕭索的味道,樂儒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他心頭有些訝異,卻也沒有多言,只是恭敬的将一封信呈上,恭敬的說道,“師尊,與陽派的信件。”

白曳微不可見的皺起眉頭,“何事?”

“明論真人派人送來的信件,說是昳陽派修行方式與衆不同,請掌門去和他們論一論道,望對兩派的修行有所裨益。”

白曳一時沒有說話,只是蹙起了眉頭,聲音清冷,“這道各有不同,他們與陽千年歷史,自有一套自己的法子,又有什麽好論的?這樣看來,怕是有別的意思了。”

樂儒點了點頭,低聲說道,“程道友之前幫了我們,卻讓他與陽派陷入了為難的地步,這樣看來,到底是與陽的掌門想要讨個說法了。”

白曳聽了,眉宇之間的不悅之感更甚,這凡人多心思,多說法,動不動的便要讨個說法,又要惦念着情義往來,實在是一件讓人厭煩的事情。

樂儒看着白曳的神色,心頭也是知道白曳不悅,可是還是恭敬的開口說道,“師尊,程道友對我們昳陽有恩,更何況,我聽說這次他回去之後,明論真人罰的很重,于情于理,我們昳陽派都該去過看一看。”

白曳聽了,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佚兒呢?”

“花師弟傷勢已經完全康複了,昨天他向我讨了幾壇子酒,看樣子這幾日應該是準備去看望友人。”樂儒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的看着白曳的神色。

白曳聽了驀然不應,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我過幾日便去上陽山,你告訴他,讓他過幾日與我同去便好。”

樂儒聽了,應了一聲是,便退了出去。

白曳一個人站在原地,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樂儒走進房間的時候正好看見花佚在收拾東西,看樣子該是要出趟遠門。旁邊是花佚昨天向他讨的幾壇子好酒,看樣子也該是為了某人而特別帶去的。

“師兄有事?”花佚見着樂儒進來,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笑着對樂儒說道。

樂儒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花佚眼前的包袱,溫和的問道,“師弟準備下山?”

“嗯。”花佚點了點頭,笑着說道,“人世很有趣,師兄何時也該下山去瞧瞧,那望江樓的臨江仙居更是人間美味,世人所做的一些小玩意也是格外有趣。”

樂儒看着花佚的臉上的笑意,突然笑着問道,“師弟說的可是上陽山下谷陽城中的景象?”

花佚倒是沒想到樂儒一下子說出這話,一時怔了片刻,可是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昳陽派向來随心而為,花佚也從未想過要隐瞞什麽,坦率大方的笑着說道,“正是。”

“師弟此去可是去尋程道友?”

花佚笑着看着他,挑眉問道,“有何不可?他下山之前我便說過數日之後便去尋他,不過前些日子耽擱了,如今時候正好。”

“與陽派的明論真人來信,邀師尊去與陽派共論道義,師尊讓你跟着一塊去,現在看來,我來的倒是正是時候。”樂儒笑着看着他。

花佚微微有些驚訝,“明論真人?那個糟老頭子又想做什麽?師尊素來清冷,怎麽會答應此事?”

“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程道友違背師命,與陽派到底是意難平。”樂儒平靜的說道,既是陳述又如嘆息。

花佚聽了,挑了挑眉,嘀咕着說道,“這群老家夥。”

樂儒看着花佚身旁的幾壇子酒,還有那收拾的差不多的行李,神色有些複雜,就在這時花佚說了句知道了,樂儒便也沒說什麽,退了出去。

夜裏,白曳一個人來到了那個山洞門口,白衣清冷,不可亵渎,他獨身一人走進了那個山洞,裏面是一個簡單的房間,若不是在這山洞中,這屋子擺在昳陽山的任何一個角落都不會引起人的注意。

白曳走進這屋子,他将這屋子封存在這裏,當那個人離開之後,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麽心思,似乎就想為他留下一點東西,可是他卻又固執的不肯踏入這個地方一步。

他們糾纏了上千年了,最後那人逼他定下了一個三世的賭約。

三世之中,他能否讓他的動半分心思。

第一世是他殺了他,他已入魔,不得不殺,第二世是他自我了斷,求而不得,立下決絕的誓言願永生不複相見。

白曳的之間輕輕拂過桌面上的畫紙,那靈動灑脫的線條仿佛蘊含着一個同樣肆意熱烈的靈魂,在這簡單的畫卷之上透露出灼人的溫度,不将人灼燒殆盡,誓不罷休。

白曳鋪開一張白紙,筆尖在潔白的紙面上流轉,從那人的臉側開始勾勒,那精致妖冶的五官,那眼波流轉的眉目,再到那似笑非笑的嘴角,渲染開大片豔麗熱烈的紅色為他披上一襲紅衣,肆意飛揚的長發在身後肆意飛舞。

畫中的人漸漸地變得鮮活靈動,那眉眼之中都猶如帶了笑意,整個人都顯出了一種肆意張揚的光彩。白曳癡癡地看着這畫中人,平素清冷無情的眼中竟然流露出少見的溫情意味,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拂過那畫中人的臉側,指尖在那人的嘴角微微停頓,眼中是說不出的缱绻情義。

“佚兒。”

白曳輕聲喚了一聲,不知是嘆息還是感慨,輕柔的連片刻都不曾在這世間停留,猶如無意識的呢喃,染上了不知名的情愫,卻又在片刻之後歸于虛無,在這世間終究不曾留下絲毫痕跡。

幾日之後,白曳和花佚終是上了上陽山。

明論真人似乎已經恭候多時了,早就打發了兩個弟子過來引路,花佚原以為來的會是程君一,結果沒想到只來了兩個小弟子,心裏微微有些詫異,卻也跟在白曳的身後一起去了。

那兩個小弟子領着白曳他們到了與陽派的議事廳,花佚不想多留,找了個借口便溜走了,白曳看了他一眼,也沒多說。

花佚對與陽派的路徑也是摸了個七七八八,也不需要打招呼,一個人徑直去了程君一的院子,結果進了房間這才發現房中空無一人,花佚不免有些洩氣,只好将帶來的酒放在了房間裏,然後便出去了。

花佚出去走了一圈,看見了在那兒掃地的一個小弟子,随手就将對方拉了過來,笑着問道,“這位道友,我是你們大師兄程君一的朋友,特意過來找他,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小弟子像是愣了一愣,看着花佚然後說道,“大師兄被明論師尊罰去思過了,現在在醒塵堂思過呢。”

花佚一愣,“思過?那醒塵堂怎麽走?”

小弟子看了花佚一眼,然後指了一個方向,說了路徑,花佚道了聲謝便離開了。

程君一正處于醒塵堂內,這屋子很大,空的讓人心驚,他從昳陽山回來之後本就重傷初愈,可舊傷未愈又添了新傷,幸而羅般真人待他不錯,數日與各位師弟也是頗有交情,如此而來,兩個月光景,身上的傷倒也好了個七七八八了。

明論真人這次大概是真氣的厲害了,罰他來醒塵堂思過,這地方倒也不算難熬,只是安靜的過分,要是以往他反倒是可以當成一個修行的好地方,只是現下看來,他估計是害了世人所言的相思病,如此寂靜冷清的地方,那便越發思念起那個紅衣如火的人了。

程君一有些漫無目的的想着,臨走時花佚曾說過幾日便來瞧他,之前他傷勢未愈,還怕他看了憂心,可是如今傷好了,盼着他來,他卻依舊沒了消息。

難道不過是說說罷了?

程君一苦笑着想着,心裏卻失落難過的厲害。正在這時,他卻突然聽見了門口有腳步聲。

該是誰呢?難不成是交好的師弟?應該不是,這醒塵堂不許探視的規矩他們是知道的。莫非是師尊?可他不是尚未消氣,估計還要等好一陣子嗎?

程君一正想着,那門突然打開了,久違的光線透了進來,随後進來了一個人,一襲紅衣,眉目含笑。

“可算找到你了,叫我好找。”花佚一邊走進來一邊笑着說道。

程君一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就像是一場夢。

花佚看着他這樣,伸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戲谑的笑道,“傻了?明論真人那老頭子該不會一時生氣把你打成個傻子了吧?”

程君一這才反應過來,看着花佚,有些不敢相信的用手嘗試着觸摸花佚的側臉。花佚笑着看着對方,将他的手拉在自己臉側,用臉碰了碰,笑着說道,“好久不見。”

“本來過幾天便想來尋你的,可是沒想到師尊罰我去萬仞崖思過,這幾日剛養好傷,碰巧你們明論真人傳了書信,我便跟着師尊一起過來了。你呢?明論真人那個老家夥怕是下手不輕吧?”花佚挑眉看着對方。

“師尊仁厚,不過是罰我來醒塵堂待了這些日子罷了。”程君溫聲回道。

花佚挑眉看着對方,“真的?”

程君一笑了笑,“我騙你作甚?”

花佚突然伸手摟住了程君一的脖子,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看着對方的眼睛,皺着眉開口說道,“那你的傷為何現在仍未痊愈?君一,你的內息比你離開昳陽山的時候更為虛弱,這是什麽緣故?”

程君一突然一怔,動動嘴,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花佚眯着眼睛看了對方片刻,突然不由分說就解開了對方的腰帶,程君一大驚失色,花佚卻不管不顧的将他的外衫脫了下來,然後伸手解開了他的裏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