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當第二日的暖陽将那柔和的溫度透着厚重的窗簾打進室內時,阿寬緩慢的睜開眼,他難得睡得這麽晚。
天色大好,已是晨時七點半。沒有鳥啼,坐落在主要幹道的酒店樓下是車水馬龍,上班的高峰期阿寬絲毫不懷疑樓下的擁擠程度。
眼睛睜開的那一剎那阿寬就清醒了,此時卻覺得靜谧,他久違的發呆片刻,這才看向一旁的瓦安。
阿寬睡覺很本分,基本上是什麽樣子躺下去什麽樣子醒來。而瓦安就不怎麽行了,他睡覺喜歡亂動,像是怎麽睡都不舒服一樣,一晚上能換十次姿勢。阿寬将他放的遠些,以防哪次自己一個動作就将人給壓死了,不得不說,這也蠻愁的。
瓦安側躺蜷縮在一起,據說這是沒有安全感的人才會有的姿勢,聯想起瓦安的曾經,阿寬絲毫不懷疑他的內心深處的脆弱。小身材被裹在寬大的小熊睡衣裏,身上還裹着小毯子,包子臉鼓鼓的流着口水,眉頭舒展唇角勾笑,不知做了什麽美夢。
阿寬看着他的小臉一時竟不想起床,随後他又發呆片刻,幹脆拿出手機聯網刷新聞了。自昨日說清楚後,他也不用擔心王闊海的狂轟濫炸,而那邊的爛攤子王闊海還有官名,他們一定會收拾好的。
如果警察問阿寬:你沒觀察完就走留下後遺症怎麽辦,這麽出去真不怕自己出事嗎?
阿寬會回答:興致來了,就走了。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有人一生窮游四方,有人拿着大把的錢揮霍,還不給阿寬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了不是?
“醒了?”阿寬見瓦安咂巴着嘴悠悠轉醒,毛皮的布帶着濕漉漉的水漬就糊他臉上,“清醒了嗎?”
被吓得打了個激靈的瓦安:???
瓦安醒來時已經是八點半了,兩人一起起床,喝杯水後便下樓逛逛,樓下的門店早已開張,人聲鼎沸頓時熱鬧起來。兩人随意選了家店買了兩份蟹黃包還有其餘的小吃,拎着現磨的豆漿回去。
蟹黃包一咬鮮香味十足,嫩黃的色澤更是引人食欲大開,吃完後滿口留香。阿寬陪着瓦安慢慢吃,他邊吃邊打量瓦安今天格外斯文的動作,最後笑他:“至于這麽難以下咽?”
“我舍不得吃完,太好吃了。”說着幾乎流下淚來。
阿寬:你別像個餓死鬼一樣,幾輩子沒吃東西的模樣搞得我像是在虐待你一樣。
再好吃的東西最後都會被吃完,兩人破了有史以來最慢記錄。瓦安滿足的打了嗝兒,眯着眼睛享受生活。阿寬将東西收拾進袋子,遞給瓦安一小塊綠豆糕,入口即化的綠豆糕去除了早餐的油膩,順便也補充了一定的甜份讓人的腦子都清醒了。
“大概十點的時候有人來接我們,剩下的這些時間要一起去逛逛嗎?”
“不了。”瓦安拒絕了這個提議。
于是兩人只好待在酒店一起頹廢。之後的時間兩人抱着筆記本敲打,神情如出一轍,偶然擡頭視線在空氣中碰撞也只是相視一笑,彼此都懂得彼此的內心。
十點的時候,來接他們的人準時到達,與阿寬一副熟絡的模樣。他們退了房将一個收拾妥當的大包丢在後備箱,阿寬則拿着瓦安的小筆記本坐在後排。對方是阿寬曾經幫助過的對象,如今混的風生水起,但對草原總有種莫名的執着于向往。
內蒙古的大草原他已經裏裏外外掃蕩逛了很多次了,可惜每次來去都是一人落寞的緊,此次阿寬要求,也正好圓了他不再孤單一人的夢。
私家車晃晃悠悠地開着,穩妥的緊不帶颠簸,上了高速後車速飛快,阿寬木然的看着外面的風景,被放出口袋躲在電腦前被擋住了身形的瓦安也癡迷的看着遠處掠過的風景線。
從高樓到矮房,再從矮房到平原,瓦安看的癡迷,還不忘與時俱進的去找度娘問了問,饒有興致的看着上面的介紹,語句優美的像篇優美的散文,卻将其的美表達到了極致,仿佛眼前已然出現了這麽美麗的場景。
內蒙古大草原,鮮碧如畫,一望無際,西部是黃沙浩瀚的戈壁荒漠地帶,高原上的大漠駝影,與草原的翠綠草色相映成趣。——摘自百度
他們去的就是這麽一個地方,古有人耳熟能詳的詩句“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幼時便能滾瓜爛熟背誦的詩,從腦海中的想象圖到面前的景色,無疑是一種轉變。這裏的風景絲毫沒有因為美化版的想象圖而顯得乏味,反倒比那更勝一籌。
湛藍的天際飄着朵朵白雲,那白雲柔軟潔白,大片大片集結在一起緩慢飄蕩;一望無際波瀾起伏的草地,微風拂過那較高的草地,蕩起朵朵漣漪。
入眼的全是綠色,幾人透過車窗看向外面,依舊是滿眼的驚豔,主要針對瓦安。
男人說,再過不久就可以看見落日了,這裏的落日也特別美,不過晝夜溫差大,晚上要是沒住處就只好待在車裏瑟瑟發抖了。
對此瓦安明顯的白了他一眼,做着鬼臉給阿寬看,阿寬從他的眼神中get到了傻逼兩個字。瓦安心道:你車裏沒空調嗎?
噗。
搞怪的瓦安開了個小玩笑,而男人也不會将人真丢在這裏不管,他說:“我們先去我熟人那裏,看風景也得先安置下來再說。”
“嗯。”阿寬冷淡的回複。
相比較阿寬,瓦安則興奮的不能自已,眼睛bilingbiling像是在閃着光,要不是顧忌着有外人,估計他早就放飛自我趴玻璃上了。
車依舊在開着,果然如男人所說,太陽西下,落日的餘晖灑下,給天邊鍍上了橘紅色的光輝,不一會兒便紅了半邊天,就連草上都鍍了一層柔和的花邊,随着風波瀾起伏搖擺着,美麗而又壯闊。
游牧民族如今也定居下來了,春季是萬物複蘇的季節,他們有很多事要做,往往要隔很長時間才會進行大遷移,畢竟這也是勞心勞力的事。放羊人趕着羊群回家,在斜陽下拉長了影子。這就是一幅畫卷,一幅會動的畫卷,無聲亦美麗。
這裏是天然牧場,世界上天然草原保留的最大的地方,是國家最重要的畜牧業生産基地,占地廣闊,風景優美。
就連這裏的民族都是具有傳奇色彩的,他們歷史悠久,而又勤勞勇敢,放養着瓦安最嘴饞的羊群。
阿寬此時拿着手機搜索,網上說這裏因為慢慢發展了旅游業,有一些大酒店坐落于此,他看着瓦安的小臉蛋,眼見離蒙古包越來越近,随手将對着羊群流口水的瓦安塞兜裏,心道這次承了人情。
男人似有所感,扭頭回來看他。都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長得帥的優秀的基本周圍圍了一圈同樣優秀的,阿寬如此,阿寬的朋友自然也不差。男人笑的時候露出尖尖的小虎牙,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眼鏡,他說:“你就是悶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要知道,我們誰跟誰啊。”
男人與阿寬算熟,阿寬認識的朋友基本都是死忠,幾乎沒出現會阿寬找他裝不熟或者不理人的情況,都是一群熱心腸的英俊漢子,阿寬也不客氣,就說:“那我就叨唠你們了。”說罷,還不忘加上一句,“我飯量有些大,你養得起吧?”
“切,你以為我差這點錢?”男人一臉的不稀罕。
阿寬挑眉,眼裏帶着笑意:“我知道你不差錢。”
他們下車,外面的風大了些,果然有些冷,阿寬将之前在半路買的軍大衣加上裹緊,幫兜裏的瓦安也挪了個位。阿寬看向西方,瞳孔被抹上橘色的暖光,他拿出手機,對準此時此刻的西邊拍照,将此種風景定格。
“阿寬,你要單反嗎,借你啊。”
“你不如賣給我?”
“算了,還是送給你吧。”幾千的單反說送就送,絲毫不心疼。
瓦安窩在兜裏,想:萬惡的資本主義。他已然忘記自己也是個小富豪。
最後阿寬還是花錢買下來了單反,男人遞給他之前幫他抓拍了一張,夕陽下,穿着軍大衣的阿寬與冒出了腦袋的瓦安合照了第一張照片,照片定格了他們的第一次,也定格了他們最好的青春。
男人拍完就給阿寬了,沒仔細看,完全沒發現瓦安的存在,阿寬接過眉眼柔和眼中點點笑意。
……
短信,阿寬:[圖片]
配字:大草原。
接收到消息受到了一萬點打擊的王闊海:……大佬,我也想出去玩。
官名湊過腦袋,如今他和王闊海十分熟絡,革命友誼擺在那裏想忽視都難,兩人越來越親密,官名在心中告訴自己,慢點再慢點,別着急。
溫水煮青蛙,都是這個理。
官名借着推眼鏡的手勢,擋住唇邊的笑意,看着王闊海盯着照片幽怨的表情心裏像是蕩開了一汪湖水,泛起點點漣漪,“以後我們去玩,讓他們羨慕着。”他說。
王闊海:“一天都不能安生。”我已經廢了。
官名笑着拍他狗頭,看着他聳拉着像一只大型犬,道:“明天我們就出去玩一圈吧,你最近精神好像不怎麽好。”
“誰樂意天天和這些東西作伴啊,我又不是工作狂。”王闊海嘴上這麽說,人卻漸漸精神起來,金科剛起步的最艱難的時期他都熬過來了,現在算個什麽。
說到底,就是可以依賴的人多了,自己的惰性就出來了。
他像是能透過屏幕看向另一頭的兩人。
阿寬,要幸福啊。
我們,都要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吃羊肉,烤全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