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可以教你】
怎麽可能理解?
智慧生物的感情無法用程序完全模拟,就算“十七”是高級智能體,具備遠超人類的分析和運算能力,然而對于那種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事物,他也做不到一比一的感同身受。
況且尤納斯博士将他創造出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協助蘇逝川完成“狩獵計劃”。
智能體沒有“私心”,他的芯片裏只裝了一位必須效忠的主人。
十七看着蘇逝川,很識趣的沒有把這個答案說出來。
蘇逝川面色平和,見狀毫不意外地笑着搖搖頭,舉步上前。錯身而過時,他起手搭上十七一側的肩膀,很随意地握了握:“你在這兒等我。”說完,便直接朝行宮後門走去。
十七怔了一下,下意識去解讀這個在系統看來并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小動作,然後匆忙轉身過去。他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最終也沒有把人叫停,只是目送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灑滿月光的白花樹下。
奇怪的碳基生命體……小十七默默腹诽,結果這腹诽還沒過完,他忽然意識到什麽,核心處理器瞬間蒙逼,緊接着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為什麽主人的情緒和行為都解析不了?
該不會因為自己是個程序存在bug的殘次品吧?
可尤納斯博士為什麽讓一個殘次品協助完成計劃?
難道說真的是時間太緊随便造的……麽?!
嘤!
小十七的玻璃CPU頓時碎了一地。
當然,更難理解的還是要數身為高級智能體的他,在蘇醒以後接受的第一條命令竟然是“在窗根底下等主人約炮”。
簡直匪夷所思!
十七暫時忘記瑕疵品的事,重新陷入了新一輪的自我懷疑,這行為作風實在跟數據庫裏面錄入的不太一樣,自己可能跟了個假主人!
同一時間,行宮三層。
蘇逝川在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站定,起手敲了敲門板。
不消片刻,裏面有了動靜,一個男聲慢條斯理地響起,那人說:“進來吧,門沒鎖。”
那聲音聽上去還有醉意,這一路回來酒都沒醒,想來也知道剛才是沒少喝的,也難怪“上次”那麽不禁打,一着地就暈了,原來是因為喝多了,并不是讓他給摔的。
這麽一想,蘇逝川不禁又有點想笑。
有時候親身經歷未必能看得真切,尤其是對于身處被追逐位置的人來說。因為驕傲和不屑,他從沒有回過頭去看看的理由,因此錯過了很多——至少,他錯過了那個時候的西法·特蘭澤。
好久不見。
他用一種溫柔的心境描摹過這個特別的詞,旋開門把,輕輕一推。
蘇逝川一愣,眼睛旋即眯起來。
走廊內的月光逸散進去,在地板上形成了一條減弱的光帶。
房間裏沒有開燈,他站在相對亮堂的入口處,眸光狀似無意地滑入門縫之後的一片黑暗。短短幾秒過後,他又恢複了一貫的淡定,卻在心底十分了然地笑了一下。
這小混蛋,醉成那樣竟然還有心思玩這種調情游戲,不是找死麽?
蘇逝川簡直要被氣笑了。
那間卧房此時猶如一座不懷好意的牢籠,房門大敞,而作為預期獵物的少将大人則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番領口并不存在的褶皺,然後收起牧羊犬的尾巴,像小白兔一樣從容不迫地自投羅網了。
随着“咔嗒”一聲輕響,門板在身後閉合。
隔絕了月色,卧房內最後一點自然光消失,周圍徹底暗了下來。
蘇逝川輕車熟路地繞開幾處陳設,走進房間深處,配合着躲藏在某處伺機行動的大尾巴狼,微帶訝異地喚了聲:“殿下?”
仿佛是對這句試探的回應,一股若有似無的熏苔香恍然出現在身後,像生了觸手般纏繞上來。
對方似乎剛洗過澡,除了香水之外,他身上還有種清新好聞的水汽。那股水汽滲入衣料,将暧昧的濕熱感推向肌膚,蘇逝川幾乎是在那人貼上來的同時下意識繃緊了脊背,但又很快放松,任憑對方的兩只手在自己身上不老實地摸來摸去。
只可惜,醉酒外加業務不熟練的三殿下總是不得要領,一顆領扣就把他給難住了。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少将大人?”
說這話時,西法埋頭在蘇逝川頸側,唇瓣抿緊,有意硌了一下對方耳垂,是調情也是為了緩解死活解不開紐扣的尴尬。
三殿下很郁悶,這帝國軍部的制服質量實在太好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蘇逝川無聲無息地揚起嘴角,果斷起手捉住領口的那只手,十分嫌棄地擺到一邊,然後徑自解開了第一枚紐扣:“我姓蘇,”他一顆一顆解下去,“叫蘇逝川。”
“知道我是誰麽?”西法意識不清,心想這美人雖然是個“假正經”,但本質還是非常善解人意的。
蘇逝川輕描淡寫地正色道:“您是三皇子殿下。”
“別叫得這麽客氣——”
西法吻住對方頸側的一小片肌膚,唇舌并用,像是逗弄一般将那裏吮吸得腫脹充血。與此同時,他一只手從男人敞開的襯衣前襟探了進去,目标明确地摸索到某個應激立起的部位,指腹輕撚,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捏起來。
“——不然我都不好意思繼續了。”
“三殿下多慮了,”蘇逝川說,“您只管随意。”
西法:“……”
太正經了!正經到完全不像是在假正經!
西法皺了皺眉,總感覺今天晚上約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以至于人生第一炮的開啓方式都不太對勁了。
注意到對方的動作停下,蘇逝川氣定神閑地轉過身,于黑暗中迎上對方的視線,一本正經地戲谑道:“述屬下直言,以三殿下的手法來看,好像是第一次啊?”
男人的嗓音溫潤幹淨,隐隐透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在裏面,像是在調侃,跟認識以來那人展示出的那股清冷禁欲的氣質有些違和。
房間裏實在太暗了,西法無法想象對方此時的表情,被問得一時語塞,難免有種進退兩難的尴尬:“我……”
話沒說完,他只感覺有什麽略帶體溫的柔軟東西貼上了唇瓣,鼻尖輕觸,他盯着那雙近在咫尺的黑眼睛,整個人仿佛被對方眸底似笑非笑的溫涼目光抽離了靈魂,一動不動地定在了原地。
“你不會的,我都可以教給你。”
維持着淺吻動作低喃而出的話語,氣息交纏,似乎連那個“教”字都染上了幾分不言而喻的旖旎味道。而話到完時,那人仿佛意猶未盡,又仿佛是一場蓄意勾引,他探出舌尖,就那麽毫不避諱地在對方幹燥的唇縫間舔了一下。
剎那間,西法沒來由地呼吸一滞,心底驟然漫起絲絲縷縷的灼熱感,那種滾燙的沖動猶如即刻作用的春藥,瘋狂肆虐過每一條血管,似是要将他全身的血液都燒成灰燼。
這一刻身體的反應快過思維,西法單手繞後,五指插進發間,堪稱粗暴地用力扣緊,強迫對方向後仰頭,露出一截脆弱白皙的頸項。他垂眸掃了眼滾動的喉結,只覺得腹下那股燥熱感愈發強烈了不少,再一擡眼,四目相對,西法愣了愣。
——那人眸底恢複了最初的一片沉靜,形如幽暗無光的深海,沒有一絲波瀾。
“你……”西法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這人太禽獸了!每次都是撩一下就收手,勾得人心癢難耐,然後再用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看着你,就好像剛才挑逗舔舐的那個人不是他……
意識到這點,西法莫名覺得惱火,再加上酒精催化,他口幹舌燥地呼出口氣,手上大力推搡,直接把人連拉帶拽地按上了床鋪,然後提膝強行擠進對方兩腿之間,單手撐在蘇逝川臉側,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那是獵食者折磨獵物時慣用的姿勢,不疾不徐,傲慢而又無理,靜候着生命謝幕前的垂死掙紮。
倘若放在歡愉之中,則是一場身心俱慰的極致滿足。
然而事實卻是,被壓在身下的泰然自若,施壓者反倒是更像引火燒身的那個。
這人是軍部少将,能力毋庸置疑,西法毫不懷疑只要這家夥有心出手,自己的下場必定慘不忍睹!
“為什麽不反抗?”感覺自尊心受到了挑釁的三殿下怒極反笑,空閑的那只手沿着對方線條精煉的緊實腰胯摸索下去,有條不紊地解開了對方腰帶上的金屬扣,“還是說,少将大人的興趣就是‘下面那個’?”
聞言,蘇逝川好整以暇地輕笑了一聲,心平氣和道:“三殿下要是對自己沒信心,屬下也不介意滿足您。”
西法:“……”
滿腔挑釁尚未出口,只覺得一拳打進棉花裏的三皇子殿下渾身憋屈!心說這人好看是好看,可是這嘴也太要命了!剛才還以為是忌憚他的身份,現在看來那真是想太多了!
“蘇逝川是吧?”
西法一把抽出皮帶,将對方手腕交疊,幹脆利索地紮緊,向後按在床上。被捆綁的少将大人眉心淺蹙,隐約覺得這小家夥似乎是炸毛了。
果不其然,沒等他開口回話,西法毫不客氣地擡起蘇逝川一條左腿,起手,照着暴露出來的部位就是一掴。
寂靜無聲的室內登時響起非常清晰的“啪”的一聲。
蘇逝川一時沒反應過來,整個人當即怔住了。
上一世,兩人相遇的方式同樣荒唐,可或許是晚宴上的一頓狠揍,至少讓蘇逝川在西法心裏留下了一個“高嶺之花”,只可遠觀不可亵渎的印象。
他怎麽敢……?!
最初的震驚還沒結束,西法手上又是“啪”的一下。
蘇逝川驀地清醒過來:“……”
“你現在還能叫我三殿下,這很好。”西法冷笑,然後低頭在他耳邊補充,“看本殿下一會兒不幹得你叫爸爸!”
感覺開啓了錯誤方式的少将大人難得有點緊張。
索性腕子上的皮帶扣打得不專業,掙開沒難度,順帶撂倒這個小混蛋,大概只需要……蘇逝川面無表情地估算時間,也就半分鐘不到吧。
還得再打一頓,少将大人盡量壓抑住把人弄死的沖動,膽子實在太大了!
然而并沒有等到蘇逝川将腦內的想法付諸實際,那個揚言挑釁的家夥卻忽然俯下身,在他的胸口印下一吻,然後側頭枕下,像一只收起利爪,用肉墊扒拉着示好的獸類。
“你的心跳真快,要不是聽見了,我還真以為你沒感覺呢。”西法的聲音很輕,帶着幾分不甚明顯的笑意,“明明年紀不大卻非得板着長臉,把自己弄得跟個老頭子似的,你也不嫌累?”
那一剎那,蘇逝川有了幾秒微不可察的失神,仿佛也是剛剛才察覺到自己不規律的心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不動聲色地深吸口氣,依然沒做回答,只是已經按住皮帶扣的手指微微僵住,繼而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
“放心,”西法毫無察覺,手指捏住拉鏈向下拉扯,然後挑開底褲邊緣,慢條斯理地滑了進去,“本殿下對待美人,向來是很有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