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酒館的現場教學】
少将大人将那則消息讀了兩遍, 又看了眼目前的時間,不禁啞然失笑, 心說這小子半夜三點不睡覺,除了泡妞腦子裏就沒點正經事,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大?什麽時候才能把這個國家交給他?
不過想歸想,蘇逝川也明白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
他畢竟才剛剛成年,而且是在皇室構築的溫室裏長大成人的小皇子, 原本就不是萬衆矚目的那一個。再退一步說,也只有遠離紛争,不屑于勾心鬥角、謀權篡位, 他才是他所認識了一生的西法·特蘭澤。
——只可惜,屬于男孩的夢境是時候該結束了,我的小皇子。
蘇逝川取下香煙以兩指夾穩, 靜默不語了有一會兒, 才回:【沒有。】
消息發出去了不到半分鐘, 對方即刻回複過來:【那我可以約你麽?】
蘇逝川覺得這種小心翼翼的問話很像小孩子之間的暧昧游戲,眸底不覺浮起笑意。
他想了想, 回:【我倒是有個想去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三殿下有沒有興趣?】
西法:【有!】
蘇逝川:【第十三區那邊有一家沉船酒館, 今晚十點,我們那裏見。】
西法:【十三區不是很亂麽?】
蘇逝川:【沒事, 有老師在呢。】
西法:【我不是這個意思好吧!就是沒想到像老師這樣的人還會去那種地方……→_→】
蘇逝川徹底笑了:【男人找地方消遣,有什麽不對?】
西法:【沒……】
蘇逝川:【越亂的地方是不是玩得越開?】
西法:【是……】
看着光屏上的最後一條信息,少将大人好整以暇地吸了口煙, 再呼出煙霧,他沒有回複,而是十分淡定地等。
五秒過後,好奇心爆棚的某人憋不住了,又問:【老師你好懂啊,以前真的只有一個混蛋麽?】
蘇逝川:【三殿下很介意?】
西法:【我關心一下你跟幾個人有過床上教學不行啊?】
蘇逝川笑得根本停不下來,随手把煙掐了:【就你一個。】
西法:【哦,你猜我信麽?】
蘇逝川:【結合三殿下的性格特點分析,你看見剛才那句話的一瞬間應該是信了的,并且産生了一種類似于“滿足”的心理。現在繼續追問,其實只是希望從目标處得到更多的肯定答案,以擴大之前那種正面情緒而已。】
西法:【……老師,你的職業病真的有點嚴重。】
蘇逝川:【老師只是在提醒你,深更半夜,好好休息,不要撩騷。】
西法:【哦,那明晚見了~:)】
蘇逝川:【晚安。】
回完信息,蘇逝川關了通訊器,發動引擎,駕車離開小鎮。他照例把車停在兩條街區外,步行返回統帥府,從窗口翻進卧室,沖完澡後便匆匆睡下。
兩小時後天色大亮,蘇逝川作息規律,晚睡并不會影響早起。他本身沒有定鬧鐘的習慣,通常就是時間到了,意識自然而然會清醒過來,蘇逝川起床洗漱穿衣,下樓陪羅叔用早餐,然後借口準備開學後的教學計劃重新回到卧室把自己關了起來。
家裏這位小少爺從小就是斯文安靜的類型,平時話不多,也就跟羅叔還能聊上幾句,所以下人們對于蘇逝川的行為也算是司空見慣,就連羅叔也沒覺得有哪裏不妥,叮囑了別太勞累以後便不再管他了。
不過那句“準備教學計劃”也不全是借口,三個月基礎訓練結束,下一階段對于整體提高來說至關重要,甚至決定了最後能抵達的高度。蘇逝川很了解階段性進階的規律,更何況專業裏只有十個學生,他完全有時間為每個人制定出一套個性化訓練方案。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等十七和蒼星隕的消息。
雖然三人有近三個月的分開行動,但這期間的聯系卻從未中斷過。蒼星隕是個徹頭徹尾的實幹派,從不拖延,對于蘇逝川安排的任務最遲半天肯定會給出第一階段的反饋,十七就更不用說,一來忠心耿耿,二來不願意輸給深海魚,所以速度比起蒼星隕來只快不慢。
果不其然,蘇逝川剛打開光腦,郵箱便即刻彈出了兩封未讀郵件。
再看發送時間,歌劇院裏的兩人不出意外是一宿沒睡,恐怕從自己走後就開始規劃撤離路線了。
蘇逝川在心底笑了一下,依次點開兩人的郵件,窗口縮放成等大的兩塊,一邊一個比對着看。
不得不說,劫持并轉移這類見不得光的勾當到底還是刺客的專長,蒼星隕的幾條規劃路線可以說是考慮得詳盡周全,不僅按優先級給出了排序,而且每一條都标注了優缺點,以及可能遭遇的突發情況。就這一點來說,別說十七,就連蘇逝川這個比他多了幾十年閱歷的軍部“老人”都不一定能思考得這麽全面。
因為規劃完善,所以需要蘇逝川斟酌的點很少,整個修改過程非常快。
國慶日當晚的安保可以參考以往的大型慶典,安檢最薄弱的肯定要數通行量不高的北門,屆時皇帝、王後和皇儲都會親臨現場,這三人才是守衛的重點保護對象,跟他們一比尤納斯根本不會引起太多關注,倒确實是很好的人為屏障。
那麽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下手時機。
屆時,晚宴廳必然是賓客衆多,整個軍部的校級以上軍官會悉數到場,這些人可不是空有一個軍銜那麽簡單。
蘇逝川眉心淺蹙,對這件事的決策極為慎重。他确實想用混亂讓帝國以為自己多了個潛在的敵人,性質自然是越惡劣越好,但這其中的度如果不能把握準确,那麽引發的恐怕将會是一場混戰,而且是發生在皇城內部的,堪稱史無前例。所以蘇逝川修改完轉移路線後,特意在郵件末尾備注了動手時機是具體情況而定,不能私自行動,然後才一式兩份地發送給十七和蒼星隕。
做完這些,他又打開阿寧發來的體訓總結,到真就新生們的個人情況策劃起下一階段的計劃來。
一旦沉靜下來專注做事,時間便過得飛快。
蘇逝川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數據分析上,直到腕上的通訊器一振。蘇逝川敲完一組設定,抽空瞥了眼消息來源,在注意到署名是【小混蛋】以後,少将大人一怔,瞬間以為自己錯過了約定,匆忙看表才堪堪松了口氣。
西法發的是:【老師,我出門了。】
蘇逝川沒有回複,保存後關了文檔,合上光腦,然後扶住額角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
揉着揉着,少将大人忍不住笑起來,心想,還真跟年輕人談戀愛似的。
眼下還不到八點,足夠開車去約定的沉船酒館。蘇逝川不緊不慢的洗了澡,吹幹頭發,從衣櫃裏挑了套适合出席夜店的變裝,換好後推門下樓。
羅叔正在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晚間新聞,聽見動靜擡頭看過來,笑着問:“忙完了?”
“還沒有,只是剛彙總好數據,具體計劃明天再開始了。”蘇逝川走到沙發旁邊,端起茶壺給羅叔的杯子裏蓄水,說,“我約了軍校的朋友,晚上可能回來的晚。”
“年輕人是該出去玩玩,哪有像你一樣總悶在家裏的,社交圈都小了。”羅叔吹着茶水喝了一口,“去吧,叔讓他們給你留門。”
蘇逝川道:“不用了,我也不确定幾點能回來,到時候自己進來就行。羅叔您年紀大了,記得早點休息。”
“別擔心我,”羅叔朝他擺擺手,“好好玩。”
蘇逝川朝他欠了欠身,不再多說,他轉身走到玄關取外套和車鑰匙,然後推門走了出去。
帝都的冬季遠不及凱特大陸的寒冷,入夜後飄起了一場小雪,趁着流光溢彩的街景顯得很安靜也很好看。
十三區位于帝都最南側,以住宅為主,因為物價便宜,所以聚集着很多外星移民,人員混雜,治安極差。
這裏沒有繁華的商貿場所,但不乏通宵歌舞升平的紅燈區和夜店,碌碌無為的人總喜歡混跡其中,過着紙醉金迷脫離現實的生活,直到錢財耗盡,被從不認人的男妓女妓趕出來,落魄街頭。等到天光驅散了夜裏那些漚爛了的穢物,回到現實的流浪漢才會從角落裏爬起來,找個計日薪的活計,好為即将到來的夜晚賺夠本金。
然而對于真正的行家來說,十三區是天堂,是帝都神不可侵的土地上的一塊疤,是距離黑市交易最近的地方。
蘇逝川把車停在一排低矮房屋的後面,踩着泥濘肮髒的小路拐進了附近的巷子裏。
這條巷子是十三區最有名的紅燈區,聚集着粗野卻有錢的混混和美豔性感的女人,幾乎每一道虛掩的門縫後都有一座酒池肉林,滿溢的荷爾蒙氣味将空氣浸泡得又濕又黏。
蘇逝川穿着深色風衣長褲,腳上踩了雙長款軍靴,一身裝束幹淨筆挺,與周圍環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撐着把黑傘,繞過三兩對朝他搔首弄姿的漂亮女人,徑直朝巷子的最深處走去。
沉船酒館地如其名,門臉由一艘古董級別的木質海盜船打造,船身上開了個破破爛爛的洞,那就是酒館入口。然而內裏的環境比外面更加糟糕,這間酒館頂棚不高,光線暗得足以致人瞎眼,到處都是喝得醉醺醺的酒鬼,有人在高談闊論,有人在開女服務員的黃色玩笑,還有人在讨價還價,亂七八糟地吵成一片。
蘇逝川輕車熟路地走進去,随手攔下個忙得熱火朝天的服務員,沒說話,先塞了張整鈔過去。
服務員原本挺不耐煩,但看見錢嘴臉立馬變了,一邊把錢塞進褲兜,一邊谄媚地笑:“不知道有什麽能為您服務,先生?”
“找個人,”蘇逝川說,“跟我差不多的客人。”
服務員皺着眉頭把他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繼而了然一笑,躬身把腰彎得極為誇張,伸手做請:“這邊走。”
蘇逝川被帶進了沉船酒館的最裏面,這裏相對清淨一些,沒有散臺,全是一個一個用漁網隔開的卡座,雖然依舊沒什麽隐私性,不過空間至少獨立開了。然後不用帶到位置,蘇逝川看見了等在某個卡座裏的西法。
西法也注意到了蘇逝川,舉起酒杯稍稍示意。蘇逝川叫住帶路的服務員,示意就到這裏,然後自己走到卡座,将長柄傘立在桌邊,脫掉風衣外套,在西法對面那組沙發上落座。
蘇逝川看表,确定自己沒有遲到以後,問:“來多久了?”
西法:“比你早幾分鐘到的。”
說完,三殿下放下玻璃杯,眸光下移,落在了對方少系了兩顆紐扣的衣領上。蘇逝川裏面只穿了一件很薄的黑色絲質襯衣,款式非常修身,沒打領帶,微微敞開的領口處露出截白皙幹淨的頸和若隐若現的鎖骨。西法不動聲色地舔了舔唇縫,再擡頭,這才注意到自家總教的左耳垂上還破天荒的戴了枚碎鑽男款耳釘!
騷!簡直騷得銷魂蝕骨!
要說起來這身裝扮在酒館夜店這種地方其實只能算是中規中矩,甚至還有那麽點保守,但考慮到這麽穿的人是總教大人,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了啊!要知道他在軍校向來是正式場合軍服套裝,私下裏回了宿舍襯衣也必定系緊風紀扣的。過去三個月西法一有空就往總教公寓跑,床爬了不下三四十次,總共也就抱過那麽一晚“一絲不挂”的,還是趁人家生病身子虛,才假裝忘了給穿衣服。
大尾巴狼殿下的眼睛都亮了!
西法第一次來這麽不正規的酒館消遣,本來還有點嫌髒,但見了蘇逝川以後立馬就把那些有的沒的全部抛到了腦後,只覺得杯子裏劣質啤酒的滋味都變了。
“老師經常來這裏?”三殿下對于“今晚會發生點什麽”的預感異常強烈,決定突破一下單方面視奸的局面,好方便往深入發展。
“算是吧。”蘇逝川道。
其實這一世蘇逝川也是第一次來,他這回答是把上一世一起算進去了。
西法眉梢微挑,覺得不可思議:“你真會來這裏消遣?”
“怎麽,不信?”蘇逝川反問,“我看起來不像這種人?”
西法本來脫口想說“不像”,結果話沒出口猛然想起兩人約過的第一次,蘇逝川那方面的技術不說身經百戰,好歹也得是個熟練工。不過……西法默默回憶了一番一路過來看見的男妓女妓,總感覺那些妖豔賤貨跟自家高冷禁欲的老師壓根沾不上邊。
蘇逝川怎麽可能看得上?這不是開玩笑麽?還不如他們家那條狗呢!
三殿下異常篤定!
兩人身後,相鄰卡座裏的四個人全喝醉了,正大着舌頭談論最近黑市上酬金最高的幾筆懸賞,其中不乏某個軍部高層的名字。在過道對面隔了幾個卡座的位置還有個自稱星盜的家夥在販賣走私物品,他所在的卡座附近烏泱泱地圍了一圈人,看不見那個星盜的長相,聽聲音多半也是喝高了,正在一件一件介紹這次帶來的稀罕物件。
蘇逝川的心思多放了一分在那個星盜身上,端起玻璃杯抿了口啤酒上層的浮沫,目光兜兜轉轉,最終落在了牆壁張貼的通緝令上。
是蒼星隕穿着囚服的入獄照,露了個正臉,跟真人一樣的表情寡淡,血紅的眼珠子深邃陰冷,整個人透着股不祥。軍部開了個天價,要求是活捉。
蘇逝川不甚明顯地笑了笑,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西法:“其實也不是經常來,一般有需要才會過來一趟。”
需要……西法心裏“咯噔”了一下,瞬間心碎,心說竟然真不嫌棄啊?!
蘇逝川不知道對方想歪了,聲音清冷正經,淡淡道:“十三區确實不入流,但你有沒有想過,在帝都範圍內,軍部為什麽會對這麽塊髒地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西法腦子裏全是蘇逝川找男妓解決“需要”的奇葩念頭,聞言只覺得話題跳躍性太大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魚龍混雜的地方通常卧虎藏龍,假象裏往往隐藏着真相。”蘇逝川晃着玻璃杯裏的酒,意味深長道,“這裏是很好的走私貨品交易場所,當然,假貨的比例遠遠高于真貨,外行很容易被坑個傾家蕩産,不能輕易下手。”說着,他又斜睨了一眼隔壁桌吹牛逼的星盜,“同時,這裏也是帝都最大的消息彙集地,雖然十條裏假的占了七七八八,可但凡有一條是真的,那條消息恐怕就是至關重要的那種。”
話說至此,西法忽然醒過悶兒來,意識到蘇逝川所說的“需要”不是指龌龊事,而是資源上的需要。
“這樣啊,”西法一顆心落回肚子裏,很欣慰老師的品位一直保持在“只跟我約”的高水平上,然後把注意力放回了話題本身,來了興趣,“所以你才會約我在這裏見面?”
蘇逝川“嗯”了一聲,表示肯定:“獲取消息的最佳場所有兩個,一是酒桌,”他擱在桌面的手指輕輕敲了敲,“二是床上。”
“酒精和性都會麻痹感官生物的神經,有助于讓他們放松警惕。不過跟上床比起來,酒館是淺層滲透工作最常選擇的地點,原因是對參與行動的組員要求不需要太高,新人就足夠勝任。情報部就有不少這樣的情報站,安插在各個重要的行星上,用于收集來路不正的小道消息。”
此番內容已經打了洩密的擦邊球,西法有些驚訝:“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蘇逝川笑道:“白天看了你的成績,感覺體能方面已經沒什麽大問題了,想多教給你些專業上的東西。”
“老師這後門開得不小啊。”西法也笑了,“又陪酒又教學,想讓我怎麽報答你?”
礙于前車之鑒,蘇逝川聽這小子說“後門”總會忍不住多想,再加上後邊那句的暗示意味十足,似乎再多露骨的話也是僅隔着層薄薄的紗,就差被這小混球一指戳破了。
少将大人笑而不語,沒着急開口。
這時候,隔壁桌的交易臨近尾聲,看熱鬧的陸續散去喝酒,買主也得到了讨價還價後收來的寶貝,心滿意足的走了,而星盜先生則賺了個盆滿缽滿,邊大大咧咧地把大把現鈔裝進包裏,邊吆喝着讓服務員多上些酒。
卡座桌面散落着空了的瓶瓶罐罐,很顯然大部分走私貨都已經出手了,蘇逝川注意到靠裏手的牆邊還擺了個水晶瓶子,只有拇指大小,但雕工異常精致,是只小鲛人的造型。那瓶子裏盛着種無色透明的液體,量非常少,還不足瓶身的二分之一。
剛才的叫賣過程蘇逝川聽了個清清楚楚,那瓶液體是最後拿上來的,開價奇高,據說是蒼藍星珍貴的鲛人油,能解百毒,而盛油的器皿則是由完整的鲛骨精雕而成,遇火不化,同樣價值連城。
星盜對面還有一位買家,明顯是看上了那瓶油,但礙于價格太高還在跟對方降價。星盜先生根本不搭理他,自顧自地喝着酒,聽不耐煩了就擺擺手,全程眼皮也沒擡一下。買家見對方的意思很幹脆,一分錢也劃不下來,只好忍痛,唉聲嘆氣地走了。
見狀,蘇逝川一勾嘴角,眼睫輕擡,看向西法,說:“你來。”
西法一愣,會意後立刻乖乖起身,繞過桌子坐到蘇逝川身邊。蘇逝川起手搭上他的肩膀,整個人很親密地靠過來,埋頭在他耳側。西法能感覺到對方濕潤的鼻息輕掠過皮表的微妙觸感,頓時受寵若驚,順勢攬住了蘇逝川的腰。
“看見那個人了麽?”蘇逝川假意親他,唇卻停在距離臉頰半寸的位置,維持了此時無比引人遐想的狎昵動作,低聲耳語。
西法心跳都亂了,心說什麽人?這時候這家夥還要作什麽妖?看我還不夠,還有心思看別人???
“那個星盜。”蘇逝川耐心提醒,“就在過道的斜對面左數第三桌。”
西法順着提示看過去,注意到有個男人在背對着他們喝酒,看不見臉,不過身上的衣服很舊,深棕色的頭發亂糟糟的,顯得十分邋遢。
“他怎麽了?”西法不解。
“他賣了一晚上的走私貨,還差一瓶鲛油沒有出手。”蘇逝川道,“老師去弄過來,你好好看,好好學。”
話音沒落,西法只覺得耳畔那股暧昧的氣息驟然抽離,他側頭看向蘇逝川,只見他向後一捋額前的碎發,将原本規整的發型抓得淩亂随意,然後順手把襯衣解得低至胸前。再一擡眸,男人促狹的桃花眼眼睫微合,眼尾上揚,他明明沒笑,可眼角眉梢卻又帶着三分不甚明顯的笑意。
不過短短數十秒的時間,他整個人的氣質仿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太邪性了……
西法呼吸滞住,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竟然可以性感成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