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白日下的突襲】

兩周以後, 登基大典如期而至。

雙月殿皇城戒嚴, 禮炮于高空炸響,青煙飄散。群星之耀的宮殿外,小花童将新鮮的花瓣高高抛起,洛茵帝國的皇室貴族與軍部高官盡數到場,分列在紅毯兩側, 靜靜等候着新帝駕臨。

這一場儀式,帝國既沒有在位的皇帝, 也沒有大主教,西塞名義上的長輩只有皇儲導師一人。

蘇逝川穿一襲正統禮服,長身而立于高階之上的紅毯盡頭,居高臨下, 俯視全場。他身後站着兩位畢恭畢敬的侍從, 俯首深埋,兩臂平擡, 小心翼翼拖着天鵝絨軟墊上的冠冕。

白日晴空,天幕碧藍如洗, 金色的陽光傾瀉而下, 将那只象征洛茵帝國至高權利的白金冠冕照耀得熠熠生輝。

蘇逝川雙手負後,脊背筆直舒展, 從腰到腿的線條完美得無可挑剔,俊逸的面龐清冷依舊。他垂眸看向人群,視線一寸一寸地掃視掠過,最終落在了一個孤身赴宴的年輕貴族身上。蒼星隕穿了套應景的雪白華服, 長發被漂染成金色,眼仁覆蓋有一對湖藍的瞳片,混跡在人群之中,适時擡頭,不偏不倚地迎上了蘇逝川的視線。

兩人的眸光一觸即分,沉默中仿佛有着說不出的默契。

蒼星隕與身後的女孩錯身而過,十分低調地脫離了人群。

極月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訝異,輕提裙角,給他讓開身位。像很多那個年紀的女孩子一樣,她故作好奇地多看了對方兩眼,然後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紅毯,垂在身側的手卻極不明顯地移向腰側,撥開蕾絲裝飾,輕輕握住了光劍手柄。

天空一只鴿子滑向而下,羽毛抖落,刺客先生動作娴熟地打開外套前襟,将看似失去平衡的鴿子兜了進來。

十七又把體型縮小了一點,露出腦袋,咕咕叫着問:“發現聯盟的特工了?”

“前庭那邊有十一名,”蒼星隕無聲無息地穿梭在人群的最外圍,緩步朝石階靠近,“那些人挺專業的,所以可能會有遺漏。”

小鴿子扭着鳥類靈活得不像話的脖子,十分得意地朝他炸炸毛,說:“咕咕!”

蒼星隕:“……”

“你這是什麽毛病?”刺客先生眉心淺蹙,有些不适應來自鳥類的嘲諷。

“你懂什麽?”十七一臉鄙視,“我們智能體的拟态會百分百繼承被拟态物種的習性,這樣才能做到以假亂真,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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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星隕垂眸盯着小鴿子靜了幾秒,然後逗弄般屈指點上對方的喙,輕輕往懷裏一戳,前襟合起,世界安靜。他從後領裏面翻出兜帽,長發攏到一側,兜帽深拉,遮擋住面孔。

這是,皇家禮樂走向,人群自覺向後退開,紛紛躬身行禮。

蒼星隕隐藏在陰影下,不動聲色地微探出頭,一瞬不瞬注視着紅毯的另一端。

一捧花瓣灑下,西塞王袍加身,收執金色權杖,滿面微笑地看向旁邊的小花童。在他斜後方半步的位置,西法身穿攝政王的禮服,漠然擡頭,視線越過紅毯、攀上臺階,不錯目地看向等候在那裏的蘇逝川。

兩位皇子到位,登基大典正式開始。

蒼星隕從懷裏掏出鴿子,看也不看地朝後一扔。十七被捂得暈頭轉向,撲棱着翅膀勉強找準方向,小小的身體淩空而上,直飛上群星之耀的穹頂,化成人形,拉起戰術面罩。

通訊頻道內,蒼星隕有條不紊地彙報道:“粗略判斷聯盟方面來了十一名特工,人數不算少,雷克斯果然說到做到。”

“那當然,”十七說,“本來就是主人幫他,他犧牲幾個特工又不算什麽。”

兩人的聲音沿電流擴散,一字不漏地從耳麥傳出。

蘇逝川注視西塞在自己面前單膝跪下,轉身取過第一只冠冕,雙手奉前,輕輕戴在了他的發間:“恭喜您繼位,西塞·特蘭澤陛下。”說完,他親自扶西塞起身。

這一句同樣被電流傳開,在通訊頻道緩慢回蕩。

蒼星隕道:“準備行動。”他松開耳麥,自陰影下現身,動作利索地沿外牆攀上石階,翻過護欄,鬼魅般侵至一名禁軍身後,緊接着一手繞前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在咽喉處虛晃一割,直接将人放倒,拖進裝飾花牆後。

與此同時,極月拉下小禮帽的面紗,在人群中借道上前,徑直走上紅毯。

一名禁軍發現了異樣,快步來到她身後,禮貌提醒道:“這位小姐,你不能——”

倏然之間,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身體甚至還維持着方才的趨勢向前一步。

那個動作完成得太快了,紅毯旁一位盛裝打扮的女士只覺得有什麽滾燙的東西飛濺上臉頰,直到那位違反規則的年輕女孩離開,她才後知後覺地摸了摸,再一看掌心,登時臉色劇變,驚恐地失聲尖叫。

“血……是血!有刺客!”

這時,那名被一劍封喉的禁軍才堪堪歪倒下去,人群大亂。極月加快腳步,一把扯掉開始的禮帽,拉起面罩,果斷提劍斬向圍堵過來的皇室禁軍。她的出手仿佛是一個信號,頃刻間,隐藏在人群中的聯盟特工同時現身。

高階之上,蘇逝川為西法加冕的動作倏而頓住,冠冕落地,他一把拉起西法掩護在身後,高聲命令:“保護陛下!”

話音沒落,隐藏在衆人上方的十七從身躍下,淩空時劈手抽出腰間的匕首,落地瞬間悍然攻向西塞。

候在旁邊的封塵第一時間做出反應,抽出鬼宿化形的黑金大劍正欲上前,恰在此時,随着“咻”的一聲輕響,飛刀緊擦着他的臉頰釘進身後的羅馬柱。封塵側目一掃,認出了那把暗器,眼睛霍然眯起,形如被冒犯領地的掠食者,眸光陰鸷,朝飛刀射來的方向看去。

“又是你。”

蒼星隕走出避身的那根羅馬柱,二話不說,再抽兩支飛刀起手就擲。封塵提劍左右格擋開,以餘光看向西塞,注意到有蘇逝川護在他身邊,這才稍稍松氣,專心應對面前明顯是找上門來的半鲛刺客。

另一邊,蘇逝川拔劍迎上十七,頭也不回道:“攝政王殿下,請您保護陛下。”

西法聞言怔住,眉心擰緊,片刻後抽出佩劍,果斷上前隔開蘇逝川。十七正好樂得不跟主人動手,匕首一挑擋下西法的攻擊,朝旁邊把人引了過去。

幾分鐘內,看似突襲的戰局瞬間明朗,蘇逝川返回西塞身邊,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道:“這裏不安全,陛下先跟我進去。”

西塞左臂有一道匕首留下的皮外傷,血液洇出,染透了禮服袖子,經他這麽一拉當即疼得皺了皺眉:“他們是什麽人?”

“還不清楚。”蘇逝川語速很快,護送西塞進了群星之耀,然後按下耳麥,緊急調動待命的兩隊禁軍前來支援。

不過多時,預先部署好的禁軍趕至皇宮,将三層的一間休息室保護得密不透風,随隊而至的軍醫緊急為西塞處理傷口,西塞表情冰冷,全程靠着躺椅靠背沉默不語。

一切都按照預定軌跡發展,待這邊安置妥當,蘇逝川又向西塞申請出去查看情況。被擾亂了登基大典的西塞震怒不已,看也不看,直接擺手示意蘇逝川快去,叮囑道:“要活的。”

蘇逝川颔首領命,轉身快步離開休息室,按下耳麥,命令道:“撤退。”

收到消息,宮殿外的三人快速結束手頭的戰局,按照預定路線離開群星之耀,卸下僞裝,再次隐入人群。

蘇逝川出來的時候封塵正好擒住了一名刺客,對方臉頰微微鼓起,似是要咀嚼一般,封塵對這個太熟悉了,直接大力扣住對方下颚,卸下了他的整個下巴,然後匕首探出,把暗藏毒藥的後槽牙連同一大塊牙床肉一起削下來,防止他自殺。

那特工滿嘴是血,不住掙紮,封塵的臉色非常難看,把人扔給下屬,吩咐道:“帶下去看好,晚上一起審。”

“怎麽樣了?”蘇逝川走過來,見封塵衣領有血,就知道這回星隕被逼得不輕,不得不傷人才能做到脫身。

封塵的肩胛骨被飛刀射穿了,傷得不重,但出血量不少,把禮服洇濕了一大片,但他自己則像毫無察覺似的,淡淡道:“抓到了幾個活的,但是鲛人跑了。”

“鲛人?”蘇逝川眉心淺蹙,疑道,“又是無名者?”

“這次有點特殊。”封塵走到一具屍體旁,用劍尖挑開了對方的嘴,“你來看。”

蘇逝川知道封塵想讓他看什麽,但還是依言走了過去,在屍體旁單膝蹲下。那具屍體面部青黑,帶有顯而易見的中毒特點,他正要伸手扒開屍體下唇,卻聽見封塵道:“還不确定是什麽毒,別碰。”

蘇逝川收回手,封塵又道:“跟剛才那個一樣,最後一顆牙中空,裏面藏毒,是專業特工。”

“聯盟。”蘇逝川擡頭看他,“無名者為什麽會跟聯盟一起行動,是巧合,還是他們本身就是一起的?”

“要審過才知道。”封塵收手,把劍重新背後身後。

把外面的善後工作安排好,兩人一起進了群星之耀的大殿,封塵道:“陛下怎麽樣了。”

“手臂有一處割傷,已經檢查過了,沒有毒,只是普通的皮外傷。”蘇逝川引着他上了三層,“應該沒什麽大礙。”

封塵松了口氣,表情略微緩和:“你的人反應還挺快,出事沒多久就趕來了,看來是早有應急方案?”

蘇逝川說:“有了國慶日的前車之鑒,我接手以後就針對雙月殿內可能舉行的大型慶典活動做了幾套應急方案,沒想到用上了。”

“還是你心細,”封塵道,“上次畢竟早有察覺,陛下要我趕回來提前部署,所以才沒出大事,這回就是真的有驚無險了。”

進入三層走廊,兩人自覺噤聲,防止對話被有心人聽去。

休息室外的站着十幾個皇室禁軍,見蘇逝川和封塵來了紛紛行禮,一個軍官模樣的男人上前,蘇逝川詢問道:“陛下怎麽樣了?”

“醫生包紮完傷口,現在吃了些消炎藥,正在休息。”下屬如實彙報。

蘇逝川停下腳步:“那我們等會兒再來。”

聞言,那下屬忙道:“中将,陛下有交代,讓您跟封上将完事以後就去見他。”

兩人對視一眼,封塵說:“知道了,你看好,別讓無關的人過來打擾。”

“是。”

說完,封塵率先上前敲門,待西塞應允後推門走了進去,蘇逝川緊随其後入內,回手重新把門掩緊。

西塞換了件幹淨襯衣,沒穿外套,身上蓋了條毛毯,正靠在躺椅上閉目休息,聽見有人進屋也沒睜開眼睛,而是道:“說說情況。”

蘇逝川側頭看向封塵,兩人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封塵主動開口,說:“粗略估計應該有十五刺客潛入了雙月殿,我們生擒了其中的三位,已經讓人關押至一號監獄,等待提審。”

“你親自去一趟。”西塞說,“必須把嘴敲開。”

“是。”話閉,封塵靜了幾秒,複又說道,“根據暗殺者的特點來看,基本可以确定對方是專業特工。”

西塞睜開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封塵:“你的意思是……聯盟?”

“應該是。”封塵道。

洛茵帝國新帝登基,這個消息是絕對公開的,被聯盟方面獲悉并不稀奇,但對方竟然可以順利進入雙月殿而不驚擾到內部的皇室禁軍,這一點只能說明有人在跟他們裏應外合,故意開了條暢通無阻的路。

西塞神色不變,眸光輕輕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蘇逝川,問:“人是怎麽進來的?”

“暫時還不清楚,不過從表面判斷,很有可能是僞裝成賓客,從正門混進來的。”蘇逝川說完,直接在西塞面前單膝跪下,“是臣失職,督促禁軍對來賓的檢查不力。”

西塞莞爾一笑,擺擺手,說:“後續增員安排的不錯,這件事也不能怪你,是下面的人失職,你回去看看今天負責各入口檢查的人都是誰,重新換一批,封塵通知一下軍部,讓導師随便挑。”

“是。”兩人領命。

“西法怎麽樣?”西塞又問。

封塵道:“攝政王殿下沒受傷,安排在了另外的房間休息。”

西塞緩慢點了點頭,聲音弱了些,似是若有所思地說:“本來以為是烏鴉,沒想到竟然是聯盟,”他低低笑了一下,“雷克斯這只老狐貍,看來是活得不耐煩了。”

此話一出,封塵和蘇逝川誰都沒敢随意發表看法,房間随即安靜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門突然被人敲響。

西塞不悅地皺了皺眉,對封塵道:“你去看看,沒重要的事就替朕推了。”

“是。”封塵依言出了休息室,不消片刻,他快步返回,蘇逝川注意到他的步速明顯比離開時快了不少。

封塵:“陛下,有個軍校的學生聲稱知道這次突襲的內幕,而且據說掌握有确鑿證據,現在人被帶來了,您是想面見,還是由屬下去審清楚再向您回報?”

“軍校學生?”西塞按住額角,十分疲倦地揉了揉,“軍校學生怎麽會受邀參加朕的登基大典?”

封塵:“他的父親是機甲陸戰隊的中将,應該是作為随行一起進來的。”

西塞的臉色略微有所緩和:“什麽專業的?”

“特殊戰術,”封塵極不明顯地掃了眼蘇逝川,“是皇導師執教時的學生。”

西塞一怔,到此仿佛忽然來了興趣,吩咐道:“把人叫進來,我倒是想聽聽,他一個軍校生是怎麽掌握聯盟特工突襲的內幕和證據的。”他又看向蘇逝川,“還是說導師教導有方,就連沒畢業的學生都比軍部的專業情報人員要更有辦法?”

蘇逝川欠身:“那臣先回避。”

“不用,”西塞把人攔下來,“導師不是外人,不用回避,留下一起聽。”

“是。”說完,蘇逝川恭敬退到了一旁。

西塞十分滿意地坐正身子,朝封塵揚了揚下巴,示意叫人進來,封塵領命離開休息室。

等到房門再次打開,蘇逝川尋聲朝門口看去。視線相遇,奧斯汀沒想到蘇逝川會在場,神色不由得微微僵住,但又很快調整過來,避開目光,步伐篤定地來到西塞面前,行帝國軍禮。

“聽說你也是皇導師的學生,”西塞笑得一臉溫和,“看來朕的導師手下,果然是沒有庸才的。”

奧斯汀心跳極快,下意識又看了眼蘇逝川,想從他的臉上尋找出哪怕一星半點的責怨。然而讓他意外的是,蘇逝川的面色平靜如常,甚至沒再看他,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奧斯汀心底一沉,腦中恍然漫起一股沒來由的沖動。

——那種被忽視的感覺又回來了。

無論他如何表現,無論他的成績如何優秀,他努力想要證明的人卻永遠不會多看他一眼!哪怕……是像加試考核那天,在林場外揍他一頓也可以啊!

“是。”收回視線,奧斯汀漠然道,“皇導師能力出衆,當年能留在特殊戰術,是我畢生的榮幸和驕傲。”

“不錯。”西塞道,“現在,把你知道的事全部說出來。”

奧斯汀深吸口氣,快速梳理了一遍那套演練過無數次的說辭,然後從去年軍演在門外聽到的部分說起,一直講述到不久前從西法光腦內竊取的資料。

西塞原本還沒有在意,可當這個年輕學生提到“雷克斯對西法做出過多次邀請”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逐漸退了個一幹二淨,神色徹底冷了下來。

封塵心底的訝異同樣不輕,他的關注點不僅在于三殿下私自跟聯盟統帥保持聯絡這點,同時也非常在意蘇逝川。

那日蘇逝川曾前往紅色基地營救三殿下的事不是秘密,西塞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才對他的立場起了疑心。如今舊事重提,而且還沾染上了“通敵叛國”這個敏感的字眼,以西塞的本性是不可能不多想的!

那屬于少年的嗓音仿佛驀地抽離,房間安靜得可怕。

封塵不錯目地注視的蘇逝川,期待他能給自己一個眼神,示意“稍安勿躁”,或者示意“不用擔心”,然而蘇逝川什麽反應也沒有,像是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僅是客觀的聽,認真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奧斯汀說完最後一句話,從口袋裏拿出一塊移動硬盤,走上前,彎腰擱在茶幾上。

金屬硬盤擲地有聲,到此,休息室封凍了一般的氣氛才稍稍緩和下來。

“封塵,”西塞面無表情道,“馬上找人檢查,把結果告訴我。”

“是,陛下。”封塵拿起硬盤,領命離開休息室。

西塞又看向奧斯汀,神色異常鄭重:“軍演的意外發生至今已經過了将近半年的時間,當時你們跟聯盟發生過直接沖突的人也都提交了相應報告,你為什麽會把這件事隐瞞到現在才說出來?是不是受到了什麽人的威脅?”

“沒有。”奧斯汀矢口否認,正色回答,“當時我人在門外,親耳聽見了三殿下拒絕了聯盟方面的邀請。這件事事關重大,我不敢貿然指責帝國皇子,所以才暫時保密,伺機搜尋證據……包括今天的突襲。”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提及蘇逝川的名字,将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西塞不置可否,沉默了很長時間,才低聲道:“皇導師怎麽看?”

“這件事确實事關重大,不能排除攝政王被人污蔑的可能性。”蘇逝川說,“我認為可以先限制住攝政王的行動,但隐瞞限制的理由,等封上将的審訊結果出來,然後再做決定。”

“皇導師認為,在如今的洛茵帝國,有什麽人會有心污蔑攝政王?”西塞道。

蘇逝川剎那靜了,半晌後回答:“臣也不知道。”

“那還有什麽必要等待審訊結果?”西塞冷笑道,“傳我的命令,攝政王西法·特蘭澤涉嫌通敵叛國,刺殺帝國皇帝極其導師,暫時收押進一號監獄,等待刑訊。”

蘇逝川眉心淺蹙,幾乎壓抑不住語氣中的急切:“陛下——!”

“朕讓你做,已經是很給導師面子了,”西塞耐心提醒,“還不快去?”

蘇逝川五指扣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是。”說完,他徑自繞過奧斯汀,推門走了出去。

幾分鐘後,沉寂已久的通訊頻道電流聲響,埋伏在群星之耀附近的蒼星隕緊急按下耳麥,詢問道:“有結果了?”

“計劃成了,”蘇逝川說,“通知那個星盜,讓他随時準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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