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飯後,徐巍就帶薛鴻去理發了。快開學了,他們三人順帶都去剪了,正好把徐巍的會員卡消耗掉。

他近期就想把各處會員的儲值卡都消耗掉,信用卡剪掉,銀行卡縮減到一兩張日常夠用就行。這麽清算賬戶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以前花錢是有多大手大腳。

理發師都是熟識的,很快就給三人安排了。三人同時剪,也都沒太在意對方,畢竟坐的位置都不相連。

等到徐巍剪完出來,看見薛鴻,第一反應就是這下要糟。

薛鴻還在問他:“這樣還土麽?”

給他理發的技術總監特別自信。“這怎麽可能還土呢?誰說土,讓他來我們店,我看看他多不土。”

徐巍扯了扯嘴角,無奈道:“他是高一啊!我們馬上開學了!”

技術總監收吹風機的手一下子停了動作,又看一眼薛鴻。“這……就是剪短了點,也沒燙也沒染。”

說完之後他自己都很心虛。

也不知道薛鴻是怎麽和這位總監溝通的。他現在是挺時髦了,但頭發理的太短,幾乎成了寸頭,還帶一些設計感的紋理。眉眼全部露出來,他那雙狹長的狐貍一樣的眼睛更加顯眼了。再加上最近曬得黑了點,人又精瘦了不少。整個氣質就變了,透出一種嚣張犀利感。

就……很讨打。

徐巍頭疼道:“你千萬別自己在校外走。”

本來仇人就多,這個樣子更容易被人堵了。

林奕青也剪完了,從裏側出來找薛鴻和徐巍。一看到薛鴻現在的樣子,他也覺得不太好。

太紮眼了,原本老師就對薛鴻有偏見,覺得他融不進團體,因此不怎麽喜歡。現下這個造型,太過于個性,肯定也會惹得老師不快。

薛鴻自己完全沒感覺,他還覺得頭發短短的挺清爽的,這下子更好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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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巍給他戴上帽子,只能期望這幾天頭發再長長,別等到開學那一天還這麽一副刺兒頭樣。

技術總監還想試圖挽回一下客戶。“我看他頭型挺好的就給剪了,一般人撐不住這發型。小帥哥這樣多帥啊。等再長長頭發,來我這我給免費修修。”

徐巍心想最好是長了來免費修,畢竟随便剪剪就兩三百出去了。

“等過段時候我們再來吧。”最後他只好這樣說道。

三人回家,這一天就過去了,距離開學也只有五天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又買了不少廚具,家具,家電,讓家裏整體看上去比較幹淨整潔,這樣拍攝的時候畫面也好點。

視頻也用心剪了兩天才發到網上去。

這一次的彈幕和評論就正常點了,沒太多争議的聲音,畢竟就是吃吃喝喝,也很少人會因為這個吵起來。少是少了很多,但氣氛也很和諧。

倒是評論區還真的吸引了幾個咖啡愛好者,解釋精品咖啡和意式咖啡的區別。

徐巍看了看,覺得給人科普的人也是似懂非懂,于是他把那些問題記下來,想以後有機會直播的時候再和人讨論。

每天早上徐巍都要和薛鴻一起去跑步。早上五點就要起床,難免有犯懶的時候,但薛鴻精力旺盛,他喜歡上跑步了,自己就能爬起來,嚷着要去跑。

徐巍很在意自己在薛鴻面前維持的形象,怕自己犯懶薛鴻就會露出質疑的眼神,只好硬着頭皮每天爬起來和他去跑步。

最艱難的其實是出門之前那一段掙紮的時間,一旦出門了,基本上也都能完成五公裏。薛鴻的體力則是真的很好,徐巍甚至相信他能跑十公裏。薛鴻跑步的時候,只要一直想着食物,就能專心致志。徐巍有時候偷偷地想,這也算是大智若愚的一種形式吧。

時光總是在不經意之間過的飛快。

開學那一天,薛鴻的頭發還是沒怎麽變長,徐巍便讓他戴着帽子。其實戴上帽子也沒好到哪去。一個暑假過去,薛鴻的身高又抽長了不少,從少年期開始過渡,下颚都隐隐有了棱角,臉捏起來手感都差了很多。

薛鴻的脖頸很長,四肢也修長,腰身又勁瘦,遠遠站着都很顯眼。

當他再次走入校園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偷偷打量他。

但薛鴻毫無察覺,他還在苦惱他的暑假作業,是抄的都字滿了,可還有一點作業沒補上。

林奕青安慰過他,說老師從來不看。他經常出入辦公室,那些作業收上去基本就是各科課代表檢查一番誰沒交,真正的作業老師是沒空看的。

徐巍也深知這一點,早就打算糊弄過去。

薛鴻則是期待老師能對他有所誇贊,所以很在意老師的看法。畢竟上學期期末的時候他已經進步很大了,在班裏能排上中游了。

上課的時候,他的确是吸引到了老師的注意,實在是他那過短的發型太過張揚。

班主任語文老師叫他回答問題,讓他說說對這段課文的理解,薛鴻沒能答出來。他語文一直不好,只有生記硬背的東西才能答對,什麽理解,大多搞不清楚,更不用說作文。

徐巍和薛鴻一起坐在教室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雖然早有預料老師可能會找麻煩,但沒想到會這麽快。

班主任直接叫薛鴻出教室,說他上課不認真,幹脆在外面站着。

這個班,是全年級老師配置最好的班級。只有優等生,還有家世比較好的學生會更加得到老師的關注。

如果成績在中游,家裏也普普通通,那就最好毫不起眼,而不是像薛鴻這樣特立獨行搞個時髦發型妄圖引人注意。

薛鴻很委屈,他上課是在聽講,但是覺得沒意思有走神,可也沒想過第一天上課就被罰站。

他拎着書從教室後門出去。

站在講臺的班主任繼續講課。

同學之間都安靜得很,生怕下一個被提問到。也有人偷偷看從後面出去的薛鴻,但只一瞥就會立刻低下頭。

徐巍自來也看不慣這個班主任,他沒覺得這老師多有水平。課講的幹巴巴,嗓音又尖利,還一副更年期大媽的感覺,處處找人麻煩,動不動發脾氣。

有一次有個學生問多音字,她答不出來也就罷了,卻當場發火,叫學生查字典,說她不可能什麽都教,要不然要字典做什麽。

自那以後徐巍就對語文課徹底無感。是要字典就行了,那他要老師幹嘛呢?那麽多課外輔導書,想看哪個沒答案,要老師幹嘛呢?

他直接一摔課本,起身。

班主任站在講臺上正在寫板書,回頭看見他的行為,質問道:“徐巍,你幹嘛?”

徐巍一字一句說道:“我困了,聽不了課,出去站會兒。”

說完,他也不管班主任氣到扭曲的臉,直接出了教室。

薛鴻正老老實實站在教室門口,樓道空空如也,只有他一個人趴在窗臺,低頭在看書。

徐巍開門的動靜引得他回頭去看。

“你怎麽也出來了?”

徐巍聳聳肩,“看不慣那大媽,神經病,指不定在家怎麽和老公吵架,來學校找學生麻煩。”

他這樣揣測是有些惡意的,但他真的也不想聽課,見薛鴻站那看書,還有些好奇。

“你幹什麽呢?”

“我把講故事的課文都看了。”薛鴻指着一頁詩說道:“這個林奕青給我講過哎,講的比書上多多了,說他寫詩罵老婆呢。”

徐巍看了一眼,是李白的詩。

他都不知道李白寫詩罵老婆,課本肯定也不會寫這些。

薛鴻趴在窗臺上,小聲委屈地說道:“她都沒提上學期考試的事。”

至今,薛鴻也沒得到任何一句誇贊。好像也沒哪個老師在意他從班級倒數變成中游。

徐巍摸了摸薛鴻的頭頂,短短的頭發刺的掌心有些發癢。他安慰道:“學習是給自己學的,管他們呢。幾年以後你在哪,做了什麽,真正關心你的人只有你的親朋好友。”

薛鴻想了想,覺得也對。但他還是憤憤不平,“要是林奕青是老師,肯定不會忘了鼓勵我。”

徐巍也有這種感覺,便笑了笑。

他們兩人一直站到下課才回教室。

又上了兩節課,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林奕青和他們說,班主任在辦公室哭了,其他老師有在安慰。

徐巍扯了扯嘴角,沒說什麽,低頭吃盒飯。去年學校修泳游館他家捐了一大半,校長都不敢找他麻煩,更別說一個班主任。

薛鴻不知情,以為是自己把老師給氣哭了,還有些歉意,另外也有點害怕。

“那老師說沒說我啊?”

林奕青搖頭,但他不贊成徐巍的做法。

“太沖動了,以後不要這樣了。”

薛鴻老老實實點頭,“我下回再也不敢走神了,她不會讓我退學吧?”

“那是不可能的。”林奕青也沒想到薛鴻會想那麽遠。

其實退學這話還是薛鴻表哥教他的,說讓他在學校老實一點,萬一被退學,可能沒人管。所以盡管他學習笨笨的,但從來不敢搗蛋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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