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太胡來了
當朝皇帝的私生活,何元菱不太好參與啊。她沉默不語。
但先帝們無法沉默。
靖神宗那叫一個來勁:“弘晖十八了啊,朕十八歲的時候,素嫔都生三公主了。”
好好好,你厲害,這回總算沒提兒子,改成公主了。
靖世宗也一本正經:“朕修行,也是四十過後的事了,弘晖還年輕,正是為皇嗣耕耘之時,倒也不必這麽早修行。”
靖高祖說話最不講情面:“怕不是修行,是不行。”
靖太祖立刻跳了起來:“咱們秦氏乃天選一脈,怎麽可能會有人不行,胡說你個八道!”
靖高祖當然不敢反駁父親,立刻道:“父皇息怒,兒臣也就随口一說罷了。”
靖聖祖已經思忖半晌,慢悠悠開口道:“十八歲正是血氣方剛,朕以為,怕是有別的原因。”
靖仁宗也深以為然:“正是。即便是後妃不中意,這個年紀也該有侍寝宮女引領過了,怎麽會至今還是個童男子,怕是另有隐情。”
靖顯宗立刻抓住把柄:“瞧吧,父皇睡宮女還睡出正經感來了。”
靖仁宗大怒,連口頭禪都忘記說了,大喝一聲:“滾!”
不能再這麽亂了,靖世宗這個管理員一讨論到大靖皇家子嗣問題,也投入到忘記了自己的職責。何元菱無奈,只能挺身而出。
“咳咳!”
頓時先帝們都抛下紛争,關心起何元菱來。
“群主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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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風寒的征兆。”
“四月裏雖是春天,偶爾也有寒風,群主還是要多加保重。”
此刻的先帝們,不見了敏感多疑陰暗深沉機敏仁愛等等帝王必備技能,個個變成了噓寒問暖的小可愛。
“咳咳。這是分隔符……”何元菱道。
哦,原來是開場白。先帝們頓時放下心來。他們與何元菱相處了不少時候,最初只是想利用她了解大靖當下的民情,現在倒也聊出些感情來。
更何況大靖醫學也不很發達,風寒要是控制不好,拖成重病,最後翹辮子的也不少。先帝們實在不希望群主翹辮子,他們需要這個群。
“什麽叫分隔符?”好學的靖仁宗問。
這個靖顯宗也不懂,要何元菱親自解釋。
“
就是我‘咳咳’兩聲,就代表上一個話題結束,開始下一個話題。”
先帝們恍然大悟,紛紛表示自己領會了群主的精神,請群主開始下一個話題。
下一個話題當然就是官府已經開始甄選佳麗,民間的未婚女子們正連夜訂親,聽說還出現了富豪人家去府學拉讀書少年強搶女婿的荒唐事。
靖顯宗就不明白了:“是皇帝不英俊嗎?是禦膳房不好吃嗎?為什麽她們不願意進宮?”
靖高祖也若有所思:“照這麽說,後宮的嫔妃還不一定是最漂亮的姑娘啊?”
靖仁宗呵呵呵:“是個好問題。”
靖聖祖高度和別人不一樣:“帝王後妃,并不全憑美貌,選秀時,德為第一,品格高雅、性情溫順,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靖顯宗,其餘先帝紛紛表示聖祖皇帝說得極是。
靖太祖一直在為最後兩千積分而奮鬥,心思都在何元菱身上。他打斷衆人的馬屁,道:“嗨,咱們關心一下群主好不好,群主要不要選秀?”
靖顯宗又開始了自以為是的發言:“小菱菱還是進宮吧,弘晖那小子什麽破毛病,一定是後宮的嫔妃太醜了,見到小菱菱,什麽毛病都會好的。”
靖世宗終于從紛紛擾擾的大靖國事中清醒過來,開始行使管理職責:“@靖顯宗 不許對群主無禮。”
【靖顯宗禁言一小時】
現在群裏先帝們對“一小時”這種概念也已經很熟悉了,心裏竊笑着,也都覺得靖顯宗委實不像話。尤其靖仁宗,看到這個死對頭兒子被禁言,簡直大快人心。
何元菱也很真誠:“不瞞諸位說,我去年就參選過。”
靖神宗見那個讨厭得要死的老子終于被禁言了,這才開口說話:“群主溫柔智慧、美麗端莊,竟然沒選上?”
靖世宗:“不可能。”
靖太祖:“不可能。”
靖仁宗:“不可能。”
反正先帝們紛紛表示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何元菱道:“因為我是犯官之女。頭一輪就被篩了。”
先帝們又紛紛表示好可惜,為弘晖小兒痛失德才兼備的後宮人選而痛心。
倒是靖寧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問:“群主父親叫什麽來的?”
何元菱想,你退位都十四年
了,想必也沒參與過我父親的案子,不會認識父親,告訴你們也無妨,便道:“家父何中秋,乃江南省一小吏,不足挂齒。”
哪知道,不出片刻,靖寧宗竟然道:“何中秋,江南省布政使司督糧道,也不算小吏了。”
何元菱一驚,講真她也并沒有仔細問過父親的官職。只覺得似乎離自己很遠,也并不重要,聽靖寧宗這麽一說,倒吓了一跳。
督糧道,專管各省糧務,每省布政史司衙門只設一員,其掌管的“督糧署”,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機構。也就是說,何中秋當年根本不是什麽小吏,而是在江南省相當機要的部門,擔任着一個非常重要的肥缺。
沒錯,歷來糧道,皆是肥缺。何元菱似乎感覺到,父親當年牽涉的貪腐案,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靖寧宗大概正和砍頭老臣在聊天,問得一些信息,又道:“何中秋八年前犯案,處流放。說起來,也是有些冤的……”
何元菱聽了不對:“流放?我父親是處決啊。”
“是嗎?朕再去問問。”
片刻,又回來:“老臣非常确定,非常肯定,非常一定,處流放。何中秋并非主犯,主犯是大學士姚清泉,何中秋乃是姚清泉門生,故此受到牽連。”
靖聖祖聽着不對,插嘴問道:“大學士姚清泉,是當時你留下的五位重臣之一嗎?”
靖寧宗道:“正是。當時朕留下五位重臣,如今只剩程博簡了。”
靖聖祖立刻懂了:“程博簡有大問題。”
“待朕再去問來。”
又是片刻,靖寧宗又回來了:“聖祖皇帝果然英明,姚清泉貪腐大案,正是程博簡一手經辦。”
什麽?我爹死于程博簡手上?而且還被人偷偷從流放改成了處決?
這大靖朝的司法系統,也太不嚴肅了吧,也太胡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