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間接接吻

商望潮的鄰居許京則許先生走進電梯,一直劇烈跳動的心跳才有了片刻平息。他頂着電梯裏不斷下落的數字,陷入了沉思。

他是特殊部駐金市第三小隊的隊長,從十年前就接受了觀察商望潮的任務,因為特殊部懷疑她是異獸。須知道,有些高級異獸是可以化成人形、像是獸人一樣生活的,但這種高級異獸是最恐怖的,動辄弄得一個城市血流成河。

特殊部的一個重要工作,就是排查這種隐藏在人間的高級異獸、在他們還沒有危害人間時,出掉他們。

商望潮是十年前進入特殊部的視線的,起因是金市的大批異獸忽然消失,特殊部嚴加排查之下,發現只要有商望潮走過的地方,異獸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原本這是件好事,但問題就在于,就連特殊部,都不知道商望潮是怎麽做到的。

只要有異獸被她碰到,都會消失,如果商望潮是傳說生物還好說,就怕.......她是更高等級的異獸。

異獸沒有好的,都是要害人的,特殊部起初有一個猜測,商望潮是在吞噬異獸來強大自身,而如果放任她這樣下去,以後,就不知道要面臨何等恐怖的存在了。

但觀察了幾年,商望潮卻一直安分守己地生活在金市,還時常會處理她遇上的異獸,單單從這個舉動看,她是良好市民無誤了。所以特殊部也不敢将她定性,只微微地接觸了幾次,卻無法探知她的底細,許京則卧底這麽多年,也只知道一個消息——商望潮在找人。

這樣的大佬也會有找不到的人嗎?特殊部都想幫她找了,但商望潮卻始終沒有對許京則透露她要找的人是誰,不知道是老是幼,不知道是男是女,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獸人。

特殊部不敢輕舉妄動,只好一直保持監視,期待商望潮能這樣一直安分下去,單從這一點看,許京則的工作很清閑,十年來也沒什麽變化,只除了今天。

那只貓咪?不知道大佬為什麽想要貓,但,養貓的人,脾氣應該都不會太壞吧?

許京則考慮了一會兒,本着不漏過任何一個信息的原則,在手機上輸入了一行字“她今天帶回一只白色幼貓,似乎想要養貓了”,而後,發送。

商望潮家,鲲鵬小姐還在跟膝蓋上的小貓拉鋸。

誰能拒絕這樣的貓貓呢?

商望潮能。

“我總不可能一直抱着你吧?”她這樣冷靜說着,又一次将憐冬放到了地上,憐冬這一次克制住了,沒再往她懷裏撲,但在商望潮換鞋、拉開窗簾、去冰箱拿水喝的這個過程裏,她一直綴在商望潮身後不遠處,亦步亦趨。

商望潮的背後沒有長眼睛,可她卻能一直感覺到小貓眼巴巴的視線。

敗給她了。

商望潮再度彎下腰肢,将小白貓咪抱了起來,她的幾縷長發落在胸前,幽黑的,帶着淡淡的香氣。憐冬蹲在她胳膊上,擡頭,輕嗅她的發絲,随即又暈暈乎乎了,她一無所覺,點了點憐冬的小腦袋:“餓了嗎?憐冬。”

小貓是有名字的,老板說她叫憐冬,憐冬,真是個好名字,卻不像是只貓咪,而像是小姑娘的名字,這也看得出,老板真的很喜歡她。

已是正午,雖然商望潮本人幾年不進食也無所謂,但她沒忘記自己養的是小貓,幼崽總是需要好好照顧的。

憐冬可一點兒也不餓,往時這會兒她該吃午餐了,但現在她只覺得肚子裏飽飽的,好像吸香氣都吸飽了,也不想吃其他東西。

怪了,這些香氣除了好聞,難道還能填飽肚子嗎?

小貓疑惑了。

商望潮不知道自己已經把憐冬喂飽了,她找出奶瓶,給憐冬泡了牛奶,但當她把奶瓶遞到小貓面前時,就有點想笑,小貓比奶瓶大不了多少,咬住奶嘴都有點難。

該換個更小的奶瓶的,這次就将就着用吧,商望潮把奶嘴塞到憐冬嘴裏,但她等了一會兒,卻見小貓只是咬着,假裏假氣地吸着,其實奶瓶裏的牛奶一點兒也沒動。

商望潮微微眯起眼,戳穿小貓的造假行為:“不吃東西可不行。”

她看看表,是午餐的時間沒錯呀,難道是牛奶沒泡好嗎?疑心是自己的問題,商望潮伸手,把奶瓶拿回,大瓶牛奶終于不見了,憐冬樂得輕快——如果不是女人下一秒就把奶瓶遞到自己嘴邊,吸了一口的話。

眼見她含住自己剛咬過的奶嘴,憐冬一下子呆住了,正經人誰會吃貓貓咬過的奶嘴啊?這合适嗎?這像話嗎?

這不像話!

于是,鲲鵬小姐只是喝了一口奶而已,便見到小貓忽然往後一退,發出驚訝的叫聲,似乎很氣。

這世上大概只有這麽一只鲲鵬,會去就着貓咪的奶瓶喝奶了,偏偏當事人并不覺得有什麽,嘗過味道後,泰然自若的,又把奶瓶放回小貓面前:“溫度剛剛好,味道也沒錯,喝吧。”

說着,她見小貓叫的更加大聲,連毛發都炸開了,蓬松得像是一團蒲公英,以為小貓是護食,忙把奶瓶往她那裏推了推:“這麽護食嗎?那剛才為什麽不吃呢?”

憐冬才不肯再喝這瓶奶呢,望着奶瓶露出糾結表情,遲遲不動。鲲鵬小姐還沒嫌棄小貓咪,卻不知道,自己先被小貓嫌棄了,她見憐冬始終沒有動作,便自己拿起奶瓶,一手抱起小貓,把奶嘴往小貓嘴裏一塞:“好了,還給你了。”

奶瓶入嘴的一瞬間,憐冬石化了,剛才炸起的毛發也一下子蔫吧下去,每一根毛都在懷疑人生。

她髒了!她吃了別人的口水!

憐冬想起學校裏流行的一種“間接接吻”,說是如果喝了別人喝過的礦泉水,四舍五入就相當于和對方接吻了。這,這不就是了嗎?

四舍五入,她初吻沒了,對不起未來老婆了,憐冬一下子很沮喪,她恹恹地吐出奶嘴,癱倒在地上,變成了一張雪白的貓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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