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鐘離辭心真的沒想到啊。

尼瑪，這個居酒屋的老板居然是……葛葉啊。

什麽, 你不記得葛葉是誰了？

那還記得玉藻前嗎？

對, 就是玉藻前的好基友, 葛葉，那只狐仙。

葛葉在鐘離辭心進來的時候, 就注意到了他，對方身上沉珈香的香味，讓她十分熟悉, 這個香味在玉藻前身上也有。

自從那個人類死後, 葛葉就沒有怎麽見過玉藻前了。

但是這個人類身上沒有妖氣, 連人類的氣息都沒有。

難道是羽衣嗎？

玉藻前跟那個人類的孩子？

不可能，若是羽衣, 她不會認不出來。

也不可能是如熠, 她上個月還見過如熠。

更不可能是玉藻前。

玉藻前在失去了葉辭心之後, 就很少外出, 三百年前，曾經遇到過一位巫女, 那位巫女的笛聲曾經給過玉藻前慰藉, 但是人類終究是會死的, 就算是侍奉神明的巫女也一樣。

那個巫女活了五十年, 但還是死去了, 自那之後，玉藻前都沒有在踏出過紅楓林了。

而且自從玉藻前一時心軟，救下了那個鬼女紅葉之後, 有事情，多半都是由鬼女紅葉外出處理。

Advertisement

想到這裏，葛葉不由得仔細打量着鐘離辭心。

這衣着并不是東瀛的服飾，那麽，是哪裏人？中原麽？

葛葉沉默了一會，端着茶壺走了過去，笑着給鐘離辭心添茶，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客人是中原人嗎？近幾年很少有中原人來東瀛呢。”

鐘離辭心愣了愣，答道：“是啊，剛來沒多久，就是出來四處游歷一下，長長見識。”

葛葉笑眯眯的打開了話匣子，說着京都的事情，又問起中原那邊的事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好奇中原人物風情的店老板，沒有半點扭捏，她長得又美，口才也好，實在是難以讓人讨厭。

鐘離辭心便有一句說一句的跟她說了起來，聊得還算愉快。

葛葉很快就被鐘離辭心的言談給欺騙了，以為他真的是中原人。

鐘離辭心還特別的說起，自己是個故事收集者，來到東瀛，是因為聽說了妖怪的事情，所以向來收集一些相關傳說。

葛葉愣了愣，但是沒想到還有人幹這個，問道：“閣下是陰陽師麽？”

鐘離辭心搖了搖頭：“用中原的話來說，我是一個說書人，就是将收集到的故事，在茶館或者客棧裏，講給客人聽，還有一些精彩的故事，會經過潤色，被改編成戲劇，在中原戲劇很受歡迎的。”

“不過呢，我只是個負責收集故事的人，別人要怎麽改編，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鐘離辭心笑道。

葛葉點了點頭，暗忖着要不要将這件事情告訴玉藻前。

但是她又不是很确定。

如果讓玉藻前空歡喜一場，那未免太殘酷了些。

葛葉還有些猶豫。

可是，不說的話，真的好麽？

葛葉思考着，最後還是寫了封信，招來一只飛鳥，将信送回紅楓林。

葛葉會在京都開居酒屋，說起來還是因為安倍晴明的事情，以及，

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羽衣狐的事情。

會是當年的那個孩子麽？

葛葉還有些不安。

羽衣狐在做什麽，想做什麽？安倍晴明是她看着下葬的，不可能會被複活，所以這個羽衣狐是要複活哪個晴明？

葛葉皺了皺眉。

羽衣狐身邊太多的妖怪，她雖然是狐仙，但終究雙拳難敵四手，惡虎還怕群狼，只能在外圍觀望，靠近的話，說不定那個羽衣狐反而會殺了她。

葛葉很惜命的。

而她沒想到的是，玉藻前會來的這麽快。

同樣沒想到的，還有鐘離辭心。

他才吃完飯菜，打算出去逛逛，消消食，結果一出門，就跟玉藻前來了個近距離面對面。

鐘離辭心很快的就反應了過來，看起來只是有點驚訝的說道：“啊，能讓我過去嗎？”

玉藻前讓開了路，鐘離辭心腳步輕快的走開了。

玉藻前進入居酒屋之後，就被葛葉引到了二樓的單間，看着他，嘆了口氣說道：“你的速度真快。”

玉藻前答道：“聲音一樣。”

葛葉愣了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那個人嗎？”

玉藻前點了點頭。

葛葉答道：“原本因為他身上的香氣，我才注意到的，但是我聽他說，他是中原人。，你确定嗎？”

玉藻前答道：“衣服風格也很像。”

“好吧，但是他要去哪，我不知道呢。”葛葉問道：“你要怎麽做。”

玉藻前起身說道：“不知道。”

說完，玉藻前就走了。

葛葉嘆了口氣，也是孽緣啊。

而孽緣的主角，鐘離辭心還在滿大街晃悠。

天色已将晚，鐘離辭心提着一盞夜光石的燈籠，坐在一個屋頂上，摸出一顆果子慢慢吃着，打算看看妖怪們的熱鬧。

不遠處，玉藻前也找到了過來，他穿着一身藍色的狩衣，長發披散，帶着一張狐貍面具。

他靠近時，鐘離辭心就發覺了，不過裝作沒發現的樣子，繼續啃着水果，你不動，我不動，兩人保持着一段距離。

夜色完全降臨之後，妖怪們都出來了。

鐘離辭心看着那些妖怪驅趕着一個人類女性，将她包圍，想要吃她懷裏嬰兒的膽。

據說，人類的心髒，肝髒，膽，妖怪吃了可以增加妖力，尤其是身負靈力的人類。

鐘離辭心覺得，這就像是，當年純血者遭遇修士的圍剿一樣，原因就是修士認為純血者家大業大，底蘊深厚，一定藏着上古至寶，有些魔修甚至覺得可以煉化純血者，作為丹藥來延年益壽。

當然，那些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但是純血者因此承受了重創也是毋庸置疑的。

比如，謝雲裳出身的謝氏，便是因為謝氏的相關傳說，才引發了謝氏被屠戮。

鐘離辭心不覺得吃了嬰兒的膽，那些妖怪就會變強。

要是這麽容易變強，那些妖怪早就推翻人類了。

但是能讓這群妖怪，這麽努力的圍剿，想必也确實是有一定的效果，也就是說，卻是有效，但是效果并不是很大，得大量服用才行。

只是這樣以來，得死多少人才能成就一個大妖怪？

力量什麽的，不是自己努力獲取的，靠這種手段獲得，是有一定的不穩定性。

這些妖怪為什麽要這麽做？就這麽急麽？

似乎急的等不了自己成長起來的樣子。

正想着要不要出手的時候，有人比鐘離辭心更快下了決定。

看那熟悉的發型，又是滑頭鬼。

爺跟滑頭鬼還真是孽緣啊，要不，溜吧？

但是大阪城那裏的妖氣有點讓人在意。

要去看看麽？

玉藻前還盯着咱呢。

鐘離辭心有點猶豫。

從屋頂上下來，鐘離辭心提着燈，朝着大阪城而去，玉藻前尾随其後，看着鐘離辭心在他眼前漸漸失去身影。

玉藻前愣了愣，呆呆的站在鐘離辭心消失的地方，喊了一聲：“葉君？”

但是沒有人回應他。

玉藻前沉默了下來，呆呆的站在那裏，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被抛棄的絕望氣息。

躲在暗處的鐘離辭心不由得冷汗直流，我的天，這只傻狐貍怎麽好像有病嬌的傾向啊？

發現這一點之後，鐘離辭心二話不說，加快了腳步離開。

幸好他身上還有隐身符。

不然要這麽悄無聲息的離開還真辦不到。

畢竟他是霜龍血統，沒有隐形的天賦，也沒學過障眼法。

等等，障眼法他好像可以學，對啊，他為什麽不學！

他兒子不是給他寫了本《三千術法傻瓜破解版》。

對，這次回本丸，一定好好學習。

鐘離辭心悄悄的進入了大阪城。

他感覺到了熟悉的妖氣。

但是想不起來是誰。

因為這股妖氣還夾雜着怨力和血腥的味道，很難聞，讓他本能的排斥。

朝着妖氣最濃郁的地方而去，鐘離辭心看見了一群披着人皮的妖怪。

其中那個女性身上的妖氣最為濃郁。

聽着這群妖怪的交談，鐘離辭心發現，這群妖怪就是活膽背後的主使者，那個女妖懷孕了，為了生下肚子裏的孩子，需要力量，而且血統越尊貴的人，膽的力量越強。

據說活膽信仰，起源于唐三藏……

鐘離辭心覺得，這個鍋，唐僧背的委實有些委屈。

西游記的妖怪，是想吃唐僧肉，不是內髒好麽，你們這群東瀛的妖怪是不是有什麽誤解，難道是翻譯的問題？

以訛傳訛嗎？

要不要，在講一個鬼故事呢？

鐘離辭心想起上個世界的滑頭鬼把羽衣狐給宰了，說起來，羽衣狐也是可憐，據說總是被自己所信所愛的事物背叛呢。

那麽，就講一個背叛的故事吧。

鐘離辭心摸出一張鬼燈符，這玩意一般用來吓人倒是不錯。

捏碎之後，鐘離辭心手裏就出現了一團火，他輕輕一吹，便見屋子裏頓時遍布幽藍鬼火。

他又摸出變聲符貼上，這次他選擇的，是自己兒子的聲音。

用鐘離琅函那清冷低沉的聲音說道：“真是熱鬧啊，這麽多人聚集在一起，聽我講個故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 那我再講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