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門派任務

謝臨清突然來這麽一句,很是要命。

難道他看出了什麽,才故意等到聞莺離開後如此一問?

不對,膽大心細,做事平穩是謝臨清的風格,要是他真的發現自己不是原裝貨,應該去報告給掌門聽,而不是私下試探。但若是真的沒有察覺分毫,他就不會開口問自己了吧?秦樞心下迅速盤算一番,拿捏不定。

可偏頭一看,少年眸光依舊清清亮亮,嘴角斜勾,仿佛只是無心一說,并沒有真正放在心上。

秦樞琢磨着怎麽回答,若直接說“信”,難免顯得敷衍;若說“不信”,也難找到不信的理由,所以他覺得謝臨清這個問題要命,答不好便會被看出端倪。

“何出此言?”秦樞決定反客為主。

謝臨清垂眸輕笑一聲,退回半步,回到二人原本的距離:“只是覺得,師尊近兩日與弟子生疏了。”

松了口氣,秦樞正色道:“你應當多将心思放在修習上,而不是師尊與你生不生疏的問題。”

無論在哪個世界,讓孩子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永遠是不會出錯的辦法。

得了師尊這麽一句話,謝臨清微微低頭,似乎有些慚愧:“弟子逾越了。”

秦樞點點頭,謝臨清果然是個好學生啊,努力學習,認真修煉,還有良好的人緣關系,不跟老師頂嘴,放到現代去,就是妥妥的別人家的孩子。

好在現在是他家的,有這般的弟子,作為師父他臉上也有光。不知不覺有了為人師的責任感,秦樞心情頗為不錯,臉色更加溫和幾分,走在前面。

身後,謝臨清擡起頭來,臉上哪有半分慚愧?他看着前面的背影,清亮的眸子充滿興味。

…………

如此過去了一月,秦樞通過眼見耳聞加上自己的猜測,大概了解了自己所處的環境,不再是先前兩眼一抹黑的情況。

峥一宗底蘊豐厚,能人輩出,除了培養優秀弟子以外,也招攬散仙大能。原身的師門非常神秘,暫不清楚原身為何要來到峥一宗當個長老。以他現在的修為,在峥一宗的散仙裏面可以排到前二十,但原身恪守師門教誨,從不輕易與人發生沖突,溫和無争。

秦樞座下弟子四名,大弟子謝臨清是峥一宗的天才,入門時被衆多長老争搶,最後他自己選擇拜入秦樞門下;二弟子白霜,聽着名字女氣,卻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子,似乎是凡人王朝中的某位皇子;三弟子雷鳴,原是個普通的鐵匠兒子,後來被游歷的掌門發現修真天賦,帶回來給了秦樞做弟子;四弟子聞莺,是座下唯一女弟子,出身于普通世族,性情天真爛漫,正是豆蔻年華,在宗內人緣不錯。

由于飛升之人漸漸變少,天下局勢已經穩定近千年,偶有小打小鬧,但也驚動不了一些隐世強者出現。因此,若想找到時空漏洞,就得到處去尋覓機緣和天才地寶,八七也承諾會給秦樞調高遇見奇緣的概率,以便他早日脫離這個世界。

看來清閑不了太久了,得盡早出門游歷,秦樞思忖着。

将書放在膝頭,秦樞伸了伸懶腰,為了不崩人設,他每天都會待在庭院裏看好幾個時辰的書,書是繁體字,還都是古文,他只能一知半解地看下去。非常尴尬的一次是他的書拿反了,謝臨清經過時注意到了,還貼心而委婉地提醒了他一句。

還好謝臨清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否則他覺得自己分分鐘被揭穿。

微風吹着,有些倦了,秦樞躺在竹椅上,很快阖上眼睛。

謝臨清剛進門就看見師尊閉着眼睛,書卷擱在膝頭,似是睡着了。微風拂來,青衫拂動,有一縷墨發飄起來,很快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陽光被竹葉層層濾過,變幻成柔和的淡青色,勾勒出秦樞溫潤的側臉線條。

似乎覺得那縷墨發有些癢,秦樞睫毛微微顫動。

謝臨清上前幾步,輕柔地幫他拂開,見他不再蹙眉,又安穩地睡去了。

靜靜站着看了一會,謝臨清終是沒有将人叫醒,而是輕手輕腳地進屋去了。

秦樞只睡了一小會兒,很快便醒了。

他感覺到庭院裏多了股氣息,有些熟悉,便凝神看去。

謝臨清從屋內出來,抱着換下的床褥,似乎正打算去浣洗。

田……田螺少年?

秦樞不用看也知道,屋內的東西都被他收拾了一番,換好的幹淨床褥疊得整整齊齊,看完随手擱置的書按書名收納好,茶想必也是新沏的,因為謝臨清不是第一次做這事了,他就是那種別人家的弟子,又乖又勤勞,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一開始秦樞還有些不安,後來也就随他去了。

“師尊。”謝臨清含笑喚道:“這床褥我拿去洗了,晚點再給您拿回來。”

秦樞點點頭,拿起書卻發現忘了自己看到哪一頁了。

走到門口的謝臨清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對秦樞道:“對了,師尊,今日弟子去了一趟主峰,董師叔托弟子問您,今年的門派任務您打算什麽時候完成?”

門派任務?

秦樞放下書,面上端莊內心抓狂地想了兩秒,終于想起這個被他抛到九霄雲外的東西。

為了穩定宗內長老和散仙們的質量,上一任掌門接任時便設下規矩,無論長老還是散仙,每三年必須參與一次門派任務,可以一人帶隊,也可以兩兩組隊,帶着一隊內門弟子于兩月內完成,便算是合格。

這是一種變相考核,為了顧忌內門弟子的性命,難度通常不會太大,私下也有實力強橫的長老戲稱其為“出游”。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秦樞淡定道。

休息了一月,該做點事情了,他正好需要個練練手的機會,看看對這具身體的靈力掌控如何。

沒想到秦樞這麽積極,謝臨清愣了一下,問道:“師尊此次打算帶哪位弟子随侍?”

秦樞還沒回答,八七就在腦海裏叫道:“我想要萌萌的小聞莺!”

“閉嘴,人家未成年。”秦樞冷冷怼了它一句。

八七不說話了,縮回角落嘤嘤嘤了。

秦樞心裏比較偏向于帶謝臨清的,畢竟他做事可靠又沉穩,鞍前馬後勤快無比,修為還高,怎麽看都他最靠譜。

不料話還沒說出口,謝臨清仿佛猜到了秦樞要說什麽,惋惜道:“可惜弟子答應了董師叔幫他打理三天藥圃,怕是無法與師尊同去了。”

貼心的田螺少年沒了,秦樞只得把目光投向其他人。聞莺還小不用說了,雷鳴也才将将十五,兩個未成年,他可不願背上任用童工的名聲,便囑托謝臨清告訴白霜,收拾收拾一會兒随他出門。

正在練習法訣的白霜有點猝不及防,師尊從未出門這麽迅速過,可大師兄委派下來的任務不能不做,白霜只好花了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束好頭發,換好衣服,連香都來不及熏,便匆匆趕往山門前。

衣飾不夠尊貴,出門之前沒有沐浴,更無熏香,就連束發用的簪子也不是最喜歡的那根玉簪,這真是他經歷的最失敗的一次出門了。白霜暗自嫌棄了自己一番,神情恹恹地加快腳步,終于在半個時辰內抵達了山門。

還在遠處,秦樞就看見一個金光閃閃的人向自己疾步而來,待那人走近一看,原來閃光的是衣服上的金線和頭上的玉簪。他驚疑不定地反複看了看來人的臉,确定是白霜沒錯。

他想當場給他唱一首《浮誇》。

此刻秦樞萬分感謝峥一宗弟子統一分發的練功服,因為它的存在,才沒讓他每天被二徒弟的衣服閃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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