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刺峰山
兩人昏迷了不知多久，蓮舟心最先醒來。她右手有些凍僵的趨勢，原來蓋在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滑落了。這衣服是雪狼皮編織而成，大概是華文書前些日子偷偷殺了幾匹雪狼，做了好些衣服和毯子，就是為此刻準備的吧。蓮舟心把衣服拉好，緩了一刻，右手才有了些許暖意。
暖過來的人兒終于想起剛才某人把自己像球一樣扔了過來，雖然被盾咒保護着沒有受傷，但沒了修為的她還是被落地的沖擊撞暈了。
此刻蓮舟心真是咬牙切齒！一是被扔的奇恥大辱，二是失去修為的惱怒！
她從華文書懷裏掙脫出來，緊緊抓住了華文書的脖子，讓這人醒來殺了自己，還不如現在動手殺了她。
只是剛觸及華文書的脖子，上面的溫度又讓她忍不住用指腹摩擦了一會，血液在她手底流動，感覺有些誘人。興許是溫度正好，她竟不自覺的靠近那股熱源，舔了舔那最柔軟的一側，有些入迷。
殺人滅口，報仇雪恨？蓮舟心想着。
一陣風吹過，蓮舟心打了個寒顫，猶豫片刻，又縮回華文書的懷裏。摸着身前的白狼皮，蓮舟心愣了一番，這人明明知道她是妖了……
也罷，留着取暖也好。
但想來想去她咽不下這口氣，于是朝着昏睡中的人臉上啪的一巴掌拍了下去。
這一巴掌，真是幹脆利落又響亮，愣是把華文書驚醒了。
華文書差點沒跳起來，心髒怦怦直跳，左看右看就怕虎妖給追上了，誰知虎妖沒有，正對上蓮舟心冰冷的眼神。
“說，什麽時候知道我是妖的。”蓮舟心的手重新放回了她脖子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動手掐死她。
華文書的臉和右肩膀已經沒了知覺，臉是凍的，右肩膀是傷的，傷口上的血結了一層冰，修為被封，還有些發燒，腦子空白一片，只是習慣性的去判斷周圍沒有危險，又覺得懷裏的人好溫暖，忍不住就把人往懷裏揉。
“回答我的問題。”蓮舟心一把推開華文書。
“你……”華文書看到蓮舟心的容貌時愣了三秒，眼前的女孩兒，娃娃臉上五官精致絕倫，特別是那眉心一朵梅花印，紅得耀眼，一雙鳳眼眼尾輕翹，不高不低，正好是最合适的位置，媚的清麗脫俗。而這小佳人，此刻正咬着那紅潤的朱唇，憤怒的看着自己。
這才是蓮舟心本來的容貌嗎，竟生的如此絕色。華文書一笑，順手就把人往懷裏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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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舟心怒氣滿點，象征的掙紮了一下，還是抵不住天寒地凍自己冷，縮進了華文書懷裏。
“你問什麽？”華文書問。
“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身份！”蓮舟心又用力掐了掐華文書的脖子。
“剛才。”
“你撒謊。”
“沒有，之前只是懷疑。”
“為什麽懷疑。”蓮舟心皺起了眉，她并不覺得有什麽地方做錯了。
“直覺。”華文書笑着摸了摸蓮舟心的眉心。
“你當我傻子？”蓮舟心冷笑，捏着華文書的力氣加重了些。
“不然我如何得知，姑奶奶，我快呼吸不了了。”華文書不習慣撒謊，唯有閉上眼睛裝作窒息的樣子，避開蓮舟心探究的眼神。
“所以你一直在觀察我，看我笑話。”
“我一直閉關哪有空看你笑話？而且你該知道，我沒有害你的心思。”
蓮舟心一時語塞，她不會相信華文書這明顯的謊言，但只要華文書不傷害她，也不是不可繼續相處下去。
華文書輕輕一笑，掰開蓮舟心的小手，把小人抱緊了些，這丫頭除去法咒後，身上的梅花香更明顯了些，她喜歡這味道。“信不信随你，現在在凡界，你我各有修行之法，一可躲避開司徒子墨，二可盡情游歷一番，不好麽。”華文書說得口幹舌燥，她真的好久沒有說這麽多話了。
“說得輕巧，你可知道凡界另成一派，其中也有不少威脅。”華文書的眼神讓蓮舟心有些不自在，只能憤怒的把臉別過一邊。
“所以，你把眉心的印記隐去，然後我們扮作獵戶家的姐妹，姐姐我打獵受傷，我們下山求醫，順道見識一下世面，可好？”
“一直以為你是個憨厚老實的人，想不到是我看走眼。”蓮舟心嘲諷一笑。
“嘿嘿，彼此彼此。”
“誰和你彼此彼此！我比你大，叫姐姐！”蓮舟心瞧着自己又縮水了一點的身體，不打一氣，好不容易修為恢複了些許，身體也長了些，如今倒好，全部打回原形！都是眼前這個天殺的人害的！
“說起來，你這身體又小了點，你一個老太婆的年紀，卻有個少女的身體，挺不錯啊。”華文書心情好了，開始忍不住打趣懷裏的人，反正現在她不能對她怎樣。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挖了你的眼睛，扯斷你的舌頭，砍了你的雙手雙腳，再把你扔進結界裏頭喂虎妖。”蓮舟心忽然嬌羞一笑。
啧啧，惡毒女配。
“那行吧，下山路途遙遠，你和我說說這凡界的情況，否則……”華文書雙眼一眯，笑得有些狡詐，“否則，我一件衣服，都，不，給，你！”
“你！”蓮舟心咬牙切齒，她剛才怎麽沒掐死這個無恥之人！
“在這之前，先生一堆火吧。去，把那邊的樹枝撿起來。”用狼皮包住蓮舟心的身子，華文書擡起手臂，指了指散落各處的枯樹枝。
好暖，蓮舟心的眼神在華文書身上飄過，摸了摸帶着華文書體溫的狼皮，嘴角微翹，竟真的去撿樹枝了。
“你別坐在地上了。”
華文書一愣，看着撿樹枝的人，心莫名的沒了在上羽門的壓抑，輕松多了。或許，同是天涯淪落人吧。
從儲物戒裏拿出一個鐵鍋，用靈石随便架了起來。也虧她前些天想着有備無患把各種能想到的東西都扔進了儲物戒。扶着腿勉強起身把旁邊岩石上幹淨的雪弄到鍋裏，用真氣起了一把火，等蓮舟心回來時，鍋裏的水剛好沸騰。
“來來，把木頭扔進火裏，我真氣不夠了。”華文書對着幾米外的蓮舟心眨了眨眼。
蒼白的臉色，顫抖的右手，明明真氣快要枯竭了還亂用，這人是不知道死字如何寫麽！
“辛苦了，喝點熱水。”華文書笑着把杯子往鍋裏一兜，半杯熱水遞到氣鼓鼓的蓮舟心跟前，那朦胧的水汽迷了她的眼。
夕陽下，橙紅色的晚霞映紅了華文書血跡斑斑的黑衣，描盡了眼前人的狼狽。氣氛卻，意外的寧靜。蓮舟心默默的接過水杯，坐在華文書身旁。
“早就聽聞凡界的生活多姿多彩，晚上還會放花燈。”
兩人圍在火堆旁，各自倒了杯熱水抱在手心裏，想着各自的心事。
“你從哪聽來的。”許是發呆容易困，蓮舟心連打了幾個哈欠，麻利的鑽進華文書懷裏，找個舒服的位置蹭了蹭。
“門裏師兄說的。”華文書無奈的看着把自個當被窩的小人。
“一聽就知道你們是一堆不知辛苦二字的二世祖。”蓮舟心諷刺道。
“你們上羽門記名弟子少說也上千，平日除了練功，還要負責養你們這堆入門弟子，耕地種菜制衣，否則你們哪來的吃吃喝喝。”
“凡界卻不一樣，等你下去了，就知道了。”
柴火劈哩叭啦的燒得正旺，一股股暖流湧入身體，蓮舟心身子早就虧空，如今安穩下來，睡意湧至，就不願多說，況且在她眼裏，修真界的人哪裏知道凡間疾苦，說來白費力氣又是何必。
華文書聳肩，自覺的不說話，抱住蓮舟心，暖洋洋的，也逐漸睡去。
第二天一早兩人收拾了一番就開始下山。
華文書右肩被包的嚴嚴實實，像個大型粽子，這是蓮舟心的手筆了。華文書真氣用盡，也沒辦法療傷，甚至連空間都進不去，內心忍不住連連叫苦。
“那邊有人。”兩人已經到了半山腰，植被開始變多，但和厚厚的積雪一起，反倒讓路更加難走了些。蓮舟心披着厚厚的白狼皮，艱難的跟在華文書身後，有些吃不消。
華文書順着蓮舟心的手指，眯起眼一看，确實有個小籠包一樣的帳篷，從中間冒出的炊煙袅袅升起，難道是居住在山上的獵戶？
“我們過去看看。”華文書牽住蓮舟心的小手，一起往煙火處走去。
只是剛靠近一點，華文書就耳尖的聽到一些不該聽的東西，身體一頓，慌忙扯住要過去的蓮舟心。
“怎麽了？”蓮舟心轉頭看向華文書，“你臉怎麽紅了？”
“沒，我們繼續下山吧。想來這一家子也問不出什麽消息。”華文書尴尬的笑了笑。
忽然某聲音變大了，蓮舟心細細一聽，玩味的看向臉色更紅的華文書，“看樣子，你還是個雛啊。”
華文書瞬間一頭黑線，剛想反駁什麽，見帳篷被打開了，出來了一個光着膀子的精壯男子，遠遠就盯着她和蓮舟心看，神色戒備。
華文書有些窘迫，畢竟是撞破別人的好事，當下咳嗽了一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林哥，怎麽了？”帳篷又被翻起，這女子穿得有些淩亂，頭發還不曾挽好，就出來抱住了男子的腰。
這女子看樣貌不過十二三歲，身高才到男主胸腹。太重口味了吧。華文書呆在當下。
真是個雛啊。蓮舟心看着傻掉的華文書，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
“對不起大哥哥，我們和父親走失了，請問大哥哥和小姐姐有看到我們父親嗎？”蓮舟心一臉純真，聲音糯糯的，頗有撒嬌的味道。
“沒有。”男子有些不大高興，剛興起頭上，就聽見蓬外有人，被人打斷的心情，能好到哪裏。
“既然大哥哥不知道，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再見。”蓮舟心又是一個大笑臉，就扯着還在一臉不可思議的華文書往另一個方向走。
“走了雛兒。”蓮舟心打趣的拍着華文書的屁股。
華文書瞬間回神，皺起了眉頭，“別鬧，剛才那女子才十二三歲，就，就那啥，對身體不好吧。”
“什麽那啥那啥，那叫交歡，而且他們兩人是雙修，快樂着呢。”蓮舟心滿不在乎的繼續走着。
華文書忽然覺得有必要和蓮舟心科普一下現代的生理知識，只是她還沒開口，就聽到蓮舟心那歡快的聲音。
“上好的雙修之法，能讓兩人的修煉事半功倍，靈氣十足的修真界都大量使用這法子，只是你天天閉關兩耳不聞窗外事什麽都不知道而已，若是我能有上好的雙修法子和信得過的伴侶，我定也天天行樂。”蓮舟心覺得眼前的人太白癡，忍不住就給她科普了一下。
“凡界靈氣稀缺，大多數的人想要修煉，爬上這刺峰山進入修真界，就得通過雙修來滋養身體，她都十二三歲了，七八歲被抓的孩子大有人在，況且看她臉色紅潤，想必是有不錯的雙修術。”蓮舟心繼續說道。
“你覺得她還小，确實，在修真界她真的是個孩子，但是在凡界，再過兩年，她就可以成為母親了，你這個二世祖，是壓根沒體驗過凡間疾苦吧。”
華文書被嗆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