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向尋
向尋雙眼綠水悠悠，在華文書和蓮舟心身上打量了一番，繼而微微一笑，“還希望兩位原諒向某的唐突，實在是迫不得已。”
“向姑娘的眼睛，是用了藥吧。”蓮舟心看着向尋的雙眼，略感熟悉。
“是。”向尋擡起手摸了摸右眼，笑道，“姑娘一身真氣充盈醇正，是修真界的人麽？”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蓮舟心想起了曾經見過這麽一雙眼睛，那是凡界鼎鼎有名的向家獨有的秘方，從小用藥，煉成後可看到他人身上的經脈和真氣流轉。
向尋提了一下裙子，毫無預兆的跪了下去。
“阿尋！”公瑾宇一個箭步飛到向尋身邊，抓住了向尋的手臂。
“阿宇，放手吧。”
“向姑娘，我們有話好好說……”華文書有些詫異。
“我懇求兩位，救救阿意。”向尋朝公瑾宇搖了搖頭，公瑾宇無奈，只能跟着向尋，向華文書和蓮舟心跪下。
“阿意？”
“前些天，阿意殺了鎮長，你們有印象吧。”
“你們說的是小司！”華文書拍手，總算知道是誰了，“你們先起來，我們也不一定幫得了的。”
“堂堂向家繼承人，現在是要跪着要挾他人幫忙？”蓮舟心不屑的挑了挑眉，“我們不幫，你就不起來？”
向尋愣了一下，她仔細打量起眼前這位少女，美麗、自信、高傲，甚是耀眼。她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是她太心急了，想罷扶着公瑾宇的肩膀，站了起來。
“是向某失了禮數，還請姑娘原諒。”
“沒事，向姑娘，去那邊的涼亭，我們細說可好。”華文書不管蓮舟心瞪她，指着榕樹底下的小涼亭，對向尋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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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聞阿意說，姑娘是受了傷？”向尋見兩人坐下，也坐到她們對面的石椅上，她記起阿意睡前糯糯的幾句。
“呵，已經沒什麽事……”
“你們要我們幫忙，可知道幫忙是需要代價的？”蓮舟心毫不客氣打斷了華文書的話，她鳳眼一彎，像是想出了個好主意。
“只要我付得出。”向尋堅定的直直看着蓮舟心。
蓮舟心和向尋對視四秒，忽然笑着依進了華文書的懷裏。
“呵呵，我以為那司姑娘和公瑾大人是一對，看來我猜錯了，向姑娘如此誓言，向家莊可同意？”
向尋一愣，臉色一青，雙手暗暗抓緊了衣裳。
“姑娘什麽意思。”公瑾宇沉了臉。
“不過是問問而已，公瑾大人急什麽，啧啧啧，三角戀啊。”蓮舟心擺了擺手，右手一掃，石桌上多了一副青色茶具，茶具用的是修真界的暖玉滲入靈氣雕刻而成，常溫不冷。她戳了戳華文書的臉，“我要喝茶。”
華文書收到了蓮舟心的眼神，默默泡起了茶。
對蓮舟心的揶揄，向尋只是莞爾一笑，見茶杯散發着氣息，閉眼一聞，果然，是結界那邊的味道。她在心中默默點頭，這兩人，不會有假。
“向家和司徒家如今的少主是我，我答應的，就是家莊答應的，絕不反悔。”
“那姑娘說說，什麽事？”華文書從儲物戒中拿出上羽門的綠茶，用木架子夾了些放在茶壺中，又從儲物戒裏拿出一壺水，用真氣煮開，開始泡茶。
“等等，你說你是向家和司徒家的少主？”蓮舟心八卦的心來了，轉頭問向尋，“司徒家關你什麽事？”
這姑娘真機靈。向尋低眸看着華文書有模有樣的泡茶，思考着要不要說實話。
“來，喝杯茶再說。”華文書幾下就把茶泡好，把最精致的杯子送到蓮舟心跟前，看着蓮舟心滿足的聞着茶香，又端起一茶杯，遞到向尋手邊。
“謝謝。”向尋拿起杯子，整理了一下思緒，才把那些往事說了出來。
“我母親嫁給了阿意的父親……阿意本該繼承家莊，然而阿意一生下來，就只有一魂一魄……”說到這裏，她的手抖了抖，茶水溢到手指上，也沒有反應。
“按道理，一魂一魄早該夭折，但是山莊還是把阿意留了下來。這些年，除了不斷鞏固山莊的陣法，藥的用量也越來越大，還用了阿宇的血……”
難怪小司身上有公瑾的味道。華文書不好意思的喝了口茶，她怎麽會誤會別人雙修，是思想越來越不正惹的禍啊。
“這麽多年，阿意的魂魄之力消退得越來越快……”向尋雙手抓緊了茶杯，細看之下，她的手在發抖。
“所以，我們需要冥骨。”說罷，向尋堅定的看向蓮舟心，“為此，我願意付出代價，只要姑娘想要。”
蓮舟心呷了一口茶，又在公瑾宇探究的目光下撲向了華文書的懷裏，舒服得她眯上了雙眼，再睜開時，對上了向尋了然的目光。
“說說，你怎麽知道冥骨的。”
“山莊有不少關于修真界的冊子，只可惜多年來未曾有人越過結界……”
“你們凡界倒是有不少本事，可惜你們只知道鳳毛麟角。”蓮舟心輕輕一笑，“冥骨雖然并不稀罕，但冥骨不在修真界，而在鬼界。我們要進去，也得穿得過鬼界結界才行。”
“姑娘的意思是……”向尋抓着茶杯的手，指尖泛白。
“我也不瞞你，我們之所以來到凡界，是因為我丹田受損，來此休養生息。你現在要我們去更危險的鬼界，去不了。”蓮舟心擺擺手。
向尋聽後，沉默了一下就開口說道，“姑娘需要什麽，盡管告訴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只求姑娘救阿意。”
“我要你煉氣靈丹。”蓮舟心嘴角一翹，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
向尋再次沉默。
她略微驚訝的看向蓮舟心，卻在對方星海般燦爛的眼眸中明白，自己山莊的秘密，在這些修真人眼裏根本不是秘密。氣靈丹是向家莊歷代家主代代相傳的秘方，煉丹所需的藥材共九九八十一味，煉制時間是二十八天。煉制過程必須不斷輸入真氣，一旦間斷，全功盡棄。
其實向尋真的冤枉蓮舟心了，見到向尋之前，蓮舟心根本不是要氣靈丹的，她只想要一味藥材，哪知忽然走的什麽運氣，竟被她撞見了凡界六大家族之一的向家，這不趁火打劫，就對不起她的性格了。
“先不說這些，小司如何了，不讓我們見見麽？”華文書見差不多了，打破了三人的沉默，認真說道，“你方才說小司只有一魂一魄，而她的鎮魂石效用已式微，如今最緊要的，是如何趕在我們找到冥骨前，安定好小司的魂魄。否則……”
“阿意昨晚睡下後，一直不見醒來……”向尋舉起茶杯，一口飲盡，放下茶杯後，她站起來走到一旁，背向三人負手而立，“姑娘的氣靈丹，我明日就回山莊煉制，這三十幾天，就勞煩二位跟着我們，山莊定不會怠慢二位。”
她轉過身來，平靜的看着華文書和蓮舟心，眉目中，盡是堅定和霸氣。一陣風吹過，揚起了衆人的發絲，也吹高了公瑾宇的情緒。他太久沒見過這樣的向尋了。
這樣才有一莊之主的樣子嘛。蓮舟心咯咯的笑了，笑夠後才站起來，漫步到向尋跟前。
“蓮舟心。向少主，幸會。”
“向尋。蓮姑娘，幸會。”
華文書看着惺惺相惜的兩人，默默的收好了茶具。為了演這場戲，又是曬茶杯，又是真氣煲水，這要是被師弟師妹知道，可不要笑掉牙。
“去見見小司吧。具體方法，見到了讨論。”
“也好，阿宇，備車。”
“是。”
再見到司徒意時，華文書的心情不算好。那人躺在那，是睡着了，或者說是，輕易醒不來，安靜得沒有生機，如何和前幾日那跳脫的俠女相比？
“阿意，起床了。”向尋坐在床頭，俯身拂去司徒意臉上的發絲，拍了拍司徒意的臉。
“嗯……姐姐？”時間宛如過了一盞燈那麽久，久到華文書開始的神識都已把司徒意掃了一遍，她才醒來。
向尋眼角微潤，帶着幾分慶幸，把司徒意扶了起來，抱入懷裏。
“姐姐，她們是誰，為什麽要進來我們房裏。”司徒意在向尋懷裏蹭了幾下，疑惑地指着華文書等人。
“阿意不記得她們了？”向尋摸着司徒意的腦袋，溫柔地問。
“我應該記得她們嗎？”司徒意皺起了眉頭，想要回想，卻發現腦子一片空白。她掙脫開了向尋的懷抱，雙目無神，使勁的搜刮這腦裏的記憶，卻發現，所剩無幾。
“小司不必浪費精力去想我們是誰，也就見過一面，忘了也是應該的。”華文書不忍心，司徒意的魂魄已然不穩定，七八天都堅持不了，如何堅持到她們取回冥骨。
“是麽……”司徒意抱着腦袋，嘟喃着，她想啊想，又好困。
“阿意，困了就睡吧。”向尋強忍着霧氣，在司徒意額頭輕輕一吻，一吻過後，司徒意已經睡去。
“司姑娘的情況已不能再拖。我這裏有一個法寶，可以容納人的魂魄。”蓮舟心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個葫蘆一樣的東西，“向少主，狠得下心嗎？”
向尋盯着葫蘆看了一陣，又低頭看睡在他懷裏的司徒意，朝着蓮舟心點了點頭。
蓮舟心輕輕一笑，帶着七分欣賞，三分欣慰。
“向少主也該保重身子，否則，等我們回來了，你卻老了，或者死了，這司徒意救回來，也無用。”
“蓮姑娘的意思……”
“我們不敢保證回來的時間。幾年後有件事我必須去做，如果順利了，或許八年，九年，就能回來。如果不順利，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蓮舟心指了指司徒意，“她的身體有不少真氣，你可以和她雙修。”
“雙修？”向尋大吃一驚，連心中的憂郁都被蓮舟心的話掃去了一半。
“對，想必這些年司徒意吃的靈物也不少了，才以殘缺之魂，撐了如此之久。但這等弱小之軀想容下冥骨融魂，簡直天荒夜譚。你身為向家少主，修為不錯，和司徒意雙修，兩人都能增長功力。何樂而不為。”
可是，等下我抽了司徒意的魂魄，你是要向尋和一個沒有魂魄的軀殼雙修？華文書內心吐槽，再一次佩服蓮舟心的大膽開放。
果然向尋唰一下紅了臉，她們兩人不是沒做過，可那是兩人都清醒着，有回應才……這以後她要怎麽……
“你放心，她的身體還是會有反應的。”蓮舟心像是看透了華文書和向尋，幽幽的飄出一句，“只是靈魂不在而已，身體還活着，你就當她睡着了不就可以了，你要是不會，我這裏有書可以給你參考。”
“我……”向尋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中的悲痛被蓮舟心幾句話打得煙消雲散，仿佛她往後的日子只需要和司徒意的身體雙修，到時間了，司徒意就會醒來一樣。
“你專心煉藥，司徒意就交給我們了。”華文書先從震驚中出來，從蓮舟心手中拿過葫蘆，“司徒意我會照看，她的魂魄我也會貼身收藏，姑娘就放心吧。”
“好。”向尋把司徒意放下，蓋好被子，低頭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擡頭說，“三十五日內，定把氣靈丹交給蓮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腦補了一下向尋和司徒意（身體）以後的日子。。臉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