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入魔
“蓮舟心！”華文書一個疾步，把下墜的人兒抱入懷裏，低頭仔細一瞧，她的心好似有什麽東西斷了，蹦的一聲，耳朵嗡嗡作響。蓮舟心手臂少了好幾塊肉，原本白皙的皮膚，變得暗黑，哪還有往日的神采。華文書咬緊了牙關，悔恨不已。
她竟然把原作中，蓮舟心在虛空洞受到的劫難忘了，若不是去尋找出口的分.身恰好碰見蓮舟心和妖獸的對持，她現在，還在和淩念之浪費時間。
“舟心……你別睡。”她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輕輕搖了搖蓮舟心的身體，可懷裏的人兒雙眼緊閉，毫無聲息，仿佛要永遠沉睡下去一般。“舟兒，你別睡，我帶你出去……”察覺到蓮舟心的妖核已毀，華文書胸口一痛，喉嚨一陣血腥。
“呵，我就說你跑什麽跑！”
身後，是淩念之的聲音，可華文書顧不了那麽多，抱起蓮舟心就要走。
“把魂魄還我！”淩念之把手裏的劍粗暴的朝着華文書扔去。方才她不過是昏迷了一小回，這人就從她懷裏偷了裝着魂魄的葫蘆。淩念之臉色黑得很，這人摸了她的胸！
華文書勉強一躲，如今她和淩念之都沒了真氣，真要打起來，誰也占不到便宜，可她怎麽會看不到遠方還在掙紮的妖物，這些妖物，雖被蓮舟心的自爆傷了，但一哄而上，她只有等死的份。該死，這裏出口到底在哪！華文書暗暗催着分.身，快點，快一點……
“想走？”忽然一陣詭異的聲音傳來，華文書扭頭一看，只見本被炸碎的妖獸殘肢，一點點的彙聚起來，成了個不成人形的人，那聲音，是司徒子墨的。
華文書心中一顫，蓮舟心到底面對着什麽怪物？她抱緊了蓮舟心，九年來好不容易被清心咒洗滌平靜的內心，又翻滾了起來，此番真的面向死亡時，她才發現她不想死，她也不想蓮舟心死。她盯着那怪物，眉心黑氣閃現，那眼神，恨不得把眼前的東西都撕成幾半。
“沒想到只是區區梅花妖，就能把我逼到這份上。”妖界，司徒子墨抹去嘴角的血，淡淡的嘆了口氣，真是丢人啊。“把鳳晶交出來，我放你走，否則，今日你和這梅花妖，都給我長眠于此……”司徒子墨眯着眼，加大了妖力的傳送。
“你……”被人威脅的感覺十分差勁，可眼前的妖物一點點浮現出司徒子墨的身形，還有那越來越龐大的妖力，都讓華文書忍不住顫抖。她心裏恨意滔天，她知道這股恨意來得蹊跷，可這股恨意莫名的帶來了力量，而唯有力量，才能保護自己，和別人。華文書低眸看着皺着眉頭昏迷不醒的蓮舟心，嘆息，壓制了本會自動運轉的清心咒，放任了那股恨意，萦繞在心。
“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越來越像司徒子墨的怪物，擡起了手，那不成型的手掌心，慢慢舉起了個妖力球。華文書認得那東西，和蓮舟心自爆妖核的原理差不多，她要是碰上這東西，估摸今日就交代在這了。
“也行，殺了你，再取魂魄。”淩念之聳了聳肩。
“你們……想得美……”華文書再次擡頭，額頭黑色紋路漸浮，慢慢旋轉，變成一個黑點，鑲嵌在眉間。她舔了舔牙，挑釁的看着司徒子墨和淩念之，那黑色的眼眸，毫無懼意，只有瘋狂。
“想不到……我是這樣出來……這外面的世界，真好……”華文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可惜，是第一次，時間不長，否則，還可以陪你們玩玩。”華文書抱起蓮舟心，身後展出一個傳送陣。這傳送陣烏漆嘛黑，唯有一道藍色真氣，在黑色的那頭，連接着她懷裏的葫蘆。
“你休想！”司徒子墨的怪物一個俯沖，正要抓住華文書的手臂，就被一股黑氣纏繞起來，黑氣幻化成一只手，抓住了怪物的下巴，勒着那怪物的脖子，一點點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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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吸取我的妖力……你是……魔？”怪物抖了抖，妖界的司徒子墨即刻斷了妖力傳送，他喘着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方才那黑色的手，真掐在他真身上。
“哼，真當我是那個婦人之仁的華文書！”心魔哼了一聲，一陣困意湧上，她知道時間不多了，看了眼淩念之，轉身走進了傳送陣。
“魔？”淩念之看着傳送陣一點點消失，摸了摸下巴，“啧啧，這華文書有點意思，這點倒是出人意料。”
“少主，請作下一步指示。”一個黑影跪在淩念之身下。
“先回去，密切關注那邊動向。”
“是。”
淩念之嘴角一勾，踏入了傳送陣裏，留下這滿目瘡痍的天地。虛空七層，終于在這一刻，迎來了它難得的清靜。可這清靜還不曾停留一刻，就被一聲怒吼震得粉碎。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陸池黑着臉，從虛空一層一路殺到虛空七層，他一掌擊出，如遮天之勢，把這半邊天地剩下的妖物震得粉碎。
“不知門內弟子如何了。”雪亦寒冷着臉，看似十分不爽。她運氣真氣，吹動了她的玉簫。只聽噼裏啪啦的爆裂聲響起，餘下的妖物，竟慢慢結起了冰，裂成一塊塊，墜落在地。
“這麽說，以後我們要先進來查看一番，安全了才放人進來？”不遠處，鐘乾坤與仇正清一同飛了過來，他們剛把第八層檢查了一遍，“第八層很正常，看來這些妖怪都集中在前七層了，你們說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難道不止一個入口？”仇正清疑惑道。
“這要調查了才知，當下先安撫手上的弟子，再做打算吧。”陸池搖了搖頭，見身旁華逸仙黑着個臉，拍了拍他的肩，“師弟，再找找……”
華逸仙臉色極其陰沉，他負責整個上羽門的結界，沒有誰對真氣的感知比他強，他察覺不到華文書和蓮舟心的真氣，那這兩人，定不在這裏了。若不是華文書的生命燈還亮着，他現在分分鐘暴走。
“夏新覺……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華逸仙轉頭瞪着不遠處的夏新覺，那怒火，就差沒把夏新覺點燃了。“你身為上羽門的長老，化神期的修為，你敢說對這一切一無所知……這裏全是戰鬥的痕跡，你難道耳聾眼瞎！”
“華長老，方才，我亦在消滅妖物。”夏新覺雙手負立，如今他的實力已不在華逸仙之下，甚至可以和陸池一戰，他根本無所畏懼。況且無憑無據，上羽門并不能對他如何。
“你！”華逸仙正要暴動而起，就被陸池拉住。
“行了，別添亂。”他對其餘幾位掌門拱了拱手，說道，“此次虛空之行，怕要暫停些時日，勞煩幾位了。”
“沒事沒事，本來就當作是歷練。”鐘乾坤擺擺手。
“走吧，我會把這些事，向澤掌門彙報的。”陸池緊緊按住恨不得宰了夏新覺的華逸仙，他瞥了一眼夏新覺，這人還是那麽孤傲狂妄，仿佛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也無人奈他何。陸池嘆息一口，師傅啊，你說這堆爛攤子，要咋整？
一日後
“向大夫，她怎樣了？”
“這些毒不屬于凡界，我亦不曾在典籍上看過。唯有用藥控制着，讓毒性不蔓延了。”
“有勞向大夫了……”
“你們是怎麽來這裏的？”
向尋想起那天，她從山莊議事廳回來，想給阿意擦擦身子，還未進房門，就看到了一道濃重的氣。她心中一驚，沖入房內，卻見華文書抱着蓮舟心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也，不大清楚。”華文書敲了敲腦袋，她現在的情況，怕是和之前剛來凡界時的情況差不多，全身沒有一絲真氣，內傷外傷一起如同猛獸，她還能動，已是萬幸。“對了，我們把冥骨找回來了，等會我就把阿意姑娘的魂魄融進去，算了算時間，你也等了我們好些年了。”
“不多，還得多謝蓮姑娘的建議，我現在的身體，比以往好多了。”
“嗯。你和阿意姑娘的感情真好……”
“華姑娘，當真想不起那些日子了？”
“抱歉。”
“你不該向我道歉。”向尋指了指躺在床上的蓮舟心，“怕最傷心的，是她吧。”
華文書沉默不語，她坐到床邊，把蓮舟心臉上的發絲撫到耳後。這妖，睡着了之後特別安靜，一點都不似醒着的時候那麽鬧騰了。你快醒過來，醒來了，我陪你看星星。華文書想起那天晚上，蓮舟心纏着她，硬是要看星星，看月亮。
“當初，該多看看。”華文書嘆息，站起來，說道，“走吧，我們去阿意姑娘房間。”
“好。”向尋安靜的跟在華文書身後，天知道她現在有多興奮，十年啊，這期間，阿意的身體再溫暖，少了靈魂的悸動，還是少了很多樂趣，多了九分相思。現在，算是熬到頭了？她的阿意，終于要回來了。
“這件事了，我就帶舟心回修真界，她的毒……不能拖了。”華文書拿出葫蘆和冥骨，看了眼床上的司徒意，眼底有些笑意，這麽多天過來，今日可算有件喜事。
這葫蘆，唯有蓮舟心能動，但這葫蘆一開始接觸的真氣是她的，所以她已算葫蘆半個主人。華文書摸了摸葫蘆，輕輕一拔，葫蘆的蓋子就被打開。“阿意姑娘，出來吧。”
華文書把葫蘆浮在半空，左手拿着冥骨，右手一抽，金色的一魂一魄從葫蘆裏飄了出來。
“多謝了。”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華文書心中一驚，忙把魂魄收入葫蘆裏，剛要蓋上蓋子，可就這一剎那，一只手抓住了葫蘆，退到了一旁。
“真是得來不易啊。”淩念之的身影慢慢浮現。
“你！”華文書眼睜睜看着司徒意拿着葫蘆一飲而盡，心裏涼了一片。耳邊響起向尋啊的一聲驚呼，沒來得及阻擋，向尋就沖了上去。
“你是誰！你吐出來！”向尋抓着這和司徒意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搖晃着。她滿滿的期待，就在剛才變成了驚恐，她比誰都清楚，這人不是司徒意。她沒了風度，也沒了理智，只想把這人搖吐了，把司徒意的魂魄吐出來。
“你……這一切……”華文書忽然想通了什麽，霎時間從頭頂到腳底，都冷得徹骨。
“你猜到了？”淩念之沉浸在靈魂融合的美妙中，也沒有理會向尋，那嘴角微翹，像對自身魂魄齊整的滿足，又像是對華文書的嘲笑。
“你在虛空洞……故意輸給我……”華文書的牙在發抖，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
“不，我是真輸給你。”淩念之舔了舔唇，說道，“計劃中，哪怕即将贏你，我也要裝作輸給你，不過，沒想到我真輸了。”她搖了搖頭，喜悅之下也沒生氣，“虛空洞內，唯有靠靈魂之力才能傳送，我本還苦惱着要怎麽告訴你，誰知道你居然知道。”
“你現在想怎樣。”華文書低着頭，眼底黑氣彌漫，黑瞳裏閃着紅光，那樣子，怕是又要入魔了。
“不怎樣，就收一下手尾，例如，毀了這個分.身。”
淩念之一說完，司徒意的身體就起了火，凡界的肉體太弱，向尋呆在原地，她看着司徒意的身軀，只是一下子，連灰都不剩，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還有……殺我？”華文書擡起頭，那黑瞳漸紅，眉心又浮現了黑色一點，她身上黑氣翻滾，又帶着些金色的咒語，“你……把向尋放了。”華文書用力搖了搖頭，她很困，但不能睡，不能睡……
“你以為我會殺凡人這種蝼蟻？”淩念之不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向尋，說道，“難得今天你和蓮舟心都要見鬼了，我就送你們一程，所謂斬草除根，這點智商，我是有的。”她敲了敲自己的腦子，十分自傲。
“淩念之！”華文書徹底失控，她雙目火紅，眼白全黑，連手指都變長了些許。劍拔弩張之際，一道金光灑下，華文書又是一驚，可這頭還沒擡起，她就一陣犯困，熟睡前吐出了一句，“又是你……”
“是，又是吾。”
澤清夢永遠都是神出鬼沒，她抱着暈死過去的華文書，又看着一臉戒備的淩念之，內心一陣無奈，她不過是閉關突破，原計劃虛空洞開之前便突破成功，哪知遇到了阻礙，硬生生拖了幾天。
當真是天意？澤清夢一個轉身，正要離開，就被淩念之叫住。
“你當初，為什麽不選我！”見澤清夢沒有理會，她又喊了一句，“明明我是上品天資！我是天運之體！你為什麽把我扔給夏新覺！明明我才有資格繼承你的一切！你為什麽要關注這個什麽都不行的垃圾！”
“吾不需你來繼承。”澤清夢的藍眼冷清，僅是一眼，就把淩念之凍在原地。
“你天資聰慧，卻過于很辣。你瞧不起這天下生靈，卻靠着生靈的靈氣修煉。吾希望這一魂一魄的回歸，能改變你少許。”澤清夢搖搖頭，事情越來越麻煩，事也越來越多，她到底何時，才能離開這裏。
“師妹……”
眼看澤清夢就要走了，一道男聲響起，随即一道身影出現在淩念之身旁，那人一身黑色長袍，袍子上還繡着金龍，這不正是淩絕宮裏的淩塵麽。
“淩塵，吾說過，恩怨兩清，再無關系。”
澤清夢早就知到淩念之的父親，她的前師兄就在這，哪怕是對方隐着身形，她也難以忽略對方那灼灼的目光，只想當作不知，省得麻煩，哪知，這人還是忍不了。
“師妹……我知道你不肯原諒我，我這麽多年苦苦尋覓，我找到了複活靈溪的方法，你聽我……”淩塵焦急的說道，他今日下凡只是為保萬無一失，見到澤清夢簡直是天大的驚喜，他又如何肯放澤清夢就此離去。
“淩塵，靈溪的魂魄已散，莫要再提。”提起靈溪，澤清夢的眼眸難得閃爍了一下，只是她背對着兩人，兩人只是看到她的背影，瘦削挺拔又帶着絲絲傲氣。
“師妹！”淩塵上前，那手剛要碰到澤清夢的衣角，就被一道冰針刺入掌心，定在原地。他顧不及疼，只是看着離手指只有幾厘米的衣角，甚是可惜。
澤清夢輕輕一嘆，藍眸亮起，兩人腳下即起了一藍色的傳送陣。
“師妹！你為何如此狠心！”淩塵握緊了右手，把冰針捏得粉碎。“我喜歡你！你知道我喜歡你！你為什麽不看我一眼！”
“淩塵，早日回頭，莫要毀了一身修為。”言罷，兩人便随着那傳送陣，消失了。
澤清夢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向尋，像是思考着什麽，最後一搖頭，帶着三人，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
“情情愛愛，當真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司徒意領了便當，向尋你別尋死啊！
恭喜淩念之拿回了魂魄。魂魄齊整了就該虐你了。
華文書再次入魔，沒辦法，淩念之太強悍。
蓮舟心這章都沒啥存在感，畢竟躺了。
澤清夢又被我拉出來救場，沒辦法，沒她開不了飯。
靈溪，原名澤靈溪，澤清夢的妹妹，親的。
嘛，我不寫虐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