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弑神
“澤清夢！你真是好大膽！”
澤清夢才從凡界回來，還沒把三人放下，就聽到一聲憤怒的男高音，震得她耳朵嗡嗡響。忽然哄的一聲，山頂的雪層被震得有些不堪重負，斷了，連帶着周圍的山雪，轟然滑落。那鋪天蓋地的陣勢，像崩塌的洪水一般，要吞了山下所有的一切。
澤清夢藍眸閃爍，她左手一揮，全身真氣猛然炸開，極速覆在轟然而下的雪上，右手凝咒，霎時間，天地又是一震，那些雪竟被生生凍在了原地。
“你可知，這山下又多少民衆？”
“啧啧，澤清夢，你修為又長了啊。”
“過獎。”
“澤清夢，你可知你做了什麽。”
“不知。”
“你改了她們的天命，你可知罪！”天道氣得咬牙切齒，這澤清夢忙沒幫上多少，還總是壞他好事，到底該不該留着，他要好好想想了。
“什麽天命？”她左手一揮，飄在半空的三人緩緩的落在了草地上。
“華文書本該在虛空洞被心魔吞噬，變得異常強大！但你卻瞞着我在她身上種下佛語！蓮舟心這次本該被淩念之抓走，受那烈火焚心之劫。你可知道，你這一插足，對以後的天命有多少影響！”
虛空中，天道氣得耳朵冒煙，他看着手中的命盤，已經亂成了一團，這要多少力氣才能把命盤的線掰回來！
“你想要一個什麽結果？”
“這與你無關！”
“你利用萬千世界營造出一個天運之體，為何？”澤清夢看似漫不經心，她圍着草地上的三人轉了一圈，還不忘把蓮舟心的姿勢弄好，好似和天道說的話，是飯後之預那麽随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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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成神，可你問這世界被你卷進的異世靈魂，她們可答應？”
“你！”天道抓着命盤的手抖了抖，他一直對澤清夢的藍眸耿耿于懷，好似那冰藍色的眼眸裏，有什麽東西，可以凍結他的靈魂，而現在，澤清夢的眼眸又是寒冷又是尖銳，他的心髒猛然收縮，有種害怕的感覺爬上心頭。“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天道抽出了自己的神鞭，他本想留着澤清夢，如今，看來是留不得了。
“還是拜你所賜。”澤清夢背着手，轉過身看向華文書，藍眸裏的冰冷少了些，更多了些憐惜，她繼續說道，“你為了勾取靈魂，多次扭曲時空，吾便去外面，看了幾次。”
“所以你知道，這個世界，不過是一本書。”天道的心髒跳得有些快，他還是低估了澤清夢，揮起神鞭，試了一下力道，他太久沒動了，可別一鞭下去，撕裂了空間。
“是。吾該謝你，有了這幾次的機遇，吾才修得真正的靈魂。”
“難怪我命盤裏，看不到你……”天道咬牙切齒，心中的疑惑終于明了了。
“吾好奇，你非神脈，創造這個世界，又如何成神？”
這話一出，虛空中的天道立刻炸了，像是被說中了什麽要害，他雙眼通紅，全身散發出半透明的蒸汽，他披着黃色的外袍，像極了剛出鍋的玉米。天道冷靜了一番，他呸了一聲，抽出一滴心血，融入神鞭裏，他不想那麽輕易就放過澤清夢了。他沒有神體，只能靠掠奪。淩念之的身體是這世界的主角，只要她達到頂峰，他再吞了她的靈魂，奪取她的身體……如此，他定能成為真正的神！天道美滋滋的想着，眼冒兇光，他的計劃，可不容許澤清夢破壞了。
“看來我要……”
看來我要殺你了……
天道這話未說完，就覺得胸中一涼，眼前撒出一陣血花。他靈魂一疼，艱難的低下頭，只見一把全身湛藍冒着寒氣的劍，插在他的左胸上，刺入了心髒，還刺入了他的魂魄。
“你……”天道左手抓住劍刃，卻被劍身那藍色的冷氣凍結了大半個身體。按道理，他是半神體，任何武器，都傷不了他的，別說傷到他的魂魄。“這把劍……你什麽時候……”他認出了這把劍，這把劍是神界五大劍池裏，冰池的神劍，可弑神。
“冰劍……認你為主？你一直在演戲……到底……”天道的神息剛要爆裂開來，就被澤清夢的神壓死死制住，他像是在沒有縫隙的空間裏，空間慢慢壓縮，而他，越來越難以呼吸。
可惡。天道扔了神鞭，用盡了全身神息，想要掙脫開這個束縛，他不信一個書裏的人物，去真實世界晃了幾次，還能傷到他這個真實的神！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天道咬着牙，催動着腹中的神魂。
“我不欲殺你。”澤清夢勾了勾手，那把劍抖了抖，唰一聲拔了出來。在這一瞬，天道作勢反擊，可誰知劍又動了，快得他根本看不清劍的走勢，只聽見噗嗤一聲，他疼得低頭一看，該死的這劍居然刺穿了他身上防禦力最高的下腹，刺入了神魂所在地。
“但你殺心太重，造孽太多。”
“你！”這下天道是真慌了，澤清夢是想要他的命！“你個……心狠手辣……”天道拼了命護着自己的神魂。可他只是個半神，神魂極其不穩定，怎麽經得起神劍的寒氣。
“你別以為……故事已經開始……別想結……”天道的氣息越來越弱，腹中神魂的力量，已被神劍毀了大半，身體也被冰得無法動彈。大勢已去……他第一次，有了這種絕望感。但是，就算他死，也不會讓這些人好過，覺得不會！天道抓緊了命盤，用盡了最後一絲神息，在命盤中一點，那本有序轉動的命盤，像受了刺激一樣，亂了。随後他一掌拍下，那淩亂的命盤，瞬間沒了氣息，像，死了一樣。
“你們……就等着……”
“不勞挂心。”澤清夢右手手掌畫圈，透過虛空，抓住了劍柄，“吾與她們的命運，與你無關，這世界，也還有吾。”
“你……”天道瞪大了眼睛，“你已成……”話未說完，便已斷氣。
“可惜了……”澤清夢越過虛空，探出天道神息已斷，是再也無複活的機會了。想罷搖搖頭，嘆息了一句，如果這半吊子稍微有那麽一點仁慈，或許，她也不至于要殺他。也罷，殺了便殺了。不過是日後，麻煩些而已。
擦幹淨神劍，走出那滿是血腥味的虛空，澤清夢才感覺舒服了些。她看了眼地上三人，本來就微皺的眉頭，更是皺了些。她本以為突破成神後，可以擺脫天道的束縛，把這世界的異魂都帶走，可現在……
手中的命盤已經失去了活力，而華文書等人的魂魄早就被天道烙上了命盤的痕跡，若偏離命盤軌跡太遠，怕有危險。也不知天道臨死前把命盤扭曲到何等模樣，不知走勢，她不敢輕易帶她們走。創造新命盤又需耗費大量神息和時間，恐怕趕不及華文書等人這一世……
澤清夢閉上了藍眸，想起她在真實之界看到的一切。她知道，這世界遲早崩潰，到時候，她是留下來，還是和她們走？而那些活生生的人，就如此抛棄了？
當真是麻煩啊。澤清夢搖了搖頭，正想撫琴平息心情，就聽到了一聲呻.吟聲。
“澤掌門……”
“醒了？”
“這裏是……”
華文書掙紮的站起，她看着周邊白茫茫的一片，腦子有點迷糊，她明明記得在凡界和淩念之對持着，怎麽周圍又變了個樣子呢。她想起了什麽，轉頭看着蓮舟心和向尋，糊塗的眼神一點點清澈，又爬上了愧疚之色。
“澤掌門……舟心她……”華文書想到蓮舟心的情況，心裏如沉大石，她扶起蓮舟心，抱入懷裏，問着澤清夢。現在，唯有澤清夢那清冷的氣息，方能讓她少些惶恐，多些平靜。
“因禍得福，妖核毀了，反而讓佛根長得更牢固。”澤清夢從指尖輸出一道真氣，圍繞着蓮舟心，繼而從她身上取出了一個晶體。
“當初被天道束縛，到底是錯過了時機。這鳳晶留在她身上有害無益，便由我保管。”
“可是，舟心的姐姐……”
“放心，她并無大礙，倒是你……”
“無大礙？你怎麽……”華文書并沒有聽清澤清夢後面輕輕的一句倒是你，她只是驚訝于，蓮舟心明明說她姐姐被打回了原形，而澤清夢怎麽就知道這麽多，她剛想問清楚些，身邊的向尋動了動。
澤清夢挑眉，轉身就走。
“吾還有事，你們在此休養生息，蓮舟心已無大礙，五日後自會醒來。”
“謝謝。”華文書輕輕撫摸着蓮舟心略有些慘白的臉，雖然氣色不算好，但看得出，毒素已經被除盡了。華文書擡頭道謝，見澤清夢走進了一個扭曲的空間，那背影，甚是潇灑，着實讓華文書羨慕了一番。
“該死的澤清夢！”
“你是誰？”澤清夢剛走不久，華文書額頭就一陣刺痛。
“呵！你這弱者！”
“你是心魔？”華文書按着額頭，妄想用手的抓力控制腦內一陣陣抽疼，她認出了那個聲音，和自己一模一樣。
“我不和弱者說話。”
“澤清夢在的時候你怎麽不出來，弱者。”華文書自嘲一笑，心魔說得沒錯，她确實是弱者，否則如何走到了今日的局面。
“如果不是澤清夢那個老女人壓着我，你早被我吞了！”
“我不介意你從我的身體滾出去。”華文書咬着牙，頭實在是疼極了，她忍不住運起了體內某股氣息，萦繞在頭部，那痛覺才輕了點。只是與此同時，她眉間的黑點又若隐若現，身上也染上了黑霧。
“喲，居然能用我的力量了……”
“我……”華文書看着手中黑乎乎的真氣，呆了。
“我什麽，如果不是我，你還沒這個福氣呢。”心魔譏笑了一聲，“就靠你這個木腦袋，什麽時候才能化魔！”
華文書驚了好久好久，久到太陽，都換了個地方。她能感受到心魔的不快，好似心意相通一樣，能讀懂心魔的恨。慢慢的，她好似抓住了什麽。
“你就是我？”
“不是！”心魔不屑的哼了一聲，被澤清夢幾次打斷，它已經失去了奪取華文書身體的機會，現在的心情，十分不好。
“還真是我……”華文書讀懂了心魔的心聲，釋懷一笑。
“抱歉了，我的身體，不能給你。”
“我知道，我膽小懦弱。來到這裏，我孤獨無助，害怕像小說裏一樣，死得不知不覺。我想殺了她們，這樣我就不會死，可我不敢，所以才有了你……”
懷裏的蓮舟心動了動，她不舒服的扭了幾下。是睡在懷裏不舒服麽，華文書想。于是把蓮舟心放下，脫下外衣做了個小枕頭枕在蓮舟心頭下後，起來走到那棵菩提樹旁。剛靠近，菩提樹居然抖了抖，落下幾片葉子在華文書身上，表示抗議。
華文書一詫，這才想起自己一身魔氣，而蓮舟心和這菩提樹，都是有佛息的，又怎麽忍受得了她這渾濁的魔氣。
“謝謝你，在虛空洞裏救了我和舟心。”無奈接受了入魔的事實，華文書腦裏浮現了幾段記憶。
“是不是以後，我一個人的時候，你可以陪我聊天？”華文書好笑的說道。
心魔沉默不語。
“怎麽不說話？”
“該死的澤清夢斷了我幾次好事，我再過不久就要消亡了。”心魔驅動着魔氣，在華文書面前形成了一個黑人，黑人慢慢成型，長成了另一個華文書。“你，要不要接受我？”
“接受你？”華文書挑眉。
“你知道，力量，唯有力量才能在世界立足，澤清夢來去自由，是因為她強大。你事事受迫，是因為你弱。接受我，變成徹底的魔，從此自由的殺，自由的活，你說，多好。”
“很有吸引力，但……”
“怎麽，怕被我影響了？”
華文書背着手，沒有說話，這确實是她的擔憂點。心魔由她所起，所起之後便有了獨立思考的思維，她怕融合後，她就不是她了。
“呵，那你就等着吧。淩念之取回了魂魄，不出十日，定會突破到化神期，她那父親，我看起碼是渡劫期的修為了。而你，你現在的魔力頂多和淩念之差不多，還斷斷續續毫無穩定性可言。你那寶貝蓮舟心，毀了妖核，沒了半數修為，現在還昏迷不醒。你們兩啊，就互相抱着等死吧。”
“少打趣我和舟心。”華文書心裏甚是不爽，心魔不愧是心魔，總能把她內心最脆弱的東西拿出來，捅幾刀，撒一把鹽。
“怎麽，被刺中了要害？想不到啊，短短幾日，又喜歡上了人家，啧啧，就你這模樣，別說保護她了，拖累就有你的份。”
“我只是對她有好感……”
“切，想想你在虛空洞，因為你弱，你的蓮舟心呀，差點被那些妖獸侮辱，你要知道那些妖獸啊，可是被司徒子墨練過的，差一點……”
“你如此費盡心思想我和你融合，為了奪取我的身體？”華文書不願在聽，打斷了心魔的話。
“你害怕？我告訴你，我就想奪取！如果奪不了，這一身魔力，全歸你！”
“我何必要你的魔力，修行個幾百年，我也可以變強。你憑什麽覺得我會答應你。”華文書覺得好笑，這心魔也不像她，她不會如此嚣張。
“沒時間了，你沒有選擇……”
“是。”良久，華文書嘆息一聲，事到如今，她确實沒有選擇了。她再這樣磨蹭下去，指不定哪天，就真要死在淩念之手裏了。
“如果是你贏了，我求你一件事。”
“什麽事？”
“護着蓮舟心，護着我的師弟師妹。”
“啧啧，還挺有愛心。”
華文書轉頭看了眼睡在草地上的蓮舟心和向尋，想了想，把兩人浮起，從儲物戒裏拿出白狼皮，躺平在地，再把兩人輕輕放下。
“不舍得？”
“不，只是在想，我是魔，舟心是佛，等她醒來，不管我是誰，怕她要生氣了。”
“生氣就生氣，你管她！”
“……”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天道被澤清夢怼了。。澤清夢忍他好久了都。哈哈。
華文書終于要進化了，蓮舟心也要開始新生，淩念之也會變得更有趣。
未來會慢慢寫兩人的感情，一魔一佛啥的，好帶感。【霧】
最後，你們猜，哪些人是被天道從真實的世界勾靈魂過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