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不搭理就不搭理呗。栾清霄想起一個要緊事要和系統520說,無所謂地垂下薄薄的眼皮。

聶真兒被梁言拉走注意力,過了一會兒忍不住又去看栾清霄。

只見她眸光散漫,很明顯在走神。

聶真兒呆呆地望着她精致的側顏,心裏微微有些刺痛:她為什麽要走神?在想事?或是……人?

栾清霄剛才忽然想起來聶真兒的幸福度漲了,她又可以抽獎了。

所以正在和系統520分析這次要不要抽獎。

520建議不抽,栾清霄猶豫了一下,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的好運氣,對系統520道:抽。

【叮!恭喜宿主,抽取限時技能[玉盤珍馐]——你制作的的食物,都會變得美味無比,啊,口水流出來了!限時:五十年。】

系統520驚呆了。

【哇哦!限時五十年!這和不限時有什麽區別?宿主大大你的運氣果然不是蓋的~超厲害der呀~[崇拜.jpg]】

栾清霄:小意思。520,這張技能卡用了吧,正好回家嘗嘗自己做的飯菜有多好吃。

【好噠宿主大大~】

【叮!使用限時技能[玉盤珍馐]——你制作的的食物,都會變得美味無比。啊,口水流出來了!限時:五十年。】

時間不緊不慢地前行,很快到了暑假的尾巴。

聶真兒的畫交上去參賽,已經過了初選和複選,開學前一天會公布獲獎名單。

暑期快要結束,今天是他們最後一天去畫室。

聶真兒這幾天在路上越來越不愛說話,心情肉眼可見的不好。

梁言想着辦法逗她,走到一半照例說了一個冷笑話,沒說完自己笑得快要抽過去,一看聶真兒,只是禮貌性地勾勾唇角,眼底刻着茫然。

梁言頓時心疼了,可他不僅不知道聶真兒為什麽會這樣,是不是家裏發生了什麽事,也不會安慰人。

他瞪了眼聶真兒另一邊的栾清霄:這什麽朋友啊,他就說栾清霄不靠譜!

栾清霄每次和他們一起走都當自己不存在,所以梁言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她有些沒反應過來。

“有事?”

栾清霄一開口,聶真兒的目光就移了過來。

“……”梁言拉不下臉讓她和聶真兒談談心,什麽都沒說又回去了。

栾清霄:“……”什麽毛病哦。

栾清霄學素描一個多月,終于可以在酒瓶後面畫個窗簾了。

老師讓她自己研究明暗,栾清霄把窗簾畫的和破布一樣,還是聶真兒教她,窗簾的皺褶處應該畫的中間深,兩邊淺。

栾清霄照她說的,畫完交上去,第一次得到了誇獎。

柳老師點頭道:“窗簾畫的不錯。”

下午快下課時,柳老師拿着手機一臉興奮地走到聶真兒旁邊,栾清霄覺得應該和呂石杯繪畫比賽有關。

果然,柳老師輕輕拍了拍聶真兒的肩膀,沒有壓低聲音道:“聶真兒同學,我剛才收到消息,你的作品獲得了呂石杯金獎!”

聶真兒第一反應是去看栾清霄。

栾清霄對她眨眨眼。

聶真兒臉頰紅紅的,紅唇微彎。

梁言家裏有事,中午提前走了,所以這次回家路上只有她們兩個人。

聶真兒臉上的不高興一分都沒有剩下,走着走着會忍不住跳兩下,青春活潑,美麗動人,栾清霄心中一動,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

“真兒,晚上要不要來我家吃飯,慶祝你的畫獲得金獎?”

通過這些天的相處,栾清霄隐約感覺到聶真兒家裏并不富裕,畫畫是個燒錢的事,要不是聶真兒實在有天賦,又有金錢堆砌的未來,她媽媽絕對不會拿出這一筆錢支持她。

根據系統520提供的人物名片,栾清霄推測聶真兒父母離異,她和母親一起生活,相依為命。

但母女兩個的關系絕對稱不上“好”,不然栾清霄遇到聶真兒時,她的幸福度絕對不會是零。

聶真兒面上一喜,“可以嗎?會不會太打擾了?”

栾清霄笑道:“不會,我父母常年在外地經商,家裏只有我自己。”

聶真兒剛要答應下來,想到什麽又猶豫了,“我還要問問我媽媽……”聲音越來越低沉。

“大小姐,別這樣,”栾清霄刮刮她的小鼻子,“要是擔心說服不了阿姨,不如我幫你說。”

聶真兒勉強笑了笑,臉上的欣喜被憂心忡忡代替。

栾清霄看着這樣的聶真兒是心疼的。

一般人家的孩子提起母親大都是親昵的,聶真兒眼底卻是真切的懼怕。

她有些想見見女主的母親。

走到平常分手的岔路,栾清霄道:“阿姨現在在家嗎?我和你一起去跟她說吧。”

聶真兒搖搖頭:“清霄,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和我說。”

聶真兒不想她見她媽媽,為什麽?

栾清霄看着聶真兒的背影想。

過了大概十分鐘,聶真兒從門裏走出來,後面跟着一個穿着豔麗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快步超過聶真兒,走到栾清霄面前,眼睛先在栾清霄身上轉了一圈,待确定她身上穿的都是大牌後,笑容才從那張塗脂抹粉的臉上綻開。

“你就是我們真兒的同學?家裏是做什麽的?聽說你們家很有錢?你是不是住在前面的獨棟別墅裏?”

聶真兒難堪地從後面拉住中年婦女的手臂,“媽,這是我同學,栾清霄。”

“清霄,我和我媽說了你邀請我去你家吃晚餐,我媽不放心想來見見你。”

中年婦女不悅地抽出手臂,推了聶真兒一下:“我就随便問問,你這是嫌我給你丢人了?”

聶真兒踉跄着站穩,小手握成拳頭,指甲陷入手心的軟肉,纖瘦的身體顫抖着,仿佛暴雨中的無依的花。

作者有話要說: 栾清霄:恕我直言,這女的要不是女主的親媽,我直接一腳踹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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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的蟬叫的喧鬧。

栾清霄眉眼冷冽,薄唇微啓:“阿姨,我家裏很有錢,就住在前面的獨棟別墅裏,我現在要帶真兒去我家吃飯,可以嗎?”

聶真兒的媽媽聶美鳳絲毫沒有被栾清霄的語氣攝到。

她風韻猶存的臉上綻開一個花一樣的笑容,對一個長輩來說,向小輩露出這樣的笑容輕佻至極,可她絲毫不以為意。

聶美鳳眼睛裏蹦出一股銅臭味,“清霄啊,你看阿姨也沒有吃完飯呢,不如……”她笑着,皺紋爬上臉,讓人有些惡心。

“阿姨,不巧,我父母不在家,家裏沒人招待你,下次吧。”栾清霄打斷她的話。

“哦哦,也對,你爸媽什麽時候告訴阿姨啊,阿姨一定去!”聶美鳳說完等着栾清霄回答,直到栾清霄點了點頭,才扭着胯回了家。

從頭到尾都沒再看聶真兒。

對栾清霄熱情親近的像對親生女兒,對聶真兒這個親生女兒卻像對待陌生人。

目送聶美鳳進了大門,栾清霄伸手去拉聶真兒的手,才發現她的手心冰涼,出了很多汗。

栾清霄安慰地摸摸聶真兒的發頂,“走吧,去我家。”

栾清霄向前走了兩步,拉了拉聶真兒的手,聶真兒才遲鈍的動起來。

她臉上的茫然看的人心疼不已。

回到家,栾清霄把聶真兒按在沙發上,替她打開電視,訂閱了一檔最近播出的搞笑綜藝:“你看會電視,飯菜馬上就好。”

栾清霄家的冰箱裏有小時工買來的蔬菜魚肉海鮮等食材,她打算清炒個黃瓜蝦仁,做個紅焖牛肉,湯就紫菜雞蛋湯,主食蒸米飯。

等所有飯菜做完,栾清霄将其盛出擺放在餐桌上。

她用了四十多分鐘,電視裏的搞笑綜藝還沒演完。

栾清霄來到客廳一看,聶真兒眉宇間的郁色已經去了大半,只是心不在焉,電視裏的明星笑得多大聲她都聽不見。

“真兒,去吃飯了。”栾清霄拉起她的手,微微用力。

聶真兒順着力道站起來,跟着栾清霄往餐廳走。

走的近處,一股濃烈到近乎霸道的食物香氣撲面而來,聶真兒眨了眨眼,走近餐廳,看着餐桌上的兩菜一湯,秀口驚訝的張開。

栾清霄得意一笑,“聞起來香,吃起來更是不得了,畢竟是我親手做的。”

栾清霄拉開椅子讓聶真兒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焖牛肉送到她嘴邊:“嘗嘗。”

眼前的紅焖牛肉橫截面有一元硬幣那麽大,身上裹着紅亮的湯汁,顫顫巍巍地附在筷子尖,聶真兒不由自主張開嘴,下一刻,紅焖牛肉入口。

牛肉入口即化,聶真兒幾乎不用怎麽咀嚼,香濃的滋味一瞬間在嘴裏炸裂開來,還沒咽下嘴裏的一塊,眼睛已經自動盯上了盤子裏的。

“味道怎麽樣?”栾清霄期待地問。

聶真兒享受地眯起眼睛,“好吃!”

【叮!女主幸福度百分之三十。恭喜宿主,再接再厲哦~】

一頓飯沒吃完,系統520已經發來捷報。

栾清霄看着聶真兒滿臉幸福吃飯的模樣,心中微微一動。

栾清霄:520,我發現,女主的幸福度好像不需要男主也會漲。

她眯起眼睛:為什麽你一定要我在那些時機做對女主不好的事為男主提供機會?

【宿主大大,是這樣的。因為本世界是最簡單的e類世界,以防宿主大大不知道如何完成任務,所以才設置了這些強制情節。以後随着世界等級難度提升,強制情節會逐漸減少。和宿主大大透露一個秘密:s世界一個強制情節都沒有哦~】

【至于女主幸福度漲幅和什麽相關,男主是我們通過大數據篩選出最佳人選,不是必須人選。】

栾清霄:就是說,除了男主角,其他人也可以幫助女主增加幸福度?

【對噠(≧▽≦)】

栾清霄:……

那她這一個月何必委屈自己和梁言同行,更重要的是自己委屈了一個月,聶真兒并沒有因為梁言漲一點幸福度。

反倒是自己,不過為她做了一頓晚餐,幸福度就漲了百分之五。

栾清霄知道自己之前是不熟悉任務流程,被系統520帶溝裏去了。

仔細想想,聶真兒寧願上下學和自己一起走也不和梁言一起,說不定對梁言根本沒有想談戀愛的那種心思。

栾清霄伸手出摸摸聶真兒的發頂,被自己一頓晚餐收買,真是個容易滿足的丫頭。

自己之前對她的好都不算好,雖然之後可能還會被強制做些對聶真兒不友好的事情,栾清霄現在已經打算好不論怎麽樣都會加倍補償,不讓她感到傷心難過。

吃完飯,聶真兒心情已經恢複過來,搶着收拾桌子刷碗。

栾清霄靠在廚房門框上,看着聶真兒彎腰洗碗的纖細背影玩笑道:“你說咱們兩個像不像新婚夫妻,一個負責做飯,一個負責洗碗。”

聶真兒刷碗的動作慢下來,她知道栾清霄沒有別的意思,可還是覺得很開心。

如果假設成為現實,她肯定會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将廚房收拾利落,天已經漆黑。

栾清霄家裏有影音室,兩人沒有別的事情,便和聶真兒去影音室看電影。

栾清霄選了部僵屍喜劇,聶真兒新奇有害怕的看着封面:“不會很恐怖吧?”

栾清霄笑:“雖然有僵屍,但它最重要的屬性是喜劇。放心,不會恐怖的。你覺得害怕就摟住我的胳膊。”

聶真兒點點頭,謹慎地看着栾清霄點擊播放。

這部影片除了開頭僵屍出來的時候有些小恐怖,後面完全是喜劇元素了。

聶真兒前面害怕的時候自己縮成一團,後面笑得喘不過來氣的時候卻使勁抱住栾清霄的胳膊。

少女的身體還未發育完全,只有兩個小小的鼓起在栾清霄手臂上磨蹭,栾清霄心裏覺得兩個女孩子這樣很正常,手臂上卻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電影過半,最搞笑的部分過去,栾清霄趁機把手臂從聶真兒懷裏抽出來。

她站起來,低頭對上聶真兒疑惑的目光,解釋道:“渴了吧,我去拿飲料給你。”

哪知冰箱裏的礦泉水正好喝完,小時工明天才能買新的來,冰箱裏只剩兩瓶蜜桃味香槟。

栾清霄拿起來看了眼,酒精濃度只有百分之五點幾,随便喝喝應該不會醉。

打開酒瓶倒了兩杯出來,栾清霄又洗了一串綠提,一起端到影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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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真兒從來沒有喝過酒,看着手裏的香槟很是驚奇。

屏幕光影明滅,打在她瓷白的小臉上,亮晶晶的眸子尤為醒目。

“清霄,我真的可以喝嗎?不會喝醉吧?”淡粉色的香槟散發出淺淺的蜜桃香,聶真兒想喝,又不太敢喝。

栾清霄給她吃了個定心丸,自己喝了一口,舌尖舔去紅唇上沾染的酒液,微微一笑道:“這款香槟酒精含量很低,可以當果汁。”

聶真兒對栾清霄的話深信不疑,低頭聞了聞,輕啜一口,甜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辛辣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怎麽樣?”栾清霄問。

聶真兒擡起頭,甜甜的笑:“好喝。”

兩人臉對着臉,離得很近,聶真兒一說話,口中的蜜桃味撲打在栾清霄臉上。

栾清霄的心髒忽然酥酥麻麻,泛起了癢意。

她不知這癢意從何而來,只知道現下的自己眼神舍不得從聶真兒臉上移開。

聶真兒捏起一顆綠提放入口中,綠提味道酸酸甜甜,聶真兒眼睛眯成了月牙。她的視線重新回到屏幕上,兩只手不閑着,一會兒捏一顆綠提,一會兒舉着杯子抿一口香槟。

電影演完,綠提只剩下一半,香槟一滴不剩。

栾清霄起身把燈打開,昏暗的影音室亮如白晝,她垂眸去看聶真兒。

小丫頭呆呆地坐在棉墊上,羽睫下的眼睛含着水汽,目光茫然,兩團紅暈挂在臉頰,紅潤的小嘴微張……

“真兒?”栾清霄走過去,蹲下,伸出食指點了點她柔嫩的臉頰。

聶真兒動作遲緩地擡頭,被欺負了一般,眼中的水汽越積越多。

栾清霄失笑,一小杯香槟就醉了,這酒量。

“真兒,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栾清霄聲音輕柔,在她耳邊輕聲問。

聶真兒秀口一張,脆生生地吐出兩個字:“不要。”

“乖,不回家怎麽行。”

“不要,我不要回家……”聶真兒軟軟地擡手推開栾清霄,眼中露出委屈的神态,嘴巴微微撅起,小臉皺成了一團。

栾清霄輕輕拍了拍聶真兒的發頂,聶真兒身體轉過來,伸出手臂在栾清霄腰間圍了一圈。

聶真兒把臉埋在栾清霄肚子上,“別趕我走……”

栾清霄捏捏她紅透的耳垂,“小丫頭,是不是裝醉呢,嗯?”

“不回家……”聶真兒耳垂癢,縮了縮,聲音又軟又小,像只小奶貓。

應該是真的醉了,不然她一定會反駁“我不是小丫頭”。

“你乖乖的,我扶你去沙發上坐一會兒。”栾清霄被她抱着,動都動不了。

“……嗚嗚,你要丢下我了,我不走嗚。”

栾清霄身上只穿了一件白t,她以為聶真兒在裝哭,哭笑不得。

可是馬上她就笑不出來了,冰涼的淚水透過薄薄的布料粘上她腰間的皮膚,哭笑不得立刻轉為擔憂。

栾清霄想到她那個媽,嘆了口氣,問:“乖乖,不讓你走,知道家裏的電話嗎?”

她輕柔地撫摸着聶真兒的發頂,安撫小丫頭的情緒,過了許久,聶真兒抽抽噎噎道:“153****2523。”

“你今晚就住在我家,我給你媽打電話。”

“嗯。”聶真兒漸漸冷靜下來,乖巧點頭,就是不松開手。

栾清霄低頭在她耳邊道:“手機在卧室,乖乖,你不松手我怎麽拿。”

聶真兒反應了一會兒,緩緩把手臂收了回來。

栾清霄站起來,聶真兒的視線追随着她,栾清霄不放心道:“乖乖坐在這,別亂動,等我回來。”

聶真兒的被淚水洗過一遍的眸子清澈透亮,聞言羽睫上下扇了扇,點點頭。

栾清霄關上影音室的門,去卧室取手機。

栾清霄站在卧室的陽臺上,冰涼的風灌進衣服裏,被聶真兒淚水浸濕的一小塊仿佛結了冰,凍的裏面的皮膚失了知覺。

打了三遍電話,終于被接通。

“誰呀!大晚上打電話,想遭雷劈嗎!”手機中傳來的女聲尖刻潑辣,和下午時讨好粘膩的女聲判若兩人。

“阿姨,是我,栾清霄。”栾清霄語氣淡淡地表明身份。

“栾清霄……哦哦哦,是我們真兒的同學啊,這麽晚找阿姨有事嗎?”

栾清霄周身氣壓低沉,冷冷道:“阿姨忘記了嗎?真兒還在我家。”

“那個死丫頭,”聶美鳳罵到一半,忽然想起電話另一端是聶真兒的同學,忙緩和了語氣道:“那個丫頭啊。清霄,阿姨都鎖門睡覺了,那丫頭回來阿姨還得起床給她開門,不如,不如讓她在你家睡一晚?”

“你不擔心真兒的安全?”

“就是個丫頭片子,有什麽擔心的,就這麽說定了啊清霄。”

栾清霄懶得聽她說話,直接挂斷電話。

世上只有媽媽好,啧!

一個兩個的,都這麽不靠譜。

回到影音室,栾清霄推開門,發現裏面的燈又關上了。

屏幕上正在播放剛剛看過一遍的電影,聶真兒端端正正地坐在屏幕前,頭顱卻低垂着,像一只天鵝憂傷地彎下頸項。

栾清霄遲疑地走過去,坐到聶真兒旁邊,屏幕亮起的一瞬,一滴淚從聶真兒眼中滑落,滴在淺藍色牛仔褲上,留下深色的印記。

“她已經睡覺了吧,你打電話過去,她肯定很不高興。”聶真兒明明在落淚,語氣卻很淡,像是對這種事習以為常。

栾清霄喉嚨一哽,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她一直都是這樣,除了她自己和錢,什麽都不在乎。”

聶真兒轉過頭來,看着栾清霄微微一笑,晶瑩的淚水在身上破碎,眼底卻很冷漠:“你知道她為什麽肯花錢供我學畫嗎?我小學時學校舉行繪畫比賽,我和同學借的紙筆畫了一幅畫,最後獲得了一等獎,獎金三千塊。”

“她拿到錢很高興,讓我多參加比賽。我沒系統學過畫畫,光靠天賦幫她掙到的錢越來越少,這才幫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畫室去學習。”

“清霄,她不愛我,我不在乎。可是我很難過,世界上有這麽多人,為什麽沒有一個人愛我呢?”聶真兒的眼淚洶湧而下。

再堅強,她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

栾清霄伸手将她攬入懷中,不斷安慰她:“一切都會好的,我想你保證,你未來會很幸福。”

聶真兒最後哭着昏睡了過去,栾清霄用手帕擦幹她臉上的淚痕,将人抱到卧室,替她脫了外面的衣服,蓋上被子。

白霜似的月光從窗外進來,聶真兒睡得很不安穩,口中呓語不斷,栾清霄坐在一旁,握着她的手,枯坐着守了她一夜。

當天邊泛起一絲光亮,栾清霄看着聶真兒安靜的睡顏,心髒飽滿鼓脹。

她眨眨幹澀的雙眼,忽然對系統520道:520,怎麽辦,我好像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栾清霄:我不再是那個直直的我了,我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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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真兒伸了個懶腰,抱着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

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麽好了,家裏每天都很壓抑,聶美鳳有時候很晚回來,不管聶真兒有沒有睡着,都會沒好臉地叫她起來,罵罵咧咧地說她一頓,好似她的不幸全都因聶真兒而起。

聶真兒想起聶美鳳,心髒悶悶的,一下子認清現實,不再賴床,趕緊睜開眼睛準備起來做飯。

“咦?”聶真兒驚訝地看着眼前的卧室,這是哪?她怎麽會在這?

聶真兒臉色蒼白,按了按悶痛的頭,她依稀記得自己昨天和栾清霄在一起,栾清霄做的飯菜很好吃,她們還一起看了電影,後來栾清霄端來了兩杯蜜桃味香槟,很甜,她很快就喝光了一小杯,然後接下來的事情她就完全沒有記憶了。

她應該還在栾清霄家。

聶真兒捂着頭一手掀開被子,發現自己只穿着一件小吊帶和一條短褲,露着兩條細白的腿。

她慌亂地看了眼周圍,梳妝臺上有護膚品,半開的衣櫃裏有衣服,說明這間屋子有人住,而栾清霄說過她父母不在家……一想到自己昨晚可能和栾清霄同床共枕,聶真兒蒼白的臉頰不由浮上兩團紅暈,心髒砰砰跳,兩條腿羞澀地蜷縮起來。

栾清霄坐了一晚上,站起來的時候渾身僵硬,她去樓下花園走了幾圈,做了會兒拉伸運動,等身體不再像生鏽的機器,看了眼時間,聶真兒差不多快要醒了,就去廚房熬醒酒湯。

酒醉的人第二天會很難受,栾清霄剛剛确認了自己的心意,怎麽舍得讓聶真兒受罪。

早上她和系統520說完自己的想法後,520大概是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說【宿主大大,你說的問題520解析不了,不過520覺得,只要宿主大大認真完成強制情節,提高女主幸福度,其他的事情随心就可以呢~】

系統520的話給了她一顆定心丸。

其實那句話她說完就後悔了。萬一系統520因此讓她脫離世界,她豈不是剛體會到愛情的滋味就失戀了。

系統520既是她的輔助者,也是劇情修正研究所派來的監視者。對待它可以親近,但不能什麽都說,需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栾清霄端着煮好的醒酒湯來到卧室,卧室的門沒有關嚴,輕輕一推就開了。

栾清霄走進去,擡頭一看,正對上聶真兒濕漉漉含着羞意的雙眼。那雙漂亮的杏眼看見她,立刻低垂眼睑。

栾清霄把醒酒湯放到床頭櫃上面,側身坐在床邊,拉起聶真兒的手:“真兒,頭痛不痛?我給你熬了醒酒湯。”

聶真兒擡眸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小聲道:“我喝醉後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栾清霄笑:“你喝醉後乖的不行。”

聶真兒忽然發現自己的腿還露在外面,趕緊抽回手用被子蓋上,精致的鎖骨都覆上了一層羞意。

“我的衣服……”她猶豫地說。

栾清霄把醒酒湯端到聶真兒面前,道:“怕你睡覺不舒服,我幫你脫了外衣。你現在有力氣嗎,沒有力氣我來喂你喝。”

聶真兒一早起來像做夢一樣,現在栾清霄還要喂她喝醒酒湯。

聶真兒愣了一下沒回答,雪白的陶瓷湯匙已經送到嘴邊。

“我自己喝就好了。”聶真兒趕緊接過碗匙,在栾清霄的目光中不好意思喝太慢,喝了兩湯匙之後,直接一口喝光碗裏的醒酒湯。

栾清霄接過她手裏的空碗,問:“早餐想吃什麽?”

聶真兒覺得自己已經被幸福包圍了,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都可以。”只要是你做的,都可以。

“小籠包你喜歡嗎?”

“會不會太麻煩啊?”聶真兒擔心栾清霄累到。

栾清霄雖然看起來精神很好,但眼底有淡淡的青色,說不定昨晚為了照顧她都沒有睡好。

“不麻煩。”栾清霄把碗放到托盤上,起身去床尾的椅子上拿來聶真兒的外衣,“我拿了一套新的洗漱品放在洗手間,如果想洗個澡,衣櫃裏有新的浴巾。”

“謝謝。”聶真兒摟着被子看栾清霄離開卧室,她一想到自己要在栾清霄洗過澡的浴室洗澡,一顆心怎麽也靜不下來。

栾清霄将小籠包放入蒸屜,開火後記下時間,小米粥已經在熬着了,她的心思自然而然跑到卧室的聶真兒身上。

真兒現在應該在洗澡吧,自己好像沒有為她準備換洗的衣服,總不能讓她洗完澡繼續穿昨天的衣服。

想到這裏,栾清霄定下了竈臺關火時間,起身去卧室。

聶真兒比她矮一些,瘦一些,她的衣服應該都能穿。

栾清霄走進卧室,聽見浴室傳來的水聲松了口氣。

她打開自己的衣櫃,一排的衣服不是t恤就是牛仔褲,都是松松垮垮的類型。

栾清霄翻找半天,終于在最裏面找到一件淺藍條紋的連衣裙,她皺眉想了想,這好像是栾清霄來之前原主十六歲生日原主爸送的生日禮物,還是某品牌高定,價格不菲,但是因為原主最讨厭穿裙子,而且這裙子小了一碼,原主就把它扔到了角落。

給聶真兒穿倒是正好。

栾清霄把連衣裙搭在椅背上,走到浴室門口,擡手敲門告訴自己給她準備了換洗衣服,手背剛剛碰到磨砂玻璃門,門就被拉來。

濕潤的水蒸氣一下子湧出,栾清霄看着面前的少女忽然失了言語。

她一直知道聶真兒很美,只是眼前的少女和平時不同,頭發濕漉漉的披在肩頭,水珠順着精致的鎖骨蜿蜒而下,被雪白的浴巾攔住。

她不只頭發濕漉漉,眉毛,睫毛,眼睛,連臉上細小的絨毛都是濕漉漉的,她确實是水中的清杳,清絕豔絕,卻不顯妖冶。

“清霄,你怎麽了?”聶真兒伸出手在栾清霄眼前擺了擺。

栾清霄回過神來,揉了揉熱辣的耳朵,略顯狼狽地移開視線,轉身指着椅背上的連衣裙道:“想起來忘記給你準備換洗衣服,你待會兒換上吧,我去廚房看看粥有沒有熬好。”

聶真兒在栾清霄家吃完早餐,找不出理由再留下,有些失落地和栾清霄告別。

栾清霄站在門口送她,聶真兒走出一段距離,忍不住回過頭,裙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栾清霄依舊站在門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清霄,我的暑假作業還沒寫完,可以來找你寫作業嗎?”她鼓起勇氣問。

湛藍的天空下,少女眼中盡是期盼,整個人發着光。

栾清霄忍不住笑了:“可以。”命給你都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聶真兒:我不要你的命,就要你。

嚣張x柔弱17

九月二號開學日,栾清霄一早起來做中午吃的便當。

昨天系統520緊急發布強制情節,開學後她要連續一周扔掉聶真兒的便當,直到梁言一周後發現,将事情告訴聶真兒。

扔掉聶真兒便當是必須要扔的,但她不會讓聶真兒陷入沒有午飯吃的困難境地,所以便打算另做了菜品更為豐富的便當,偷偷放到聶真兒書桌。

栾清霄問過系統520可不可以這樣做,系統520說【只要不被女主發現即可】

所以接下來一周,栾清霄得做個偷偷摸摸的賊了。

兩個便當把栾清霄的書包擠的鼓鼓囊囊,聶真兒疑惑地看了眼,栾清霄道:“聽說分班後有開學考。”

高二分班,聶真兒和栾清霄都是理科,聶真兒還是在火箭班,栾清霄的母親也把她放在了火箭班,當然,梁言也在,只是李妮去了文科火箭班。

聶真兒聽到這個有些憂心栾清霄的成績:“清霄,你這次可以好好考嗎?我不想讓別人說你靠關系,你明明可以靠自己的 。”

聶真兒去找栾清霄寫作業的時候就發現栾清霄做題非常快,而且正确率很高,她想到之前的種種,一下子就認定栾清霄的學習根本就很好,只是不知道什麽原因考試時不好好寫,導致分數名次總是很低。

栾清霄整個暑假除了畫畫(?)就是學習,不僅将高一的課本複習了一遍,連高二高三的課本都看過了,原主很聰明,栾清霄也不笨,很容易就将高中的知識融會貫通,所以聶真兒問完她很自然地接道:“當然,只是別等我超過你得了第一名,你心裏難受就行。”

聶真兒激動地抓住栾清霄的手:“清霄,你之前不好好學習果然是裝的對不對?其實你學習超級好對不對?”

對着聶真兒期待的目光,栾清霄忽然虛榮心作祟,高深莫測道:“你知道就好,不要說出去。”

聶真兒用力點點頭:“嗯!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要裝作學習很差的樣子,不過你一定有你的道理。我一定會幫你保守秘密的!”

栾清霄摸摸聶真兒的頭,心想這麽乖的女孩子自己怎麽忍心騙她?

可她不僅騙了,還騙得很開心……

其實準确來說也算不上騙,根據栾清霄從原主那裏繼承的模糊的記憶,原主很可能真的在裝學渣。

分班後第一件事是看張貼在班門口牆上的成績單。

大紅的成績單上用毛筆寫了名字和分數以及年級名次,理科火箭班一共四十人,除了分到文科火箭班的人,再除了栾清霄,排名都在八十名以內。

栾清霄考了八十一名。

“啧,你說這成績真是她自己考的?就算是自己考的,她憑什麽來火箭班?”

“某些人真是有意思呢,明明成績不夠,還厚着臉皮占了別人的位置。”

“所以說學習好有什麽用,不如人家家裏有錢有勢,校規都可以視為無物。”

“我就是替八十名抱屈,人家名次可以了,為什麽不能上火箭班?”

有人看見栾清霄走過來,趕緊推了推幾個正在說話的人,他們回過頭看了栾清霄一眼,眼中的蔑視半點沒有遮掩。

“走了,關系戶來了,咱們再站在這可沒有好果子吃。”說罷一個個慢吞吞進了班。

聶真兒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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